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母亲已是一个记忆力衰退的老太太,但她还会时常唠唠叨叨说起,我们家有过的洋红,好多人都来要,那颜色红亮哇,现在是找不见的了。
滚动的地平线,给那个时候的我无限的遐想。我不知道,地平线的那头是哪里?那里有些什么样的人?幼小的我迫切地想知道。
早年的工厂经历,对于我的生命而言,是一种烤蓝。
祖先在张开的满弓和绷紧的弦上,到底要发射什么呢!难道要发射弹丸似的小城,把它发射到昨天时态中去?
她接过了伞,我再没抬头仔细看过她,只看着她握伞把的那只白皙的手,以及手腕上凸显在薄薄皮肤下的蜿蜒青筋。亮晶晶的雨滴从伞沿滴下来。
在关灯前,那钻石四射的光芒,已在感觉里照亮了我一个清贫少年的无限憧憬。
我坐在我角落的竹梯上看书,耳畔充盈着挂钟钟摆滴答滴答的走时声,觉得很静谧很安详,自己的灵魂就会钻进书里去,飘浮得很远。突然,当当的钟声响起,我会被吓得一抖索,才发觉我是谁
我们都在走路,活着就得走路。走路,是一切生命的完成过程。时空也在走路,好多东西已走出了我们的视野甚至记忆。
焚烧了的纸钱在青烟里袅袅地飞起,那个稍大的孩子伸出两只手嗷嗷叫着追逐着跑来跑去,像是在春天的田野里追逐蝴蝶。
于是,铿锵的命运叩门之声常在这潮湿的狭弄内撞击回旋,叩撞着一扇扇木门和窗户。湿润、灰暗的弄巷就此仿佛要飘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