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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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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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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聚》连载

第三章 监狱人·事业情

监狱警察的职业情感分三个阶段,起步时稚嫩的创业情,装在心里,写在脸上,执意追寻豪迈中激励进取;过程内的建业梦,壮志内修炼,誓让枯木发新芽,焕发生机,服务社会;离退后的怀念,一人一事一物,用生命去记忆珍藏。

民间传说的恶人谷,时时处处的与狼共舞;蹲在火山口,守着炸药库。这些都是江湖印象,没有对错。监狱警察必须做到的,是饱含真情,满腔热情,让恶人谷里的绝情变温情,这种情感造化不是造物者简单的志向和表决心就能做到,需要大量的自我牺牲和奉献。可远观,风景依旧;近视之,正向质变有操守。花园里花儿香,罂粟铲除,腊梅选育,荷花绽放。

置放社会背景中的监狱,对其点评,有两种基调。低音深沉,来自圈内,这也是监狱工作的一贯作风。犯罪、罪犯、服刑人员、改造、释放、自然人,这条生产线,长年累月24小时不停机。机器中的每一个部件,就是用血肉之躯不同组合的监狱警察。教育改造教守法,不再惹是生非;劳动改造传技能,出去能养活自己;循正矫正治心病,身心健康再出门。新生线的动力是忠诚,过程是重塑。把残次品回炉二次甚至多次锻造,去污弃垢锻成品。高调是局外人的观察和评论,多数是理解与信任,鞭策与鼓励。社会各界多年来,一直以各种方式关心和关爱着,暖意融融。极少数猎奇者拿着放大镜,在监狱周围四处活动,挑剔中偏色透视,企图找出所谓的看点;然后恶意炒作博眼球,混淆视听谋不轨;面对正义的训斥,慌不择路。

回访片段,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那些流动的原汁原味情感,流淌每一处,思念每一人。

那一年,单位组织纪念倒在工作岗位上一位战友牺牲一周年。那一年的同一天,同一区域的另一个战友,他惟一的爱子,在执行抓捕押解任务时遭遇车祸牺牲,年仅29岁,新婚不久,正是青春好年华,戛然而止。

那一人,一位中年监狱警察,老父亲躺在病床上,临终前最后的愿望想见儿子一面。但因为任务在身,职责在肩,他的儿子,始终在远方坚守。当得知父亲远离的噩耗时,他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面对家乡方向,长跪不起。

那一景,一位年轻的监狱警察,爱人住院需要照顾,他说工作忙离不开,不能守护亲人。其实,在同一家医院的另一个病区,正守护着病犯。无意中偶遇爱人的同学护士,被痛骂一顿不吱声。

面对邪恶,监狱警察正气凛然是骨子里的,在亡命歹徒的嚣张中,他用生命阻止了邪恶。生死考量,拿命相搏是条件反射,任何时候毫不迟疑。遭遇挟持人质的极端挑衅,监狱警察挺身向前,斗智斗勇捍卫操守。这每一个故事,都有致敬的支撑。

一个工作圈内,已有12名战友英年早逝,有的住过一个房间,子夜促膝长谈;有的同在一个车间,共同协力;有的一起食堂吃饭,曾经欢声笑语。他们,一闭上眼,就会浮现。而这一切,从此不再。他们的远去,几家人失去重心,几代人悲伤,职业化阵痛。一个幸福之家突然没有了家主,亲情网突然被撕裂,一池清水迅疾被英雄的鲜血染红。面对甘苦劳累,没有人逃避;面对生死较量,勇往直前。大家用行动回报公众的期待,厚重的职业行程,在路上。

许多监狱警察不记得家人年龄,但记得自己管教的罪犯生日。手中的蛋糕,写的不是亲人的姓名,而是为了帮教需要,专门为罪犯生日所定制。节假日,是团聚走访寻亲的联欢季节,人人兴高采烈,享受温情。每每此时,监狱上下,机关深入基层,基层全身心驻守一线现场,大家团结一致,远离社会的人文召唤,即便被冷落,被边缘化,依旧痴情不改,只为固守的平安。

相继远离的年轻同事,带走了对职业的眷恋和对后继者的重托。他们走的匆忙,走的伤痛。最后的定格,不是对家人的交代,而是一个未打完的工作电话、未写完的狱情报告、未谈完的个别教育。那种痛楚,不是一个个例,是一群监狱警察勤奋工作的缩影。昨天相遇热招呼,今晨噩耗冷不防。那种伤,只有当事人感受真切。监狱警察在本职工作中操劳付出,倾注一生的情感。在名利面前,他们选择无声。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苦,不畏艰辛且要勇于突破。管人的人,要有真功夫;管犯罪的人,必须有武功秘籍。既要有与狼共舞尽显英雄本色的胆略,又要有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温情。

这些碎片化无法忘记的人与事,在忍痛中抚平创伤。之所以碎片,是因为实在不忍撕裂伤口,不能串联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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