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换肾风波(二)
牟浩忎被带上了警车,为了给他留点面子,是在警车上被戴上手铐的。到市公安局后,他被带到了刑侦大队的审讯室,还没坐到冰冷的铁制审讯椅上,他就开始哆嗦了。
刑侦大队的侦查员冯继刚一脸严肃地问他:“叶长波你认识吗?”
牟浩忎低着头低声说:“认识。”
冯继刚问:“他是做什么的?”
“泌尿外科的主任。”
“哪家医院?”
“咱们市慈善医院。”
“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是肾移植方面的专家,我们在一起开学术会认识的。”
“付仁伟你认识吗”冯继刚看了看旁边的记录员,接着问。
“认识。他是,慈善医院器官移植中心的,副主任。”牟浩忎用颤抖的声音说。
“你把头抬起来,老低着干嘛。”冯继刚用手指指牟浩忎,接着问,“你跟付仁伟是怎么认识的?”
“是通过叶主任认识的。”
“你把怎么认识付仁伟的过程,他都让你做了些什么。仔细说说吧。”
“嗯。好吧。”牟浩忎用恐惧的目光看了对面的两个人一眼,赶紧又把目光移到手铐上。“大约在三个月以前,具体什么时间我记不清了。叶主任约我出去吃饭,说是有几位泌尿科的同行,我就去了。可是到了以后,只有叶主任跟一个陌生人在那儿。叶主任介绍那个陌生人说是他们医院器官移植中心的副主任,叫付仁伟。在喝酒的过程中,叶主任说,如果付主任有事找到我,让我尽力去给付主任帮帮忙。”
“帮什么忙?”冯继刚追问道。
“当时也没说帮什么忙,只是认识一下,互相留了电话,便于以后联系。”牟浩忎很猥琐地说。
“后来呢?”
“有天晚上,付主任打电话,说有个手术,让我去帮一下,我就去了,是他开的车。到了之后才知道是搞肾摘除。当时,我也没多想,就帮他做了。完事后,他给了我五千元的出诊费。”
“在哪家医院?”
“也不是什么医院,好像在西边郊区那儿。”
“你总共去了几次?”
“五六次吧。”
“到底几次?”冯继刚严厉的问。
“六次。”牟浩忎哆嗦了一下说。
“每次都给你钱吗?”
“都给。”
“多少。”
“每次都是五千。”
“你到慈善医院去做过手术吗?”
“没有。”
“真没有?!”冯继刚厉声的重复了一遍。
“真没有。”牟浩忎恐惧地看了他一眼说,然后又低下了头。
“你把昨天你做的那个肾移植手术说说吧,不要隐瞒什么啊。”
“昨天的哪个病人,因为他是个老板,急着想换肾,可又没有肾源,我就给他引荐了付主任。具体他们怎么谈的我不知道,那些合法手续怎么弄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收了病人家属三千元的红包。”
“还有吗?”
“没了。我知道的全说了。”
“你先好好想想,想起什么了,及时告诉我们。”
“是。”
牟浩忎被带出审讯室后,冯继刚发现审讯椅是湿的。
天亮以后,武新淦通过彦倪打听到,牟浩忎已经招供。他赶紧找到恩师郝新亮想办法。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倒卖人体器官可是要判刑的啊。”郝新亮叹口气说。
“老师,他也是您的学生啊,您得想办法救救他呀。”武新淦有些着急了。
“孔圣人尚且‘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何况我连根圣人毛都不是呢。小牟学业上还行,就是太贪了,什么钱也拿,谁的钱也敢要。谁跟他走近了,谁就会被了他的害,害人又害己呀。我说过他多少次了,象叶长波那种人,是学术界的蛀虫,医学界的渣子。我警告他多少回了,让他少跟那种人接触,他就是不听,就是愿意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搅在一起。”郝新亮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怨恨。
“可他追究是您的学生啊。您又是爱生如子,宽厚闻名的良师,您还是想点办法吧。咱们只要尽力了,就是将来出什么意外了,也不会后悔的。”武新淦用恳求的语调说。
“好吧,我想想办法,你也再去给他跑跑门路,往好处办吧。”郝新亮无奈的叹口气说。
牟浩忎因为平时把钱看的太重,在处理朋友关系,人际关系上显得太小气和过于算计。公家的东西往家拿,私人的东西也装兜里。科室的一些手术工具能随手拿走的就拿走了,拿不走的就拆零散了往家拿。本来是能用的设备,他可以鼓捣坏了,然后当废旧物品扔到仓库里,他再想办法弄出去。这么大的医院,有没有搞成本核算,也没有房屋折旧、设备折旧什么的。家大业大,少点什么也看不出来。后来听说,牟浩忎从科室拿出去的东西,经过修理,足可以装备个泌尿外科。
武新淦找了几个还能说上话的朋友想办法,他们一听是牟浩忎,第一句话是活该,第二句话是没办法,就连彦倪也说,管他干嘛,那年你出事了,我去找他,他早就躲的远远的了。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们终归同学一场,又师生一场的,他还一口一个老师的叫我。再说了,他妻子总到我家去哭哭啼啼的,也够可怜的。”武新淦苦笑了一下说。
“看在你待人这么实在、忠厚的面子上,我就找人看看。不过,你也别报太大的希望。凡是刑警插手的案子,都不好办。”彦倪也笑了笑接着说,“你别老想着别人了,你最近还那么忙吗。别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干了,有那必要吗。”
“现在轻松多了,科里很多人都不愿意多做手术了。做多做少一个样,做多了风险就多,谁还愿意多干活。”
“抽空咱俩到苏杭去玩吧。”她倚在他肩膀上说。
“再说吧。每次出去,都惹得你不好受。看你那样,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他做了个鬼脸说。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当时,心里确实不舒服、不好受的,可我已经习惯了。其实咱俩这样也挺好的,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想起来也挺舒服的,感觉也挺幸福的”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青春易逝,红颜易老。你也太不值得了。”他惭愧的说。
“古人都知道‘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更何况是现代人呢。我不希望你成为真正的‘士’,但我是为你而生的,我要为你而‘容’,为你而生。我现在物质上很富有,精神上很充实,因为你时时刻刻都在我的心里,都在陪伴着我。我愿为你守身如玉。”她拉着他的手说。
“就是太苦了你自己了。”他怜悯地说。
“这有什么苦的,比‘青灯古佛伴流年’强多了。”她的脸上始终透着幸福的微笑。
“好了,咱不说这些了。牟浩忎的事你多上上心,有消息及时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