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婕和齐然用电话热聊的时候,躲在城南烟霞湖畔那家四星级酒店里的刘希睿也接到了一个等待已久的电话。电话就是躲在库房对面树林里那个黑影打来的,那个黑影压低嗓音说:“喂老板,李铁男失手了,刚被抓走。”
“嗯,”刘希睿攥紧了手机,“你赶紧躲起来,不要再和我联系。”说完关了手机。
刘希睿关了手机后对瞪着眼瞧他的吴薇薇说:“把手机给我,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好。”吴薇薇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刘希睿,转身换衣服。这次她要把自己装扮成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衣服及假发就装在靠墙的那只灰色拉杆箱里。
刘希睿太狡猾了!吴薇薇边换衣服边想,他好像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所以他前两天就定了这间客房,并在客房中放了那只灰色拉杆箱。他会不会还放了别的东西?比如枪什么的。想到此吴薇薇一激灵,随后瞟向刘希睿。
这时候刘希睿已经把他自己的那只诺基亚5610处理完了,正在取吴薇薇手机里的SIM卡。他感觉吴薇薇正在看他,抬起头,阴狠地瞧着她说:“从现在起,我们就要和以前的一切告别,忘记以前的自己。”说完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凄苦。
半个小时后,一个二十多岁烫着大波浪的年轻女人和一个五十来岁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出218房间。
刘希睿和吴薇薇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了一丝痕迹。刚开始,熟人中还流传着种种猜测,渐渐地猜测没了,人们也就把他俩淡忘了。只有傲傲,总是问齐然,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她去那儿了?齐然回答:“你妈妈出国了。”
齐然妈的手术做的相当成功,半个月后就出院了。临出院时齐然和李嫂商量,想让她跟着回家,帮忙照顾妈妈。李嫂想了想说:“俺还是不去了,俺习惯这儿了。”
李嫂不答应跟着齐然会见照顾齐然妈,齐然只好自己来,她原本是不会照顾人的,在广州那会儿,带儿子做家务都是丈夫李瑞平干,现在既要照顾病人,又要做家务,还要送傲傲上下学,十几天下来她便瘦了十多斤。田雅娟见到她问:“怎么,快撑不住了?”
“没。”她回。
“没?”田雅娟白了她一眼道,“你那疲惫与无奈全挂到脸上了!哎,我说你干嘛不请个保姆呢?”
“我原本是想等我妈好点后带她和傲傲去广州的。”齐然说。
“可你妈的身体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田雅娟说,“我觉得你还是找个保姆吧。你呢,也找个工作,再这么做饭、擦地,厨房、菜市场地转你就真成了家庭妇女了!要不,这样,你干脆把家搬青城来算了。”
说完,田雅娟往前坐了坐,一本正经地道:“哎,我这可都是为你好,我怕时间长了你家那位给你整出个外室来。嗯?”说着盯住齐然的眼睛看,跟着放声大笑,“哈哈!”
“去你的!”齐然推了她一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田雅娟的话像一块石子投进了齐然的心里,让她本不平静的心越发地不平静了。她原本就觉得丈夫和儿子在广州,她和妈、傲傲在青城,这一家不像一家,两家不像两家,相处千里,她和丈夫只靠电话沟通,时间长了不是回事,被田雅娟这么一说她便觉得更不是回事了。
送走田雅娟后,齐然坐回沙发上思索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丈夫打电话。她说,她想把家搬到青城来,俩人都在青城找份工作,青城的环境比广州差不到哪儿去,况且她在青城长大,同学、朋友大多都在青城,找工作和儿子上学都能说得上话。丈夫沉默了片刻说:“怎么都行,听你的,关键是这儿房子怎么办?”
“卖了。”齐然说,“我想好了,把广州和我哥锦绣苑的那套房子卖了,正好可以在青城好点的地段买一个三室一厅,你和儿子回来后,妈住一间,咱俩住一间,儿子和傲傲住一间。”
齐然话还没说完,傲傲从齐然妈房间跑出来喊:“不能卖锦绣苑的房子,卖了我妈妈回来住哪儿?”
“哦。”齐然愣了片刻,瞧着傲傲说,“不卖,不卖。那咱们卖奶奶这套房子行吗?”
“可以。”傲傲转了转黑亮的眼珠回。
齐然听罢笑了,笑着对电话那头的丈夫说:“听见没?我们家傲傲说了,可以把我妈这套房子卖了。”
“那好。”丈夫也笑了,“那我一会儿把简历发你,这边的房子我明天去中介挂上。”他原本就不喜欢广州,他是宁夏人,对广州的潮湿闷热厌烦极了。
许多年后齐然跟田雅娟谈起另一起凶杀案时说: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没把锦绣苑那套房子卖了。要是当初把锦绣苑那套房子卖了,傲傲也不会再回去住,傲傲不回去住,吴薇薇也不会再见到傲傲,从而那么决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