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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门外晚风生
没走几步，目光就触及到一个影子，灯光一下亮起，厂房又像是回到开工的时候。
副总站在道之面前，背后门突然关上，道之转头看到门口墙边还藏着一个男的，是副总的司机，一前一后把道之堵住，道之关上手机的灯光，然后丢在一边。
厂房里堆放的化学试剂已经全部用去，里面空荡了许多，渣池里还有一些废弃物，这是工厂的习俗，年末不会所有的垃圾都丢掉。那个洗涤池，平日泡沫翻滚，现在已是浑浊的死水，依旧是深红色，依旧散发着刺鼻的化学气味。
厂房里的那张桌子上也放着一瓶葡萄酒和两个酒杯，这个场景有些熟悉，正是直播中的情景，旁边还准备了一个自拍杆，看来他们是在模仿那场直播。道之站在中央没有说话，司机拿出胶带把道之的手反绑在椅子上，道之观察到，司机的腰杆板直，步伐稳健迅速，动作干练利索，绑自己的时能感觉到他的手很有力，道之判断此人多半是退伍人员，若动起手来不那么好对付。
副总站在一旁得意的说：“哦，角色像是对调了。”
“什么角色？”道之问，配合着完成他们要做的。
副总示意了一下，司机把脚也绑了起来，接着说道：“还在装，不过你的演技还不错，如果参加奥斯卡，今年最佳男主角一定是你。”
道之苦笑着看了看四周：“这倒像是拍电影，不过我想知道你打算拍什么片，是惊悚片还是文艺片？”
副总走到道之身边：“复仇片，让我想想《偷天换日》你觉得怎么样？”
“The Italian Job，一同抢劫，其中一人独吞了赃款，其他人展开复仇，听说当年票房蛮不错的。”道之看过这部电影。
“剧情和现在是不是很类似？”副总回头看了看孟丽丽和司机。
“也许对你来说是这样，可我更偏向另一个故事。”道之。
“那么你偏向什么故事？”
“《疾速追杀》你觉得怎么样？”道之。
“因为一条狗，一个人捣毁一个集团？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吗？”副总。
“我当然不是John Wick，何不看看另一个方面，一个纨绔子弟作死，无端找事，最后导致自己家族被灭，怎么不喜欢这部电影？”道之。
“喜欢，打斗的很过瘾。”说完副总上前狠狠的打了道之两拳，道之的嘴角流出血。
道之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既然是为了复仇，我想不关孟丽丽的事，让她走，她还是个孩子。”
“她走？让她走恐怕她也不会走，每部电影都有一个女主角，今晚她就是女主角，她就是查理兹.塞隆。 ” 副总走到桌子边，拿起开瓶器，一边开酒，一边张狂的说。
“《疾速追杀》中没有女主角。”道之目光转到孟丽丽身上，孟丽丽的目光闪烁了几下，露出一丝愧疚，转瞬间就消失了，道之依旧觉得这个小女孩不应该卷进来，一旦进来就没那么容易出去。
“现在我是导演，我说了算。”副总看了一眼道之。
“你自导自演？”
“不行吗？”
“你千方百计利用她把我骗来恐怕不会出现你想要的结局？”
“要什么结局是导演决定，不是演员，何况你是个反派。”副总猛地用力拔出软木塞，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很陶醉的样子，接着倒了两杯，自己端了一杯，把另一杯递给孟丽丽。
两人碰了一下后，副总摇晃着酒杯，手无意中摸了一下腰间，表情立刻凝固，放下杯子，双手又摸了几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不见了，而且是重要的东西，接着对孟丽丽和司机说：
“你们看着他，我出去一下。”
“你去干什么？”孟丽丽略显紧张。
“包在车上，我去拿。”副总说完匆忙的离开了。
孟丽丽喝了一口葡萄酒，在中世纪的欧洲，人们相信葡萄酒能治百病，这一口下去，她在想也许她伤痛将会慢慢消失。
深夜喝酒，酒精会刺激本该休眠的身躯，很快孟丽丽就适应了当下的场景，一改之前的女孩样，像是要发挥女主角的光环，略带高傲的笑起来：“哈哈，你想不到吧！”
“别操之过急，先放一会，才好喝。”道之。
孟丽丽反倒又喝了一大口：“还有心思管这个，真行呀，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道之无奈的看着孟丽丽，不慌不忙的说：“此刻的处境是不怎么好。”
“你现在一定在想到底是为什么？”孟丽丽得意洋洋的问。
“那么这是为什么？”道之也想知道她的想法。
“开始我挺感激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我这么多，不过我的种种苦难都是你造成的，你做这些不过只想弥补你内心的愧疚，你弥补得了吗？”孟丽丽语气一下硬起来。
“我？我有什么可愧疚的？”
“是你害死了姐姐，我们本来好好的家才成了这样。”孟丽丽语气中透着一种恨。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知道这些吧？你以为只有你会演戏吗？引你来，我的演技更好吧，我的梦想就是成为明星，当明星是不需要上太多学的，上学，上学，上个狗屁学。”
孟丽丽开始得意忘形，司机站在一旁冷漠地注视这一切。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现的人，往往本领有限，却处处装出能一副掌控一切的样子，孟丽丽很享受在道之面前这种趾高气扬的感觉。
“不是你想的那样。”道之 。
“你还嘴硬，像是很无辜的样子。你认为天衣无缝，不妨告诉你，我知道U盘的事，姐姐曾把一些资料给你，你用这些资料满足了你的私欲，扳倒了一些人，也害得姐姐没法读完大学，只能偷偷摸摸的藏起来，最后遭到他们的报复，我没有说错吧？（接《道之往事i》中故事）”孟丽丽恨恨的看着道之。
“这些都是你的想象吧。”道之。
“真当我是天真的小女孩，被你这种人玩弄在手掌中。”孟丽丽轻蔑的说完又喝了一口酒，嫣然一副成熟女性的样子，认为地球就踩在青春和美貌的脚下，看来在KTV那段时间对她的改变很大。
“天真的小妹妹没什么不好，重要的是不要愚蠢，愚蠢就容易被人利用。”道之。
“愚蠢？利用？是你利用了我姐姐。”孟丽丽激动起来，转身用一种女主人的口吻命令着司机：“给我打，狠狠的打。”
司机很不适的看着孟丽丽，迟疑了一下，敷衍的打了道之两巴掌。
看到道之挨了几巴掌，孟丽丽的内心舒畅了许多，洋洋自得的走到道之面前：“你太自傲了，还想愚弄我，你们当老师总喜欢教训人，你们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前一阵刘警官送还了姐姐的遗物，我在姐姐手机中无意找到一个密码，看了姐姐大学时写的日记，姐姐在大学过的非常压抑，好多事情不能给别人说，只有通过网络日记来舒缓。”
“既然你看她的日记就应该明白，让她走向那条路不是我，而是因为你们。”道之。
“我们？”孟丽丽。
“美美和孙老板在一起，都是为了钱，为什么需要钱，不但给你父母治病还要给你买奢侈品，即便要追究原因，也是你父母的病和你的爱慕虚荣造成的。”道之。
虚荣心很难说是一种恶行，然而一切恶行都围绕着虚荣心而生，都不过是满足虚荣心的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