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上到学校,柳锋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徐美凤。
徐美凤看着他慌张的神情有些奇怪。
柳锋紧握着她的双手道,家里出了点事,我可能得休半年学。
徐美凤不知道要说什么,一双手使着劲的绞,直绞得发红。
柳锋说,我爱你,我会回来找你的。
徐美凤没有说话,只是悲伤的看着他。
柳锋舍下她一双手就走进了徐兼的办公室,他能感觉到徐美凤的目光,但是他不敢回头,因为他若是往回看一眼,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离开的勇气。
徐兼很爽快的答应了他的休学请求,并且握着柳锋的手说,随时欢迎你回到课堂。他还举例说,学校有过几回这样的例子,一些学生学习不努力,非常欣羡外面打工的朋友,于是去外面闯了半年,结果一事无成,吃尽了苦头。回心转意又跑回来读书,一用心,就考上了。他说,也许你去外面走一走,是有好处的。
柳锋提着行李没有往家里去,直接登上了前往广东的火车。他告诉了徐美凤时间,但徐美凤并没出现在火车站。也许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徐美凤无法接受。
买的是站票,随便找了地方,坐在行李上。车颠簸着,心也颠簸着。
一切的未知迅速向他席卷而来。
卓研知道姐姐的境况后,恨透了自己。如果说那次伤害姐姐是无意的,这一回自己是不是故意的?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那么欣桐的病根是不是李才良呢?如果找到了李才良,一切是不是会迎刃而解?卓研必须试试。
一进人事部,李才良就看见了卓研,他显然吃了一惊,但迅速让自己镇静了下来。他走到自己的工作间,坐下来。
卓研也走了过来,坐在他对面。
两个人都不说话,目光里死较着劲。
还是卓研打破了沉默,卓研说,我姐病了。
李才良哦了一声,这表示一切都与他无关。
卓研说,病得很严重,下不得地了。
李才良把目光收回来,抛向了电脑,道,我也不是医生。
沉默,死寂的沉默。
突然卓研一拳砸在了桌面上,卓研说,你妈的你怎么不去死。
李才良抬起眼睛,觉得莫明其妙。
卓研长吸了一口气,捏着拳头,道,我想让你去看看我姐。
李才良仰着无辜的头问,有必要吗?
卓研仇视着李才良,说不出话来。
李才良又道,你算什么人?你现在跑我这儿来嚣张。为了你姐,我都有想过要办离婚手续,想过要抛妻弃子,想过要做千古罪人。是谁一手拆散了我们?是你!你一巴掌打散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打冷了我的心,打碎了你姐的心,你还好意思跑来质问我。你且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一问,你姐的病是拜谁所赐?
卓研的眼泪迅速弥漫下来,卓研说,狗屁,都是他妈的狗屁。你用哪一点去爱过我姐?你想的就是齐人之福,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亏你还好意思讲爱情,狗屁爱情。
卓研与李才良的会面以大吵大闹而告终。等一众人等将满面是泪的方卓研半推半搡的从人事部带走,李才良才有时间来思考,欣桐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不然不可能卓研这么傲的姑娘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来自找屈辱。他从抽屉里拿出欣桐的照片,她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他抚摸着她的相片,久久不忍放下。
四月的一天,李才良与柳卓研双双出现在了白果镇的乡间小路上。这一次大家除了抱以惊异的目光,并没有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没有任何人知道卓研身边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李才良走进欣桐的卧室时,闯入眼帘的是一席凌乱的棉被,走近一点,便看见骨瘦如柴的欣桐。一见到自己,欣桐一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从里面发出咿咿呜呜的哭声,李才良想要掀开被子,被欣桐死死攥着不松手。
李才良唤着,欣桐,欣桐。
卓研也走过去,道,姐,你面对现实吧。
欣桐呼的坐起来,指了卓研破口大骂,你个妖精,谁让你带他来的?不许我们来往的是你,现在把他叫到家里来的又是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害我还嫌害得不够吗?
李才良捉了欣桐的手,道,她没有找我,是我自己来的。
欣桐想从他手里挣出来,道,谁稀罕你来,我的病又不是因为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从哪里来的,往哪滚回去,我不想见到你。
李才良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温柔的道,我是来乞求原谅的。都是我不好,我死皮赖脸的缠着你,全然不顾自己有妻有儿。我拼命的追求你,讨好你,才让你这么单纯的姑娘受骗上当。你是个好姑娘,所有人的都知道,坏的是我,我利用了你的善良。你打我吧,只要你消消气。
欣桐坐在床头,像个木头一样,但表情显然松驰了许多,良久,她叹一口气,道,怪不得你。泪水从眼里哗啦啦的往外洒,止也止不住。
当天晚上,欣桐第一次吃了两碗饭。李才良夹在她碗里的两只鸡腿,也撕进了嘴里。
方青衣看得高兴,恳请李才良在这边多住几天,李才良想一想,答应了。
吃完饭以后,欣桐说想玩两把牌,卓研连忙准备了桌椅板凳,又喊了柳天利前来凑阵。四个人各坐一方,仍旧玩烧胡须的把戏,让卓研感觉像回到了秦平初次前来的日子。既忐忑又兴奋。
三天之后,欣桐有了明显好转,能懒洋洋的爬起来,坐到坪里晒太阳。
卓研与李才良的假期都过完了,只好跟欣桐再见。欣桐虽然有点失落,还好太阳暖暖的,并不那么让人难过。
李才良说,过去的就都让它们过去吧。
欣桐点着头,道,我结婚那天,还是希望你能过来。
李才良点头说,一定。
卓研不知道要跟姐姐说什么,只是紧紧将欣桐拥在了怀里,欣桐摸摸卓研的脑袋,道,猫咪,你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好男人,爱你,呵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
卓研死劲在方欣桐肩头点头。
欣桐松开手,道,去吧。
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欣桐的目光越牵越远,越迷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