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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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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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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潮》连载

第三章 断线风筝

整个上午,英俊和雨璇都在精心制作一个风筝。英俊用菜刀把竹片劈成条状,再用小刀刮去棱角,最后用砂纸打磨圆润。雨璇把平时舍不得穿的红裙子贡献出来,裁成蜻蜓的形状,边缘处缝好接口。英俊把刮好的竹条穿进去,用铁丝捆扎结实。雨璇用残料做了个小尾巴,再描上两只黑眼睛,一只栩栩如生的红蜻蜓就做好了。她签上两个人的名字,举着风筝又蹦又跳,仿佛马上就要放飞似的。

他们打算下午就去放风筝。征得各自家长同意后,地点选在城东的无极峰,由保安“碳哥”陪同。今天家里没人做饭,大老黑这几天也呆在公司,午餐就顺便在食堂解决。四个保安整齐地站成一排,早就恭候多时了。刚到公司门口,他们就齐声大呼:“欢迎二少爷和少夫人!”雨璇会心一笑,看起来十分受用。英俊则面红耳热,给了为首的保安一拳。

“鸡架大哥,您总是开我玩笑。”

“哈哈哈——,谁让你给我们哥儿四个每人起一外号呢,有空咱们再切磋切磋。”

“是啊,上次二少爷还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呢。”第二名保安瓮声瓮气的嗓音,像空荡的大水缸中的回声,他叫“八戒”。

“几天不来,大老黑都不想和我们一起用膳了。”老三丹顶鹤说。

第四名保安身材和李德阳差不多,只是皮肤黝黑。他就是“碳哥”,一个腼腆的北方汉子,总是憨憨地笑。

“正好想下午带它出去玩,稍后请鹤哥把它牵过来吧。”

他们都是二十五六岁的棒小伙儿,根据各自的体貌特征,英俊每人给起了一个外号。起初老爸还多次批评他,后来在公司开会时自己也嘴瓢。这样上行下效,时间一长,大家都这么叫了。

用完午餐,经过办公楼时,迎面碰到公司的总裁孙英明——伦敦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哥,中午好。”

“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公司来干嘛。没事就赶快回去,别整天让爸妈操心。”说完匆匆离去。

“我哥就这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怕。”

“没关系,咱们走吧。”

英俊的老爸孙志鹏,是当地知名的企业家和慈善家。他经营的素美集团,涉足电子信息和精密制造等多个产业。在市场经济很不完善的八九十年代,算得上本省民营经济的领头羊了。妻子韩飞雪早年陪他一起创业,如今退居幕后甘当贤内助。长子英明比英俊大五岁,是个工作狂,早已成为公司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他聪明过人,八岁时就能掌握小学全部知识,初中时去英国留学。可能长期不在父母身边,他和家人关系十分冷淡,并且脾气十分古怪。

碳哥把车开到楼下,英俊坐在副驾驶位置,雨璇坐在后排。丹顶鹤站在公司门口,脚边坐着一条威风凛凛的平背德国牧羊犬。这就是大老黑,今年不到两岁,体毛乌黑油亮,如同黑色的绸缎。大老黑性情温顺,无论是拽尾巴、拧耳朵,还是抬起前爪退步走,都不会生气。它喜欢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让人帮忙按摩肚子,然后前腿蜷在胸前,美滋滋地睡上一觉。它对女生格外尊重,每次见到雨璇都会高高跃起,在她脸上献上霸道一吻,让人又惊又喜。

由于运动能力极强,大老黑曾是军犬中冉冉升起的新星,也是军区王团长的心头肉。去年暑假,李德阳带领英俊和四名保安去部队交流学习。自从见到英俊后,它就显得尘缘未了,多次消极训练和考核失败。李德阳趁机提出领养,一直软磨硬泡,始终未能得逞。“等你们走了,它就会好起来。”王团长说。“老伙计,您大概没经历过相思之苦吧,那滋味儿不好受哇。不是我横刀夺爱,你说这缘分到了,咱有什么办法。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要再拖延下去,狗都生气。”“你们这帮人真是贼不走空。”王团长把烟头使劲按进烟灰缸,“那孩子必须要证明,他配得上这个缘分。”

英俊打个口哨,大老黑从车窗一跃而入,接着就是各种撒娇,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它将大舌头探出窗外,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街景。毛绒绒的大尾巴轻轻拍打着椅背,雨璇正在给它挠痒痒。

越野车很快驶出市区,奔驰在宽敞的城郊马路上,窗外的镜头被瞬间切换。野外清新的空气扑面地吹来,令人心旷神怡。车子下了省道,驶入崎岖不平的山路,在山谷中若隐若现。穿过两个山沟之后,在一片巨大的开阔地上停下来。地面比较平坦,裸露着光洁的岩石。缝隙中夹杂着稀疏而倔强的野草,像戈尔巴乔夫可怜的发际线。身后的无极峰丛林繁茂,微风穿过枝叶,送来悦耳清奇的声音。天气也很应景,阳光明媚,风轻云净,湛蓝的天空像北欧女人深邃的眼眸。

前后车门同时打开,大老黑一个箭步窜出来,撒着欢儿地在山前狂奔。英俊和雨璇欢呼着下了车。碳哥打开后备箱取出风筝,随后找块空地去练拳了。

“俊哥你举着它,站在这里别动,我数到三就放手。”

雨璇边走边放线,走出十多步忽然停住了。英俊正单手高举着风筝,满眼含笑注视着她。在夏日的微风中,“红蜓蜻”振翅欲飞。她突然觉得,英俊和风筝一样,就像一个扑朔迷离的梦,注定要飞向蓝天的。虽然近在咫尺,却又那么地遥不可及。自己只是一个孤单的放筝人,日夜遥向线的另一端,守望着没有未来的未来。难道自己最简单、最美好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难道一个人的命运也不能由他自己掌控吗……

“雨璇,你怎么啦?”英俊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俊哥我们开始吧,准备——”,雨璇奔跑起来,“一——二——三——”

英俊松开手,风筝悠悠地起飞了。起初风筝还极速下降,差点坠地。多亏一股小旋风将它稳稳托起,继而轻盈地向上飞升,愈高、愈远、愈小,最后变成一个小红点。线,全部放完。雨璇的额头微微发潮,洁白的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

“风筝快飞吧,带上我的梦。”雨璇喃喃自语道。

英俊高兴地跑过来。他并不说话,两人静静地仰望着。雨璇的手在微微颤抖,一双星眸放射出热烈的光芒。她感到越来越无法控制风筝,天空深处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和她抗衡。她不认输,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线圈攥得更紧。她在跟命运、宇宙、时间和永恒,进行着顽强的抗争。她和“梦”的距离仅是一线之遥。世上不知有多少美丽的梦,寄托于一根细长的丝线,然而又有多少线可堪重任,能够把它编织成现实?梦、梦、梦,这个美艳神奇的尤物,终究是要放飞的,不管未来能否实现。因为红尘不是它的故土,俗世不是它的归宿。

雨璇感觉精疲力竭,再也无法控制风筝。那股神秘的力量越来越大,仿佛要把她吸到天空深处。

“俊哥,你来吧。我有点累了,我害怕。”

“雨璇真棒,做的风筝不仅很好看,飞得也很高。”

风筝被英俊非常轻松地驾驭着,雨璇开心地笑了。突然间,大老黑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像一支离弦的箭冲向他们。

“少爷,小心!”与此同时,碳哥也向他们冲过来。

“不好,快卧倒!”英俊本能地感觉有危险降临。

话音未落,面前平地旋起一股龙卷风,夹着阵阵黑气直冲云霄。顷刻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枯枝和野草被卷起几十丈高,密林深处传来野兽惊恐的叫声。大约五分钟过后,周围一切恢复平静,一片片残花败叶悠悠地飘落下来……

“少爷,雨璇,没事吧!”碳哥将他们搀扶起来,大老黑急切地望着主人。

“风筝,风筝,我的风筝——”雨璇挣开英俊的手,大声呼喊道。

雨璇的风筝,她的“梦”,已经消失在天边。她还是失败了,一头扑进英俊怀里,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来,“风筝——,风筝它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永远……”

风筝失踪了,只留下半截瑟瑟发抖的线。英俊扔掉线圈,轻轻拍打着雨璇后背说:“对不起,是我把它弄丢了,以后要做很多好看的风筝给你。”

“俊哥,不怪你。我想我是病了,我想回家。”

“这里有凶气,我们快走!”

“雨璇别怕,我们现在去医院。”

英俊把雨璇抱上车,碳哥调转车头,越野车向市区飞驰而去。

山脚下发生的这一幕,无极峰通天观的观主也看到了。他并未现身,长叹一声返回观中。

雨欣正在做实验,一不留神打翻了一杯试剂。从未有过这样的失误,正在懊恼中,黄晓然跑进来。“雨欣快去看看,你妹妹病了!”雨欣脑袋一阵眩晕。病房中,雨璇可怜楚楚地靠在床背上,像一只受伤的小麻雀。

“雨璇,感觉怎么样?”雨欣坐在床边,关切地握住妹妹的手。

“好些了,只是有点发烧,大夫说休息几天就好。”

“病人思虑过重,体质较弱,再加上惊吓过度,所以才发病。目前各项体征平稳,观察两天就能出院。”医生补充道。

谢老师夫妇得到消息后,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爸爸的高度近视镜,几乎从鼻梁上滑落下来。妈妈抚摸着雨璇的额头,流下心疼的泪水。

第二天早上,雨欣备好早餐,又熬了姜汤,和英俊一起来到病房。雨璇气色明显好转,身体依然比较虚弱。用完早餐,雨欣用小勺舀起姜汤。

“来,喝点儿这个,发发汗。”

“姐,你去忙你的好了,这儿还有个大闲人呢。”

“看你,人家可是你班长。”雨欣放下碗勺,拍拍手说:“我去换岗了,你俩不要吵架哦。”

英俊欣然领命。一勺勺温暖的姜汤,无论在物理上还是心理上,对雨璇都很有作用,脸上的红云若隐若现。

“啊——,有一点烫。”

“哦,对不起。”英俊连忙对小勺追加两口“仙气”。

“大魔头,骗你的。”雨璇莞尔一笑,“谢谢你来陪我,希望以后有机会,我们能再去放一次风筝。”

这天下午,英俊被老爸叫去拜访无极峰的通天道长。前天发生的事情,让孙志鹏心有余悸。也有些时日没来喝茶了,难得今日得闲。车停在上次放风筝的地方,碳哥在原地等候。父子二人肩并肩,沿着山路拾级而上。

无极峰的确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有一种永恒的寂静。踏上石阶的第一步,就像越过了阴阳界。整座山峰虽然泉水泠泠却没有好鸟相鸣,偶尔有野果落地的声音让人心头一惊。有种被世界遗忘的感觉,而不是你忘记了世界。想要得道成仙,肉体先要远离尘世的喧扰,或许这里的主人并不追求香火。崎岖蜿蜒的羊肠小道,如同静脉曲张患者腿部的青筋,曲曲折折地通向峰顶。约莫一刻钟的功夫,面前出现一座高大的道观。整座道观建在峰顶,庭院格局非常紧凑。主体建筑通天塔高约二十米,四柱三门三重楼的结构,每层的飞檐上都挂着脑袋大的铜铃。天气晴好时从市内远望,恰似一把生锈的匕首直刺云霄。周围厢房是坐卧起居的地方,能容纳二十名左右的道士居住。山门口竖立的铜制香炉,是通天塔的迷你版。从灰烬堆积的厚度来看,香火的确有点冷清。道观大门紧闭,角门虚掩,正上方挂着一道鎏金牌匾,上书“通天观”三个大字。

孙志鹏掸掸衣袖,上前叩打门环。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小道士从角门探出头来。他生得眉清目秀,十三四岁的样子,怀里抱着一把麈尾拂尘。

“原来是孙施主大驾光临。”小道士连忙撤掉门栓,打开正门,“这位想必就是二公子了,两位请进吧。”

英俊微笑点头示意。

“请。”孙志鹏略微礼让一下,二人跨步走进院中。院子的格局和陈设,和武侠小说中的描述并无二致,在此不复赘述。

“这山中少有鸟鸣之声,前天我们都听到了。师父说近期会有贵客登门,一直念叨着孙施主。这不,今天您就过来了。”

“哈哈哈,小师父嘴越来越甜了。上次那盘棋给我重新摆好,我有对策了。”

“好嘞,师父正在客厅恭候。若有闲暇时间,弟子再陪您下两盘。”

说话间三人来到客厅外,门口有两位小道童分左右侍立。

“多日不见,孙施主别来无恙。”

话音未落,一位白袍道人,像一条白龙倏地飘落在阶前。真是世间多磨难,山野隐闲人,好一派道骨仙风。道人身材颀长,须发皆白。尽管上了年岁,身法依然轻盈迅捷。来人正是通天道长。具体穿着相貌,请大家参考评书中关于道教武学宗师的描述。

寒暄过后,分宾主落座。小道士献上香茶,随后在一旁垂手而立,一双剪水秋瞳上下打量着英俊。

“施主此次前来,气色不定,莫非有什么心事?”

“唉——”,孙志鹏长叹一声,“前天英俊和同学在宝观山下郊游,突然刮起一阵黑风。这两天弟子总是噩梦缠身,特意前来向老仙长问个吉凶。”

“嗯——”,通天道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年轻时行侠仗义,斩妖除魔。近些年,有些余孽寻仇到了通天观。”

“道长,依您之见,该当如何应对?”孙志鹏面带担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通天道长转过身躯,“小施主到我身边来。”

通天道长拉住英俊手的一刹那,手臂微微一颤。问过英俊的生辰八字之后,他冲小道士一摆手,“慧真,带小施主去上香。”

“道长,不知我家孩子是吉是凶?”等脚步声远了,孙志鹏起身问道。

“孙施主莫要惊慌,听我慢慢到来。”通天道长把孙志鹏的茶杯续满,“令郎天庭饱满,目若朗星,双肩各有一盏明灯。日后若是一帆风顺,必将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若真如您所说,也不枉我半辈子吃斋念佛。”孙志鹏激动地搓搓手,“这孩子命苦,我一直视他为掌上明珠,甚至很少考虑老大的感受。只要他以后能够平安幸福,我就知足了。”

“且令郎虎体猿臂,彪腹狼腰,膂力过人。若生于古代乱世,定能封候拜将,保扶一代明主。而今国泰民安,仍有望成为一名出色的武术家或运动员。”

“老仙长,借你吉言。”孙志鹏大喜过望,起身为通天道长添茶。“弟子不才,也教过他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听说您年轻时曾遍访群山,习得一身武艺。若不嫌弃,收英俊做个俗家弟子如何?”

“贫道正有此意。不过我话还没说完——”,通天道长摆摆手。

“哦——”,孙志鹏的茶杯停在半空。

“令郎前日一劫之后,全身黑气附体,日后可能有三大劫难。若平安渡过,定能长命百岁,否则劫数难逃。”

“仙长何出此言?”孙志鹏大惊失色,猛地放下杯子。

“令郎虎年子时出生,为上山之虎,有克父克母之相。若贫道没有猜错,施主绝非此子生父。”

这不动声色的两句话,像两把匕首插进孙志鹏的胸膛。他汗如雨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像鸡啄米。“我有愧于孩子父母,请仙长施恩帮他渡过劫难,我愿以命相抵!” 此时,房顶传来瓦片细微断裂的声音,他显然并未觉察。

通天道长的八字福寿眉,剧烈地抖动几下。他起身双手相搀:“施主心诚若此,贫道非常感动。令郎若能随我修道,期满三年,此劫可破。”

“快,小师父,把我儿子叫进来!”孙志鹏冲着门外的小道童喊道。

没过半分钟,走廊传来一阵说笑声。慧真和英俊走进门,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孙志鹏将通天道长的话复述一遍。慧真不停地挤眉弄眼,示意他赶快答应。

英俊自幼酷爱武术,但不会因此而荒废学业。尽管对通天道长十分敬重,还是觉得他可能走火入魔了,思想有些封建迷信。

“留在观中,不仅能消灾免难,并且贫道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不知小施主意下如何?”

英俊思忖良久。“我明白两位长辈的良苦用心,我对武术的确非常痴迷,眼下还是希望以学业为重。也许做一名俗家弟子,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每周末上山,接受法师的教导。还能和慧真一起玩。”

“你这孩子,怎么关键时候犯糊涂,还不跪下向道长认错。”

“爸,您别生气。您无微不至的爱,我时刻都能感受到。我想继续读书,就像您平时教导的那样,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至于未来,只要走正道、做正事,无论命运带来的是苦难还是幸福,我都能坦然接受。”

“人各有命,匹夫不可夺其志也。”通天道长身体骤然弹起,轻舒猿臂摘下墙上的宝剑。众人惊起回望时,他一招长空落雁接一个垫步,稳稳飘落在院中央。

孙志鹏起身离座,和英俊、慧真三人一起来到走廊。

宝剑出鞘犹如灵蛇出洞,悄无声音而又灵敏迅捷。刹那间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冷气逼人,院中出现一座彩虹般的剑山。本书并非武侠小说,对于道人的剑术不作过多描述。收招定势后,通天道长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这是阴阳八仙剑法,接近失传。今天这把宝剑,总算遇到了有缘人,哈哈哈——”通天道长朗声大笑,雄浑有力的空谷回音,犹如龙吟虎啸一般。“来,试试看。”

可能大家会有疑问,这把宝剑什么来头,为何能发出霞光?此剑原名“紫电”,后来更名为“流彩虹”,传说是三国吴王孙权的佩剑。因其铸造工艺独特,一旦出鞘,光华一片,灿若晚霞。由于也是一把软剑,练习起来难度极大。

慧真将小桌子和茶点搬到院中,通天道长一招一式地耐心讲解。英俊天赋不错,虽然动作尚不规范,全套招式已经熟记于心。转眼间红轮西坠,通天观的塔尖勾住一朵晚霞,如同插着红缨的头盔。临别时,通天道长将宝剑和一本《南华经》赠与英俊。二人推辞不过,只好接受。

“回去要多加练习。这把剑放在厅堂,也能镇宅辟邪。”

“欢迎师兄常来切磋,想再听你讲学校里的故事。”

“不要多嘴,送二位施主下山。”

距二环南路不远的紫云山涵碧苑,是一个超大型的别墅区。这里的业主非富即贵,梦田至少有一半的有钱人住在这里。孙志鹏亦未能免俗,那栋带花园的三层小洋楼,是他们一家四口还算温馨的家。回到家中,他洗手净面,跪在佛主前念念有词,将宝剑供奉于香案之上。约一刻钟后,下楼和家人吃饭。晚上回家先念经再吃饭,这个习惯他坚持了十年。

餐桌上,孙志鹏兴高采烈地讲述着一天的经历,妻子频频浅笑回应。

“我手头还有工作要处理,先上楼了。”全程低头吃饭的英明,突然放下筷子。

“嗯——,去吧。”孙志鹏很不高兴,但又不想破坏气氛。他把牛肉和素菜调换一下位置,推到英俊面前。“你小子今天体力消耗太大,多吃点荤的补补。”

“这一天累坏了吧,尝尝妈妈煲的汤。”韩飞雪压箱底的拿手菜,一锅热气滚滚的滋补汤,上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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