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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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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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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处是归途》连载

第十章 裂痕

三位老人家走了以后,小林倒是觉着一身轻松,只是晚上姜曼要不停的起身喂奶,小林整个晚上没有办法休息,小林跟姜曼商量,自己还是睡另外一个卧室,晚上姜曼自己照料儿子,白天小林帮着带,姜曼也没说什么,自己不用上班,儿子睡,自己也睡。

小林每天给儿子按摩脖子三次,刚开始,疙瘩就像是块硬硬的软骨头,一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小林的心就像是扎在了刀尖上,想想自己儿子长大了怎么面对生活,自己从小是个丑小孩,受了那么多白眼,儿子如果脖子是歪的,那长大之后要承受多大的非议,想着想着,小林不停的叹气,小林一叹气,姜曼就来一句:你叹什么气呀!小林把气憋回去,不敢吱声。

给儿子按着脖子,小林有时候会莫名的祷告,小林明知道没有上帝也没有神仙,现在却又反而想着若是有神灵该多好,自己多想跪在那神的面前,好好的哀求一下:把我儿子的苦难都给我吧,哪怕您折我的寿,让我少活十年,少活二十年,哪怕您现在要我的命呢,您现在也可以拿去,让我来承受这一切吧。

儿子快两个月大的时候,那块疙瘩才有些软,小林发现的时候,惊喜的叫着姜曼,说,我的按摩有作用了,你来看看。

姜曼没有过来,小林继续说,儿子这下有希望了,我就知道我这么按摩可以的,网上的说法还挺真实,这比去医院好多了,这么小的孩子又不会配合,医生一按摩肯定哭闹,还不如自己按摩,现在有效果了,真是太好了。

小林连着叫了几生太好了,双手托抱着儿子,眼睛里放着光,像是跟姜曼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只要健健康康不比什么都好。

有了希望就有了动力,小林走路都带着笑,看什么都美,路过乞丐讨钱的,小林把自己兜里的零钱全给了。

到了7月份,小林摸着疙瘩变得更软了,小林笑着喊姜曼,姜曼不理会他,小林硬是拉着姜曼的手去摸一摸,小林惊喜的看着姜曼,眼睛里放着光,说,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是不是变软了。

姜曼摸了一下,确实变软了,姜曼自然也是非常高兴。

到了期末,学院发了绩效奖金,数额有近一万,放暑假的第二天就到帐了,小林拿着卡查了金额,心里像是开了花儿一样乐,小林开心的告诉姜曼,自己发了近一万的奖金,姜曼冷着脸没有反应,小林问姜曼,你们发了多少奖金。

姜曼冷着脸,说,不知道。

小林说,你们肯定也没有少发,我帮你去查查。

小林去姜曼的包里拿了卡,姜曼拦住路,说,不用你去。姜曼从小林手里夺过卡。

小林怔在那里,愣了有一会,问姜曼,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查呀?

姜曼不说话。

小林就有些生气,心情烦躁,说,现在我们结婚了,是一家人,有什么好瞒的?

姜曼不说话。

小林有些气急败坏,说,我知道你心疼家里人,可是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以前你给家里钱,我不管,现在咱有了儿子,咱也得替儿子考虑,你弟弟放着个大男人,也不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好好赚钱,救急不救穷,你弟弟不努力,不上进,不会赚钱,但是不能把我们的钱给他呀!

姜曼还是不说话。

小林拿起钥匙,骑了电动车,甩门而去。

姜曼一个人留在家里看着儿子,姜曼本来就生小林的气,姜曼想着一放假就回山东,小林却说放暑假不回山东,姜曼就有些犹豫不决,如果回了山东,怎么按摩儿子的脖子,不回山东吧,自己又确实太想家。正凑着小林要拿自己的卡去查,姜曼心里就憋着劲过不去这道坎。

小林没有想明白姜曼为什么不同意自己去查她卡里的钱,小林不知道姜曼在生气,小林不想回山东,是有点羞愧去见姜曼母亲,姜曼母亲在这边,自己跟她绊了两回嘴,自己去了潍坊,怎么面对呢?小林心里很歉疚,又不敢去面对,自尊心太强。

小林在街上漫无目的骑着电动车,车速很快,凤有些凉,过洪塘大桥的时候,身上打了冷战,小林不知不觉到了宝龙广场,把电动车放下,围着商场转了几圈,在街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时间快到凌晨12点,街上的行人渐渐消失,小林这才推起电动车往回走,快到家的时候,姜曼给小林发了短信,说,你快回来吧,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我让你查我的卡。

小林本来奔着家去,看到姜曼的短信,反而不想回家了,小林回了学校宿舍,学校已经安静下来,小林在宿舍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天刚刚放亮,小林被电话的铃声吵醒,小林痛苦的挣开眼睛,看到是姜曼母亲打来的电话,小林接通之后,姜曼母亲问小林,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小林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在床上,说,没事,我和姜曼都没事。

姜曼母亲说,那你昨天怎么不回家?

小林支支吾吾的说,我昨天有事,在学校住的.........

姜曼母亲语速很快,没听完小林说什么,就说,我们没有要你们的钱呀,我们有钱,你不用担心呀,你爸爸能赚钱,你弟弟也赚钱,你不用担心........

小林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没事,妈,我这就回家了,我挂了。

小林有些不知所措的挂了电话,穿上鞋子,锁门,推出电动车,回家。

小林回到家没有搭理姜曼,心里有些别扭,抱怨姜曼把两个人的争执告诉她妈,小林转不过来这个弯,哪怕是早上姜曼自己做饭,还炒了菜,喊小林过去一起吃饭,小林不搭理姜曼,姜曼走过来,说,我错了,我们吃饭吧。

小林还是不说话。

姜曼本来听了母亲的话,跟小林道歉一下也就算了,结果自己做饭道歉都没有起到作用,姜曼跟母亲诉苦,在母亲旁边的父亲着急了,说什么也要到榕城一趟,要和女婿好好聊聊。

姜曼本来想着告诉小林父亲要来,看着小林的愁眉苦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直到父亲已经来到了门口,姜曼才跟小林说,我爸来了,你去开门一下。

小林听了,一脸的错愕,惊慌的去开了门,姜曼父亲进了门,小林进了卧室,拿了手机,穿了衣服,姜曼父亲看着从卧室走出来的小林,问小林,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呀?

小林没有回话,头也没抬,穿上鞋子就出了门。

小林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去了学校宿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怨恨起姜曼来,为什么要告诉父母,这不是把矛盾公开化吗?本来事情冷静一下也就过去了,非得闹的家里人过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该怎么面对你父母吗?这不是让我难堪吗?小林越想越气,可又想着这么僵持下去也不行呀,姜曼父亲已经来了,自己这么在宿舍憋着不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呀,再想想儿子,还得按摩,中间闹别扭那天没有按摩,小林又紧张儿子,想着儿子这个疙瘩虽然软了,可没有消失,即使消失了,儿子的脖子能不能纠正过来,能不能变正常呢?

想到儿子,小林又想到姜曼,小林想起来姜曼睡觉老是朝向一边,也不替换一下方向,这不是导致儿子在肚子里老是一个姿势嘛,胎位不正也是斜颈的致病原因,小林骂了两句,笨蛋,笨蛋呀。

姜曼父亲一看小林是这个态度和表现,气的骂了几句娘,跟姜曼说,你跟我回家吧,让这混蛋玩意一个人在这里消停消停。

姜曼自己想回家,可又怕回去小林生气,等到中午,小林还没有回家,姜曼去冰箱里看,里边没什么菜,姜曼只能让父亲看着儿子,自己骑车去超市买了菜,又买了两瓶啤酒,回来的路上,想起父亲大老远的来了,小林却气呼呼的不回家,心里也生了气,而且是越想越气,回到家,做了饭给父亲吃。

父亲吃着饭,跟姜曼说,明天回去。姜曼点点头。

买了第二天的汽车票,收拾好东西,又去买了路上吃的食品,犹豫了几次,姜曼还是给小林发了短信,说明天自己要跟父亲回山东,你明天记得回家。

小林收到短信的时候,还在埋怨姜曼都不提前告诉自己她父亲要来,都到门口了才告诉自己,看到姜曼说要回山东的短信,气的从床上坐起来,用力的拍了拍床,说,你为什么不想想儿子,你明天回去,儿子的脖子怎么办?小林抖着手给姜曼回了短息,说,你要是回山东,我就跟你离婚。

姜曼看到小林的短信时,心里也有些害怕,可看到父亲,又想着小林太不尊重父亲了,父亲来了,你却躲出去了,这叫什么事呀,你如果今天回来,我是不是回山东的事还有得商量,你如果今天不回来,我明天就跟父亲回山东。

小林发完短信,心里想,如果你如果不顾及儿子回山东,我跟你离婚离定了。小林重新躺会床上,想起儿子的脖子,好像姜曼父亲不告而来的事情都是小事情,想着老天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会这么折磨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吗?自己活了三十岁,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会遭这个报应呢?自己今年三十岁,这三十年吃了不少苦头,被打被骂,被人误会被人伤害,自己从来都是忍让承受,可为什么要让我儿子吃苦头呢,如果儿子的脖子能够好利索,自己什么都能做,小林双手合起来放在胸口,闭着眼,流下泪水,默默祷告:天上的神仙,请您放过我的儿子,有什么苦难,都让我来承受吧。

小林第二天上午从床上爬起来,想着姜曼看到自己的短信应该不会回山东,给自己鼓了鼓气,先去菜市场买了一只公鸡,想着回去给姜曼父亲炖只鸡吃,可是到了家,发现姜曼真带着儿子回来山东,小林气的把鸡摔在地上,脱口而出,说,你就不为儿子着想吗?

小林在沙发上坐了一个小时,给姜曼发了短信,说,你要给儿子好好按摩,不然儿子的脖子好不了。

姜曼回了短息,问小林怎么按摩。

小林跟姜曼回短信说,你要上下和左右方向都按一按,把手指放在疙瘩上画圆,要用点力气,还有就是用手指碾压按摩,要用力,又不要太用力,太用力会伤着他,力气要刚刚好才行,还有,你记得纠正他的姿势,他的疙瘩在左边,你把脖子给他扭向右边,让他的脸朝向右边。

姜曼回了短信,说,知道了,我会好好按的。

小林过了几个小时,跟姜曼发了短信,说,一直都是我给他按摩,你能按好吗?你知道儿子这段时间是非常关键的时间点吗?如果过了这段时间,就错过了最佳时间,你就为了回山东,就不管儿子了吗?

姜曼没有回小林的短信,小林又给姜曼发了短信,说,你又不会按摩,儿子好不了可怎么办?你就这么不在乎儿子吗?你就为了回家,就把儿子耽误了吗?你太负责任了。

姜曼看了小林的短信,没有回,也有些生气,心想,你怎么对我爸妈的,还有不就是按摩吗?我怎么不会呀,你会按摩,别人还不会按摩了,你生什么气?小肚鸡肠,我这辈子怎么依靠你呀?想着想着,姜曼更生气,心里骂了几句脏话。

小林见姜曼不回短信,更生气,发短信给姜曼说,你这么不顾忌儿子,我要跟你离婚。

姜曼看见小林要离婚的短信,心里骂了几句王八蛋,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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