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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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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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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恋遗梦》连载

第一十六章 老处男十月流浪兔自叙故事之三

看完赵哥的邮件,我不禁发出了一声长叹,唯一想到的就是“引狼入室”这句成语,我想我已经猜到了后面要发生的事情。我说赵哥啊,你这个人怎么就不长脑子呢?自己家里有年轻漂亮的老婆,怎么敢把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往家里招呢?我很想让赵哥赶紧把下文说出来,但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已经是23点了,考虑到赵哥明天还要上班,我只得与赵哥道别再见。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赵哥后来怎么样了,虽然下文已经昭然若揭,但我还是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我想起了很多年以前我们单位发生过这样的一件事情,机加车间一个铣工师傅姓郝,郝师傅和他的发小是铁哥们,他们可是铁哥们啊,他这个铁哥们的老婆在外地工作,两人结婚后一直两地分居,孩子小当然跟着母亲,那时候像这种两地分居的夫妻还挺多的,双方都在各地的国企工作,夫妻一方想调动工作是件很麻烦的事,一般夫妻结婚后十年八年的才能调动到一起,除非你有后门有关系。郝师傅看他的铁哥们总是一个人在食堂吃饭,就让这铁哥们来他家搭伙。郝师傅的老婆也很高兴,因为搭伙也不是免费的,这样就能给他们家增加点收入,铁哥们也是巴不得如此,总之,在单位的食堂吃饭也要交钱,还不如把这个钱交给自己的“嫂子”,自己省心省力还有吃现成饭的地方。

后来的结果大家应该已经想到了,这位铁哥们犯了从古到今的大忌,我们都知道有这么一句俗语:“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夫不可抚”,这句俗语从古到今流传得深远,以至于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并不是非常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了,这句俗语中的“欺”字并不是欺负的意思,而是指过分亲近的意思,它的意思就是在提醒我们应该和朋友的妻子保持距离,不能过分亲近。反之朋友夫不可抚,我们也不能跟他走的太近,所谓男女有别,智慧的古人们已经把人们应该遵循的道德底线总结的十分清楚了。就算现代社会再开放,有些应遵循的道德底线还是不能违背的。

后来就传出了郝师傅的妻子和这个铁哥们搞破鞋的种种花边新闻,还传出了郝师傅和他老婆吵架打架的细枝末节,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往年这夫妻俩休探亲假都是这铁哥们往女方的所在地团聚,但是这一次女方直接带着孩子跑来了,她先是跟铁哥们吵架,然后就跑到我们厂里找单位领导哭哭啼啼的闹,不过这一闹还好,坏事还变好事了,第二年这个铁哥们就成功调到他老婆所在城市的一家国企工作了,终于圆了夫妻长期两地分居的艰难。后来郝师傅老婆搞破鞋的事也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被人们忘记了。不过显而易见,赵哥这个倒霉蛋就没这么幸运了。

我已经猜出了后来的详细情况,赵哥这个书呆子忙于工作,徐颖和小肖则天天有机会在一起,久而久之两人“暗度陈仓”。可怜赵哥被戴了绿帽子还傻乎乎地懵在鼓里,直到徐颖有一天跟他提出离婚,他才惊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呆若木鸡,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嘛,“妻子偷情,丈夫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想想吧,这等奇耻大辱肯定像毒蛇之齿撕咬着赵哥的整个身心,而随之降临的巨大痛苦也将是前所未有的,我想到了能够想到的所有描写痛苦的词语: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欲哭无泪、痛彻心扉、 痛不欲生、心如刀绞、撕心裂肺、悲天沧地、悲痛欲绝……拿这些词语统统来形容赵哥当时的痛苦心情恐怕也不为过吧!或许,这就是赵哥为什么要说男人一生最最痛苦的事情是:有媳妇,跟别人跑了。

第二天晚上,新闻联播还没完我就打开电脑上邮箱,赵哥早有一封邮件在候着,我急忙打开看:“小妹,我上午在单位给你发了这封邮件,我要去北京出趟差,大概五天以后才能回来。回来后咱们还是老时间联系。”

很想说几句让他一路多保重的话,可惜他已经走了没法听见了。于是我退出网易邮箱,这才想起十月流浪兔的邮件也差不多该来了。登陆婚恋网站打开邮箱,不但十月流浪兔的邮件到了,另外还有几封新邮件。谁有工夫理睬这些新邮件呢?让他们先到一边歇着去吧,就算理睬也是婉言谢绝,我已经“脚踩两只船”了,我这人胆小,我可不敢再脚踩多只船了。否则自作孽不可活!我还没活够呐,积点德增点寿吧!

十月流浪兔发来的邮件:

据小英妈说,小英这次犯病很严重,每天夜里都要起来无数次,一会说门没有插好,一会又说窗户后面有流氓偷看,她把屋里的椅子板凳统统挡在门后面,还把床单堵到窗户上。小英妈没辙,只好用家里的一块大木板将窗户堵得严严实实。看着小英病成这样,我心里十分内疚,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那次鲁莽之举造成了小英的旧病复发,我无法撒手不管。我建议送小英去精神病院治疗,小英妈开始不同意,我说医药费我来出,小英妈这才点头同意了。

小英住院一个多月后,小英妈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医生说小英的病情开始好转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我听了心里特别高兴,决定去医院看看小英。精神病院远在郊区,我骑着以前的破自行车出发了,新买的飞鸽自行车我还舍不得骑。

骑自行车用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我隐约看见了精神病医院的轮廓,远远望去,青青的庄稼地里耸出一片白房子,反而别有一番景象。周边非常幽静,没有市区的喧嚣,只有鸡鸣狗吠鸟儿欢叫。写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当下流行的俏皮话:

“被人忽视?受人欺负?没人爱你?不要紧!就算这世上没人爱你、理你、重视你,我的大门依然为你敞开——成都精神病院,给你一个五星级的家!”

“自从得了精神病,整个人精神多了。”

咱们正常人往往拿精神病人开涮,殊不知他们曾亲身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毁灭性的打击才沦为精神病患者啊!我这是第一次来精神病院,我当然是第一次来呀,谁没事会来这里呢?以前我一直以为,精神病院是一个城市难以启齿的地方,是诡异、暴虐、歇斯底里的象征,是正常人避而远之无法面对的地方。当我心神不宁地站在精神病院门口的那一刻,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门口的大铁门无声地开启着,彷如一种低沉的诉说,彷如多种人们无法想象的凄凉故事。我越过了大铁门,一种沉重的压抑感使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在值班室登过记,在护士的带领下,我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小英的病房。而眼前看到的一幅景象顿时将我沉重的压抑感驱散的杳无踪迹。

病房里住着3个病人,除了年轻的小英,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精神极度虚弱的老妇。小英靠在床上看书,中年女人坐在窗口晒太阳,老妇则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这景象是如此的祥和,就像一个祖孙三代同居一室的平常人家。我不由自主走向小英,轻轻叫了一声“小英”,而抬起头的小英立刻变得面目狰狞,她跳下床用力推了我一把,一头冲出门去……

医生对我说,小英绝不能再见到我了,因为我就是带给小英最大刺激的那个罪该万死的“罪魁祸首”。看来我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任何理由了,我别无选择必须退出了,只有我在小英面前的永远消失,才是对小英最好的治疗,才能让小英有康复的希望。

两个月后,小英妈找到了我,她告诉我,医生说小英可以出院了,于是我骑着自行车,让小英妈坐在自相车后座上,一起去医院交清了小英的住院费用,费用结清后我跟小英妈说:“阿姨,那我先走了,长途公交车站在那边的大路上,你把小英接出来从这里一直走到大路上就可以找到了。”

小英妈说:“小宋,谢谢你,你是好孩子,赶紧重新找一个结婚成家吧”

我说:“随缘吧。”

自此以后,我与小英再无瓜葛彻底了断!忙活了大半年,我依然如故,还是光棍一条,还是个原封的老处男。夜晚,天空的星星闪烁着处女的渴望,而我这个老处男却孤独地躺在床上看《百年孤独》,并且看得眼花缭乱越发孤独!孤独的人啊,为爱悲伤,想念的人不知在何方?莫大的城市里唯有我耳聋眼瞎般的无助,期盼明天却总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我开始讨厌晴朗的天气,开始害怕走在人群里,开始更加不愿与人交流……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孤独症?我想自己这一辈子注定是要“百年孤独”了。可是我为什么要“百年孤独”呢?我长得不丑,智商也不低,脑子也没有进水,怎么就活该打一辈子光棍呢?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于是我像个困兽一样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哀鸣,继而下定决心从头再来。

这时单位的人都知道我是老处男了,“还没结婚?”这四个字渐渐成了我的梦魔,而我也豁出去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索性像祥林嫂一样学习,不管见到谁就厚着脸皮叫谁给介绍对象好了。可是人家一问我的年龄便面露难色:“呦,都三十好几了了,这恐怕不好找,除非……”

我不傻,我知道她们欲言又止咽回肚子里的原话:除非你愿意找寡妇,或是离婚带孩子的,抑或是乡下的女人……不过对不起,我虽然至今不幸没媳妇,但我情愿继续不幸,也不想委屈自己一辈子。

几年以后,鬼知道到底是几年,反正就有那么一天,悲极生乐绝处逢生,我居然在下班的路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身影顿时令我灵魂出窍。正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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