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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离开红心楼开车前往市政府大院，进了市政府大院停好车，在门口办了入门手续后才上楼，来到市长接待室旁边时，就看见黄市长的秘书从他办公室出来。
柳作家，是来找黄市长吗？秘书热情地问道。
是！市长有时间没？
秘书说，你来的不是时候，黄市长要出去，到省委去。
柳絮说，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搅了，什么时间看到市长有空就告诉我一声。
秘书说，好的！
柳絮刚要掉头离开，就见市长办公室的门开了，黄市长和市委秘书长一前一后走出来。黄市长一抬头就看见了柳絮。
柳作家，你找我的吗？
柳絮笑道，听说你要到省委去，我就只能等你有空时再来骚扰了。
黄雄亮说，省委有个紧急会议，我必须马上去参加。等我有时间就到你们集团公司去，正好有事和董事长商量。
柳絮说，那好，你赶快去开会吧！
黄市长身边的秘书长和秘书都朝柳絮微笑一下，然后几个人进入了电梯。
柳絮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不想与市长和秘书长等人挤在一块下电梯。
柳作家，快，一起下楼！黄雄亮用手按住电梯按钮招呼她。
柳絮没有拒绝的理由，快步走进了电梯，然后笑笑说，和领导们一起挤电梯有点不好意思！
你是作家，和我们一起挤电梯也是一种生活感受。黄雄亮微笑着说。
柳絮开玩笑似的说，是啊！我有点紧张。
黄雄亮笑了笑对秘书说，郝秘书替我记着，只要我稍有时间你就打电话让柳作家过来。
郝秘书说，是！
下到楼下，黄雄亮对柳絮说，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
柳絮笑道，你是一市之长，忙得不可开交，我等郝秘书的电话。
黄雄亮带着秘书长两人上车离开了。
柳絮也开车往作家协会走，进了文联大楼就向招待所那间大办公室走去。自从开始组织作家考察团那时起，村野就将办公室迁到了招待所，一来为了办公宽敞，二来也是为了不影响作协的正常工作。
村野现在已经是作家协会的副秘书长，最近一直在筹备作家出国访问的事情。
野草的作品被一个华裔翻译家翻译成英文，并在欧洲发行，反响很好。法国作家协会主席法里斯曾经到过中国，在中国作家协会与野草有过交往，所以他对野草的作品并不陌生。当野草的作品在巴黎发行时他还给予了推介。随后他就以法国作家协会的名义邀请野草带领中国北疆省作家协会的作家们到欧洲访问。野草接到邀请函之后琢磨再三，认为自己不能带团出国访问，只能派别人带团去。事情重大，他走进文联党组书记左云办公室，汇报了情况。
左云听了他的汇报后说，既然人家法国作家协会邀请你带团去考察访问，那你就去吧！
野草说，老同学，我不能去。
左云问，为什么？说说你的想法。
野草解释说，法国作家协会这个邀请函是直接发给我的，并不是发给北疆省作家协会的，我若带领作家代表团去访问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左云想想说，老朋友，你是不是想多了？法国作家协会这个邀请函虽然是直接发给你的，但是你若去的话就代表咱们省作协，岂不合情合理？
野草说，老同学，人家是看在我的作品在巴黎发行的分上邀请我去的。我的小说在巴黎发行是个人行为，借这个机会出去访问有点不合适。所以我有一个想法，可以借此机会让咱们省的一些年轻作家们出去访问，一来可以给法国作家协会一个交代，二来可以让咱们的作家们到欧洲去开开眼界，丰富他们的人生阅历，将来对他们的创作有帮助，你觉得如何？
左云想想说，想法是不错，可以考虑，但是你不去是不是不好向法国作家协会的主席交代？
野草说，我可以打国际长途电话和他商量，让他安排接待我们的作家代表团。当然了，既然作家们已经到了欧洲，那就索性把西欧一些重要国家都走走，并且也和其它国家的作家协会取得联系，尽可能地多与欧洲一些国家的作家们接触，从中得到学习。
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亲自带领作家代表团前往，这样既好向法国作家协会交代，也让咱们的作家代表团有了主心骨。
野草说，咱们省各地级市都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其中也有几个省作协的副主席，成就都不小，让他们带队去访问就行。我还是等到下次再说吧，假如有可能的话咱俩一起去趟欧洲，见识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领略欧洲的自然风光。
左云说，据我所知，你还没有去过西欧，借此机会可以出去走走。
野草说，毕竟不是官方邀请，我真要是去的话还得请示省委宣传部，你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这一关我肯定好过，可我担心假如访问期间出点什么问题就讲不清楚了，带来麻烦既不好向宣传部交代也不好向文联交代。还是不去的好！
左云说，这个顾虑也有点道理，看来这次你是不打算去了？
这次就算了，等他们到欧洲打好了基础，然后我陪你一起去。
左云笑道，既然这样那就按你的想法去操作吧，文联内部也有一些知名作家从来也没有出国访问，这是一次机会，让他们都出去开开眼界，对他们将来的写作也有很大帮助。
野草借机说，那就以省文联的名誉向各市区文联发个通知，凡是能够参加这次活动的作家们都可以报名。
左云说，那就省文联牵头协办，你们作家协会具体主办。
行，我同意。
就这么定了，你和法国那边赶快联系，然后再发通知。
好吧！
野草马上就给巴黎作家协会的主席法里斯发电报，把北疆省作家协会的决定告诉了他。经过几次的协商，法国作家协会同意了野草主席的想法，并且准备好了接待中国北疆省作家考察团的所有事务。
正当北疆省作家协会与法国作家协会协商好了访问时间和线路等问题时，水华突然提出了辞职，这让野草有些措手不及。野草亲自找水华谈话，指明作家企业家联谊会存在的帐目混乱问题已经上交文联，由文联财务处进一步核实后处理。作家企业家联谊会存在资金管理混乱问题与作家协会管理疏漏有密切相关，因此他作为主席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他要求水华继续工作，等文联财务处对作家企业家联谊会的帐目审核清楚再说。
然而，水华似乎已经没有脸面继续担任秘书长了，把辞职报告递上来之后一直不来上班，等着作协的批复意见。
作家协会秘书长水华辞职阶段一直不去协会上班，一些具体工作落到了副秘书长村野的身上。
村野一听文联和作家协会要组织代表团出访欧洲时非常兴奋，马上按照文联和作家协会的文件拟定通知，并用传真方式向各市、各区和各县文联寄发了出去，文件要求凡是愿意前往西欧访问的作家可以征得地方同意的情况下，向省文联作家协会提出申请，并将申请表填好寄到北疆省作家协会。作家协会经过审查后，给作家们寄出相关资料。通知一发出，报名的作家非常踊跃，报名人数居然超过了八十名。每一位申请出国访问的作家都要填写许多表格，由单位同意签名盖章后寄到作家协会。这样一来，工作里大增，村野和两个工作人员居然忙不过来，只好从文联借了一位女同志，专门负责收寄信件。
出国访问的事情刚定下来，村野就对柳絮讲过，他说，絮姐，你是北疆省当今最有影响和女作家，这次作家代表团出访欧洲是个好机会，你应该报名参加，出去见识一下欧洲风情，也领略一下欧洲那些大作家们的创作环境，这对咱们的文学创作非常有帮助。
柳絮当然也想去，可是《红心楼》电视连续剧还没有拍完，许多事情缠着她，她还没有心思去详细考虑。但是她也不想失去这次大好的机会，如果此次不去，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类似的机会了，所以她心里也很矛盾。报着这种矛盾的心理，她从市委直接来到了省文联大院，停好车就直接来到了作家协会临时借用招待所的那间大办公室。
村野看到柳絮亲自跑过来很高兴，他说，絮姐，赶快拿主意吧！如今全省报名的作家已经高达八十多人，估计将来能够出访的人员也不下五十人。你必须跟我们一起去！
柳絮说，你也走吗？
当然！我是组织者，是作家协会的副秘书长，主席已经指定让我带队呢！
水华不去吗？柳絮问。
村野说，水华已经递了辞职报告，但是作家协会一直没有开会研究，按说他还是秘书长，他去不去我也不清楚，你应该问主席。
柳絮说，这次机会确实难得，可是我的电视剧还没有拍完，集团公司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我恐怕脱不开身。
村野说，作家代表团出访至少还得三个月以后才能成行，你的电视剧大概有一个月就拍完了吧，为什么就不能去？
柳絮说，再有一个月电视剧肯定是拍完了，但是还有后期制作呢！
村野说，后期制作你也插不上手，有导演和制片主任呢。絮姐，你要想好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一次你不走，将来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就很难说了。
柳絮说，既然开了头，以后应该还有机会吧？
说不准，时世在变化，文联和作家协会的领导也在更替，而且今年年底就要换届选举，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准？
你让我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呀！全省的作家们接到通知后纷纷报名，大家都认为机会难得，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只要是省作家协会会员就争着抢着报名。你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更不应该放过这个机会。
柳絮说，我还没有和主席说，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
村野说，主席是你父亲，他当然希望你也出去学习学习。难道他没有主动和你说这件事？
说了，他让我自己拿主意。
那你还犹豫什么？
柳絮说，我若去的话会不会影响别人的名额吧？
哎呀我的姐，这次出国访问是没有名额限制的，原因之一是由作家自己负责出国费用，单位不负责旅差频，都由个人负担。市县文联的作家还必须征得单位同意，有的单位领导认为既然不用他们出费用，所以也就同意作家们出访，因此报名超出原来的预计。絮姐，你跟我一起走吧，也可以帮助我一起带队。
柳絮说，我我爸也是这个意思，让我帮助你带队，我还没有想好去不去，让我再想想吧！文一和汤丽两人都报名了吧？
文一报了，汤丽拿走登记表之后一直没有来，也没有任何消息，我正准备给她打电话呢。
柳絮说，汤丽是个认真负责的女孩子，担任红心楼大酒店总经理以来一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从来也没有因为个人的事情影响过工作。她可能不想因为出国访问而影响酒店的工作，所以才没有把登记表送过来。这工作我去做吧，你也可以打电话催催她。
村野说，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汤丽有想法，她加入省作协是前几天开会通过的，作家证还没有拿到。
柳絮说，这有什么关系？她已经具备了一个省作协会员的资格，刚参加协会和参加几年没有什么区别？
汤丽性格要强，她可能认为你在主席那儿说了话，所以她才能在出国前加入协会。
柳絮说，你应该给她做做解释工作，她已经发表了一些很有质量的短篇小说，而且也出版了一本小说集，加入省作协资格已经绰绰有余。
絮姐你放心，我一会儿就给她打电话，保证说服她参加作家代表团出去访问。
省作协派谁任代表团团长？
村野回答，现在还没有定，估计要等名单初步落实再定，省作协不准备专门派团长了，可能要从下面的市文联中挑选，当然是市文联主席才有资格任团长，因为他们大多都是省文联的副主席。
柳絮问，现在报名的人员中有没有市文联主席？
有两位，一位是北疆市文联主席山川，另一位是河头市文联主席萧河满。因为他们都是省文联的副主席，担任作家访问团团长合情合理。
柳絮说，他们担任访问团团长是虚职，人家不会为你做具体工作，而你这位秘书长才是真正掌握大权的人，也是最忙碌的人。
秘书长就是出力的人，我已经忙碌快一个多月了，要把人员全部定下来，出国手续办齐了还得两个月才能完成，然后才能报大使馆审批，出国访问的时间大约要在九月底十月初。
柳絮问，那时节的欧洲会不会有些冷了？
不会，西欧的气候和咱们这儿基本相似，九月下旬到十月中旬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西欧气候要比我们这儿更加温润一些，欧洲风光也是最佳观赏时节。
柳絮笑道，这我明白，看来你已经开始了解那边的气候了？
是啊！还要挑选一些适合我们去的国家，比如法国、意大利、德国、比利时、荷兰，奥地利这些国家必须要去的，当然还有几个小国家也是要去的，一共打算访问十来个西欧国家，重点要与法国和意大利的作家协会进行座谈，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张。
柳絮笑道，让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了想去的欲望。
村野说，你本来就应该去的。
我回公司安排一下吧，能走我就和你们一块走，出去开开眼界，了解一下西欧国家的风土人情和人文地理，也了解一下欧洲那些大家们的生存环境，对我们作家而言是非常难得的。
好！絮姐，一言为定！村野高兴地说。
就在这时，野草来到了村野的大办公室，一进门就说，美丽来了？你怎么不到我办公室去？
柳絮说，爸，我来了解一下作家访问团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到你办公室去呢。
野草说，我也正想找你再说这件事。你如今是作家协会的理事，虽然还不是常务理事，但也有参与一些事务的权利。这次作家协会组织作家们出国访问，你也应该出去走走，扩大自己的视野，开拓创作领域，对你将来的文学创作有帮助。
柳絮说，爸，让我想想再决定，《红心楼》电视剧还没有拍摄完成，我还得和董事长商量商量。
野草说，我已经和克里打过电话了，他非常赞成你出国访问一事。
爸，你怎么可以越过我直接和董事长说这事呢？
野草笑道，我和克里已经是老朋友了，打电话顺便提了提这事，你不用多想。
柳絮说，你已经和人家说了，我多想也没有用。
还是准备一下去吧，电视剧再有有一个月就拍摄完毕了，出国访问至少还要三个多月才能成行。另外你也可以协助村野把作家代表团管理好，他一个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应该出手帮帮他，千万不要让访问团出现什么闪失。
柳絮说，能出什么问题？都是一些高级知识分子，只要让大家掌握一些出国访问的知识和要领就可以了。
野草说，没有那么简单，团队大不好管理，再说作家们都是第一次出国没有任何经验，难免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这就需要你们带队的多费心思，绝不能出现任何疏漏。否则我也没法向文联党组和宣传部交代。
村野说，主席请放心，我和絮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坚决把代表团管理好，并且要达到出国访问的预期目的。
柳絮也只好说，爸，我假如去的话，一定要辅助村野把工作做到最好，不能给你丢脸。
好！爸就要你这句话。另外，为了方便咱们与旅行社签定了合同，他们有着丰富的经验，欧洲各国都有他们的联络点和熟悉的餐馆，并且还请了一位精通十多个国家语言的导游，协助你们把作家考察团带好。这样做可以避免出现一些由于生疏而产生的问题。
村野说，絮姐，那你就赶快准备你的资料，然后再去忙碌你的事情。代表团这边有事情我会随时找你商量的。
柳絮笑道，我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了，你就把我当作你的团员了！
村野说，不是团员，是代表团的首要领导人。
柳絮说，我可不行，名不正言不顺。
野草说，文联和作协要给你们代表团下达任命通知的，作家考察团预计有六十个人左右，还必须给你们配备一个领导班子，大家各负其责，把出国考察这件事办得越漂亮越好。
主席，请放心，只要絮姐跟我们一同前往，作家访问团一定会漂亮地完成访问任务。
野草笑道，我希望你们圆满完成访问任务！
村野说，不辱使命，坚决出色完成任务！
柳絮想起了水华，便问父亲道，爸，水华的事怎么处理了？
野草说，他和杜保有些事情不清利，目前文联所掌握的情况还是作家企业家联谊会那些赞助款项不清不楚。
柳絮问，杜保没有详细交代吗？
没有，所以文联也不好给水华定性。野草说。
那么他本人也没做交代吗？
野草说，他有本糊涂帐，帐面上反映那些赞助款大部分已经花销在了联谊会的活动上，但是经过财务查实，证明其中有很大水分，很明显他在避重就轻，想敷衍了事。水华这个人有很多毛病，但是我还是不想把他撤换掉，省得别人认为我在挤兑他。
柳絮说，他不是已经写了辞职报告吗？你们打算怎么办？
野草说，我和左云书记已经谈妥了，水华辞职的事先放一放，等等杜保那边的交代情况，假如没有新的情况，我就打算重新启用他，然后再让文联给他平稳地掉换一个协会去任秘书长。
村野说，主席真是太仁慈了，人家想尽千方百计想整你，你却如此大度。
野草笑道，他不仁我不能不义，给他留条路，将来他会明白的。
柳絮说，爸，我听说党委宣传部那儿有许多检举你的信件，据可靠人士透露就是水华告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并不在意。再说那些举报信也不一定就是水华写的，即使是他告的也无妨，党委宣传部自然会查明真相。
爸，你这样是不是对他太放纵了？
野草说，他迟早会悔悟的。
他可是一直想把你推下台，据我观察他和北疆市文联主席山川走的很近，他们两人都轨当主席的野心，所以想取而代之。
野草笑道，目前来说，他们还没有资格当作家协会主席，年底要换届，到时候作家代表们自由选举，选上谁干，我还正想过两天清静日子，坐下来写自己想写的东西。
就在此时，秘书推门进来说，主席，水华秘书长在您办公室，等您，说有要紧事情和您谈。
野草笑笑说，说曹操曹操到。他说罢掉头离开了村野的大办公室，往主席办公室走去。
村野见主席已经离开，就对柳絮说，絮姐，水华可能后悔了，想拿回他的辞职报告。
柳絮说，不可能吧？他怎么能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不信你就等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