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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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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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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沫湖第二部》连载

第九章 春耕施肥

旧时的农业生产是没有化学肥料的,到了新中国也是用之甚少,一个县难得见一个化肥厂,农人大多还是使用人畜粪尿,及燃烧秸秆、杂草等天然之物替代肥料。在每次种子下地之前,或农作物播种之前。对田间地头的土壤施肥是不可或缺的工作。

曾晨武高中毕业成绩虽然不错却并没有去上工农兵大学,因为大哥晨文上了大学名额自然不能再落到他家了。(那时的大学并不是完全依据成绩而定,名额是由大队干部及社员集体评定)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对曾晨武虽有点不公,却突显出了那年代人与人之间在政治上的平等及对资源的公平共享。(曾晨文上大学时是靠实力考取的,十年之后的文革时期便取消了高考)

曾晨武被动地接受了命运给予的安排,从今日起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将是他最原始的生活状态。

清晨,炉灶还未生起,晨剑,晨武起了床,“你今天打扮得像民兵?”晨剑给弟弟撂下一句话,便拿起他的铁哨子吹了起来,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了寂静的山野,各家各户的劳动力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向村头晒谷坪而去,他们要接受当天的劳动安排。

晨武一袭绿色军装如同出征的战士伫立在队伍的最前端,等待着。桂成,喜伢,你们去犁田,三哥,富哥去车水,三爷七爷去挖鼻头山那块黄花土…某人干吗?某某干吗?曾晨剑一个一个安排了农活,人们领了任务去了,大坪里就只剩晨武,尚泉,东升,他们是最后接受队长指令的人。“你们三人今天挑大粪”晨武一脸懵逼。

第一天正式出工哥哥就让他干这又脏又臭的活,他愣在了坪里,不愿去取那粪桶担子,尚泉,东升各自挑着粪桶走了,哥哥见他不情愿并未强迫他,二话没说替他取过担子也走了。

晨武心虽不悦只得跟了去。四人来到一家茅厕,用长长的粪勺开始往桶里舀,晨武捂着鼻孔,望着茅厕坑里那满是蛆虫的大粪,周围苍蝇乱飞,他离得远远的,不会工夫尚泉,东升舀好了四桶大粪兴高采烈地挑走了,哥哥晨剑将坑里的全部舀完也仅半担,“过来吧,把这半担挑走”晨武不情愿地走了去,从哥哥手里接过扁担,挑起就直接向育秧田飞奔而去。

到了育秧田,落下担,撒粪的二大爷拿着长勺慢慢地往田里均匀地撒去,晨武坐在田埂歇息了片许,待二大爷把粪桶清洗干净了,他便再次挑起粪桶往另外一家茅厕而去。

时间很快到了晌午快收工的时间,晨武挑着担穿过鸳溪桥向另一块育秧田而去。刚至桥头,见二大爷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对他言道:“晨武我方便一下去,你自己把粪撒了吧”

晨武实在不情愿,还是“嗯”了一声。到了育秧田落了担,晨武拿起长勺心里像是有所怨恨一般舀起一勺向天空一挥,说也奇怪,那勺不听使唤,勺把子后端挂住了他的衣服,一瓢粪撒向天空粪水便像雨水一样落到了自己头顶。这让他彻底懊恼,丢下粪勺就往鱼塘跑去,

这还是三四月天惊蛰刚过天气尚凉,他也顾不了许多,和衣就跳进了鱼塘。

他要洗净这一身的臭味和晦气,没有肥皂抓起一把黄泥巴便往头发上抹去,洗完头那大粪的臭味还是没有散去。他又回到田埂薅了一把青嫩的圃叶草把它揉成了泥团往头发上抹去,嗨,还真不错那野草汁所散发的浓郁的香味吞噬了头发里的臭气味,曾晨武一阵风再次跳进了鱼塘,这次他干脆脱了个精光,一丝不挂地就在鱼塘游弋起来。

这时晓梅和她姐玉梅正挑着一担煤炭从鸳溪桥走来,两姐妹见前方鱼塘那一丝不挂的身影在浮动,羞涩不已,忙放下担歇息下来,从杨梅岭煤矿到下塘村,这一路多为山路,姐妹俩天还未亮就出了门,到了杨梅岭排了半天的队才购得这两担煤。姐妹俩负重跋涉了十几里地到了村头已是人乏气虚,腹内饥肠辘辘,晓梅豆蔻年华双眸如一汪清泉,清澈剔透,被汗水浸湿了的衣裳紧紧地包裹着她那凸凹有致的身材。显得特别迷人。晨武似乎发现了桥上那对曼妙的身姿,他故作不知依然大胆地在水面上游着,游着…

曾晨武双手合并拍打着水面发出阵阵拍击声,他有意想引起桥头人的注意,玉梅十八岁已有婚配对男女之事并不那么羞涩她偶尔向鱼塘瞟上一眼,不时会掩面暗笑地对妹妹晓梅言道:“你害什么羞,迟早不是他的人”这晓梅与晨武是从小两家父母给定的娃娃亲,姐姐玉梅打趣地对妹妹说这话时晓梅脸颊绯红。羞窃窃地回道“姐姐,你胡说什么?人家高中生要去当兵的怎么会看上我呢?”俩人调侃间突然一阵声音传来“救命啊!救命啊!”曾晨武捂着鼻孔劳作半天又在冷水浸泡过长小腿抽筋不能动弹,玉梅并未理会那从近处传来的救命声。晓梅听得鱼塘里传来的救命声,抬头一望,只见塘面上那个光秃秃的身影在水面不停地扑打。“姐姐,你快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他是在故意作弄我们呢?”“不是的,晨武他不行了”说完直奔鱼塘而去。晓梅一头扎进了鱼塘,姐姐也跳了下去,俩人合力将晨武救了上来。上了岸晨武赤条条甚是不好意思,愣了半天不知所措,晓梅羞愧难当背过身去言道:“还不快把衣服穿上”姐姐玉梅又补了句:“瞧你这二郎蛋子好看是不是?这大年纪了也不害羞”晨武取过那身湿透了的绿色行头套在了自己身上,晓梅一看英俊潇洒还真有点军人气概。想起刚才的一幕心头又泛起了一波涟漪,也不言语低着头小声言道:“姐姐走,煤炭还在桥上呢?”晨武一听田埂上的粪担子也不拿了跟着晓梅上了鸳溪桥躬身挑起了她的煤担子向西而去。

到了家,晨武放下担便欲离去,晓梅父母见了这未来的女婿高兴得合不拢嘴,死活要留他吃饭,晨武怎么能拗得过两老盛情,想想上午的事下午还得去做,实在懊恼。那脚也迈不动了,只得乖乖顺从。

午饭时分母亲不见晨武回家,便问晨剑:“你弟弟今天搞么子还没回来?”晨剑没敢说让他挑粪跑去田头一瞧,只见一担空桶遗落在田埂上,于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这一声喊十里八里都能听得仔细,可曾晨武就是不吭气,这可把晨剑急坏了,跑去鱼塘瞄了瞄,也没他人影,扯着嗓子又喊:“武伢子!回家吃饭了?”玉梅母亲听得实在不忍,出了门对着鸳溪桥下鱼塘回了声:“晨武在我家呢?晨武在我家呢”晓梅听母亲在门口叫唤,有点不好意思急切地拉回了母亲。姐姐玉梅又开始调侃起来对着晨武的面言道:“怕什么?二吊蛋子都看了,还怕他跑了”直说得晓梅脸颊绯红。经过了鱼塘里的尴尬事晨武也只得低头默不吭声。其实晨武对晓梅是有那么一丝情动的,只是晓梅对自己少了些自信而已。吃过午饭,晨武回家换了身行头并把哥哥安排自己挑大粪告诉了母亲,母亲叫过晨剑言叨了几句,晨剑不得不替他去完成上午未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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