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黄地上的季节来得早,在六月初头的日光里,世界该黄的黄了,太阳一串一串的往下丢,丢的人眼花缭乱,流动的河水被太阳逼迫得挣扎着泛起了银白色的气泡,气泡很小,儿童的尿洒在江河里那样亮晶晶地坚强,瞬间就炸开了花,气泡感到停留在世间的时间短了,不屈服很留恋地又泛了起来,就这样周而复始。水草把水染得绿绿的,各种各样的水草在水里组成了群山叠嶂,万马奔腾,村庄也慢慢的肥了起来。
陈青蓝回来了。
陈青蓝是收到父亲的信回来的。
陈青蓝收到父亲的好多信后才回来的。
陈文卿看到寄出去的好多信如棉穗子掉到水里没有音讯,气得在地上转圈子,他怕嘴里说出脏字来丢掉了最后一批秀才的名声,就让紫香在信里使着劲地骂了陈青蓝,再让白鲜肉在信封里加了几片院子里槐树上的叶叶,又添加了白鲜肉纳的鞋底,白鲜肉纳的两只鞋底上一只绣着两只鸳鸯,另一只鞋底上绣着猩红色的两片嘴唇,信封鼓鼓的装满了一个风花雪月的世界!陈文卿说,我就不信这个犬子不是爹娘生的,他在外边走路不沾地儿,再没有信儿我就把他的窝捣烂。
陈青蓝看到信,想着骂声像银钱丢到地上一样砰砰地作响,又看看信封里的叶叶和鞋底上绣着猩红的两片“嘴唇”,心里上下翻腾地闹着事儿好多阵子。尽管大庄子上的事情很精彩,弱冠年龄的人抬头看的是许多蓝、许多蓝的青天,想着这青天里的自由和云呀朵呀的美好不能老是在天上啊!?想方设法地搬到地上,搬到人世间来,让人在青天里吃饭、睡觉、干活儿……可眼下天下乱糟糟的,兵一伙匪一伙,歪歪洋人也在舞枪弄棒的闹腾,这些人使着劲的不想太平,他们心里急着!到处跑、到处说着梦想和梦想后花花绿绿的故事,就忙活起来了,忙活得忘记了春花秋月、夏雨风荷。
这骂声和两片猩红的“嘴唇”把他喊回到了烟火“人间”。
白鲜肉在槐树下纳鞋袜,这样焦黄的季节总是在纳鞋袜,纳鞋袜能纳出来风风火火的故事和心里头的歪歪曲,看着天上的飞燕纳,看着树上的叶儿纳,一针一针的相互牵连,高高低低的攀岩着,远处看似平整了,近处就能看到受力的不同如坎坎坷坷的土壤地,土壤地也有梦想,也在不停的在腹中运作着力量,不然丢到地上的豆豆怎么能长在它的身上。这样纳着纳着白鲜肉纳出来眼泪来了。
白鲜肉右手拿着针及鞋底,左手在抹泪,迷惑的眼睛看到一个人影,影影绰绰的在阳光下晃动,抬头一看是个人,是个男人,男人不吭声地向她靠近着,白鲜肉把线缠到鞋底上转身向后院跑去,那人说,你别走啊!你是那个能在鞋底上绣猩红嘴唇的人吗?
白鲜肉就是不听,使劲的向后院走去,来人也跟着进了后院。白鲜肉跑得快,一头扎进了西厢房婆婆的房间,婆婆来人了,是个男人,什么都不说直奔咱们家来了,还问我是那个能绣鞋底上猩红嘴唇的人吗?
紫香出门一看是青蓝,青蓝回来了,个子也高了,眉毛也浓了,嘴唇也厚了,脸堂赤红着,大大的眼睛上方浓密的头发在头中间分着,什么都大了!是个大男人了!紫香说,鲜肉,是你男人,你男人回来了。
陈文卿在堂屋里听到院子里有异样的声响,出来了堂屋进了西厢房,看到青蓝像一匹奔腾的野马在野地里停下来吃草一样在西厢房里鲜亮着,气怎么也上不来了,说,青蓝你终于回来了,外边的水土有多好快给我们说,一去就这么久,这次要不是鲜肉还不知道你什么时间来呢!
白鲜肉在一旁听到公公说,是“鲜肉”把自己男人勾引来的羞怯无比,装着没有听到去倒茶水了。
陈青蓝说,爹、娘是外边的世界太闹腾了,像秋天的火苗子一样一点就着了,闹腾乱了天下就没有好的日子过了,心里急着呢。
白鲜肉偷偷地看着陈青蓝说话时的喉管上有一个像白干一样鼓鼓得如红枣大小的东西在上下跳跃,心里想,这个“坏蛋蛋先生”一定是像我爹一样的男人。
陈文卿说,孩子!闹腾归闹腾,也不能太向宽处管,你爹爹最开明,你到这前前后后的庄子上访一访是不是,我不能丢掉这个秀才的招牌,你们知道秀才有文化,文化人最要脸面不是,不然人家会说我不明事理,所以我要在这地上活一天就做一天的表率,就把我仅有的两个孩子送到大庄子上去,看看那里的天,那里的地,那里的人和事,但是,陈文卿弓了一下腰文明棍在地上敲了两下,强调了语气的分量说,年轻人也要食人间烟火,也要吃饭穿衣,也知道春天鸟欢,冬天鸟倦了不是!
陈青蓝站立着一会儿抬头看看紫香,一会儿看看白鲜肉,白鲜肉明亮、高大的发髻在头上立着,头发里散发出桂花般的浓香充满厢房,陈青蓝阵阵眩晕。白鲜肉娘配制的桂花油在白鲜肉发髻上逞能地诉说着它的故事,当初白鲜肉娘对白鲜肉说,娘当闺女的时候也是你这样头上飘着玉米穗头上的樱须子,娘揪着头上的“樱须子”很害怕,你姥姥说,闺女等你头上长成了“发髻”娘给你弄个大大的,带有香气蓬松、鲜亮的发髻,地上的人谁都没有,白鲜肉听着娘的话,就想着头上长出来像娘一样鲜亮的发髻,一直努力地等着,现在终于在房间里欢快地亮着了。
陈青蓝阵阵眩晕地想着高大发髻生长的原由,大庄子上坐洋车子的女人长不出来鲜亮高大的发髻,怎么会出现大槐树下面能在鞋底上绣猩红色两片嘴唇的女孩子头上长着?
紫香说,孩子刚来到,他们小两口又第一次见面,让他们说说话热乎热乎。
你别说!陈文卿正说的起劲,眼睛瞪一眼紫香,紫香立刻止住了嘴,陈文卿接着说,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爹娘用老脸托人把白鲜肉囍过来了,鲜肉这个孩子好,是烟袋头村白家的亮鲜小姐,你来时过的那个桥就是人家祖辈修的,鲜亮了多少路人,你要记住爹的话,爹是过来的人了,要记住你脚底下的土地,只要有了脚底下的土地,你的心里就实在了,腿脚也灵便了,人家鲜肉来的时候也给咱们陈家带了自己的土地,可不能凉了心。
陈青蓝偷偷看了一眼白鲜肉两边扯着船头尖尖样的嘴角,想,难怪她会绣鞋底上猩红嘴唇!嘴角绷紧闪下的窝窝里能盛上几滴水。
说是说,紫香还是安排人们操办了筵席。
大庄子上的人来了陈家总是要热闹一番,一是喜庆,二是看着风风光光的让世间千物万物们都能看到陈楼村在这地上立着呢,而且在地上立着的陈楼村里跑到大庄子上的那两个人是大槐树下陈秀才的种儿,两个人都能看到大庄子上闪亮的“冰溜蛋”子和在“铁棍棍上奔走着青山样的大牛”,听说不顶事,不如眼见,眼见为真,这光光亮亮的是要在这地面上闪一闪。
村里人组织了吹鼓手,组织了会说的和会听的,过年用的最响亮的鞭炮也派上了用场,该彩的彩起来,该绿的绿了起来,陈楼村一阵一阵的响亮。
响亮追着月光,月光追着响亮,从黑追到了白,从白又追到了黑,慢慢地累了,夜终于平静了。
陈青蓝在房间里望着白鲜肉怯生生地说,你就是那个会绣两片猩红色“嘴唇”的人吗?
白鲜肉低着头身子微微摇晃着,眼睛瞥着放在床边纳了一半的鞋底就是不吭声,蝴蝶一样的小扇子也不摇晃了,合起来摆弄着,嘴角也没有窝窝了。
陈青蓝走到跟前又说,你说话呀,是不是会绣两片猩红色“嘴唇”的人!
白鲜肉就是不吱声。
陈青蓝用手招惹了一下白鲜肉,灯头也随即闪了闪。
白鲜肉还是不言语。
陈青蓝心里急,两手的手指捏了捏白鲜肉的肩上,用身子碰了碰白鲜肉,像抓住一只精怪的飞鸟。
白鲜肉屁股向里面动了动,摆弄一下身子说,你是那个大庄子上回来的男人吗?
陈青蓝说,是的,我也是这个家的人,我也是这个屋里人。
白鲜肉说,我也是这个屋里人!心想,这个“坏蛋蛋先生”真够坏的,不说实在话!只绣“嘴唇”能绣出花轿来,能绣出花轿过我家的两头忙桥,能绣出花轿里的人来。
陈青蓝的屁股又向里挤了挤紧紧的挨着白鲜肉,能闻到白鲜肉散发着女人的女人气,闻到了女人气陈青蓝的魂儿更加迷幻了,说,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整个手放在了白鲜肉的肩膀上,上下动了动,又摇了摇白鲜肉的身体,白鲜肉支棱的奶子在衣服里晃了晃,又鼓囊又柔软像正在下奶山羊的奶子,里面散发着甜香。
说话呀!陈青蓝的手还在滑动着小声说。
白鲜肉身上的皮肉一阵子颤抖着,尽管声音像她身上的肉肉一样的软化,说出来的话像困乏了四季的坷垃一样硬邦邦的,我天天给大庄子上的那个人纳鞋袜,绣绣绣的就是那个只会绣两片猩红色“嘴唇”的人吗?我还会有什么吗?说着话手抬起来伸到了眼边抹了抹眼帘,低下头,又说了一句,我还有你叫的名字吗?
陈青蓝看着白鲜肉抹眼泪了,心也柔软了,急忙说,有,有,是白鲜肉,是祖辈上修过两头忙桥白家的千金小姐,是俺的夫人,是太太、夫人好不好……陈青蓝一边说一边摇晃着白鲜肉,白鲜肉的身子是肉长成的,摇来摇去白鲜肉的身子到底还是慢慢地被摇软了下来,像一团棉上的花落在了陈青蓝的怀里。
陈青蓝的手上下抚摸着一团熟透了等待加工的“棉团”,心里却是揣着的一把火哧哧地直串,火苗子再也被皮肉包不住了。陈青蓝饿狼一样伸手抱起来了白鲜肉,白鲜肉两手攥成“皮锤”在陈青蓝肩上飞快地敲打不几下,白鲜肉似一块白鲜肉一样软绵绵地落在了床上一动不动的等着分解,嘴里发出来哼哼呀呀的声音。陈青蓝将一幅赤红色的床单子胡乱盖在了白鲜肉的身上,白鲜肉还是一动不动就知道哼哼呀呀,陈青蓝把衣服扔得乱七八糟一地,恶狠狠地钻进了红色的床单里,床单里顿时上上下下“撕打”了起来,床单上绣着的鸳鸯也跟着打闹,上下跳动了。
夏天遥远的闷雷轰轰隆隆的在床单里鸣叫了一阵子后,“雨”落下了,床上的单子湿透了,颜色更红了,血红血红的一片像西方的一片红红的云。
陈青蓝没有掀起床上单子。
白鲜肉也没有掀起床上的单子,两手攥着拳头在肩上抗着。
陈青蓝像春天的绿头鸭咬住褐色鸭子的头一样在里面使劲地咬住白鲜肉的耳朵好大一阵子,不让她起身,囫囵半个地说,我脊骨上好疼呢!
白鲜肉说了一个小声的“我”,后边拖着一个漫长的尾巴,停了一会儿说,我嘴巴唱过歌儿后嘴巴一点点不痛,只是下面尿尿的旁边跟着疼呢,你疼我也疼!
陈青蓝说,人真怪的,男人一在女人身上面,男人就上面疼了,女人的下面也就跟着疼了,还真巧的,没有乱疼。
白鲜肉说,不然点上灯去望望吧,白鲜肉把兜肚系好了,就是兜不住两只奶子,两只奶子兜住了一半,在兜肚里窜窜地向外蹦跶,怎么也兜不住这两朵风情!把灯挨在陈青蓝的脊背上一看是一道道的血印子,有的血印还脱了皮,像渔网一样横七竖八的,脖子上也有红印了。白鲜肉惊奇的说,先生你背上有猫爪的印子,脖子上也有了。
陈青蓝皱了眉头,用心一想说,我没有看见猫呢。
白鲜肉说,可能刚才的床单没有盖紧!猫钻进去了,是的!血红色的猫爪印。
陈青蓝说,猫爪你了吗?
我不知道,就感到尿尿流水的地方疼,可能也是让它爪的吧,不然昨天怎么不疼的?就是今天疼,它不可能这么傻,里面两个人就爪你一个人呢。
陈青蓝说,我看看你身上被猫爪的狠还是我被猫爪的狠好不好?
白鲜肉说,我累了,就想睡觉了。
你看了人家的,为什么不能让人家看你的呢?
白鲜肉的脸为难得像男人的蛋皮子一样!
你让我看看,我明天就带你去两头忙桥上去玩,看两头忙桥,桥是你们家的,我还可以带你到大庄子上去看黑夜就发亮的“冰溜蛋”好不好?
白鲜肉说,你真带我去看发亮的“冰溜蛋”,是用线拴着的,在屋里吊着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的?
是婆婆给我说的,我想带一个来,放在咱们屋里。
好!咱们去了摘一个拿家里来!
你让我看看吧?
好!吧!……
陈青蓝扒开白鲜肉那片黝黑浓密的毛,转过头来说,鲜肉不好了,你这也有血呢,有一个血红色的洞,是不是猫的手伸进去抓的!
夜静了,只有陈楼村这个房屋里的灯忽明忽暗,一会儿亮了一会儿灭了,夜不算个夜!
陈青蓝看过白鲜肉下面“猫爪的印”,天明亮就带着白鲜肉去两头忙桥了,白鲜肉被一头驴驮着打了一把紫色的洋伞,远处滚过懒懒的雷声,白云在天上朵朵地飘着,蝉声此起彼伏,远处的飞鸟起起落落一会儿跑到地上,一会儿又直串云霄,在云霄里热闹地飞着。
陈青蓝望着白鲜肉像荷叶一样桃红色的洋伞在驴背一起一伏,身体也跟着前张后合地来回摇动着,想,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大庄子上女人的身子在车里如白鲜肉一样地来回摇动,这摇摆劲儿真好看,陈青蓝看着白鲜肉摇摆劲儿发呆,心里想着昨天晚上压在白鲜肉身上她“唱”得如风如水一样调调的歌,看看远处地上没有人,对着在前面牵驴的佣人六宝说,你到两头忙桥上去等吧,我好久没有牵驴了,我牵着驴看它还会走道吗?六宝燕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向桥上飞去。
陈青蓝说,肉肉是我牵的好还是六宝牵的好?
还是我先生牵的平整!你就别去大庄子上了,在家牵驴吧!晚上我还想唱歌。
陈青蓝说,不能的,大庄子上有梦想呢?
什么是梦想?
就是你想什么就去追什么。
咱们在两头忙桥上也可以去追呢!何必去大庄子上追,这样说我爹爹也有梦想,在我家地里追赶过野兔。
陈青蓝说,追上了吗?
没有。
在大庄子上有好多人追,生法子的去追,不只是追自己的,还帮助别人追!那里发亮的“冰溜蛋”就是梦想追到的,冰溜蛋耀着眼睛怪迷人的。
我也想那个“冰溜蛋”!白鲜肉说。
大庄子与大庄子人串连了起来,人越聚越多了,快把歪歪洋人挤走了,大庄子的人说了,等过上几年后在地上所有的人都要有自己的“冰溜蛋”,照的人眼睛都眯着,还要有土地、粮食。
我不信,我说你是个“坏蛋蛋先生”吧,还真是,白鲜肉用手绢捂着嘴笑了,笑的驴都昂起头看着它们,一惊一乍的不老实走道。
谁让你说我是“坏蛋蛋先生”的?
我自己想的,谁也没有让我说!你说不着调子的话了吧!?你要是把大庄子上的“冰溜蛋”提到咱们家一个我相信,你说把大庄子上的地搬过来让地上的人种,我不信!是坏蛋蛋吧你说。
肉肉,这个我给你说不清楚,我回大庄子上规整好了,把你也带过去一起追求梦想,你去了就明白了。
去了我也不信呢?地能搬咱们这里来?地要是能搬来,不然你先把咱们家院外的水井搬到村庄中间去,让村里人打水走近道好吗?
陈青蓝突的一惊说,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想法:把咱们家的那口井搬到村子中间?
你要是真能把井搬到村中间我从此不叫你“坏蛋蛋先生”了,白鲜肉的身子向驴头的方向挪动了一下,白鲜肉在驴背上挪动身体的时候陈青蓝看到了她驴腚一样肥大的屁股,陈青蓝顿时想入非非伸手把白鲜肉抱了下来。白鲜肉怔色说,你,我是你的人也不能在太阳底下抱我,让人看见叫我丑,这里有驴呢;我告诉你,我是看到山花娘担水的时候走道儿想起来的,看到一次就想一次。
这事情我要给爹爹说说,需要的人多着呢,造井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吃饭出力的。
井里的水是龙王爷从地下给我们偷来的,没有姓名,就让山花娘和村里人在近处喝吧!
肉肉,就你这个想事情,我感到你也是去大庄子上的布料呢。
说定了就拉勾,我也不叫你“坏蛋蛋先生”了,就叫你“蛋蛋先生”。白鲜肉伸出葱白一样的小指头弯起勾来,放在陈青蓝的眼前晃了晃。陈青蓝用右手的小指勾起了白鲜肉的小指,慢慢的把白鲜肉的手拉到了他的怀里不愿意放开!
“蛋蛋先生”你放开我的手呢!
陈青蓝拉着她的手更紧了。
你放开不放开,不放开你就真是“蛋蛋先生”了,你为什么不放开?
我想让你唱昨天夜里在床单下面的歌?
不行,那歌是在床单里面唱的,现在不能唱,天黑了回家再唱好不好嘛,快听话,白鲜肉撅起嘴了硬是把手从陈青蓝怀里拽了出来。
陈青蓝又把白鲜肉抱上了驴背,紫色的洋伞重新在驴背上摇了起来。驴走到桥下面,立住了脚,六宝把驴弄去吃草了,白鲜肉说,你看看吧这是我们家的桥,碑上有俺们家的“白”字,就在下面与鱼亲嘴呢。
白鲜肉拉着陈青蓝看过白字,来到桥上说,先生你是从哪条道上来到家见我纳鞋底的?
陈青蓝指了指沿着河岸的东南角那片开有红花和黄花相间的苘麻林,就是从那个方向。
大庄子离苘麻林远吗?
很远的!
有多远?
在天边。
你说啊,有多远,咱们多买几头驴骑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