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当上了英语老师
人的一生都有那么重要的十年或二十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二十世纪末的二十年。
我是八零年左右开始读书上学的,八九年考入高中,九二年高中毕业读的大学,九五年大学毕业步入社会,九七年参加工作的。在2000年真正品尝到了爱情的味道,到2050年,唉!别管这么多,眼前的事是要做好工作,照顾好家人和遵守好国家的法律。
我总结那二十年,就是这么几个字,奋斗,争取,勇敢地面对各种失败再爬起来。
失败是历练我的基石,成功则是另一个失败的前奏。
你不能说生活是风平浪静毫无高潮可言的。要是你和我一样,别在意失去的太多,收获的一定是那些唯美的回忆。
一九九二年,划时代的一年,我告别了一群年轻人,又溶入了另一群年轻人,这两群年轻人注定了我的传奇般的人生。
从泰安回来,家里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爸爸不再那么强壮,而且因为劳累过度,营养不良经常生病,妈妈苍白的头发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他们都变得身材那么矮小瘦弱,妈妈的步子依然很急,可是再也没有以往的力量了,她坚强地支撑着我们的这个家。
记得那天是五月二日下午我回到的家,由于没有电话和事先捎信,来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鸡鸭饿得咕咕叫,食盆里一点粮食也没有。
放下行李,我找遍了整个山坡田野也没有看到他们,后来,我只好问邻居们,有邻居告诉我爸爸生病住院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按耐不住内心深处的苦楚,眼睛里流下泪来。
我的爸爸,你病了多久才支撑不住的?凭你的处事,小小不然的病是不会吃药打针的,最多是让妈妈煎一碗姜汤,或用土方配点草药。如今病倒一定是你最不情愿的,…… 。
我不敢再想,我最想的是赶紧到医院找到他们,知道爸爸的病情。我一路狂奔像一头发疯的公牛,我的耳朵里响着各种杂音,脑子里像装满了水一直咕咕咚咚地响。
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脚下的路就像永远扯不完的丝带,我的呼吸很急促,心脏也被震得生疼。
我不知道路有多长,跑了多长时间,我才到了镇卫生院,在医院的急诊室里我找到了生病的父亲:“爸爸,你怎么啦?我回来晚了!”我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双膝跪倒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傻孩子,爸爸这不好好的吗?你妈妈去打开水了,你还没有吃饭吧!”说着,爸爸就伸手拉床头的小柜。
“爸爸,你别动……”我轻声地说,眼泪还在往下流,嗓子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卡住了。
“里面有你的姑和姨们买来的东西,你就先吃点吧。”爸爸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我说。
妈妈这时候打开水回来了,看到我她突然愣住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
“妈,我回来啦······”说着我又哭了起来。
三个月没有见过妈妈,妈妈明显老了许多,她的手再也没有原来的柔软,现在粗糙的像老树皮。
妈妈用手心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一股暖流依然注入我的体内,那是二十多年母爱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变。
我和妈妈一起照顾生病的爸爸,直到他痊愈回家。
本来是我担心妈妈会因为我辞掉工作而生气,事实上是因为我回来她倒显得更高兴。
我离开了三个多月,家里冷清了许多,家具都破的出了洞,铁锅把上都长了锈,妈妈的头发至少三天没有梳理,爸爸的胡子至少两周没有刮,鸡鸭至少五天换一次食,狗都被饿得连叫出声的力气也没有了。
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爸爸还喝点闷酒,现在连酒瓶也找不到了。
鸡鸭下的蛋还在窝里,可是,在灶台旁边连一个鸡蛋壳也没有。
自从我走以后,爸妈都忘了怎样照顾好自己了,他们只顾着干活,鸡蛋下了就赶紧卖掉,说是贴补家用,说实在的除了油盐,就连一瓶醋、一瓶酱油、一包味精也没有,至于菜,你根本见不到市场上买来的,全都是房前屋后爸妈自己种的。
爸爸吃饭从来不挑食,妈妈也懒得张罗,锅里烧的糊涂汤都发了酸,菜盆里的剩菜都变了质,发了黑。
我的爸妈就是这样生活着的吗?我不敢想二十多年来,我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我到处碰壁,就连妈妈好不容易找来的工作也因为我的任性抛弃了。
事先我没有跟他们说一个字,突然就回到家里来,能不让父母更生气吗?
我的爸爸是最能理解我的,因为我的心里流着他的血,他理解我所做的任何决定,更能宽恕我的任何错误。
妈妈担心的是我是否惹人家生了气,不然,三十多年的邻居见面怎么说话。
我一再解释,讲我做了什么,她还是怀疑我是否还漏说了什么不敢说出的事情,后来,邻居家的奶奶回家来,她提了一篮子鸡蛋去才放下心来。
那个奶奶也是热心人,她回给了妈妈很多的营养品,并且说了我不少的好话。
妈妈的心情好多了,我和爸爸也成了朝夕相处的伙伴,我们一起下地,一块儿休息,锄地的时候,我们也几乎并齐,一边劳动一边交谈,就连收工的时候我们也吆喝着一起。
以前爸爸不喝茶,现在喝茶的时间长了,吃过饭非得让我喝两杯茶还说急活不急饭,慢慢吃,吃完要消化消化食物才能开始干活。
我一点也不明白,一位老农民也讲起养生来。
他从来不让我干重活,还说不能伤了身体,伤筋动骨不好恢复,要受一辈子罪等等。
我们父子从来没有的融洽在那时候实现了。
人从来不要忘了自己是“众”人中的一个,说不准你还流着一个还陌生的人的血,同样你也会得到一个你从来不知道,可能陌生的人的帮助,因为上万年的遗传基因,让我们都是血缘网上的一分子,也就是说可能在过去,也许是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建立起来了血缘关系,我的祖宗说不定还是你的祖宗或外祖宗,我们没有必要记恨前嫌,更没有必要制造以后的矛盾。
也是在一个美好的日子里,我的妈妈的妹妹捎信要去城里给我的一个姨母祝八十大寿,那个姨母说来不远,她是我的姥姥的侄女。
我的姥姥去世的早,这一层关系一直没有走动过。
我的妈妈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表姊妹们三十多年没有来往,现在被想起来不能不说是一件荣幸的事。
按照约定的日子,妈妈准备好礼品,说是礼品,其实都是自家的东西。
妈妈准备了一百个笨鸡生的蛋,碾了一袋子小米。
我们村产的小米特别好,不仅好熬,米香浓郁,而且入口粘软,喝到口里浸润甘甜。
每年的腊八节,我们村的人都要加上一些红枣熬上一锅米饭来吃,要是有谁家的女人怀孕或生了孩子,小米粥就是最好的补品之一。
谁家的媳妇生了孩子,那家人就会熬一锅米饭,盛上每家送一碗,一来是报喜,二来是讨足米。
以前村里人们家里穷,生了孩子的人家担心饭不够吃的会影响女人产乳喂养孩子,于是,人们就用这种办法来给亲戚,有来往的邻居讨要。
收到米饭的人家一定会准备八斤或十斤米或白面,看面子的人家还会加几十个鸡蛋,到孩子八天或九天时送去,这就叫“送足米”。
现在,我们村的小米百里之外都有名,谷子价格比超市的小米价格还高。但是,不管怎么说,在那时候,小米是我们家唯一能拿出家门的东西。
那天,我背着小米,妈妈挎着鸡蛋,我去送她上汽车。
我的小姨向我妈妈招手,他姊妹俩上车,坐下以后我才离开车站。
妈妈去给姨妈祝寿是我的人生的转折点。
在她们姊妹们亲热过后自然谈起了孩子,我的姨妈听说我大学毕业去济宁收破烂了,她很是生气,她抱怨妈妈以前怎么不来找她,不跟她说。
她叫过我的表姐让我的妈妈认识,那时候我的表姐正在教育局人事科工作,后来又调往党委办公室工作,她安排了不少符合条件的亲戚进工厂或事业单位工作(这里解释一下,那时候大中专毕业生都要到政府人事部门交档案和学校签发的报到证,教育局人事部门和政府公安五大部门联合办公。),很显然我的表姐,她的门路广,认识的人也很多。
那个时候教育上还很缺人,国家法律也明文规定不同专业的优秀人才可以加入教育行列,到教育岗位上从事教育工作。
我的表姐当时没有表态,但是,她让我的妈妈放心,她会当个重要的事来做的。
我的妈妈回来后不久,表姐就打电话叫我写份申请,再到镇政府开接收函。
到镇政府开接收函,这一下子可难住了我们,我和我的爸爸走了好几个部门,谁也不给开接收函。
天哪,眼看工作要有了,一张接收函我们也开不出来,无奈之下,我和妈妈又硬着头皮去找表姐,问她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表姐听了我们的诉说,无奈地摇摇头,连个接收函也开不出来,实在有点麻烦,表姐反复说着这一句话。
后来,我的表姐想尽办法,给我弄到一份干部派遣证,就这样,我顺利地回到镇上报到,报到的时间是六月二十八号,工资是从七月十五号算起的。
报到之后,我被安排到镇联中去教课,我们的校长名叫胡佐柱,他是一位工作能力很强,才华卓著的年轻校长,据说他传奇的经历和不凡的事迹足以写成一本书。
如果我也用长篇的文字来记录他的事迹就失去了我这次立意的主旨了,所以我只能将他和我之间发生的部分故事讲给大家听。
胡校长在假期学习班上郑重地向老师们介绍了我,并安排了我的工作和所教的课程。
我被安排教初中一年级英语,虽然我是理工科毕业的,但是,学校当时最缺的是英语老师,学校里很多人不管是中师还是高中毕业的代课教师都有教英语的经历,大家都试过,不合适的都改了出来,所以能讲几句英语,你就得干这份工作。
散会的时候,我的后背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转过脸突然惊呆了。
“是你,赵尚义!”
“我们可有五六年没有见面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惊奇地问他。
他卖着关子说:“你猜猜,我是哪一年来的?”
一九九二年我见过高考成绩排名,他比我靠后,连扩招分数线也没有达到,显然不是九二年,那时候我们走的急,谁都没有留下通讯方式。
他见我猜不到,于是很自豪地说:“我是九三,九四年回读了两年高中才考上师专,九六年分配来的。”
“天哪,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意外了,太令人高兴了,你可是我毕业后再见到的第一位高中的同学。”
我连珠炮一样,好像有无数的话都要说出来似得,内心里非常兴奋。
“你这小子这几年干什么去了?”他也问我。
“唉!一言难尽,别提了,以后再说吧!”
那一天他帮我安排好住宿,然后就叫了几个同事在附近条件较好的饭店摆了一桌算是为我接风。
酒桌上大家都喝的很开心,说的最多的是兄弟们以后在一起,工作上要相互多关照,相互帮助,大有陈胜、吴广之“苟富贵,勿相忘”之意。
一来一往间我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发胀,肚子也被酒水摆弄的难受,赵尚义见我不胜酒力,劝我吃点什么,但是,说句实在话,肚子里装满酒水之后,你连筷子都拿不住,更不用说吃东西了。
我硬撑着到酒场结束,几位同事扶着我回来,帮我脱掉鞋袜才离开。
那天晚上我过得很惨,半夜醒来吐得肠子都出来了,壶里没有一点水,水龙头也干巴巴的流不出一滴水,我又口渴,又难受,嘴里的酒气还无法涮去,醒来后,我就再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学生就要来上课了,内心紧张得令我无法平静。
我设计了几十种上课方式,但是每一种,我都觉得不够完美,借着酒劲,我一次次推倒重来,直到天明,我也没有定下来。
上班时间到了,我走进办公室,赵尚义等早就来了,他们帮我摆好办公桌,收拾好课本教案。
我和赵尚义同教英语,另外和我们搭班的还有两位女教师,其中一位年纪较大,我们都称呼她大姐,我们四个人教初一十二个班,也就是说我教一、二、三、三个班,其他人依次分开其它九个班。
班内的学生很多,平均每个班有八十六个学生,也就是说我有二百五十多个学生,这么多的学生不能不让人吃惊。
我们每天至少上四节英语课,最多的一天有六节,每天还有晚自习,所以一个人一天下来,光工作就不少于十个小时。
赵尚义对我的关心很周到,怎样跟学生打招呼,怎样开始讲课都安排到了。
我的想法和思路加上他的讲解在加上昨天我吐了一夜的酒,可以想到我的脑子有多乱了。
上课的铃声响起以后,我是踏着点准时进教室的。
就在我刚要讲课时,一个小女孩从我的双臂下钻过去,脑袋碰到我的小臂,哗啦,我的教科书和教案全都掉到地上。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女孩,眼睛大大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有点黑,但透着红润,一看就是健康的肤色。
我点过名后才知道她叫蒋佑云。多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啊!我再一看其他同学,一双双饥渴的向往知识的眼睛盯着我,我产生了一种骄傲和自豪的感觉,我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将他们教好。
由于我个人本身英语功底好,大学时又受益于外教和北京外语学院研究生毕业的老师的传授,毕业后根本没有放弃英语的学习,所以我完全用流利的英语组织见面课,另外担心他们不懂,我又一句一句用汉语表达出来。
我知道要让学生喜欢我,首先我要抓住学生的好奇心。我感到第一节课上的还不错,没有想象的那么差,那么难。
在英语的教学中,我很重视学习兴趣和基本功的培养,外教总是让我们开口说英语,所以口语英语是很重要的,我乐于创造语言环境培养学生说英语的能力。
写英语也是最重要的基本功之一,从每一个字母的读音、书写方法和运笔方式我都逐一示范,各个训练突破,特别是单词和句子我都细心讲解和示范。
我的学生绝大多数书写都规范、大方和漂亮。
我记得九七年九月十号,那是我参加工作所过的第一个教师节,在改作业时,我抽出了十五个书写不过关的同学,这十五位同学只有一位是女生,另外十四位男生我逐个从书写方法,书写习惯到书写态度都做了批评指正,然后又手把手地教他们写好。
有一个叫陈明铮的男生最难辅导,因为他的汉字都写的让人认不清。
为了提高他的书写能力,我用画鸡蛋的方式来训练他。都说一千个鸡蛋中没有两个是一样的,今天老师就让你画一百个鸡蛋必须画成一样的。
我画了一个鸡蛋的模型,然后从运笔方式到书写姿势都进行了纠正。结果他进步很快,汉字也写的标准大方起来,期中考试还进了前十名,他非常的高兴,我自然也感到很自豪。
那一次考试,我教的三个班平均分都在七十分以上,全校十二个班级平均接近七十分,胡佐柱校长在大会上讲,学校自建校以来还从来没有英语成绩平均七十分的历史,因此,我们四个人在大会上都得到了校长的口头表扬。
蒋佑云是给我印象最深而且是我第一个关注的学生,她的冒失没有带来我对她的反感,相反我更加喜欢她的个性。
她生性好动,认真而又任性,容易激动但又容易改变,是一个可塑性极其强的女孩子。
她的书写非常认真漂亮,是老师们心目中较喜欢的好学生。因为欣赏她,我就选她做了我的英语课代表。
作为课代表,她是非常优秀的人,每次收发作业她都很准时,而且作业码放得最整齐。
批改完作业我总要找几个学生进行当面辅导,或批评指正,或鼓励表扬,她都是这些学生的召集者。她的工作很出色,我也经常表扬她,一来二去,同学们都知道我很关心她。
有一次中午吃过饭后,我到班里去看看,所有的同学都回家或去宿舍吃饭休息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在教室里啃干粮,我问她为什么不回家或到宿舍去吃?
她说自己不能住校,家又远在山上。
在我们学校的东边大约有两公里处有一座大山,山上是国营林场,林场内常年有巡逻守山的人。
蒋佑云的父亲就是林场工作人员,全家常年住在山上,早晨下山来上学,下午放学后才上山回家。
那时候学生人数多,全校将近有三千名学生,一般三到五里内村庄里的学生安排不了住宿,所以她必须走读。
我给她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关照了几句就离开了教室。
作为年轻教师,我的心思全都放在学生身上,每一个学生都是我心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孔子因材施教,三千弟子中有七十二贤,为了将他们教好,我也根据学生的气质和表现进行分组,建立施教方案,什么内向型、外向型、易激动型、胆怯型,每一种类型划定标准,逐一对照,所以每一位学生在我的身边都获得了进步和学习的快乐。
有一天发讲义,我把讲义交给蒋佑云让她去发,可是,她不久就哭着跑回来了。
我问她原因,原来是他的同桌陈明铮惹得,那一天除了英语,语文、数学、政治、历史都发了讲义,特别是其中某一学科的老师还叫做完抄在作业本上背诵,不会背诵的还要抄写10遍。
陈明铮接过讲义,不怀好意地一团塞到桌洞里,嘴里还说:“谁做这破讲义。”不仅如此,他还把蒋佑云的讲义一把抓过来揉烂扔到地上。
那时候印刷讲义还很困难,讲义都是老师用手写在蜡纸上的。
教师在蜡纸下放块钢板,我们用那种装着金属尖的笔,在蜡纸上写字,油印机是用手摇的,装上蜡纸后一张一张地摇出来。经常的,即使油印员从上班开始印直到下班,她一天也赶印不出来,为了加快印刷,我们都在课后去帮忙。
蒋佑云气愤不过跟他吵起来,作为对陈明铮的惩罚,我把她揉讲义的手用尺子打的通红红肿起来,之后又任命他为副课代表,负责收发讲义和核查作业。
学生都是好学生,只要你尊重他的人格,他们都有向善性,自从陈明铮做了副课代表,不仅作业收交齐整,而且他本人的学习态度,学习习惯和作业书写水平都有了一个向好的变化。
我的另外两个同事一个是民师,她的年纪大,我们都称她大姐,大姐为了转正,正在学习迎考,还有一个是年轻的女教师叫胡佐青,她是校长的堂妹,九六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高中,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去年年底父亲病倒患上了脑溢血留下半瘫的后遗症,为了给父亲治病花了不少钱,所以她被迫辍学回家照料父亲,分担家庭的负担。
校长因为学校缺教师聘请她来代课,她在我之前就已经代了半个学期的课。
这个女孩从来不让我们称呼她胡老师,我们只好称呼他小妹妹。
胡佐青是一位工作积极认真,待人态度谦和的人,由于家庭条件和本人的特点,她从来都不跟人争什么。
我们在一起工作地很快活,天热的时候,我们都热得汗流浃背,不断地抱怨天气和学校不配消暑降温的设备,甚至抱怨校长自己吹风扇却不给我们装。
我们对校长的不满,有时候也担心她告诉校长,但是,在事实上校长一无所知。
赵尚义告诉我,校长安排她代课,还想让她在教师们中间谈个对象,以便分担家庭的负担,知情的人都躲着她,谁都害怕黏上校长的麻烦。
也许是出于善良和好奇,我倒是没有这么多的心思,想想我的求学之路和就业经历,我没有理由像众人一样躲着她,偶尔我们也谈谈话,讨论一下某个部分或知识点的教法。
她很谦虚好学,再加上她本人的天份、智力水平,所以无论我是以大学时学的语法、教法分析,还是在收废旧品时读的书上的方法,她都能很快地掌握,极富有个性地选用。
我们经常相互听课,他的课讲得很精彩,也富有个人特色。她的话语不多,但是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
大姐是个热心人,一有空就扳着我学习,说我年纪轻轻的不学习还能干什么?于是,在晚上我就陪她看书,有时也和她一块儿解数学题,大姐的学习精神令我非常佩服,我也常常搬出大学的英语书来复习。
说实在的,我的大学英语很优秀,每次考试都在九十分以上,与普通大学不一样之处是,我们学校的老师绝对不出题或参与改卷,卷子是拿到总校去改的,试卷都是绝密的,学校在领、送试卷和考试期间都有总校专门监督和巡视,对作弊行为的处罚十分严厉,我们系一度混乱,差一点解体不能说与考试制度无关,现在时隔两年我对教材依然很熟悉。
胡佐青是不能住在学校里的,她每天都骑十几里路的自行车来上班,早晨做好饭,晚上再回家照顾父亲。
为了还账和供弟弟上学她的母亲出去打工了。
她除了照顾父亲,还要关心弟弟,学校算是非常照顾她,同意她在不影响代课的情况下可以早回晚来一点,但是你从来不会见到她走的太早或来的太晚,我非常佩服这样意志顽强的人。
和我一起分来的还有几位师范和师专的老师,其中有一位非常漂亮,气质很好的老师进入了许多人的视野,在那些人当中,赵尚义就算一个,他经常围着她转,有时候还跟我谈,说不消半年他准能弄到手。
这也许只是一个玩笑话,高中三年他除了像大灰狼进了羊群那样,弄得女生吱哇乱叫之外,就没有见他干过什么好事。现在突然玩这一手,我还真有一点不相信。
我们的工作一直都很顺利。
胡校长是一个有非常先进理念的人,他除了要求我们衣着打扮整洁得体外,他还组织我们积极参加各种活动。
他花了五千多元买了一台大彩电,又花了三千多元买了台VCD影碟机,后来又花了一万多元买了一套高级音响设备,在教学楼偏僻的地方建立了一个活动室,一到晚上打开门,老师们爱唱歌的就去唱唱歌,不爱唱歌的就三五成群地打牌或打乒乓球。
赵尚义有很好的歌喉,在高中时他就是文艺骨干,有班内帅哥“小刘德华”之称(刘德华是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香港著名的歌星和影视明星,直到现在二零一四年都家喻户晓。
大约一九九四年,有一个谣传,说刘德华乘坐的飞机失事,我们班有几个漂亮的女生哭了好几天。后来,刘德华已婚曝光,还有人跳楼轻生呢!)赵尚义的歌声打动了很多人,学校举办的大型文艺晚会上都少不了他的节目。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是怎样打动了人家的心,那一年腊月他真的和那位老师结了婚,我们还一起喝了喜酒,那大概是我参加工作以来的第一场喜酒,我连闹媳妇都不会,还没有等到敬酒,大姐就把我叫走学习去了。
赵尚义结婚迁怒了一位冲动的女生,她是初三的一名学生,说是初三,也许是初四或更高。
那个女生长得端庄秀丽,天真中带着真情,美丽中不乏可爱。
平素里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脚上穿着比较时尚的粉红色的皮鞋,身材修长,体型丰满已经出落成一位美丽的天使少女。
我在晚上洗衣服时她走过来说认识我,她跟我是邻村,而且还有点亲戚。
她告诉我她喜欢赵老师,而且为他付出了太多,她发狠心要让赵老师后悔,由于害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也是出于对老同学的关心和对学生应尽的义务,在一天傍晚放学以后,我接受了她的邀请,她约我出去谈谈。
我们在学校东边的山脚下谈了许久,直到月亮升起老高。
论起来我们的亲戚关系并不远,我该对她有什么称呼,但是,我那时候是老师,她是学生,所以我们谈的都是发生在师生之间鸡毛蒜皮的那些事。
那时候的学校管理没有现在正规,学生为了考上学,有的要回读三四年,走出校门时有的都二十一二岁了,因为很多女生都有暗恋的老师,有几个同事还跟自己的学生结婚生子了呢,所以这样的事在那个时代是司空见惯的,没有必要惊奇。
我从她个人的前途,和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及未来的利益等诸多方面进行分析、劝导,终于打消了她打击报复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