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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河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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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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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王国》连载

第五章 萌芽中的戈壁王朝

一声清脆的枪声划过大雪纷飞的黑戈壁天空,惊醒了闻风丧胆的人们。在前几次被淡匪“收复”回来的牧民目瞪口呆,小孩没了哭声,妇女没了眼泪。他们的“集中营”安插在离滚婆泉以北的阿拉潭乌苏河床内。有几个新入“营”的牧户因不知道“部落”的“规矩”,逃跑未遂,仅被他们轻易地抓了回来,有1人被活活剥了皮,1人双腿脚腕被截肢。

“这就是教训,有谁还敢逃跑吗?”。丧尽天良的刽子手素诺木道尔吉在雪地里甩哒着那个刚剥了下来的人皮高声喊道。“真是残无人道呵!唵嘛呢叭咪吽!”,众人的心中涌来一阵无奈的回声。他们绝望地向弥漫风雪的上苍祈祷,让如似噩梦般的困境尽快结束。

在戈壁深处,一个新的“王朝”诞生了。这是当地牧民不愿看到的事实。上百年来,在这片三不管的戈壁栖息的各地牧人都是为了抗税反暴,向着寻找可以使他们安身的地方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但谁曾料到,竟然冒出个更加凶残的家伙让他们的生活又陷入了困境。昔日无人管束,在荒芜人烟的戈壁自由游牧惯的人们,被“流亡部落”无形的“笼头” 所缠系。他们的牲畜和财产也被淡匪“没收充公”了;50岁以下,有拿枪善射的男子统统编入了淡匪的“兵团”;45岁以下的妇女在“土匪部落”营地缝制蒙古包、帐篷、衣裳和烧水做饭;未婚女子和少女到嘉博格多•淡比坚赞那个能歌善舞的金岱儿夫人那里学习音乐和舞蹈去了;剩下的老年翁妇和儿童却成了“部落”牧场的牧民。

这是淡比坚赞在黑戈壁实行 “公社化”社会的最初计划。打破了私有制,剥夺了牧民财产的支配权。他这种“公社化”的管理方式,彻头彻尾地“宰割”了富户,而对一贫如洗的穷人来说,再不用为吃喝穿衣费心了。按淡比坚赞的话说:“整个西蒙古将要由我来主宰,何况是你们的狗命呢?”。他们把大小牲畜按类区分,组建骆驼大队、马场、牛场和小畜大队等四个生产机构,每100头(只)大畜由两户人家牧养;每300只小畜由1户人家牧养。在每10户设一名阿尔巴图音达尔噶(什户长),为什户长的人,是淡比坚赞视为比较信赖的可靠之人。此人的职责是除管制、监督牧民的生产劳动之外,给牧民分发粮食和衣物,在规定的时间内向“部落”首领报告牲畜的增减情况。畜牧虽为“公有”,但实际上是已成为淡比坚赞的私有财产。只有他有权支配牲畜的宰杀、出售和使用的权利。牧民没有转场草场的权力和私自宰吃羊只的权力。换场搬迁由淡比坚赞视情况亲自划定草场,并作统一安排。淡比坚赞共有28个阿尔巴图音达尔噶的牧业生产队。

但发展畜牧业并不是这位土匪首领的真正目的。他的主要目的和精力都倾向了“拉起强大的武装力量踏平库仑政府和摧毁不断壮大的蒙古红色政权”。为了尽快达到这一目的,他对手下士兵变得更加残酷和严厉。几乎亲自深入他所谓的“兵团”,带领指挥1400多士兵进行日夜操练。他十分赏识能骑善射的神枪手,也十分憎恨那些打枪瞄不住靶点的人。他自己也是一个有名的神枪手,用手枪可以击中上空飞过的小鸟,也要求他的士兵能够作到。经过一段时间的操练后对士兵的应战能力进行验收。验收时将士兵的亲属或有关的人持之200米处站立,并在头顶上置一块木板后让士兵射击,每人三发。空打一发,挨30大板;空打两发,挨50大板;全部空打,挨80大板;打伤活人,挨120大板后由那个士兵护理病人养伤;打死活人,就地挖取士兵的右眼珠。

士兵们在颤抖着。他们宁可挨80大板,谁也不甘心失去自己宝贵的“明灯”。但无论怎样,这个强悍首领的士兵是称职的,也是敢于挨板子的。

士兵的等次分为:一等、二等和劣等。一等士兵为内卫。他们是经过淡比坚赞亲自验收和考察后吸收的。他们肩负着保卫“部落”的重任,分布在大本营的外圈。二等士兵是新编入的比较勇猛之人和挨板子比较少的那些人组成,他们分布在大本营的内圈,必要时向外圈增援的“后备军”。在那里劣等士兵是较少的,他们主要负责大本营后勤琐事,如:拾柴火、背水、搬迁牧民毡包等。是敢于挨板子和挨板子最多的人。

大本营内部的事务,如:全体“部落”民众的衣食住行等。是由淡比坚赞的贵夫人率他们亲信妾妻一手管理和操办。惟有淡比坚赞的金银财宝和武器弹药是由淡比坚赞自己保管和使用。

在整洁、井然有序的大本营里,淡比坚赞成天拉着一副严肃又隐藏怒火的铁青脸在营地中出没。更增加了人们的紧张气氛,有话只能在内部悄声嘀咕。他禁止喇嘛抽烟、饮酒和奸淫;禁止在大本营的所有士兵调戏妇女、说诳语、吸食大烟和厌军逃跑。但对他无恶不做的极少数党羽和亲信是纵容的,只要征得他的同意,可以和庶民中的任何女人在同一房间内过夜。为此,一些游手好闲的好色残暴之徒,充当“忠诚的积极分子”,为其卖命效劳,渴望着能得到首领的“意外赏赐”。同时,他有制订了一些严行措施,使全体“部落”民众只能小心翼翼地去履行。稍微不慎,等待他们的就是挨板子、丢胳膊、丢腿、丢眼珠、抽筋剥皮或者人头落地。背叛他或逃跑者都是死罪。淡比坚赞在一次意外中惊奇地发现从肃州穿越黑戈壁通往哈密的通道,也由从大库仑通往西藏拉萨的古道途经此地,并且两路呈“十”字状,这个“十”字的中心,恰好有在滚婆泉交错。因此他认为,此地乃聚宝之盆地也,便命名此地为“巴音布拉克”。便下令将大本营迁之滚婆泉南坡上隐秘的丘陵山包之中,设立关卡,向来往的商旅收税,敛取更大的粮饷和财物。

民国九年(1920年)春,淡比坚赞通过好多“土客”和奸商的关系,向肃州、安西等地方官员行贿,建立了“同盟”之约。同时扬言,自己已经被甘肃地方政府接纳,安插于甘肃安西直属马鬃山戈壁。在抓紧修建他的城堡的同时,率其“兵团”在离猩猩峡两站地方,掠取商号“福顺玉”骆驼九峰,伤毙脚夫二人。又倡言:该处系甘肃税卡,凡往来各货,皆强迫收税。一举掐住了甘、新两省的主要运输通道。一个隐蔽于黑戈壁深处的可怕的戈壁“王朝”在乱世的尘埃中开始萌芽了。

它的萌芽和后来落成的城堡却成为人间最可怕、最丑恶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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