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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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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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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恋遗梦》连载

第一十三章 老处男十月流浪兔自叙故事之二

十月流浪兔发来的邮件:

我呆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神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恢复了意识,而一旦有了意识我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完蛋了,我闯下大祸了!

即便如此,我非但没有半点责怪小英的意思,反而怪自己太鲁莽太急于求成了。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当局者迷吧,面对小英的种种异常现象,我居然麻木不仁到视而不见的地步。

我一晚上没睡好觉,第二天在单位上班也是无精打采心不在焉,我想把昨晚的事跟小英的姐夫解释一下,但是我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小英的姐夫也看出我反常的样子,但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问我:“小宋,家具都做好了,油漆再晾上十天半月就差不多可以了吧。”我说是的,然后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气。小英的姐夫又说:“看把你困的,你今天脸色不好,最近做家具太累了,你去里面的屋里睡一会儿,单位有事我在这里盯着嘞。”

我去办公室里间关上门,我确实困了,但是我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看来小英的姐夫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那个年代不像现在,屁大点的事一个手机一个微信瞬间就传过来传过去。那时候家里别说没手机,连个座机电话都没有,只有高级别的领导干部家里才有座机电话。所以我和小英昨晚发生的事还没来得及传到同事耳朵里,还只有小英母亲知道而已。我恨死了自己,好好的婚事让自己的一时冲动搞成这样,如果我昨晚规规矩矩的还是像以前一样,我马上就能跟小英结婚了。一切都怪我,这婚能不能结还是个未知数,我后悔莫及啊!可是天下没有后悔药可吃啊!

当天晚上,我惴惴不安地来到小英家负荆请罪。小英妈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当她听完我语无伦次的赔礼道歉后,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也随之堆满了笑容。她说:“小英昨晚被你吓坏了,别看她年纪不小了,可对男女之事一点都不懂,小英现在很怕你,把你当坏人了,我看你们这几天先不要见面了,我会跟她慢慢说,这孩子最听我的话了。”

这时我更恨不得抽自己一大耳光,瞧我这办的是什么事啊?活生生让人家一个纯洁无暇的姑娘受惊吓,万一真给人家吓出什么毛病,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我沮丧地从小英家出来,漫无目的行走在黑暗的夜色中。那天晚上我买了一瓶酒,喝的酩酊大醉。

一个星期后我又来到小英家,在小英妈的应允下,我轻手轻脚走向小英房间。小英房间的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小英正半靠在床上看书,一点没察觉到我已经站在了她身边。我叫了一声“小英”,小英在抬起头的同时整个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继而像受惊的小鸟尖叫着蜷缩在床角:“啊啊啊……流氓,大流氓,妈,妈,快来抓大流氓啊……”

小英妈闻声而来,“小英不怕,有妈在不怕……”

小英力竭声嘶:“妈,妈,啊……让他走啊,他是大坏蛋大流氓……啊……”

小英妈让我赶紧出去,我不知所措地退出了小英的房间,整个人都是蒙蒙的。老天爷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是大坏蛋大流氓?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和误会吗?我向天发誓,绝对的实事求是无一句谎话,连标点符号都是事实,我至今还是处于原始状态的老处男,在我三十二年的生命历程中压根就没摸过女人一个手指头!一个连女人都没碰过摸过的老处男,又怎么可能是耍流氓的大坏蛋呢?怎么能跟大流氓同流合污呢?我思量着不是我疯了就是小英疯了。我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瓜,又使劲晃了晃,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疯。于是我终于得出了结论:是小英疯了!

后来小英妈终于告诉了我实情,这时候她已经没办法瞒天过海了,因为小英不见我还好,一见我就大受刺激歇斯底里无法控制。

小英妈说:“小英下乡当知青的那一年只有16岁,等她招工回来的时候已经二十三岁了。在农村苦熬了7年,总算熬出头了。可我高兴了没几天就发现小英精神上出现了问题:沉默寡言,常常发呆发愣,自己傻笑,晚上做梦连哭带喊……我想这孩子一定是在当知青的时候受了什么刺激。我找到了与小英一块下乡的一个女同学,她恨恨地说,‘你家小英多有本事啊,本来那个招工指标队里已经给我了,应该是我出去的,可后来不知怎么又变成她出去了。傻瓜都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别问我,回去问你女儿去,她有什么不正常?她是比正常人多长了一个心眼,精过头了。’我碰了一鼻子灰,不好再多问。有几次我趁小英精神好的时候拐弯抹角问她,可小英立刻像变了个人,情绪激动的无法控制,一会说她不是处女了,一会又说她没法嫁人了,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两句话。我是过来人,我明白这两句话意味着什么,我心里那个疼啊,我那从小乖巧的女儿一定经历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可怕最见不得人的丢人的事……我说不出口啊……”

说到这儿,小英妈已经开始哭起来,她摸了一下眼泪继续说:“好在小英从来不胡乱发疯,犯病的时候就是跟谁也不说话,她在单位干的是保管员,工作上从来不出差错,单位的人除了发现她闷不吭声以外,少有人知道她有精神病。后来在单位同事的介绍下,小英和本单位的一个小伙子谈上了恋爱,一开始,小伙子对小英那个好啊,每次来我们家总是帮着干这干那的,小英的精神状态也是出奇的好。两个人在一起谈了有半年多,我以为我苦命的小英从此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一心盼望着他们能早一天结婚。在我的催促下,他们的婚事基本上定了下来,男方提出带小英回老家一趟,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啊,可我的心揪到了嗓子眼,不过我仍然抱着一丝侥幸,盼望着奇迹的发生。几天以后小英回来了,她目光呆滞地走向自己的房间,我的问话她一句也没听见。男方从此再也没露面,我什么也不问了,只是暗自为我可怜的女儿落泪。小英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等她精神稳定回到单位上班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她有精神病了。我也不抱任何希望了,索性女儿就跟我过一辈子吧。就这样一年一年过去了,小英眼看着就三十了,我心里又犯起了愁,等我闭眼的那一天,我可怜的女儿该怎么办呢?这时候小英的姐姐介绍了你,你的出现给我们一家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喜悦和希望,可老天为什么总是在折磨我家小英啊,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小英却……唉,我苦命的小英啊……小宋,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小英的姐夫也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是我哭着求他不要跟你说小英有病的……”

我的心情异常沉重,我没有责怪小英母女,我也不忍心责怪她们啊!有谁能知道在小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呢?虽然在那个年代消息闭塞,但我还是从一些内部参考里知道了全国各地许多鲜为人知的女知青被奸污的事件。如果你也下乡当过知青,应该知道李庆霖斗胆告御状轰动全国的事吧,这之后各地有关迫害、殴打、奸污知识青年的案件相继被揭露出来,并陆续反映到中南海的最高层。一石激起千重浪,一场严惩摧残、迫害知青的犯罪分子的举动在全国大规模展开。

但令人感叹的是,在调查中,大部分被侮辱过的女知青都不愿意暴露真实情况,还有许多女知青是自愿的,她们为了换取党票、团票,或是招工、调动、提干、上大学甚至病退,不惜以肉体为代价换得一张离开农村的通行证。然而,她们却为此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社会压力,心灵上永远有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痕。那些心理承受能力强的女知青重新开始新生活不是问题,而那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便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了,小英则属于后者。但是不管当初在小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管小英是自愿的还是被骗被迫的,我以为小英都是受害者,都是值得同情的。在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的同情心占了上风,更何况这几个月我对小英也产生了感情,我喜欢小英的文静,哪怕她这种文静是精神异常所致,我依然喜欢。我决定用我最大的努力让小英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像正常人一样享受人生。

在给你写知青这些事的时候,我又查找了一下有关李庆霖的资料,总之,李庆霖"告御状"事件,使上山下乡运动中长期存在的具体问题得到缓解,并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知识青年的人身权利,改善了他们的生活条件,他也因此被千百万知青当成了英雄。但是后来,李庆霖因政治问题被视为"四人帮"的"小爬虫"被隔离审查,以"现行反革命罪"判刑入狱。

20世纪七十年代末,在离武夷山风景区不远的福建省劳改总队崇安县支队农场里,来了一位年近五旬的犯人,犯人们很快知道这位慈眉善目的犯人,就是几年前名扬全国向毛主席告"御状"的李庆霖。

20世纪八十年代初,有一些北京、上海知青去武夷山旅游,当他们听说李庆霖就在附近的崇安劳改农场服刑,纷纷买了水果、糕点,走了十几里山路专程去劳改支队探望他。但是监狱有规定,无亲无故的知青是不能同李庆霖会面的。不过知青们的真诚举动,感动了劳改支队的领导,破例让这些远道而来的知青们同李庆霖会面。这些与李庆霖素不相识的知青们围住李庆霖,再次激动地听李庆霖叙述他给毛主席写信的经过,深深感谢李庆霖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和命运,他们希望李庆霖保重身体,早日恢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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