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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曼带着孩子和母亲一起回到榕城的时候，国庆节已经过了，天也冷了。以往，榕城的夏天要延续到10月底，这年过了国庆节就结束了夏天，天气见凉。小林当时正在上班，姜曼给小林发短信说，我没有带钥匙，你给我开一下门。小林上午事情比较多，只能先去开了门，还要回去上班，不能在家等着，只得把门开着，留着缝隙，又匆匆忙忙回到办公室做事。小林中午回到家的时候，姜曼已经到家，小林进门，两只眼就寻儿子，儿子睡在床上，小林打开蚊帐，把睡觉的儿子抱起来，用手摸儿子的脖子，小林还没有摸到疙瘩，姜曼就进了卧室，从小林手里抢过儿子，儿子被弄醒，闭着眼哇呀呀哭，姜曼黑着脸，生气的说，你干什么呀？他睡的好好的，你弄醒他干嘛？
小林憋着气，说，我看看他脖子上的疙瘩。
姜曼恨恨的说，不用你看，你看什么？你不是都不要他了。
小林听了，嚷嚷到，那还不是你把他耽误了，我为什么说，你不知道呀？
姜曼大声吼道，你给我出去，不许你碰他。
小林也大声说到，我怎么就不能碰他，我就是要看看他怎么样了。
姜曼把小林推搡着弄出了卧室，哐的一声把门关了，这时姜曼母亲走过来，冷着脸，跟小林说，小林，你这还离婚不离婚？
小林本来就像是猴戏里面上了杆的猴，听到姜曼母亲这么问，更加的难堪和屈辱，一时难以找到抬价下来，看也没看姜曼母亲，低着头，说，不就是离婚吗？离婚，离婚，马上离。
小林离了家，回到办公室，正是中午，很安静，坐在办公室里，想着刚才自己有没有摸到儿子的疙瘩，感觉像是摸到了，又像是没有摸到，心想儿子的疙瘩要么没有了，要么就是变小了，心里总算是有点安慰，打开电脑，上网又看了一下相关的信息，感觉儿子的头还是很偏向，心又沉下来。
到了下午下班，小林忙完，拖着身子回到家，看到姜曼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姜曼母亲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小林又凑到姜曼和孩子跟前，弯下身，想要看看孩子，姜曼伸手把小林推开，说，不许你碰他。
小林沉着脸，说，我看看儿子怎么了？
姜曼母亲从椅子上起来，走过来，跟姜曼说，他看看孩子，你就让他看看孩子，看看孩子能怎么着，就是离婚了也得让他看孩子，咱庄上小燕离了婚，她也让男的来看孩子，都是说话日期，哪有不让看孩子的。
小林听了，心里哇凉，低着头，进了卧室，关上门，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漆黑里发白的天花板，脑子紧着，却又是一阵空白。
第二天，小林走进卧室，想要看看儿子，姜曼拦在床前，说，看什么看呀，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要离婚吗？我跟你离婚。
小林想摸摸儿子的疙瘩怎么样了，没有看到，听到姜曼说要离婚，边转身边说，不就是要离婚吗？离就离，什么时候离？要不明天就离去？
姜曼在小林身后，干脆的说到，那就明天离。
小林说，那就明天离。
姜曼追出卧室，说，那先起草一个离婚协议。
小林听了，脑子一冷，说，起草什么离婚协议。
到了晚上，姜曼在客厅里碰见小林，跟小林说，你过来，我们起草一个离婚协议。
小林说，离婚还用得着离婚协议。
姜曼说，要，没有离婚协议书怎么离婚。
小林听了，心里一凉，想着这是真要离婚，可又说不出口不离婚，反口的话实在难说，瞅一眼，看见姜曼母亲坐在沙发上，更难以拉下来脸来，硬着头皮说，你起草吧。
姜曼说，我得看着孩子，哪有时间，你去打印一份离婚协议吧。
小林低着头，硬着头皮，说，行，我去打。
小林和姜曼约会第二天在鼓楼区的民政局碰头，小林出门坐了公交车，公交车走走停停，以前坐公交车慢的让人不耐烦，这次坐公交车，小林却又觉着公交车走的快，司机开得快，路也变得畅通，很快就到了五四路，小林刚下车，姜曼就打来电话，问小林到了没有。小林接起电话，说，到了，你催什么呀，这不快到了。
小林隔着马路就看见姜曼站在路口，小林走过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姜曼走在前边，回头让小林快点，小林有些不难烦，说，这不是到了吗？有什么好催的。
鼓楼区民政服务大厅是新装修的，里面明朗宽阔，进了民政局，小林说，这么多窗口，哪个是呀？
姜曼说，我去问问，你去取个号。
小林取了号，姜曼过来说，离婚的窗口就在那边，姜曼说着，往左边指了指。
小林坐下来，姜曼问小林，离婚协议带了没有？
小林说，没有带。
姜曼说，不是让你打了。
小林说，昨天忙着工作，后边忘了。
姜曼说，那在这里现起草一份协议。姜曼带着小林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小林也跟着坐下来。
姜曼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本子，拿出一支笔。
小林说，在这里怎么起草，回去起草协议书。小林说完，头也不回，径直走出大厅，坐上公交车，直接回了学校。
小林晚上回到家，一进门，姜曼把小林叫过去，拿着纸，说，我们现在起草一份协议书。
小林说，行，起草就起草，那就写吧。
姜曼拿起笔，说，孩子归我。
小林坐着，抬头看着天花板，说，可以。
姜曼记着，问小林，那房子呢？
小林说，房子是我自己买的。
姜曼说，那房子就给你。
姜曼母亲听了，说，你们就一个房子，房子怎么能一个人的。
姜曼听了什么也没有说。姜曼母亲见姜曼不言语，也不再言语。
小林说，那房子给我可以。
姜曼说，那房子归你，你得给我补偿钱。
小林说，可以。
姜曼问小林，你手里有多少钱？
小林说，我手头没钱。
姜曼说，那就给我7万。
小林说，给你15万吧，我慢慢给你。
姜曼说，那你把钱全部给我之前，我要继续住在这里。
小林说，可以。
姜曼说，那我去起草一份，在我办公室里打好。
第三天，两个人在民政局碰头后，直接取了号，走到离婚窗口，姜曼把材料都拿出来，姜曼让小林把材料拿出来，小林从口袋里一件一件拿出来，工作人员看了号码纸，头也没抬，眼睛直接看了一眼桌面，问了句，材料带齐了吗？姜曼说带齐了。
姜曼把材料推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拿起来材料，一样一样的看，看完，说，这张户口页首页复印件上要盖公章。
两个人从民政厅里面出来，姜曼跟小林说，你明天把材料都弄好了。
小林看着远处，说，我下午去把公章盖好。
下午小林去给户口首页盖了公章，小林跟学院管理户口页的老师说，孩子的户口要落户，先把户口页首页复印件盖了章备用。学院负责的老师问小林，孩子的户口落在哪里。小林说，还没有定，我们这种情况，孩子的户口能落集体户吗？学院的老师说不可以。
小林晚上给母亲打电话，说，我跟姜曼这就离婚。
母亲电话里着急的说，不能轻易离婚，你要真离婚，等我们去了再说。
小林没有等到父母来，姜曼回来的第四天，两个人又去了民政局。
在服务大厅里，取号，交材料，审核材料，工作人员熟练的给离婚证盖好章，又把结婚证剪去一角，工作人员直接把离婚证交给两个人。
看了太多电视剧，离婚的桥段里总会有个工作人员善良的劝你不要离婚，小林也期待着工作人员能劝一下，例如问一句为什么离婚，或者孩子才三个月，为什么要离婚呀，亦或者你们这个离婚有没有经过深思熟虑，都没有，工作人员只是简单的问了问你们的共同财产是否在离婚协议书里面写清楚，孩子归属抚养写清楚了，小林回答了句：都没有问题。工作人员像是微笑却又没有微笑，看着手里的材料，说，那你们可以办理手续了。小林仔细看了一眼给自己办理离婚的工作人员，穿戴整齐，衣服上甚至还挂着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小牌子，在明亮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整洁上档次。
小林出门前直接把剪去一角的离婚证撕掉扔进了垃圾桶，匆匆忙忙走出了大厅，心就跟走乱了步伐的脚一样沉重。
小林打了出租车，小林跟司机说，开快点。
司机笑着说，小伙子，凡事要慢慢来。
小林感慨的说，我今天是去办了离婚，只想早点回家。
司机听了，不敢言语，走了最近的路，开了最快的车，把小林送到小区门口。
回到家，姜曼母亲正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小林说，来，儿子，让爸爸抱一下，小林抱着，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小林把儿子还给姜曼母亲，转身拿了钥匙，下了楼，推了电动车，走着走着，眼泪就像是要开闸的瀑布，小林控制泪水，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走到学校的时候，姐姐打来电话，跟小林说，你千万别离婚。
小林拧着喉咙，说，已经离了，证都拿手里了。
姐姐哽噎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既然离了，你自己想开点。
小林想要想一笑，脸上的肌肉僵硬的笑不出来，说，没事，我想开了，我没事，我挂了。
小林挂了电话，泪水哗哗的流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