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一路上涛涛不绝。胡世祥开着车,默默地听了一路。在蔡家工业园那一带,马路边开了许多鱼庄,清一色地打着豆花鱼的招牌,店家的伙计朝过往的车辆挥舞着手,高声招览客人。又开了约莫一公里后,在一处铁路的高架桥下的马路边,找了一处规模较大的鱼庄。点杀完鱼走进餐厅时,发现十几张桌子已经坐得差不多了。
刚一落坐,秋秋一边接着先前的话题,一边冲胡世祥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胡世祥突然明白过来,笑着解释:早戒了!他连忙招呼服务员拿了包烟来。
先前他还为拉黑秋秋的事不安呢,对方压根就不记得似的。点上一支烟后,一边等饭菜上桌,一边继续聊着她与向大军的事。看她的神情,先前是在聊自己,述说着自己的不幸;这会儿象是在聊别人,讲着旁人的过往。抽着烟,喝着茶,尾尾道来。
胡世祥有些恍惚,怀疑这些事是否真的发生过。
豆花鱼是重庆的一道江湖菜,从杀鱼到上桌要二三十分钟。2000年左右,胡世祥曾在离此处不远的二塘村码头的鱼船上吃过。豆花鱼也曾在重庆红火过一阵子。
待到豆花鱼上桌,秋秋这才住了先前的话题,高兴地嚷着要喝一杯。两杯酒下肚,她的两腮就泛起了红晕。
“祥哥,今天见到你真高兴。”
他避开她热烈的目光,笑着连连道:“我也是,我也是。”
她猛喝了一口酒,将杯子一跺,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咽了下去,昂头挺了挺胸,叹道:“真不容易!”
“就是,就是。”胡世祥知道秋秋指的什么,但又隐约觉得她另有所指,连忙把话岔开:“这家的豆花鱼真不错。”
吃完饭,他们开车到工业园里转了会儿,返回的路上,胡世祥试着问:“这会儿去那?”
太阳挂在灰蒙蒙的天上,热烘烘的,让人直犯困。秋秋中午喝了瓶啤酒,这会全写在脸上,半眯着眼靠在椅背上,慵懒地回道:随便,祥哥——
“要不找个地方休息会?”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
“嗯。”
在蔡家与井口交界的地方,找了一家路边旅社。旅社设在二、三楼,约有三四十间客房,这会没看见有客人,只看见一个客房服务和一个前台登记的。胡世祥用自己的身份证,六十块钱写了个钟点房。对方只是望了眼旁边的秋秋,并不介意,也没要查看她的证件。钟点房一般管得并不是很严。
两人拥抱了一下,一边说着话,一边默契而自然地脱光了衣服,一块儿洗起澡来,毫无芥蒂。
当两个人搂着赤身裸体地滚倒在床上时,她忽然激动地说:好久都没挨男人了……
“是不是哟?”他打趣道。
“真的,祥哥,”她温柔地说,“大军刚走那会,一天到晚都是他的影子,连做梦都是。最近才慢慢缓过来……那有心情找男人。”
一通折腾,两个人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钟。送秋秋回去的路上,她忽然开口道:祥哥。
“什么?”
“跟你聊天就是舒服。”
这话有点突然。胡世祥觉得一直都是她在说,自己根本插不上嘴,只是偶尔附和几句。
“是不是哦?”他笑道。
“祥哥,你真会聊天,又会安慰人,理解人……”
胡世祥没想到稀里糊涂的就给戴了顶高帽子,有点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