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冬天,总是阴沉沉的、雾蒙蒙的,时常是一个星期都见不到太阳,有时偶尔露一下脸,很快又躲到云层后面去了,留一个毛红的印子,虚挂在天上。那天胡世祥刚从外地往重庆赶,秋秋说自己在南岸那边办点事,约他去南滨路。他驾车赶到的时候,秋秋早已坐在南滨路的“顺风123”餐厅里,点好了菜等他多时了。胡世祥没想到下了高速后城里堵车,走拢时一点都过了,餐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他连连表示欠意,说一定把她饿惨了。那天她一身牛仔装,细裤脚齐脚踝,腿臀紧崩,高腰衣服晾着细腰,里面套一件高领黑色毛衣,紧裹着,衬得胸脯高耸。素雅的装扮里处处透着青春与活力。那顿饭胡世祥是在心旗荡漾的喜悦中吃完的。
吃完饭,下楼坐到车里的时候,秋秋突然侧身朝他张开手臂,高兴地说:好多天没看到你了,来,抱一下!
胡世祥连忙侧过身子,抱了她一下,顺势在她腮上亲了一口,收回双臂时,大着胆子在她胸脯上捏了一把。他有些激动,脸开始发烧。对于他大胆的举动,秋秋似乎并不介意,嘴里只顾说着话。胡世祥并没有注意听,只觉得她在亲热地说着话。他的心思不在这里,刚才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感觉还留在他的左手上。秋秋将头侧靠在椅背上,伸过左手,在他大腿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撒娇似地撅着性感的小嘴:“老公!你元旦都没送我礼物。”
胡世祥猛然直了直身子,定了下神。
“这套衣服花了我将近一个月的工资,都成月光族了。”
先前秋秋一直在说上午买衣服的事,只是自己没认真听。
“好多钱?”
“九百多。”
胡世祥探过身子,伸手打开了秋秋面前的贮物厢,拿出一个信封送给她。这是昨天应付业主到工地检查时剩下的。
她接过信封,连忙打开看了看,小脸笑得象花儿一样灿烂。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千元,激动得声音颤抖。
“老公,你真好!”她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她将信封装进包里的时候,说今天买的这套衣服已心仪很久了,一直舍不得下手,太贵了,还说想马上穿给他看。
胡世祥心猿意马的开着车,缓缓地行进在南滨路上。问秋秋想去那里耍。
“老公,你想去那儿,就去那儿。”她柔声道。
“前面是洋人街,怎么样?”
“都去好多次回了,也没啥耍事。”
一边想入非非,一边茫然。恍恍惚惚地开着车在南坪的街道上闲逛。他说,才一两年没来这边,变化还真大。
逛到四公里交通大学门前时,她让胡世祥靠边停了下来,朝大门里张望。过了会儿,她说想到里面遛一圈。胡世祥开着车,走走停停地,稀里糊涂地。他以前没进来过,好奇地东张西望。秋秋很少言语,象是在找什么人,心事重重的。出了校门,她才忧伤地说,以前的男朋友在里面上班。
空气一下变得沉闷。他不置可否地“哦”了声。
男友是部队转业的,在学校的后勤保卫科上班。一起耍了四五年,回地方找到了这份工作,半年后就劈了腿,找了个在南坪街道办上班的大学生。那女娃儿她见过,相貌一般。絮絮叨叨一路……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的事,是是非非,谁能说清?或许这就是她成剩女的原故吧,胡世祥猜想,开着车在街上瞎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平静。拍了一下胡世祥的肩,然后昂首挺胸地注视着前方,自信地说:那女娃儿还没我漂亮呢,老气横秋的!说完惋惜似地叹了口气。
他明白她的心思,笑着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祥哥,”她先前紧锁的眉头舒展了,脸上有了笑意。“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