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声色犬马
洪一达已经五十五岁,担任骨外科主任已经好多年了,他为人谨慎小心,做事从不张扬,无论处理什么事都很低调,据说他从不与药品商、医疗器械商打交道。给外人的印象是与世无争,无欲无求,只知道搞学问,做骨科手术是全市一流的水平。
彦倪之所以对洪一达感兴趣,是因为从他以及他们全科的用药种类及数量上看,他是只重疗效,不重价格的人,他注重地是有疗效的普药而不是促销药。他用的骨外科耗材,也是医院统一采购的质优价廉的哪种。她还知道,他用的耗材全是她们公司的产品。她还查到了他没要过一分钱的回扣。
就在目前人人自危的状态下,他们骨外科的手术量及收入仍保持在全院最高水平。
彦倪只是了解了一些肤浅的、表面的一些东西,他也曾从武新淦那里了解到一点信息。因为以前心外科与骨外科打交道很少,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很少。
夏侯囡先派手下的人接触骨外科的普通大夫,了解科室人员以及洪一达的一些基本情况,然后再对症下药。
经过一番了解得知,洪一达是个社会交际圈子很小,小到几乎没有的程度。他靠自己的业务水平,教了不少学生,也就这几个学生没有忘恩负义,对他及他的家庭有所帮助。因为他不谙世事,对很多事看不惯,很多人也就对他看不惯。
比如,他给病人看好了病,病人出于感激之情,请他吃饭他不去,送红包他不要。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他就一直这么清贫的过着日子。
他自己很正,也要求科里的人员也要一身正气。他自己不收红包不要回扣,也不准别人收红包要回扣。他看到那些推销人员就烦,就生气。包括护士长在内,科室的人员都很讨厌他。科里有什么好事,有什么私房钱,都偷偷分了,从来不给他,因为一旦他知道了,就逼着护士长上交。
就是外出到兄弟医院会诊,手术,他也逼着人家医院公事公办,跟医院提出书面申请,一切按规章制度办,拿到医务处的书面通知他才去。邀请他做手术的医院给的手术费、会诊费他从来不要,一律交到医院的财务账上,按医院的财务规定,该给自己多少就拿多少。
他不仅自己这样做,对科里其他大夫也要求这么做。
他就是一切按规章制度办事的人,只要没有规定允许做的,他坚决不做。医院要求他做什么,必须有书面的通知。他的一句名言就是“不按规定去做,就是违规,违规就可能违纪,违纪就可能违法,违法的事是绝对不能干的”。
他既不收礼,更不会送礼,所以什么好事也轮不到他。
他的老伴早就从一家不景气的企业退休了。儿子、儿媳所在的纺织厂,因为效益不好,工资也发得不正常。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小孙子。一家五口仍住在十年前不到九十平方米的房改房里。
按说,在恩泽市,象洪一达这么有名气的骨外科专家,应该是要房有房要车有车了,就是儿子、儿媳的工作单位,也应该不错的。
看到人家有大房子,有好车,儿子儿媳有好工作,一家人幸幸福福地过日子,洪一达的老伴没少唠叨过,儿子儿媳也没少埋怨过。但他一句“君子固穷”就打发了。
夏侯囡将获取的信息,详细汇报给了彦倪,并提出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彦倪找到洪一达的儿子、儿媳,核实有关信息后,嘱咐这两个老实人说:“我之所以准备帮你们,是为了要报答洪教授多年以前的救命之恩。至于是什么救命之恩,以后你们会知道的。但是,在事情没有办妥之前,不要透露任何消息给洪教授,因为凭着郝教授的为人及性格,他会坚决反对的,他反对,就什么事情也办不成了。”
彦倪通过各种关系,当然了,找关系肯定要花钱的,把洪一达的儿子、儿媳安排到了效益很好的恩泽市一家外资汽车制造公司。因为他们俩没有本科文凭,只能干些清洁工的活,外企的清洁工是开着清洁车干活的,不脏、不累,工资等福利还都很好。
洪一达的儿子洪喜路、儿媳正式上班以后,洪喜路才把这一消息告诉了父亲。洪一达开始还不相信这是真的,当了解了详细情况后,他并没有埋怨儿子,只是觉得非常感激帮他儿子的人,说什么也要让儿子请人家吃饭不可。
洪喜路找到彦倪,说明了父亲坚决要请她的消息后,彦倪笑着说:“无所谓请不请。既然老人有这份心意,我也不能薄了老人的面子。这样吧,我安排地方,请客的钱我出,但老人知道了肯定不让。我把钱提前给你,到时候你去结账。”
“不行不行。请客的钱我们还是有的。”洪喜路憨笑着说。
“你不要误会了。洪教授是十分本分的人,你们两口子又没挣到多少钱,家里还有老人孩子。我们不接受洪教授的邀请,会让他很伤心的,让你们破费,我还真是不忍心。”彦倪打开钱包,把一打钱塞到洪喜路的手里说,“你先把钱拿着,等你们两口子挣了大钱再还我。你看行吗。”
跟一个貌若天仙的人,为了钱推来推去的,洪喜路还真做不来,他只好低着头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洪喜路回到家,把彦倪答应被邀请的事一说,洪一达很是高兴。但对请客的地点,却又犯了难。在家里请,显然不合适。到饭店请,选什么样的饭店又犯了愁,大饭店消费不起,小饭店又太寒酸。最后合计来合计去,就选择了在居住区对面的一家饭店里请,因为这个饭店虽然不大,但每天去吃饭的人还真不少。
彦倪、武新淦、夏侯囡如约来到了这家名曰“真好吃餐馆”。洪一达父子早已等在了那里,他们还特意早定下了一个名曰“君再来”雅间。
当洪一达握着武新淦的手时,楞了一下说:“武、武主任?”
“洪教授,咱俩是一个医院的。”武新淦笑着说。
“对对对。医院开中层会时,咱们俩曾经挨着坐过。”洪一达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我说这么面熟呢。”
宾主刚坐定,洪一达就说:“咱们今天喝红酒,红酒养生,红酒养生。白酒伤肾,伤肝。对吧,武主任,咱们搞医的都知道。对吧。”
“对对对。红酒也少喝,喝多了也伤肾、伤肝。”武新淦附和着说。
在边吃边聊中,洪一达知道了彦倪是泽成小学的董事长,夏侯囡是彦倪的秘书。
彦倪在吃饭中的闲聊中,知道了洪一达喜欢收藏,尤其喜欢收藏古董时,给夏侯囡使了个颜色。
夏侯囡心领神会地问:“洪教授,你去过芙蓉街的多宝斋吗?”
“去过。真品不少,就是太贵了。”洪一达苦笑了一下说。
“多宝斋的钱老板您跟他熟吗?”夏侯囡问。
“只是认识,不熟。”洪一达端起酒杯说,“来来来,大家喝、喝。”
彦倪端起酒杯,扫了大家一眼,看着洪一达说:“洪教授,小囡跟钱老板很熟,哪天您不忙了,让她陪着您去结识结识钱老板。”
夏侯囡端着酒杯,赶紧附和着说:“洪教授,你放心吧。保证让你花钱不多,还能淘到最好的宝贝。”
一提到古董,洪一达还真来了精神,围绕古董的话题也就多了起来。
就这样,这顿饭就在谈论古董的话题中,愉快的结束了。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夏侯囡接到了洪一达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