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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宜昌办事，巧遇老领导，神农架的老领导，伐木队首任队长。老领导已调宜昌工作多年，自是多年未见，亲切感油然而生，知心话儿说不完，当即两人扯着袖子去上馆子，点菜吃饭，边吃边谈。
老领导一听张长弓的情况，不由得发出感叹：太不像话了，太不惜才了，好钢没用在刀刃上哩。话说回来，你这就叫不入流，也就是没进圈子，属于圈子外的人。圈子内的人，烟不离嘴、喝酒不醉、打牌不睡、跳舞不累，除开工作样样都会。你呢？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不跳舞，除开工作，样样不会。拿宜昌话说，活变了男人，白来了世上。
张长弓分辨说，可不做工作那做什么呢？我工作到是不愁，除开工作都是门外汉，我也仔细想过，还下功夫学过，想和大家打成一片，可那比登天还难。比如说抽烟，抽烟没学会，烟子一熏就咳，咳得尿湿裤头，医生说我支气管过敏，别人笑我是“妻管严”；喝酒也不消说，酒杯一端脑壳就晕，别人洒下的都能醉倒我；打牌更找不到牌友，说不带水王八蛋才玩；车身去学跳舞，跟着工会主席学慢三，不凑巧被老婆撞见，当众骂得我狗血喷头，还把工会主席抓成大花脸，说工会主席是个狐狸精，又说我想变成那个陈世美……唉，我现在后悔死了，当初就不该申请调回来，待在神农架虽说顾不了家，但天天快活得像个金丝猴，想方设法调回了归州城，整天都是烦恼，除了烦恼，还是烦恼，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
老领导说，人生何处无烦恼？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烦恼。不过说句实在话，归州城地方小了些，地方小格局就不会大，用人谋事眼光不足，看人习惯盯着短处，何况你又是一个没融进圈子的人。
老领导又说，我这个人你也晓得，最大优点也是缺点就是心软，见不得别人过得有难处。你既然如此，我能不帮吗？这样吧，调宜昌来，趁现在我说话算数，帮你再调动一次，林业研究所你去不去？有职务、有房屋，还可以带着老婆去，但她只能做个临时工。怎么样？不去拉倒，去，现在就写申请书！
张长弓一听，千恩万谢，只差下跪，一把薅住老领导胳膊，激动得声调打颤，您，您，您一定要帮我，就算您多积了个德！
老领导风格依旧，毫不拖泥带水，当即喊服务员拿来纸笔，要张长弓当场写了调动申请，当着张长弓的面，他大笔一挥：同意调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