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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糖果或捣蛋
像是一下就成了老朋友，他们聊个不停，刘敬生似乎成了多余的，都没有空隙插话。
正如父亲说的，蓝制服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不会干些无意义的事，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背后都有他的道理。他也许就是那个当众扒人衣服的人，自然不会被那些人所容纳，真实总是赤身裸体，会让一些丑陋的人感到耻辱和无比的愤怒，即使立刻穿上衣服，丑恶也已无法再盖住。他们又聊到了万圣节。
“万圣节（Toussaint）在11月1日即所有圣人的节日，是历史悠久的天主教节日，主要集中在欧洲大陆，这一天人们来到故人墓前献上花朵以此来表达敬意和怀念。10月31日叫Halloween是万圣节前夜，两个完全不同的节日，Halloween主要在美洲英语国家流行，起初是爱尔兰凯尔特异教徒的节日，最多只有200多年的历史。”
“Trick or Treat 是在Halloween玩吗？”
“是的，在爱尔兰民间传说中，31日是萨曼人的新年，当时农业社会把一年分为阴暗季和光明季，即收获季为光明季，冬季为阴暗季，这一天，在祭司的主持下庆祝一年的结束和来年的开启。新年持续7天，前3天后3天，中间这一天夜里既不属于光明也不属于阴暗，传说中是时间的漏洞，在凯尔特文化中，这一天另一个世界的门会打开，三界混乱，魔鬼就来到人间享受人们丰收的果实，不然捣蛋，不过在凯尔特语中萨曼是聚会的意思，大家聚在一起抵御魔鬼，慢慢成了大家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其实我们的春节也有类似的传说。今天人们会装扮成邪恶的人物，如吸血鬼，蝙蝠，僵尸，钟楼怪人或者幽灵等玩Trick or Treat，如同凯尔特文化中来人间捣乱的魔鬼。说道Trick or Treat就不得不说说杰克灯笼的故事。”
“杰克的灯笼？”
“这也是爱尔兰人的民间传说，有一年的10月31号，就像无数个夜晚一样，一个叫杰克男孩醉倒在酒吧的柜台上，魔鬼认为他气数已尽便来到他身边，准备带他下地狱。杰克突然愣住了，觉得自己年纪尚小，并且他很喜欢人间放荡的生活。于是杰克灵机一动提出走可以但要满足他最后一个愿望，想再喝一杯酒。魔鬼看他可怜，心软了就同意。但魔鬼身上没有钱，于是化身为6便士去买酒，杰克立刻把这枚硬币塞到钱袋里，口子上打了个十字结，封住了魔鬼。杰克便开始敲诈，迫使魔鬼答应让他再活十年。十年后的10月31号晚，魔鬼如约出现在杰克面前。这次杰克又玩起花招，看到有颗苹果树，苦苦的哀求魔鬼再满足他人间最后一个愿望，想吃个苹果，不想沦为饿死鬼。魔鬼犹豫了一下，心想这次不用变硬币，周围也没有十字架，不会被封，就答应了。魔鬼便爬上树准备摘苹果，杰克迅速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刀在苹果树上刻了个十字架，魔鬼又上当了，被封在了树上。杰克又开始勒索，最后迫使魔鬼向他保证，永远不再来。时间飞逝，杰克毕竟是肉身凡体，终于死了，生前干了太多坏事，天堂不收，又和魔鬼有过节，地狱也不要。杰克只能在通往地狱的幽暗寒冷的道路上徘徊，非常凄惨，魔鬼虽然上了两次当，毕竟相识一场，看杰克实在可怜便丢给他一块燃烧的炭，杰克在本来作干粮的萝卜上挖了一个槽子，把热炭让在上面，用来取暖和照明，一直在光明与黑暗间游荡着。在爱尔兰大饥荒逃难中，为了生存他们曾如杰克一样在漫长的道路中逃亡，也做过坏事，历经艰险来到美洲大陆看到火红的南瓜感觉就像那块炙热的炭，于是做成了灯笼，后来便有了‘杰克的灯笼’（Jack-o’-lantern）的故事，并流传下来，如今在飞速发展的社会中魔鬼多了也有不少的杰克。”
“这么说来那个杰克是个敲诈犯？”
道之看了一眼周美晨：“敲诈只是一种方式，或者说是一种要解决问题的手段。”
周美晨似乎明白了蓝制服最后为什么会说那句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的‘节日快乐’，那一晚蓝制服正在敲诈。
为了生活杰克敲诈了魔鬼，那么在他眼中张果就是魔鬼，蓝制服敲诈了张果什么？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为了生存？
周美晨最后问：“你怎么看这个案件？”
道之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自己的看法，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思考了片刻：
“这么看来案子可以归为一个空案，甚至可以说是一场闹剧。即便抓到他们又如何，按法律赔偿财物损失，拘留15日，罚款1000元，还能怎么样，搞的沸沸扬扬只是为了这个，我看不像。”
“你认为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为什么不换个方向呢？”道之。
道之和父亲的看法相同，都觉得应该把重点放在处理厂。
“你觉得该从哪方面入手呢？”
道之停顿了一下后说：“日常业务。”
“在公司贸易方面道之也是专业人士，遇见有什么不太明白的可以问他。”刘敬生说。
那间财务公司的注册地在刘敬生所在的城市，刘敬生回去时，周美晨嘱托刘敬生帮忙去仔细查一下那间财务公司，这边周美晨开始着手调查张果企业的贸易往来。翻着一大堆表格和数字，周美晨边看边查着一些不明白的东西，进度缓慢，她翻了翻后面，想到了道之，于是带着资料来到学校。
两人坐在校园的凳子上，道之也找到一些东西拼凑在一起，道之很快翻了一遍资料，又细看起一些表格，种类，进口，出口，价格，数量，金额，汇率，税……能够公之于众的资料当然不会让人轻易找到什么问题，道之注意到开曼群岛。
“开曼群岛？开曼群岛！”道之默默的念了几下。
“开曼群岛怎么了？”周美晨。
“一个加勒比海的小岛，英属殖民地，在那里开公司会给20年的免税，岛上人口6万，公司的数目几乎是人口的3倍，好多世界知名的大公司都是在开曼群岛注册的，那里是避税天堂。”
“张果的企业和开曼群岛的公司的贸易往来有什么不对吗？”周美晨。
“开曼群岛根本没有实业，只有金融业和旅游业。开曼岛的这家公司从他国购买原材料不入境直接运到国内，国内处理加工后的成品再通过开曼群岛的公司出口。”
“那又怎么样？”
“关键是价格。”
“价格？”
“你注意到没有，处理厂进口的原料价格过高，而出口的成品价格过低，利润全在开曼群岛的公司，这样一来就不用交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张果的处理厂和造纸厂注册地在国内，能够享受国内的低息甚至免息贷款，土地使用还有补助和优惠，劳动成本又低，却没有向国家交相应的税。更难以接受的是，以前政策是出口创汇，所以造纸厂加工的成品出口可减税或退税，另一方面处理厂进口的原材料其实他国的废料，在西方发达国家，他们不愿意处理废料，因为环保要求成本非常高，因此他们以免税及补助的方式鼓励有人把这些垃圾运出国，开曼群岛的公司再以高价直接卖给处理厂，这边环保意识相对薄弱，即便出了问题也可以用钱疏通，想必那500万就是干这个用的。”
“剥削这边的工人，破坏这边的环境。”周美晨抬起头盯着他，他竟然和父亲的推断一致。
“开曼群岛的金融很透明，那家开曼的公司能赚到多少钱，不难查到。左手买到右手，转一个下手，两头吃，把利润合法的转移开曼群岛，那边外汇不受限，更重要的是没有公司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也无继承税和遗产税，开曼群岛的钱就很轻松能转到个人账户。”道之。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抢劫。”周美晨
“资本论中说过，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合适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20%的利润，它就变的积极踊跃；如果50%的利润，它就敢于铤而走险；如果有100%的利润，它就可以不顾生死；如果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道德法律……”道之。
周美晨略有感慨的说：“看来这个案子是强盗被劫。”
道之还在专心的翻阅资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随后说：“那么负债？最好能看看他们的资产负债表。”
“那么蓝制服要干什么？我先去查查他们的财务。”周美晨。
道之看了周美晨好一阵后，思索着什么：“知道了债务情况，应该就能大致知道他要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