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黄水,吻着我们的小渔船,吻着两岸的青草坡,撩拨着坡上的青树。东边水的来处,那黄浊与天青色衔接,清冷苍茫。我又看向奶奶,她的青灰头发与青素衣裳,与天青色融成了一片。
夜晚,秋风住在瓦房顶,伴着月色入睡。圆月是它的伴儿,星云是它的被。
清早是遛花生的好时机,此时秋阳不烈,秋风凉爽又自在。昨夜的秋露洇湿了泥土,花生宝宝的黄白外壳尤为显眼。
北风呼啸,荷塘萧瑟,确实无人。奶奶将厚衣服全套在了身上,外着一件青灰色衣裳。奶奶站在池塘边,迎着北风,她的齐肩短发却不动。
那株含羞草亭立在邻家大娘的平房顶。站在大娘家外的巷子,一抬头,便能看见她。
风起来了,灌满了我的衣袖。我立在萧索空无人的会场。远处有春雷涌动,铅云层层飘来。似乎有雨落下,滴在黄土上,和我的脸颊。
采采凤仙,薄言采之;采采凤仙,薄言有之。掇之捋之,薄言袺之。
洪水来了,自东向西朝着盆地来了。漫漫的洪水,漫过河堤,漫过村庄,朝着官道涌来。
院子是我的,满院子的鸡是我的,老母猪是我的,门口果实压弯了腰的柿子树是我的,连窗台表哥新摘的青葫芦,也是我的!
雨虽大,却打不湿奶奶的衣裳和头发,她悠游自在地走,像是一只夜行的猫,又像一只夜行的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