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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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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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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很大,世界很小》连载

第七章 像个逃离的公主

经过七百个凌晨二点的拼搏,终于迎来了打印准考证的日子。考点在市二中,需要提前半天去城里。考前一天天气阴沉沉的,她上完两节课,午饭也没吃,便坐上了大巴去了市里,然后在考点附近沿街找旅馆。

后来她终于找到了家破旧的小旅馆,离考点很近。房间都很小,十来平米差不多。不过还没有住满人,里面几乎都是前来考试的人,靠近里侧的小房间,安静昏暗无窗户,靠近街面的小房间,还有单扇小窗户。她还是选择了有窗户的房间,有光透气比噪音更能忍受。她早已经准备了耳塞防噪。等收拾妥当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阴沉沉的天似乎暗示着一场雪即将到来。

晚饭后,雪轻舞飞扬起来,将小城紧紧地包裹。夜深了,她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雪,不禁陷入沉思。想着,想着,孤独袭来,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旅馆,她仿佛一朵粉红色的花朵飘零到茫茫雪地上,把自己变得冰霜般的冷艳,此时她只能与自己为伴,像一支出鞘的剑,必须直指云霄。她打开了笔记本,放着舒缓的莫扎特钢琴曲,看了看时事新闻和押题宝典,颠簸了半天的她很快进入梦乡了。

第二天,天空像是块崭新的画布,太阳终于露出了脸,笑吟吟的,仿佛是有意躲了一天似的。昨夜定的闹钟还没响,她已起身,站在窗前,轻轻拉开窗帘,望着窗外的洁白。

南方只能千里雪飘,很难万里冰封的,因为南方太玲珑剔透了,太秀气了。即使绿,也绿得嫩,绿得娇。何况白呢?南方是精致高雅的瓷器,是温润无瑕的碧玉,是柔情似水的少女,那么地细致,那么地纯美,那么地娇羞。

她看着这样的世界,似乎忘记了即将开始的紧张考试。她洗漱完毕,来到楼下的小吃铺。小吃铺门敞开着,一个电饭锅装满了玉米,一个电饭锅装满了茶叶蛋,都热气腾腾的,老板和老板娘正在忙碌着一边做包子一边蒸包子。她买了一个茶叶蛋、一个包子和一袋豆浆,快速吃完,收拾去考场。

街面上全是薄薄的白雪,她轻快地踩在上面,不一会儿,身后留下一连串的脚印,新买的运动鞋清晰地印在雪地上,那是她刚才走出的路。大概是因为起得早,她身后这片雪地上,只有这串脚印,只是快到校园们门口的地方,才辨不清自己的脚印了。

校园里已经有少数同学拿着书本复习。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开始看了起来。阳光慢慢地爬了过窗,照在她的桌上、她的手上,突然感觉暖暖的。她奋笔疾书的时候,太阳又移到她的头发丛里。

紧张的两天考试很快结束,城里的雪已经渐渐融化得差不多,轻盈地只剩下一些水迹。她将所有的考试记忆内容都一股脑儿扔了出去,清空,清空,彻底的清空。轻松、轻松,无比的轻松。

雪后的街道十分的冷清,寒冷的风吹在脸上有点冷,可是每家店铺内很温馨。她快速地找到一个店铺,店铺里有几个顾客,欣赏着窗外的风景,柔和的光线照在玻璃窗上,舒缓的音乐轮回流动,给这个雪后的小街增添了一点浪漫。她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点了一份点心和一杯热饮,慢慢的品尝,细细的体味。

不一会,安静的小城,在夜色中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只有闪烁的街灯亮了起来,窗外不时有车缓缓行过,也有两三行人路过,就这样她忘记时间,忘记自己的那个校园。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起身,要去美美的泡一个温泉。

这是一个天然的温泉。她早就有耳闻,但是无暇来享受。但是今天的时间是自己的。绕过那条街,穿过那片草地,前来泡温泉的人并不是很多。也许因为是小城,也许因为不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她在门口挂满了眼花缭乱的泳衣店里,一眼看中了一套纯天蓝色的泳衣,带裙摆的,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她找到了一间更衣室,来到一个凹型的温泉池,半边是小巧玲珑的假山,她缓缓的迈进了温泉里。发现她的泳衣和温泉的颜色的几乎相似。在水里她简直就像是只漂浮的水母,轻盈无比。此时她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要是万一考不上怎么办呢?她该何去何从?是考上了那就是万事大吉了。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把这些烦恼都放在脑后。她在里面游了起来,突然她又感觉这个小池子特别的局促。她睁开眼睛,仰望着眼前的假山,八面玲珑。假山上传来的音乐,似乎又是高山流水。这样的意境给人突如其来的感觉到一阵心宁神静,有山的高远,水的深沉。

她用洁白的浴巾将自己包裹好,仅露出自己的脑袋和双脚。她转身去了露天的温泉。那里是个天然的露天温泉池,一眼望去像个碧绿的湖。水面上看得见几对情侣嬉戏。即使在冬天,那里依然温暖依旧,水汽氤氲,仿佛置身于蓬莱仙境一般。

她漫步走入池内,渐渐地水没过她的双膝、肚脐、胸部和脖子。她站在水底,仰望着繁星点点的星空,浩瀚无比,天似穹庐,笼罩四野的意境出来了,周围一片黑暗,只有池边的一些灯柱照亮了水面。这里静谧、欢快、灵动。她突然猛地扎进了水里,时而潜入水底,时而浮出水面。

大概游了半小时之后,她游回了岸边来时的位置,她此时感觉轻松极了,像是退出去了所有包裹的壳,仿佛真的自己变成了一只漂浮在水里的水母,轻盈通透,舒展自由。她上岸休息了片刻,又继续进入水中,她要尽情地吸纳这温泉的力量,穿透每寸肌肤、每滴血液。

夜渐渐深了,池里的人已经陆续离开了。当整个露天温泉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感觉到时间不早了,只是她还在留恋这样的夜晚。当工作人员来关照关门时间的时候,她才利索地爬上了岸,冲洗一番,吹干了头发,走出了大门。她的身体里开始发热,全身一股暖流在涌动着。

沿街的店铺零星地还亮着灯,有的夜灯似乎是为了行人通宵不灭的,沿街的马路都是青石板铺就的,踏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街面上似乎一个人影也没有,白日里烟火味十足的街面一下子变成悠长寂静的小巷。

夜晚的风吹在她滚烫的脸上,似乎温暖了寒风。雪融的夜晚,似乎暗示着万物在准备着一场新生的狂欢。温柔的夜灯让她拖上了长长的影子,她似乎快要跳起来,她想唱歌不敢唱。

忽然,不远处有个黑影发出声响,她心里一惊,原来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蜷缩在角落里,她快速地跑向了旅馆。在长长的街面上,她轻松地似乎飞了起来。当她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的时候,看见旅馆里的两个服务员正精神抖擞地嗑着瓜子聊着天,一只花白的肥猫趴在吧台上打着盹,她打了招呼便径直走了进去。

此时她睡意全无,躺在床上打开了笔记本下载了奥斯卡经典电影《罗马假日》。此时她像极了那个逃离在外的公主,难得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只有这个夜晚才属于她自己的,她需要尽情享受。

看完电影,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冬日的夜还是很黑,不过小城开始从睡梦中醒来,窗外不时传来脚踏三轮车的嘎吱嘎吱声,相互熟识人的说话声。她准备眯一个小时,等着车站的大巴出发回校,下午还有一群学生在等待她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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