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年,胡世祥将她拉黑不久的日子,一次朋友聚会上,秋秋认识了向大军,涪陵人。
两年前,因为性格不和,离了婚,妻子再嫁;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跟了他,叫晶晶,在涪陵上中学。向大军老家在涪陵乡下,职高毕业后,到广东打了近十年的工,由一线工人,升到了部门主管,攒了些钱,在涪陵买了套三居室。后来应朋友之邀,回到重庆,几个人合伙在涪陵和主城一带,揽一些建筑工地上的活路,既干纯劳务,也接一些小规模包工包料的。妻子则留在涪陵,一边打工,一边照看上学的女儿。那两年正赶上西部大开发,重庆的建设遍地开花,活路多,钱也好拿。在朋友的照应下,向大军在这一行很快就上了路,腰包很快鼓了起来。买了越野车,方便跑工地,也方便揽业务。妻子也不再打工,在涪陵专门照料女儿上学,没事上网聊聊天,或到小区的麻将馆打打牌。
虽说主城距涪陵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车程,但向大军成天忙于应酬和工地上的各种琐事,一两个月才回趟家。聚少离多,妻子时常在电话里抱怨。他并不留意,反而醉心于每天的各种应酬和交际,呼朋唤友,声色犬马。出没于餐厅、宾馆、歌厅、茶楼、洗浴或按摩中心,迎来送往、风风火火!他甚至觉得妻子是人心不足蛇吞像,无理取闹,开始每次还陪着笑脸解释,后来烦了,妻子抱怨时,他干脆装聋作哑,不理她。再往后,妻子不再烦他,甚至十天半个月也没个电话。
半年后,妻子突然提出离婚。向大军埋怨妻子不理解他。妻子反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向大军不理解自己。后来,向大军打听到,妻子私下里跟城里一个叫黄天宝的人好上了,那男的在涪陵开了一家宾馆和一家茶楼。妻子经常去那家茶楼打牌,经朋友介绍就认识了。慢慢地,两人一来二去,就厮混到了一起。向大军一气之下,真跟妻子离了。妻子并不在乎家里的财产,房子和女儿晶晶都归了他。
秋秋跟向大军交往时,他已经离婚一年多了。家庭的变故,并没有给双方造成什么伤害。黄天宝离过婚,听说他女人跟了一个在深圳开公司的香港大老板。妻子刚一嫁过去,黄天宝就给她买了台几十万的小车,还将涪陵城区的一套房产过户到了她名下。自从跟了黄天宝,她就象换了个人似的,打扮也时尚起来,一身名牌,珠光宝气地,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富婆。向大军整天忙进忙出,满脑子都是工程上的事,很少静下心来想这些事。只有当他回到涪陵去看女儿时,才感到若大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异常冷清。女儿忽然变得懂事了许多,稚嫩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看着女儿,再看看这个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这一切都是短暂的,一旦回到主城,忙碌起来,就忘掉了。
迎来送往、呼朋唤友、各种应酬,这样的生活正是秋秋所向往的。两个人很快就住到了一块儿。向大军的朋友们,也很快喜欢上了这个性格开朗,说话直爽,既抽烟又喝酒,喜欢热闹的女人。工地上的管理人员,甲方代表,甚至工地干活的工人们,都喜欢这个大方、性格耿直、热心肠的女人。她辞掉了医院的工作,跟着向大军奔忙于工地和应酬场所。
半年过后,向大军领着她去了涪陵,见了晶晶,还有乡下的父母。前妻隐约知道了这件事,当他俩准备扯结婚证时,前妻却突打来了电话,提醒他应该征求下女儿的意见。
“当初你征求过晶晶的意见吗?”他质问道。
“我一个人,不需要啊。”
“大人的事,关女儿什么事?”
“晶晶跟着你,怎么不关她的事?”
两人在电话里吵了一架。那段时间,晶晶甚至都不接他的电话,见了面也是爱搭不理的,闷闷不乐,弄得向大军的情绪也很低落。秋秋夹在中间,过意不去,劝他:“慢慢来,娃儿还小。”
“都是她妈从中挑拨,自己么五喝六的,倒管起我来了。”
“算了,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什么正式不正式的,不就一张纸嘛,反正都在一起过日子了,一样。亲爱的,别怄这些冤枉气,气坏了身体,划不着。”她安慰道。
过年的时候,他还是把她领回了老家。几天过后,亲朋好友很快被秋秋的直爽与热情所感动,在心里上接受了她,晶晶还领着秋秋去地里采摘新鲜蔬菜,甚至爬到山上去扯野菜哩。离开老家的时候,父亲将他拉到一旁,跟他说:“大军呐,你要是真想跟秋秋一起过,就把城里的房子过到孙女名下,我们当老的也就放心了。”
向大军心中一惊,父亲没文化,没见识,这主意一定是前妻出的。他没想到,先前妻子突然跳出闹那么一则,问题竟然出在这里。起先他就一直想不明白,女儿都十多岁了,大部分时间在学校,又有多少时间能与秋秋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更别说产生矛盾了。
前妻干嘛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呢?
春节过后,向大军就将涪陵的房子过户到了晶晶名下。办完这一切后,他还特地给前妻打了个电话。前妻显得漠不关心似的,支支吾吾,天南海北地扯了些别的话题,恨得向大军牙痒痒。
春暖花开,两人一同在小区散步的时候,迎着春风与花香,他说:“秋秋,哪天我们去把证办了吧。”
“再等等吧。”
“为什么?”
“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
他这才想起女儿高中快毕业了。
“我可不想受埋怨。”她幽幽地说。
女儿总算争气,考进了重庆工商大学。
他的事业在秋秋的帮衬下,更是顺风顺水,蒸蒸日上。秋天的时候,他在照母山按揭了一套三居室的小区房,房产登记在他和秋秋两个人名下。他说,等接了房,作为他们的新房。
她搂着他,耳语道:亲,在我最漂亮的时候怎么没遇到你呢。
他搂着她,让她将头深深地进怀里……
有一天,向大军将一张银行卡交到秋秋手里,让她负责打理两个人的生活。在出租屋里他们找到了家的感觉,秋秋更是感到成了真正的女主人。他很疼她,总是尽量满足她想要的一切,陪她笑、陪她愁,在她不快乐时逗她开心,在她哭的时候安慰她……
第二年冬天,盼望已久的房子终于接了过来,由于刚刚又接了一个工地,手里没有闲钱,只能将装修的事往后推,为此向大军心中充满了愧疚,反倒是秋秋百般安慰。
“要不哪天我们去把证办了吧?”
见向大军小心翼翼地样,她一乐:“亲,莫想多了。”
“看架势,明年房子都不一定装得成……”
“亲爱的,天天在一起,不急,什么证不证的,那都是虚的。等赚了钱,慢慢装哈,有钱不赚,才是傻儿呢。”
说着,她还亲昵的搂着向大军,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弯起食指,在他鼻子上轻轻地一刮,俏皮地眨眨眼,转身做了一个飞吻,夸张地扭着屁股,哼着小调,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