《圈子》连载 第二章
揣着调令去单位报到,找到了人事股的位置,只见牌子不见菩萨。楼下吃了个油饼转来,一眼看见了国字脸,原来他是人事股长,就后悔踩他一脚。
人事股长端着茶杯正品茶,噘着嘴呼呼吹那漂浮的茶叶,抬眼瞥了张长弓一眼没出声,再瞥一眼猛地放下茶杯,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显然想起了城门洞的事。你搞么子?不是说过对不起吗?
再说句对不起,我是来报到的。张长弓把调令递过去,竭力缓和说话语气,股长贵姓?免贵姓杨?姓杨好哩,报告杨股长,我姓张,弓长张,张长弓,归州城人,中共党员,当兵转业,林区伐木,因家庭困难调动,请求组织照顾。
张长弓,弓长张?杨股长拧紧了眉头,厚嘴唇一阵蠕动,又来一个,还是干部,那窝区呢?安哪个窝区?嘟囔完瞪张长弓一眼,把调令丢到一边。说,回去等信好不好?当前目前眼前啦,没窝区!
没窝区?杨股长啊,我对窝区不讲究,能上班做事就行,也不怕吃苦,林区伐木几苦?我从没叫过苦。张长弓站着说,旁边有椅子,主人不请坐,客人不好坐,毕恭毕敬站着,昂首挺胸立正,两手紧贴裤缝,随时准备出发,开赴吃苦前线。
那么子得行?杨股长敲了敲桌子,发出咚咚的响声,你是国家干部,政策能不执行?我敢违反政策吗?顿了一顿,摸摸鼻子,当前目前眼前啦,的确是没窝区,我天天儿急得脑壳疼。又摸摸鼻子,要不这样好不好,你如果不蛮讲究,先去食堂找事做,食堂总会有事做,比如采购:烧的白炭、吃的木耳、喝的蜂糖么子的,这些山货神农架总有吧?如果你是个做事的角,我就去给领导提建议,司务长退休了位子腾给你。那,就这样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