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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的季节,周围都布满了花香。不管是花坛里的花,还是野地里的花,都散发着芬芳。经过一个冬季的沉思,早已按捺不住自己活动的欲望,春风所到之处,万物皆伸懒腰。
村子里的烟筒也找到了自己的青春,一缕缕的青烟,伴着早晨的雨露,找自己的未来。人们也打开院子里的门,迎接远方的亲戚。冬天确实不是一个亲戚走动的季节,除非婚嫁丧娶,大多数的人不愿意离开自己的院子。冬天的时间短,交通也不方便,骑着二八大杠也要蹬很长的时间,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天气,大冷的天,顶风冒雪走来走去,简单的吃点亲戚做的菜,再顶风冒雪蹬着车子回到家中。胃里的食物早就转换成糖分,糖分再转化成水和能量了。
薛岩每天准时打开院子的门,不是他勤劳,他是不想让胡一峰抢了自己第一个到学校的赌注。薛岩、胡一峰、杨华三个人打了一个赌,看每天谁能第一个到学校,谁最后一个到学校,谁就要买汽水给另外两个或者帮他做值日。薛岩可不想买,宁愿早点到也不愿花钱。他认为钱财就是自己的命,只有钱在自己腰包里才是钱,在别人的腰包里就不是钱。假如自己迟到了,他也不会选择买汽水,他热爱劳动,可以锻炼身体,能用劳动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是不花钱,薛岩够可以接受,但是他不避讳他们两个买,薛岩觉得他们就应该买,因为自己拿着学校的钥匙。就算他们两个来早了,只要自己说:谁第一个到教室里的,谁就是第一,这样他们就没有赢的机会,薛岩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腰包问题,最后这个赌注的最终解释权归薛岩所有。
胡一峰倒是没有认真的对待这个赌注,他认为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不喜欢劳动,就算是劳动也不认真,东玩玩,西逛逛,总是在教室内找不到他。他也很少在教室,因为这个问题,胡老师没少教育他,可他就是不听,依然我行我素。杨华倒是特别在意这个赌注,他跟薛岩说:他要争一口气。薛岩不明白争哪口气?是自己哈出来的气,还是自己鼻腔出来的气,他没有明白,他也懒得想明白。
赌注的第一天。清晨周围特别潮湿,被雨露亲吻的大地空气真好,这一天他没有仔细的观察路边的野花,也没有与出没的动物打招呼,脚步也比往常快了一些,在别人看来就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急匆匆来到学校。薛岩想这下应该是自己第一个来学校的了吧。因为学校的大门没有开,负责开门的老大爷还没有起床,他估计没有听到鸟叫的声音,更没有听到鸡打鸣的声音。
薛岩慢慢放慢了脚步,拿出在家里装的馒头,坐在地上啃起来。他发现麦田真美。
“薛岩,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薛岩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开门的大爷。
“大爷,我在家里也没事,就想早点来学校”薛岩说。
“真是个好学生。”大爷说完,又慢慢的说:“我家的那个孙子啊,要是有你一般的劲头就好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嘛。”薛岩说。说完又想:你家那孙子可别像我,要是像我,估计您老人家早就听到鸟叫的声音了,再说,谁愿意这么早来学校啊,要不是君子约定,我才懒得来这么早。
大爷慢慢的掏出钥匙,扒拉了一圈,终于在最后找到了钥匙。
“你进去吧,好好读书。”这是薛岩听到老大爷最诚恳的话。“好好读书”多么朴素的一句话,但是又有几个人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些孩子只要不在学校捣乱就谢天谢地了。
薛岩谢过大爷后,后退着走进了校门。
“哎呀妈呀”,薛岩大喊了一声。他看见门后面藏了一个人。
大爷没有听见薛岩的喊声,径直回家了。
薛岩刚想撒腿跑,但是眼睛的余光显示,藏的这个人个子不高,也就缓过神来,停下了脚步。
慢慢的走进来,看见杨华躲在门的后面。
“杨华,你吓死我了。”薛岩大声喊着,“你怎么在这里啊?”
杨华得意的说:“哈哈,刚才是不是吓着啦。”
“可不是嘛。魂都快吓没了。”薛岩朝着杨华说。
“我刚到学校,发现门锁着。我就从那边的小坡上跳了进来。”杨华,边说边指着西面的围墙说。这个小山坡本来也不是山坡,学校没有垃圾场,班级内及校园内的垃圾多数扔在那里,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往那个位置扔的就无从考证了。薛岩他们都记得,他们第一次来学校的时候就开始往这个位置扔垃圾了。这个地方的围墙本来是和其他地方的围墙一样高,大家扔垃圾的时候都是从校门口绕出去,把垃圾倒在那个位置。但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估计为了图省事就瞒着围墙把垃圾扔出去,又不知何人觉得围墙高,扔垃圾的时候遇到风会把土啊、纸啊什么的吹进来,又可能围墙太高,就把那块的砖敲下来几块,随着一级一级的毕业,这个口子越来越大,校长都堵了好几次,但都没用。今天校长堵了,到了晚上又不知被谁踢下来几块,后来校长也不管了,那个地方就有了现在这么一个扔垃圾的口子。垃圾也越堆越多,孩子轻而易举就能爬到围墙上,只要不怕跳下来时摔断腿,都会有“游击战士”每天从那边跳下来。
杨华就是顺着这个小坡爬上围墙,然后进来的学校。他本来是在里面瞎转悠的,但是听见外面有声音就躲在了门的后面。
“这次是我第一个到学校的吧,来的最晚的是胡一峰了。”杨华得意的说。听完杨华的话,薛岩忽然明白了那就话:我要争一口气。杨华并不想每次来到最后。
薛岩拿出钥匙,打开了教室的门。
太阳不等大家起床,自己偷偷升上了天空。早春的阳光就是好,伴着清新,伴着鸟叫。“小鸟说,早早,背着书包来到学校了”胡一峰哼着歌曲来到了学校。
“今天的赌局,我和薛岩来的最早,峰子你输了。”杨华说。
“那好吧,你们的汽水我包了。”胡一峰高兴的说。他压根就不在乎什么赌局,输赢无所谓。
杨华第一次品尝到了第一的滋味,原来是可以喝到汽水的。这就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
杨华改变了对自己的认识,他想做成一件事情,还是可以能完成的。薛岩痛失自己的第一宝座,那边有些“心痛”。本想打响赌局开门红,没想到还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他要找到平衡。他认为自己就应该是尖子,就应该是第一名,可是人外有人,总不能天不亮就来学校吧。好奇怪。
薛岩想了一天,他也觉得这个赌注没意思。我是今天的我,能算作明天的自己吗?我今天晚走一分钟,就当做明天第一个来的我可以吗?肯定是不可以啊,除非你晚上凌晨走,这才算崭新的一天。
算了,就这样吧。三个人解除赌局。
一天的学习充满乐趣。
夜晚鸟叫的声音也很动听,薛岩简单的在家里吃了点剩饭,薛晓璐还没有回来,她估计是在学校写作业。薛岩在家里找了一根没用过的蜡烛去了学校,在学校上晚自习特别的好玩。老师在办公室里面写着教案,学生自己在教室里写着作业,这些作业很无聊透顶,来这个词写一百遍,那段句子写50遍,薛岩最讨厌写这种作业了。
但是,没有办法啊。只能这样写啊。
薛岩发明了双笔写字,一手握双笔,一次就是20遍啊,很快就写完了。
在夜晚自习里面,最好玩的就是停电的时候,再加上这帮小子写完了作业,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在微弱的烛光中,他冲着胡一峰吹了个口哨,这小子即可就明白了薛岩的意思。乖乖的从书洞里面掏出了一个瓶盖,这是他们的秘密武器。
蜡烛不仅照亮了周围的世界,也点亮了学生的心灵。要是只用来照明未免有些太浪费了,不如用来烤点东西。
胡一峰熟练的支好支架,冲薛岩也吹了个口哨。
薛岩从书包里掏出了一颗糖,扔给了胡一峰。杨华也从书包里掏出了大米粒、玉米粒等。他们想来一个夜爆玉米花。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只等胡老师以来,时机就到了。
胡老师来了,看了看学习的学生,就又回到了办公室,也许是办公室,也许是到隔壁老大爷家,那边有电。
胡一峰知道,胡老师一走,没有半个小时是回不来的。胡一峰把班长陈亚楠叫了过来。
“班长,我这里有本小人书,送给你。”胡一峰说。
“给我这个干什么?”陈亚楠推脱了一下。
“听说你喜欢这本书,送给你了。”胡一峰边说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小人书给了陈亚楠。
陈亚楠接过书后,回到了讲台上。
胡一峰冲着薛岩和杨华又吹了个口哨,并打了一个ok的手势。只要胡老师一回来,陈亚楠就会立刻发出信号,胡一峰就有机会收拾家伙事了。
支架弄好了,胡一峰拿出了一个小的托盘,放在上面,又把糖放在托盘上,待糖融化以后,胡一峰把几颗玉米粒扔在了上面,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也传出了玉米的香味。
三个人在后面偷笑着。
杨华偷偷的拿出了胡一峰买的汽水,薛岩早就喝完了一袋。杨华让薛岩再喝一口,但被薛岩拒绝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喝过了,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薛岩不喜欢吃别人一口、喝别人一口,他觉的这样没有骨气。
“安静,别说话了。”陈亚楠在讲台上说了一声,声音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不怕陈亚楠的喊声,是怕她告密。在坐的各位谁不怕胡老师。
大家都问道了香味,但是大家都没有起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动。有的将铁丝烧红,将烧红的铁丝钻没有烧过的蜡烛,还有的就是将纸撕碎,一点一点放在小盘上烧掉,还有的就是写自己的无聊的作业。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甜美的笑容,除了陈亚楠。
她自己坐在讲台上,看着我们。
我们开心的过着我们自习,她却“痛苦”的过着自己的自习。职责所在,她也想玩,但是在那个位置上,由不得她。这就是为什么薛岩不当班长的原因,因为高处不胜寒。
“咳咳”陈亚楠咳嗽了两声。
胡一峰心领神会,迅速的将工具藏了起来,由于托盘烧得过久,在藏得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手。
看着烫红的手,胡一峰大哭了起来。
胡老师,进来了。
看到哭泣的胡一峰过来问了究竟。
然后胡老师给胡一峰包扎了一下,送他回到了教室。
薛岩好奇的看着胡老师,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什么。那些来不及收拾工具的家伙就被胡老师抓住了,除了没收工具以外,就是给胡一峰包扎伤口了。
那天晚上,胡老师问胡一峰怎么弄的?胡一峰说是被蜡烛烫伤的,然后胡老师就信了,然后就给他包扎。后来听说,胡一峰把这事告诉了胡老师,但是胡老师听后没有批评任何人。
也许在胡老师的眼里,每个孩子都是天使,不是恶魔,尽管这些调皮捣蛋的孩子是魔鬼下凡,但令人奇怪的是陈亚楠的班长职位被撤了,至此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班长,陈亚楠因此大哭了许久,她觉得是胡一峰打的小报告,但是胡一峰坚决否认。
薛岩想告诉陈亚楠不是胡一峰说的,但是看到她伤心的表情,觉得就算是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的,还是不说的好,自己还能落一个清净。
2
初春的夜晚是那么的美。
在薛岩的世界了,初春的夜晚就是生活的自己,生怕自己一个小小的微妙的动作,改变了别人看到的风景。自从胡老师给胡一峰包扎完后,班级内就安静了许多,没有那么多的幺蛾子出现。薛岩说:幺蛾子不会出现,因为我们就是幺蛾子,这片区域是我们的,所以外面的幺蛾子进不来。
蜡烛一点一点的燃烧,很快就没有了,部分人挑着灯芯,希望能够持续的燃烧。薛岩的蜡烛也被他弄得断了两节,他藏了一节,然后借助于别的灯光学习。他把这个形容为“凿壁借光”式的学习,并以此激励自己要珍惜有灯光的日子。有的学生点的是煤油灯,他们管它叫“洋油灯”。
薛岩说是在学习,其实是在散漫的看课文。他没有心思读书,他需要找新的活动来进行玩耍。为了防止被胡老师发现,他左手托着额头,右手拿着笔,假装在思考,其实是在闭目养神。
窗台上活跃着小动物,这些小动物长得特别的可爱,它在过它休闲的生活,慢慢爬着,有的想飞到窗户上,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有的想飞到玻璃上,但也没有成功,估计是想出去,没觉得人类的玻璃是透明的,给了它错误的判断。最可爱的就是在窗台上慢爬的人,漫无目的的爬才是生活的真谛。
但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漫无目的的爬时必须要躲过天敌的视线,比如说人类。人类心情好的时候,会觉得你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动物,但是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变成恶魔,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薛岩想问杨华有没有新的点子出来,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杨华没有理。薛岩又想问陈亚楠周末去哪里玩,但陈亚楠一直在学习,就没好意思。
何不抓虫子玩呢?
薛岩找了一张纸,叠成了一个纸盒,并且还做了一个盖子。
现在开始行动,薛岩把窗户上的小虫子一个不拉的全都抓了进来,把它们关进了“雷峰塔”,然后自己开始在那里做法。口中还念念有词“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酒柳如烟哎,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他想去牵这些小虫子的手,但琢磨了半天,不知道哪根是手,哪根是腿,本来是想握手的,但是不小心握到了腿那多么的尴尬啊。薛岩找来找去也不知道哪根是手,只好作罢。忽然又想把这些小虫子困于“雷峰塔”不给它们吃的会是什么效果?薛岩想肯定会跪地求饶,但也有宁死不屈的,这就是小虫界的勇士,如果是这样的话,薛岩肯定会把他们放掉的,让它们重获自由,因为它们已经修炼到位了。
杨华早就看见薛岩的行动了,在他自己的座位上朝薛岩摆了好几次了,但是薛岩聚精会神的想他的“雷峰塔”,没有看见杨华的手势。胡一峰“受伤”以后,安静了许多,在那里安静的写自己的作业呢。薛岩看他那么认真,估计是在包扎的时候,胡老师对他有交代,这个交代只有他和胡老师知道。在薛岩看来,如果不出所料,明天一早就会有答案:谁在下面写字?谁在下面看书?谁在下面玩耍?胡老师都了如指掌。
“你可以烧烤。”杨华做着手语,并张口说。
薛岩从他的口型中得到了“烧烤”两个词,因为杨华比划了烤玉米的手势。
“烧烤”很新鲜的词,在教室里烧烤,肯定很好玩。薛岩向胡一峰要了点铁丝,开始的时候胡一峰还不给,他好像着了魔一样,在哪里认真的写字。后来薛岩给了他好几个眼色,这才给了薛岩铁丝。但是看胡一峰的眼神好像是说:被捣乱,胡老师让我来监视大家,别做出出格的事来。薛岩哪管得上这个。那天晚上过后,薛岩就怀疑陈亚楠的班长被撤的原因就是胡一峰告的密。当然,薛岩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的,他总是不会把薛岩供出去的。
薛岩拿到铁丝后,又把自己私藏的蜡烛拿了出来,美其名曰在桌子底下捡到的蜡烛,你想啊,黑灯瞎火的,谁的蜡烛丢了谁不找啊,还等着你去捡。同桌刘振山也没有提出异议。他只是把自己的“洋油灯”向他那个位置挪了一下。薛岩借着刘振山的“煤油灯”引燃了自己的蜡烛,又向桌子上滴了几滴蜡,将蜡烛固定好。
这就到了施展“烧烤”的时刻了。他把铁丝烧红,然后将烧红的铁丝一下就穿过小虫子,薛岩看到小虫子在那里挣扎了几下,也就没有再挣扎了,紧接着,薛岩又烧红了铁丝,又用烧红的铁丝穿透了另外一只,这样铁丝上就串好了小虫串串。他觉得还需要有发挥的空间,又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块糖,用铁丝的另一头绑住,放在蜡烛旁烤了几下,看到糖融化了,又将小虫串串沾了沾糖,算是抹了点调味品吧。后来在兴致正浓的时候,他看到窗户外面有一个人脸。
“妈呀”,薛岩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的时候,发现没了。他感觉自己眼花了。
他还在饶有兴趣的烤着自己的串串,眼睛的余光显示外面确实有一个人头,脸特别的白。薛岩知道,外面是一片芦苇荡,里面可以藏人,谁会这么无无聊在后面。但是在晚上他也很害怕,是真的很害怕。薛岩猛地向窗户一看,是一个人,真的是一个人。
“啊”薛岩啊了一声。
安静的班级瞬间被打破。大家都看着薛岩。
“人……外面有个人。”薛岩吱吱呜呜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班内骚动了起来,女生很害怕,互相抱在一起。几个胆子大的人想去外面追,有的报告了胡老师。
据说,胡老师追上了那个人,原来是在镇上上学的高年级的学生放学早,来到这里做了一个面具吓唬人。这是胡老师后来说的,但是当时薛岩被吓坏了。
经过这事后,班内学习是没法学习,同学们都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人说是狐狸,有的人说是黄鼬,还有的人说是幽灵,整个班级乱的很,有没有电,大家只能瞎聊天。
得,胡老师一看,是没法学习了。那就回家吧。
这回家也没法回啊,大家很害怕。
缓过神的薛岩,满血复活。胡一峰、杨华他们都看着他呢,他要是不走,其他人更不敢走。
在这个时候,薛岩不能沉默,沉默就代表了害怕,害怕就说明胆小。在别人的眼里,薛岩胆子是最大的,这一点薛晓璐可以作证,有一年兄妹两个去地里干活,薛晓璐看到了一条大蛇,虽然无毒,但薛晓璐早已吓得跑了。薛岩抓住了蛇尾巴,然后向地上一甩,蛇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目前的这个情况,只有薛岩走出校门第一步,其他的人才会跟着他走。他不能向后退缩,尽管刚才的自己被吓着了。
胡老师陪着大家一起走。
“走,跟我走。”薛岩借来了刘振山的“洋油灯”。他准备带领大家回家。但是大家刚才议论纷纷,都说有点害怕。薛岩说:胡老师刚才都说了,是隔壁村的孩子,拿个面具吓唬人呢,没什么好怕的。再说了,薛岩拿着灯,只要有光的地方就安全。
只要内心是光明的,那世界就是光明的。不要害怕,再说了害怕也没用。有的时候人比其他动物都危险。
初春的夜晚天空真美。薛岩真希望能摘下一颗星星放在手中,然后点亮自己周围,这样自己就会百毒不侵,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用怕了,自己也不会再被吓一跳了。
胡一峰、杨华、陈亚楠、刘振山他们紧跟在薛岩的后面,这个时候的薛岩就像勇猛的战士,也许在他们的眼里,薛岩就该成为勇猛的战士,但是在薛岩的眼里,他不知道什么才是勇猛的战士?
后来他试着去找答案,可是没有找到。
再后来的时候,薛岩每每想起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时,总是会不自觉的问自己:那天要是自己也感到害怕会是怎样?
自己的内心肯定是孤独的,因为没有战胜恐惧的勇气。薛岩后来回忆说:那天要不是胡老师跟着自己,自己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就算自己拿着“洋油灯”那又怎样,只要周围有风吹草动,必定会引起恐惧。小时候的恐惧会携带一生的,很难找到平衡点。当然这是后话了。
那天薛岩表现的很勇敢,他把握住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他想害怕,但是周围的人和光使自己不害怕。这是成长道路上,别人没有的经历,这件事,薛岩没有告诉柳欣和薛晓璐,他觉得,就算是告诉她们,她们也不懂得薛岩的内心,因为薛岩也不想让他们了解自己的内心。他算是一个喜欢隐藏自己的人,不想被别人误解,也不想被被人铭记。要知道,被一个人铭记很难,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因素;但是被一个人误解却很简单,只需要误传一句话就可以了,正反一张嘴,薛岩才不同别人辩解呢,没意思,要是有意思,他早就做了,他的认识是:宁愿坐在家里喝水,也不愿与别人争辩无聊的话题,即使被别人误解。
胡老师和薛岩把女生一个个送回家,男生们则是到了村口,自己回家。薛岩把“洋油灯”还给刘振山,就自己回家了。
没有了灯光,薛岩感觉到了害怕,越走越快,越快心跳的越快,走到隔当口(土话,就是胡同口)的时候,薛岩撒腿就跑,他认为速度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追不上他。
跑到家门口时,薛岩稍微的放慢了跑的步伐。
看到家中亮着的灯,薛岩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他用力的拍了几下大门。薛晓璐开的门,终于见到亲人了。薛岩一下抱住了薛晓璐,从来没觉得薛晓璐这么的亲切,以前总是和她吵架,但是此刻,薛岩真的感受到了姐姐带给自己的安全感。
薛岩喊了一声“姐”
薛晓璐也觉得今晚的薛岩有点奇怪,从来没有这么亲切的对待自己。她想问一下:你发烧了?
但又没有开口。有些话,总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薛晓璐看到薛岩满头大汗,就给他倒了点温水,让他洗脸。
“姐,你们怎么还没有睡觉?”薛岩边洗边问。
“这不是我也刚到家嘛”薛晓璐回答说。
“那咱妈呢?”薛岩又问。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没有在家。”薛晓璐说。
薛岩想: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估计是在卖黄瓜的地方。兄妹两人打算去接柳欣回来。
刚要出去的时候,他们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是薛大峰与柳欣的声音。薛岩他们两个冲着他们跑了过去,并抱着。
薛岩想哭,又不敢哭,也许这就是黑夜里的孤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