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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孝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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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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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仙李白》连载

第七章 西域游历

接下来的几年中,大唐似乎成了多事之秋。神龙二年(706年)七月,张柬之为武三思所杀。那位后来和李白成为好友又成为陌路人的高适就出生在这一年。景龙元年(707年)四月以金城公主妻吐蕃赞普。太子李重俊发兵诛武三思,未几败亡。

时间就像长了翅膀似地飞快溜过,李白的聪明才智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增长。李客见儿子的心智成长迅速,而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外经商,怕李白在家玩野了,便想到何不把儿子带在身边,一来可以随时管教,二来可以跟自己走南闯北开拓眼界,增广见闻,岂不一举两得?

于是,李白六岁那年,开始跟随爹爹的商队,到西域诸国,甚至远到葱岭以外的中亚细亚去游历。这次的经验,使李白真正地了解到:世界原来是无限宽广的。而不管李白和爹爹到哪一个城市,每个和爹爹做生意的人,总会赞美“大唐帝国”的伟大,还问李客大唐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值得一提。李客便将自己的见闻讲给大家听,这些西域人听得津津有味,最后总会用向往的语气说:“有生之年,一定要到大唐走一遭,才不虚此生。”“是啊,此生不到大唐非好汉!”这种情形不管到哪里都会发生,所以在李白的心目中,对大唐产生了深刻的印象和好感,他虽然不懂大人话里的意思,但他想:“大唐确实很好玩,比大草原世界好玩多了,热闹多了。生在大唐,能成为大唐的子民,可真是一件幸事,怪不得爹爹当初那么渴望回到大唐,克服万难,千方百计地回到大唐。”

七岁那年,有一次,李白随着爹爹的商队,运送一批货物到西域。他们从中亚细亚穿过沙漠,翻过高山,来到了天山山麓的一处小湖边。由于大家在沙漠中长途跋涉,每天都只能饮用一点皮囊里的水,这下突然见到这片湖水,大家都眼睛一亮。这时,李客高声叫道:“天色已晚,我们今晚就在湖边扎营过夜了,大家喝够了水,别忘了把自己带在身上的皮囊装满水!”

话声一落,大家一阵欢呼,急忙跳下马来,准备在湖边扎帐篷过夜。几个手脚快的人,连衣服也不脱,“扑通”、“扑通”往湖里跳。那湖水清可见底,大概只到一个人的肩膀这么深,即使是不会游泳的人也往水里跳,他们实在太久没见到这么大的一片水了,都想在水里泡个过瘾,有人翻起水花,稀哩哗啦地打起水仗来。

李客见大伙儿闹成一团,也不阻止,因为这些人经过长途跋涉,辛苦万分,实在太需要轻松一下了。他又低头看看身边的儿子,只见他正望着湖里戏水的人,一副无限向往的神情。李客知道儿子想玩水,便说:“白儿,也下去泡泡水吧!”

李白羞愧地摇摇头,低声答道:“我不会游泳……不敢去。”

“哈哈,你不会游泳呀?真可惜,我还以为你那些舅舅们什么都教你了哪!”

李客说完,拿起装水的羊皮水囊,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地把水喝个干净,递给李白说:“没有关系,我们先去把皮囊打满水,爹爹教你。”

李白左手接过爹爹的皮囊,右手拾起自己的皮囊,父子俩往湖边走去。夕阳的余晖把一层高过一层的天山山脉,照得跟湖水一样清蒙蒙的一片,只能从山巅堆积的白皑皑的雪线分辨出山体的轮廓,在这样的美景下和爹爹玩水多好呀!李白两手各拎个皮囊,一路雀跃地走到湖边,回头叫道:“爹爹快呀!”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羊角号声,“呜、呜、呜——呜、呜、呜”连续三个短音,把每一个正在戏水的人镇住了。他们在半里外放了哨,这三个短音正是表示“有危险”的讯号。

李客当机立断,大声吼道:“别发愣了,赶快上马,大家在营帐四周围个圆圈……不要慌乱,动作要快……”

大伙很快地上岸,找到自己的马匹,上马迅速地把阵式排好,这时放哨的人骑着马往营帐冲过来,远远地大叫:“吐蕃的强盗来了!吐蕃的强盗来了!”才叫了两声,马已经冲到李客父子的身前,那人急急地报告:“是吐蕃的强盗,大概刚抢了别的商队的货物,正朝我们这里来!”

“有多少人?”李客镇定自若地问。

“六七十个左右!”

李客抬头远远就看到一阵尘烟。

李客一手勒紧缰绳,一边大叫:“大家不要慌,稳住马匹,等敌人全部冲上来以后,再围住他们冲杀!听清楚!我们先不要动,等敌人全部进了我们的圈子,才能捉对厮杀!”

李客见每一个人安坐马上纹丝不动,神色肃然,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大叫:“怕不怕?”

队列里每个人齐声应道:“不怕!”

“冲上来!”

“杀!”

李白站在爹爹身边,每次大喝一声,爹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就震动一下,队伍的齐声回应也让他心神振奋。他看到爹爹坚毅的脸被夕阳照得通红,尤其是五十个人齐声大叫一声:“杀!”李白恨不得自己也能够横刀立马,在队列里一同抵抗强盗。

敌人转眼已经冲到百尺开外,可以清楚看见他们个个凶神恶煞般的脸容。爹爹冷静清楚地对李白说:“白儿,水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无论情况如何,抓紧皮囊,很快就会没事的!”

说完也不等儿子回答,抱起李白往湖里一抛,李白吓得魂飞魄散,因为他根本不会游泳。

随着“哇!”的一声骇叫,“扑通”一声,李白落水了。

李客策马奔向最前头,高举着剑,再次鼓舞士气:“怕不怕?”

“不怕!”

“冲上来!”

“杀!”

这声“杀”字恰似晴天霹雳般直轰敌人头顶,使他们未交手已先胆怯,以致六七十个骑马的强盗一进了李客的队伍,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李白这时正好浮上水面,听到这个声音,不知哪来的勇气,使他不再紧张,一冷静,就发现一划动皮囊,身子就会往上浮,很快地,他已能够在水里载浮载沉。

不过李白到底是不熟悉水性,一连喝了好几口水,以前从来不知道水是那么难喝的!他在水面下就听到锵锵的刀剑撞击声,心中念着爹爹的安危,用力划动皮囊,想浮上来看看战况。可是划得越用力、越快,身子反而在水面下歪倒倾斜,他一味猛划,眼看着喘不过气来了,他想到爹爹说的千万不可放掉皮囊,才静止一下,却发现身体反而被皮囊往上带动了一点,于是他强憋着气不动,一下子头果然冒出水面。

“伙计们,狠狠地杀,一个也别留!”

是爹爹的喝斥声。李白一阵紧张,忍不住手脚乱蹬,这一动人又往下沉,越紧张,沉得越快。

迷糊中,他感觉再不浮上去,怕真的就要憋死了。他真的忍不住了,大叫一声:“爹,救我呀!”

“白儿,白儿,没事了,醒醒,没事了。”

李白首先感到一阵茫然,又感到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在摇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爹爹的脸,然后看到爹爹头上的帐篷,还有火光跳动,帐篷外传来悲戚的歌声,还有时断时续的芦笛声。

“没事了,白儿,你真勇敢,在水里昏了,还抓着皮囊。”

爹爹脸上漾着愉快的笑容。

“怎么回事呀?我以为我死了呢!”

李白很快就想起强盗的事,忙问:“强盗呢?爹爹有没有受伤?”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爹爹从毛毯下伸过来的大手按着他,使他动弹不得。

“没事,强盗死了三分之一,不过我们也牺牲了五个伙伴,爹爹毫发未伤,大伙儿都很勇敢。”

爹爹说到这里,紧皱眉头,像为牺牲的人难过。

“牺牲的伙伴已经都埋了,他们正在外头唱送别的挽歌,安慰那些死去的灵魂。”

“爹爹,我也没事了,我想去外面为勇敢战死的勇士唱挽歌,安慰他们。”

李客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他一手拿起干的外衣,递给儿子,说:“把衣服穿好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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