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中国甘肃境内的马鬃山是一个牧草茂盛,地域广袤的“三不管”地方。清朝中后期以来就有新疆的土尔扈特、外蒙古喀尔喀及青海卫拉特蒙古人在这里长期流动驻牧。由于此地地处边远,没有河流,无法大面积开垦农田等原因,也就成为被内地汉人遗忘已久的角落。但是新疆的土尔扈特、外蒙古喀尔喀及青海柴达木和甘肃肃北的和硕特蒙古人在这里过着游牧生活。那片被人们称作“不毛之地”的黑戈壁充满着安宁,洋溢着流亡牧人的欢歌笑语。
1919年夏,枪杀掠夺习以为常的淡匪率370余户,男女约两千丁口,全副武装的“流亡部落”逐渐向甘肃边界开始迁移。在他们的前方一个名叫夏尔葫芦斯台的地方有个水流量不小的峡谷。谷内有茂密的胡杨林、沙枣树和茂盛的芦苇丛生。当时甘肃肃州(今酒泉)种植鸦片的100多名农民就在夏尔葫芦斯台的河床上开垦种植了几百亩鸦片,眼下正是收割大烟的好季节。他们的大烟收割后,便有哈密一带土客(烟贩子称:“土客”)前来收购。价格是:每两烟土为一元大洋,运到哈密便可售四元大洋。由于销路快,利润高,肃州、瓜州(今安西县)等地方的农民进山种植鸦片和往哈密运输烟土的人多了起来。他们返回时又购买饿国商人运往新疆的各种布匹及西洋日杂货物和新鲜玩艺儿,以及新疆土特产品到肃州、瓜州、敦煌等地摆摊出售。一时,肃州各地商品流通,经济活跃,一部分人已成为稍有名气的商贾。
自肃州、瓜州、敦煌等地农民入山种植大烟之后,日子虽有些宽裕,但小利掩不住大害。自种大烟后,一些人吸食成瘾,误视为医病灵药,让患者吸用止疼止痒。他们愚昧无知,不晓利害,差不多十有八户购置了烟具,有病即开灯吸食。这样以来,凡吸食者都有了瘾,烟瘾一发,就得要吸,且一次比一次紧,一次比一次急。后来吸食大烟逐渐成了来友、请客的应酬品,甚至官场上也摆起了烟具供吸。很多农民因吸食鸦片而倾家荡产,有些妇女因吸烟而不顾廉耻,作娼卖淫换取烟泡,真是可耻可悲唉!
鸦片危害如此之大,难道就无人管束吗?非也。辛亥革命之后,甘肃省府作出明文规定,禁止鸦片。但到下面就不同了,各级官吏追求安逸,三五成群,互相交结,商谋私事,徇取财贿,作弊营私,那还能顾及省府的“三令五申”呢。更不要说 “清山缉私、收缴鸦片,巩固边境,严行提防,造福一方”的话了。
公元1919年7月初的一天,在夏尔葫芦斯台河畔,人们正忙碌着收集卯浆、淡渣浆时,有一个精通汉语,面相十分和善的蒙古人来到了他们中间,他在田间地头转了好长时间,又详细询问到他们月底将返回肃州的消息后离去了,此人便是淡比坚赞。毫无提防,而忙于收割大烟的农民哪里想到危险已经向他们逼近。
阴谋多断的淡比坚赞在阴山背后死死顶着烟民的一举一动,淡知道在大批烟民撤离以前,是不能够动手的。烟民在此地越忙碌,他们收集鸦片卯浆、淡渣浆越多,一旦他们有收工之势,就是掠取大烟的成熟时机。突然有一天牵骡骑驴的几个人离开了河床,他们沿着夏尔葫芦斯台河流域顺下。他们离开烟田没有走十里地,就被淡匪擒获,烟民被杀,获烟土四百两。当日,淡匪开始进攻夏尔葫芦斯台,殴打杀伤烟民30余人,房屋、生活用品及庙宇被全部烧毁,掠夺烟土上万两,粮食、牲畜被洗劫一空。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他们称自己是:“外蒙古革命党”,并劫持了2名“土客”,随即扬长而去。
淡匪靠掠夺过往商队和富裕牧户,很快聚敛起一笔巨大的财富,手下的人马多达千人,装备精良,数几十倍地超过了内外蒙古的王公贵族和军阀。
制造“夏尔葫芦斯台”事件之后,淡比坚赞率其“部落”向中蒙边界靠近。他们在戈壁深处一个名叫“哈布塔海噶顺”的泉水附近暂时落了脚,在试探时局,残酷惩处冒犯部落首领或乘机逃脱者。同时,整日操练兵力和猎取大量的野生动物,做过冬的准备。
淡比坚赞被苏联苏维埃政府释放,又在草原上出现后,比以前变的更加凶残,他和他的党羽常常以欺骗和恐吓牧民(阿拉巴特)的手段编设了一个“旗”。遇见过他们的人都称这个“旗”为“流亡部落”。 这个“流亡部落”内的有些凶猛的男人们还用武力掠取了很多喀尔喀牧户,将他们迁移到那个“流亡部落”中残酷地奴役。淡比坚赞常常因为一件不合他心意的小事,就把被奴役的阿拉巴特们打得半死,还常常滥杀无辜。所以,在他的“流亡部落”所奴役的那些无辜百姓面受着一生中难以承受的痛苦,他们的生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在淡比坚赞的亲信中比较开明的除札哈沁贝勒米西格多杰之外,还有见谁都低头哈腰的纳甘堪布喇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素诺木道尔吉、走狗土模特巴依尔和拨弄是非的谗嘴扎玛等都是一些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罪恶多断、烧杀奸淫、臭名昭著,最不得人心的家伙们。他们终日监视着“流亡部落”中的每一个人的行踪,稍微不慎而被他们抓住把柄的阿拉巴特,将会受到部落首领淡比坚赞及其暴徒们的皮肉之苦。所以人们不得不向这位魔鬼般的首领靠拢,无奈中做着他们从没有想过做的事情。
淡比坚赞为及时窃取外蒙以及即将进入栖身的中国边境详细情报,派很多“探子”到各地,在外蒙古及青海柴达木和甘肃肃州、瓜州和沙州(今敦煌)等地都有他的耳目。这些“探子”报来的情报除他一人神秘的获取外,连他两位尊贵的、美貌出众的爱妃都一无所知。为此,人们对他的“神知”深信不疑,都认为他是“圣知一切的巴伦博格多”,是真正的“阿穆尔萨纳可汗的再度化身”,是即将主宰西蒙古王国真正的君主。
在营地中人们平常称其为“嘉博格多”或“巴客西(意为:大师)”,但在暗地里却叫他“嘉喇嘛”。
时间的转移,很快到来了1919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在银白色大雪覆盖阿济山南北宽广的戈壁以前,淡比坚赞带领着他的“流亡部落”已经越过边界进入了马鬃山。他们的到来,给昔日宁静、平淡的黑戈壁带来空前的惊慌和恐惧。在这里自由游牧的150多户牧民和在滚婆泉经营驿站的52名内地汉人,一夜之间轮为淡比坚赞的“笼中之鸟”。他们的命运也和以前被“流亡部落”所奴役的那些无辜百姓一样吗?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