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庚子鼠年,在中国历史上,世界历史上,绝对是惊天烈地的一年。一场新型冠状性病毒横扫全球,惊恐世人。打开世界版图触目惊心:从北冰洋到南大洋,从东半球到西半球,从钢筋水泥的城市到乡间僻壤的农村,病毒就像井喷的血管,迅速集结,四处蔓延,猖狂肆虐,每到一处,遍地横尸,人人自危。
所有的人仿佛一夜间蒸发,冰冷的街道被拉成了灰色的线条,零星的灯光成了城市的眼泪,疫情簿上不断攀升的冰冷数据,无不强烈的淫威着世人创钜痛深的心呀!这个时候无论多么鬼斧神工的科技,无论多么铜墙铁壁的国防,无论多么啸傲群雄的国家,在疫情面前茫然无策。
这样的场景在遥知的脑海里曾经出现过,他清楚的梦见这样可怕的疫情。可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使告诉任何人,也没人相信和理会。因为他是一个疯子,谁会相信一个疯子呢?何况是这么骇人听闻的离奇大事。
这个疯子裹着油渍渍的军用大衣,蓬头垢面,每天游荡在街头的各个角落……
他的命运是有戏剧变化的。请容我喝一杯酒,抽一支烟,拭去眼里的泪水,怀着无法平静的心情一一道来……
遥知出生在农村,家里贫穷,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小时候极其聪明,五岁能写诗,十二岁出版过两部诗集,十六岁就考上名牌大学,而且是村里第一个上985大学的。在大学,贫穷和才气让他形成矛盾而又独特的性格:自卑又孤傲,内敛又张扬,忧郁而好胜。他的个性正如他的诗一样:
我是一枚石子
我是一枚石子,倔强而孤独
拒绝加入多声部的合唱
长河,顺势而下
河床,赤裸地守望
风雨、日晒
凝固着大地刻下的模样
岁月的年轮
把我围绕在中央
我笑看风霜
生活总被粗暴的修正
河床在手术刀下
已体无完肤
钢筋水泥,堂而皇之
霸占了我的巢穴,我选择逃离
在通往故乡的路上
甘愿做一枚不起眼的石子
负重于来往的行人
至到有一天
我被时光剥离,突兀出了无奈
被路过的行人踢来踢去
终于在茅坑的地方,有了片刻的安息
我左顾右盼,观望着形形色色
有人着急,有人泄愤,有人取乐
拎起我,又丢下
然后狠狠一脚
嘴里嚷道:“茅坑里的石子,又臭又硬。“
从此索性,我就是这枚传说的石子!
他的确是一枚“又臭又硬”的石子。他看不惯那些夸夸其谈的纨绔之弟;他看不惯那些嗲声嗲气的白脸男生;他看不惯那些无病呻吟的讲课老师;他看不惯那些自以为是的绉绉文友;甚至连学校的澡堂也十分奇葩。男女共用一个澡堂,不过女生星期六,男生星期天。每每遥知去澡堂洗澡的时候,不由浮想联翩。昨天这里是清一色的女孩,光着身子任凭水滴的戏谑,从发根到脖颈,从脖颈到胸部,从胸部到下身……他沉浸于其中。
在遥知看来,最舒心的莫过于看到校园里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或俩三个为伴,伴着清脆的笑声,拂柳而过;或独自娴静,一个人的心事,娇花映水;或见面示好,莞尔一笑两靥,如沐春风;或叽叽喳喳,活泼率真,无拘无束。他觉得女孩子天生是一个尤物,犹如春天的花柳,燥窒室里的清风,阴暗透出来的阳光。
就如他经常想到的一个女孩子一样。他们没见过面,更没说过话。他是在校报注意到有一个笔名叫泠风儿的女孩,作品清新且不乏深刻,悠然又略带一丝伤感。这种“未见其人先问其声”的萦绕,让他多了一份期待。于是他开始向校报发表一些诗歌,希望以这种“心声共鸣”引起她的注意,寻求与她交集和碰撞的机会。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打听到这个女孩子的信息,可是他没有,他觉得冒然的主动会破坏“水中望月雾里看花的意境“,还有一丝顾虑和担心,一般有才的女孩子长得让人失望。他中学时候认识过一位笔友,在一次笔友采风活动上见了她,那一见让他心凉了半截,那一张突兀的脸,既科幻又抽象,实在无法与那些优美的诗句联系在一起。
遥知所读的中文系是名副其实的阴盛阳衰,女生不光人数占优势,成绩也名列前茅,就连系学生会、班干部都是女孩子占半壁江山。如校清风文学社,几乎是清一色的女孩,好不容易有几个“苟延残喘”的男生,不是“之乎者也”,就是神经质。遥知原以为社长“老夫子”和主编“霹雷侠”还能为男人撑撑门面,至到一次社团交流会,让他失望置顶。“老夫子”原来是一个说话如钢炮的女生,坐在主席台上“号令三军”,侃侃而谈。旁边一个瘦瘦弱弱戴眼镜的男生“霹雷侠”被挤压到里面就出现半个脑袋,“老夫子”要是一招手,几乎看不见他的脸。好不容易到他发言了,嗲声嗲气的声音迎来下面一阵大笑。“没素质,没素质!”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敲着桌子,下面的笑声更肆无忌惮。女人呀,新时代孕育了她们强大的生命力。“女人半边天”已是过去式了,大有占领整个天空的架势。这也不怪女生横发逆起,原因是阳刚之气的男生实在是越来越少,难怪娱乐界“小沈阳”式的明星不在少数。遥知对其他社团不感兴趣,本想参入文学社,这倒好,纯粹一个“女儿国”,太失面子了。
遥知所在的502宿舍,4个来自天南海北的男孩。杨光是云南人,幽默风趣,平常擅长段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赵新华山东人,留长发,梳马尾辫。平时不爱说话,手里总是抱着一把破木吉他。吴大庆北京人,人高马大,人清秀的堪比女孩子,平时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父母电话一一叮嘱落实。遥知是唯一一个来自西北农村的孩子。4个男孩,四个不同地方,四个不同家庭,四个不同爱好,四个不同性格。他们相互磨合,方可和平共处。平时周末休息,杨光和赵新华相约出去。吴大庆是本地人,周末回家。遥知要是不去带家教,就是一个人呆在宿舍折腾自己的大作。
遥知利用周末带家教,打点零工。除了第一年的学杂费,以后的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争得。他骑着一辆从修车摊上花50元买来的自行车,往返于海淀和朝阳,光路上就能折腾40多分钟。但他乐此不疲,他很享受这一路的风景,高大雄伟的建筑,车飞马龙的街道,匆匆忙忙赶着上班的人群,悠闲舒心的老人晨练,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这一切都那么富有生机。北海公园四季的景色让他流连忘返,尤其驻足于故宫博物馆门前,那厚重的历史让他油然而生的敬意。谁能想到来自偏远山区他,在这皇城脚下,这么近距离的亲近实属难得。虽然贫穷的生活有时令他自卑消极,艰难的奔波让他苦不堪言,可是他够幸运了,能在这里完成自己的大学梦是多少人的憧憬和梦想!家乡的同龄人已经在那片黄土地上,娶妻生子,继续重复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难生活。生活也许就是这样,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又打开一扇窗。
这天周末遥知在去家教的路上,由于心切骑得飞快,不小心被一辆奔驰而过的汽车蹭倒。幸好自己没什么大碍,他爬起来正要理论,车上下来一位年轻的妇女,她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浑身发抖,一个尽的说对不起。原来女人的孩子发高烧,她着急送往医院,谁料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没事。女人坚持要带他去看医生。
“大姐,我真的不要紧,孩子要紧,你快去医院!”遥知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车里孩子急促的咳嗽声,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孩子,脸上红的发紫,干裂着嘴巴,紧闭着双目。看来孩子病得不轻。“大姐,就你一个人吗?孩子被晃来晃去不好,这样,我还有时间,我抱着孩子可能会好一些,你快开车!”,女人显然是被他的话感动了,眼里浸满泪水,“这……这……你行吗?”。遥知上了车抱起孩子,“大姐,快开车!”在医院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安顿好孩子。女人感谢遥知的帮忙,让他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遥知留下宿舍电话号码急匆匆的跑出医院。自行车被扔到事发地,只能坐地铁1号线赶过去了。1号地铁是本市人流量最大的线路,里面人挨人十分拥挤。他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直接撞到前面一个女孩身上,他向女孩子道歉,女孩子没有作声,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刚一会,旁边的人蜂拥挤过来,他没站稳又撞向了女孩子,这时候她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尴尬极了,也许她把他当成地铁专门针对女孩子性骚扰的“专业户“。
他下了地铁,步行大概400多米,到了山水文园小区。他看见前面一个身材很好的女孩,天蓝色的蝴蝶状发卡扎着黑发,身着粉色露肩雪纺长裙,仟仟的白色丝带绕过脖子,轻盈而摇曳。他突然怔住了,这不是在地铁瞪他的女孩吗?女孩子显然也看到了他,加快了脚步,时不时的转头,警惕的看着他。看来今天他被彻底的误会了。他停下脚步,至到那个女孩远去。
遥知辅导俩小孩,十二岁的哥哥石子墨和9岁的妹妹石子菡。孩子的父母做服装生意,温州人。能住在山水文园小区的都是有钱人。这是普通市民想也不敢想的地方,红白相间的小洋楼别致气派,每顿楼2户人家,一二楼是一户,三四楼是一户。小区属于西式庭院,喷泉、花坛、树篱、园路错落有致,典雅的洛克风格。小区石头都会发出悦耳的音乐,遥知第一次好奇,在石头缝里找到那奇妙、精致凿出的音响,暗自叫绝。小区的保安见了他:微笑、行礼、“您好”。他也会彬彬有礼的回谢。有时候他有一种错觉,像是进了自家的院子,于是他顺顺衣襟,挺胸、抬头,面带笑容地向小区里的住户打招呼。
主人的客厅清一色的红木家具,浓重大气,只是上方那金光灿灿的水晶吊灯破坏了整个房间的布局,看似暴发户脖子上的粗金项链太过招摇。房间配有豪华的布艺、家具和设施。他注意到大立柜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有经济学、管理学和国外名著。遥知开始被这浓浓的书香气势给震慑住了。最后他一问孩子才知道,爸妈都是小学文化,连他们的功课都辅导不了,他这才安下心来。遥知特别喜欢他家的院子,高高的栅栏,盘绕着妖艳的玫瑰荆棘,院子里摆放着木质座椅和茶室。每每阳光斜射下来,斑驳的光影映照出院子的豪华。有时他趁孩子做作业的功夫,出门躺在木制躺椅上,想入非非。这要是自己的院子,手拿一本诗集,听着美妙的音乐,漂亮的女人正做着自己爱吃的红烧鱼,香味弥漫出房间,萦绕着整个院子……。
俩孩子除了他辅导的语文、数学和英语外,还学习绘画、舞蹈、钢琴、和声乐课程。课程从早晨8:30安排到下午6:30,孩子来回奔波,除了中午吃饭时间,几乎没有其他自由时间。他有时候很心疼孩子,尽量压缩自己的辅导时间,陪孩子玩一会。他心理困惑,这样的教育方式对孩子究竟意味着什么?这只是千千万万个家庭中的一个缩影。家长都担心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未了的心愿一股脑的强加在孩子身上,于是一代又一代有了这样的情景:
儿子上学的第一天
老王语重心长地说:“爹这辈子完了,希望你以后大有出息”
儿子似懂非懂
背起重重的书包出门了
老王说他小时候
一拿起书本就瞌睡
最喜欢干的事
是掏鸟蛋、捕野兔
还未上到三年级就逃学了
老王他爹硬是追了二里地
也没把他撵回学校
老王在外打工
没文化受尽嘲讽
他后悔当初应该多学点文化
于是他把所有的希望
寄托在儿子身上
他给儿子报了美术、音乐、书法、还有跆拳道
他恨不得把该学的一股脑的塞进儿子脑袋
他每天负责接送、做饭
他忙的没白天没黑夜
他乐此不疲
儿子小的时候还听话
越大越叛逆
有次竟和老王对打起来
老王廋弱的身子
那能抵挡住儿子一米八的个头
和正拳、勾拳、锤拳的跆拳道
儿子没考上高中就辍学了
浑浑噩噩一些年
结婚生子
到孙子上学的年纪
一家人又托关系、又花钱
为了上个好学校
儿子对孙子说:“一定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一辈又一辈
“父亲”的话亘古不变
他哪里知道
人生已没了起跑线
而是一场接力赛。
遥知有时候沉浸于象牙塔,也迷茫于象牙塔。他是在掌声和鲜花的热烈簇拥下,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下走进这无限荣光的校园。可是在这个强手如云的高校,有多少人怀揣这梦想为将来打拼,期待以后大有作为。可是师哥师姐们硬生生的现实、活生生的社会经历让他们这些师弟师妹恍然醒悟,社会人生才是他们真正血与泪的拼杀。尤其对于一个农村的孩子,何其困难!过去的农村,培养一个大学生可能会改变门户,而现在呢?除了让家人负债累累还能有什么?本来上大学对于一个农村的孩子是雪上加霜,以后结婚、买房子、生孩子一桩接着一桩让家人苦不堪言。
最近一段时间,赵新华沉迷于网络,每天下课回到宿舍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他在网络扣扣上认识了市农学院的一位女生。有时候他们视频聊天,聊的正眉飞色舞的时候,大家一起凑过去起哄。杨光看到浓情处,突发来一段段子:“对面的你,热情的我,爱情牵着你和我,学不好,睡不好,谁叫我心里有了你……”,惹得大家大笑了起来。这个时候遥知无心忙自己的大作,看着电脑里的女孩,既新鲜又好奇。吴大庆也有女朋友,是原来的中学同学,遥知见过,长得很漂亮。遥知心里想,这都是什么世道,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好这一口,在遥知眼里,吴大庆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走路两脚始终向里,垫着脚尖一扭一扭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呢。
这天大家正凑在一起,对着电脑哈哈大笑。吴大庆急忙跑进来:“有人来检查卫生了!”。四人这才手忙脚乱忙了起来。遥知刚整理好被子,还没来得及整理桌子,门就被推开,检查卫生的值班老师和系卫生班干部一行8人齐压压站在门口。宿舍只收拾了一半,桌子上还散落着瓜子皮,赵新华电脑里的女孩还不停的嚷着“人在吗?人在吗?”,值班老师走过去板着脸,对着视频说:“别着急,我们都在呢,请讲!”那边立马关频,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遥知刚想笑,突然抿住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见上次公交上碰见的女孩。是,就是她!她也看着他,她用目光打量着遥知。她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稿子,这是谁的?“我的……我……不好意思。”遥知边解释边收拾桌子。女孩子瞄了几眼稿子,然后打完分,所有人离去。女孩子回头又看了看遥知。遥知心里“砰砰”跳个不停,心里自言自语,这真是神了,哪儿都能碰见她。
原来女孩是心理教育系的,名叫卓扬。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遥知正在图书馆看书,杨光跑过来说:“有人找你。”遥知走出图书馆,远远看见卓扬站在楼下。卓扬上身穿着花蕾丝边的白体恤,下身牛仔裤,白球鞋。清纯的外表散发着清新自然的气息。
“我们又见面了,特务同志。”卓扬开门见山说道。
“不好意思,一定是你上次误会了……”遥知语无伦次。
卓扬“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遥知同志,别紧张,我已经调查好你的身份了。”
“你的诗歌写的不错嘛,认识一下,我叫卓扬,笔名泠风儿。”
“什么,你是泠风儿?真的是你?我在校报注意你的诗歌好长时间了!”
“是吗?荣幸之至,才子遥知!”
俩个人聊了很多。卓扬是四川人,上次去山水文园也是带家教。俩个人觉得巧合,真是不打不相识呀。
这天,是遥知心里最为激动,最为甜蜜的了。他冥冥中觉得,这就是缘分。他们之间一定会有故事的。想到这里,他幸福地呼吸者校园美好的空气……。
二
2003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亚洲大陆的一端悄然拉开序幕,这就是抗击非典。这种被称为“非典型肺炎”的病毒肆虐着中国,并蔓延到其他国家。传染性非典型肺炎,又简称SARS,是一种因感染SARS相关冠状病毒而导致的急性呼吸系统疾病,以发热、干咳、胸闷为主要症状,严重者出现快速进展的呼吸系统衰竭。中国广东和北京最为严重。北京所有的公共场开始封闭,各大高校也已封校。尽管如此,抗击非典初期还是没有被十分重视起来,有的政府部门力图瞒报、谎报疫情,导致初期未能及时切断病毒传染渠道和造成诸多留言影响引起的恐慌。一些市民纷纷到各大药店抢购抗病毒药品,一盒普通的红霉素膏卖到甚至买到50多元,不久,全城药店此类药品脱销。北京的药店不得不采取限购。这场病毒究竟是怎么引起的?众说纷纭。最较为科学的说是这种病毒最原始的携带者是蝙蝠,人类因为吃了野生而导致病毒传染;也有人说这是某些国家蓄谋已久,报复性从实验室流出的生化武器。
遥知在他的日记中这样写道:“所有病毒的罪魁祸首是人类自己,我们人类在不断破坏着大自然,不断攫取自然与野生的生存空间。这种病毒本该是野生自然的正常规律与新陈代谢,不会轻易传播给人类。可是人类的贪婪和无情一次又一次挑战者大自然的底线,大气变暖,极端天气频繁出现、病毒感染这是自然向人类一次次的严重警告。不要以为社会的文明和发展是竖起来的钢筋水泥和追求坐享其成的物质拥有,不要因为高速发展的经济带给人类暂时的”快感“而沾沾自喜。人类真正的幸福是本该和自然和谐共处,享受地球原本赋予的阳光和空气。这些年,城市的”圈地运动“无限扩张,慢慢吞噬着周边农村的田地,一些堂而皇之的“城镇化建设”让原本一些本色纯正的田园农庄、原生态自然面貌全非。如果人类还不能吸取这些血的教训,还不能很好的反思自己的行为,这种大自然的警告还会鸣钟长响,这样的病毒还会卷土重来”!!!
疫情的这段时间,大家都不能外出,这给同学提供了进一步交流和了解的机会。比如遥知和卓扬。遥知原以为只有诗歌能带给他精神的食量和享受,可是遇到卓扬,他心里就像荡起的涟漪,无法平静心情。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想念一个人的感觉。她清新、靓丽、才气和幽默,就连她生气的样子也那么富有生机。他突然觉得这个大学对他来说是一种恩赐,有她在这里荡漾,他的生活不会枯燥,他的诗歌不会枯萎,他的梦想不会泯灭。他有时候痴痴的发呆,有时候一个人发笑。舍友们取笑他,这是怎么了?他笑而不语。他给她写诗歌,发按键哪一瞬间,他的心跟着跳动,然后是焦急而耐心地等待。她的回信,让他激动不已,她的诗歌,让他揣摩回味。
他写道:“外面寒气还未消退//这里已是泠风习习//再冰冷的石头//也会被你的泠风//唤醒春天的希望……”遥知的诗歌成了卓扬舍友津津乐道的话题。大嗓门假小子的李菲菲抢过卓扬的手机,大声朗读“外面的寒气还未消退,这里已是泠风习习……”夸张的动作逗得大家前仰后翻。
遥知和卓扬就这样恋爱了。他(她)俩相约一块去图书室;一块去校影院看电影;一块去参加校文艺演出;一块儿坐在校园莫语湖旁边的草坪上看星星,望月亮;会为一首诗歌的填词争执不休。因为她(他)俩,遥知的502和卓扬的601宿舍顺理成章地成了联谊舍友。
生活其实是很美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在夕阳映照的黄昏,徜徉在校园的林荫小道,读着刚刚出版,还留有墨香的诗刊,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原来不修边幅的遥知整个人都变了,他很在乎自己的穿装,自己的发型,自己的言谈。爱情的力量真是太伟大了!有时候月朗星稀的晚上,502和601的舍友约到校花园草坪上来一场小型联谊一会。杨光拿手的段子逗的大家笑声不断;赵新华吉他弹唱F4《流星雨》,大家跟着舞动着双臂;遥知唱着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深情而饱满。卓扬在大家的鼓动下,来了一曲舞蹈《月光下的凤尾竹》,在月光与灯光的辉映下优美动人,赢来大家的阵阵掌声。歌声、笑声、吉他弹唱回荡在大学的校园。朗朗夜空……。
一天晚上,遥知刚洗完衣服,宿舍电话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原来是父亲打来的,问他最近还好吗,怎么好长时间也没给家里打电话了。父亲从电视新闻里得知北京的疫情很严重,让他多照顾好自己,一定注意安全。听父亲说奶奶浑身又开始发烧,这是好多年的老毛病,吃西药一直不见好转,父亲让他在北京找个中医大夫问问情况。老妈是高血压,遥知嘱咐按时吃药,少吃腌制的酱菜和咸菜。老家一年四季都是腌制的咸菜,新鲜蔬菜吃的很少。无论是他的嘱咐,还是父亲提到奶奶的病情,都只是说说而已,无力改变什么。他知道是父亲惦记他了,他也想家了。这些年家里供他们兄弟上学,已是负债累累。听父亲说老房子被大雨冲塌了后墙,最近找人帮忙维修。
遥知放下电话,觉得惭愧,这段时间只忙了“花前月下”,的确是半个多月没给家里去电话了。他的思绪开始飘向遥远的故乡。他清楚的记得上大学临走的那一天,村民们敲锣打鼓的欢送他,你一百,他五十的往自己的手里塞钱。那场面让他终身难忘。它的根在故乡,这个让他梦牵萦绕的故乡,辛酸又甜蜜。遥知心里清楚,他和卓扬虽然恋爱了,但是以后究竟怎么样,凭借他现在的条件和家庭,他最终能和她走在一起吗?想起这些他心里迷茫和不安起来。他开始期盼早一点疫情结束,他好好的去打点零工挣点钱比什么都踏实。他虽然和卓扬在一起,她理解他,不让他花钱,可是作为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依穷卖穷。
最近疫情,哪儿也去不了。有课余时间和“三七分”的上课时间,他在半个月的时间完全可以赶出十万左右的中篇小说,遥知觉得这样总比听“三七分”的课有价值多了。何为“三七分”?是一位老师的外号,开始遥知不理解为何叫“三七分”,最后才了解:一是他斯文的留着“三七分”头型,油光可鉴;二是他讲课三分是正题,七分是废话,因此“三七分”是这样来的。“三七分”的课,总是带着牢骚,并且“语不惊人死不休”,像是每次和老婆干完仗急匆匆的赶来上课一样。比如他对当代文学作家先是一阵激烈的批判,认为都是“伤痕文学”遗留的毒瘤。他认为“伤痕文学”与五六十年的“暴露文学”一样,表达单一粗糙,是无病呻吟的碓文砌字,“伤痕文学”的无趣和压抑毒害以后的年轻人失去了对文学的希望,是阴暗的负能量。遥知真佩服他的“敢言敢语”,“伤痕文学”是“有病呻吟”,“三七分”是无病呻吟。遥知承认早期的“伤痕文学”是带着明显的时代烙印,就像梦魇中刚刚苏醒的人们,感情过于悲观和急切,在艺术上是显得幼稚和造作。但正因为是那个时代,痛苦挣扎起来的人们觉醒起来,愤懑不平的宣泄。“伤痕文学”基本的主调还是对人性的关怀,对人的尊严、价值和权力的呼唤。打破以前“假、大、空”的空壳,文风大胆、情感真实、主题鲜明。遥知看过卢新华的《伤痕》、冯骥才的《铺花的岐路》、张贤亮的《灵与肉》、王蒙的《春之声》等,是真正的心灵“伤痕”,敢于直面人生,揭露“文化大革命”的弊端和人生悲剧。正如鲁迅所说“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这总被那些鼓吹“高而大”的浮躁文学来的切实而饱满。
遥知的作品除了发表校刊,有的还发表于省级文学刊物。他渐渐地在学校有了名气。有女孩子经常找他请教写作方面的思路,他有应必回。卓扬对他开玩笑说:“我看有漂亮女孩子老是黏着你,我这院子担心容纳不了你,是不是准备红杏出墙呢?”。“去你的,哪有的事,有你守护,纵有万般柔情来袭,我自岿然不动”。每当他俩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迎来无数羡慕的眼光,“才子佳人”,是校园流动的最美风景线。遥知很享受这个过程。可是也有一些“不识好歹”的人经常和卓扬套近乎,有时候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样子,他心里有些不快。他的“优越”有时候让他信心百倍,他的“捉襟见肘”也让他落入低谷,尤其她和那些阳光帅气、又有好的家庭背景的男孩子在一起,他表面的“大度”在极力掩藏心灵的脆弱。他孤傲而又自卑的心理被碰撞和打磨着。
“非典”疫情肆虐了大半年终于结束了。学校解封了!学校又回归到原来的生活。这天周六遥知接到一个电话,一个女人的电话,他几乎忘却的人。
“遥知是您吗?终于找到您了。我曾打过好多次电话,没人接听。”那边女人兴奋地说。
“你是?不好意思,我听不出来您是谁?”
“我还要谢谢你呢,您上次帮忙送我去医院的,孩子生病……”
“我想起来了,您好。孩子还好吗?”
“挺好的,真的感谢你。您原来是师大的学生,真好。上次多亏了您。我要请教你个事,看您有时间能给我家孩子带家教吗?工资好说。”
“可以,可以的!”遥知急忙说。
“今天下午您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
“好的,下午见!”遥知挂完电话,高兴的蹦了起来,多带一个孩子多一份收入。
遥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卓扬,卓扬替他高兴。遥知想下午带卓扬一块过去。
卓扬说:“下午我有家教,晚上回来的迟,你自己去,祝你好运。”
遥知按约定的时间、地点来到一家优雅别致的上岛咖啡厅。她看见他,微笑向他招手。要不是她招手示意,他真忘记她的长相了。她齐耳短发,两叶修正精致的弯眉,一双明眸闪动着柔和与优雅。上身穿黑体恤白翻领,下身修身蓝色牛仔裤,整个人透着干练和清爽。
“遥知,快坐,您喝点什么咖啡?"
“随便……要不来杯茶,那玩意我喝不习惯。”
“当然行!”她微笑着招呼服务员。
“这边您好像很熟悉,这咖啡厅离学校这么近,从不知道。”遥知问。
“当然熟悉,我研究生是在师大上的,还是你师姐呢,我叫陈怡然,谢谢认识你。”陈怡然莞尔一笑。
“是吗?北京这么大,又这么小,都巧缘。师大真是个神气的地方!”
“都巧缘?还有……?”
“没什么……”遥知忙解释。
陈怡然先说了一些感谢遥知的客套话。在谈到孩子的时候,她眼角明显闪过一丝忧伤。原来孩子得了一种癫痫病,情绪激动就发作。这些年为了孩子她花费了不少心血。她是做报社编辑工作的。她工作忙,老公在河北任职,平时也帮不了她什么忙。现在孩子对她有些叛逆,她担心孩子的病情。所以借机希望遥知能给孩子辅导功课,有他在,自己心里才踏实。遥知爽快答应。
生活就是如此。有时候不去刻意要求和得到,它却会以另一种姿态出现,甚至比你原本希望的更让你惊喜。假如上次他为车祸的事斤斤计较,假如他不去陪孩子到医院,哪有后来这样的“好事”。虽然生活给我们制造很多麻烦和挫折,只要用心去对待,真诚去感知,所有的麻烦和挫折也会“峰回路转”,必会“柳暗花明”。上次匆匆离开,凭直觉,他相信这个女人一定会联系他的。她是除了校园之外,这个偌大城市唯一个陌生的熟悉人。当她说到自己的职业,他心理有种莫名的激动和兴奋。他不苛求自己的愿望,但起码要对以后有一种憧憬和希望。当他回到农村老家,站在故乡的山头,有一种文学的力量,来自大山,来自黄土地,来自父老乡亲,来自家乡的一草一木。可是当他置身于车飞马龙的都市,望着匆忙的人群,这种力量慢慢消退,甚至迷茫和困惑。不管怎样,让文字抚慰自己的心灵,挣扎于曾经那个遥远的梦……。
遥知最近发现卓扬好像有心事,和他在一起总心不在焉。问她,她说没事。遥知从咖啡馆回来,已经下午7点多了,天色慢慢变黑。这时候卓扬还是没有回来,打电话也关机。他联系李菲菲,李菲菲说她也联系不上,这时候他开始着急了,他决定去山水文园。
李菲菲看他着急,说:“你也别那么着急,她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呢,这么晚了……对,你怎么知道没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我没有……”,李菲菲吞吞吐吐。
“快告诉我,你一定知道的!”遥知提高嗓门,几乎要发火。
“你一个大老爷们,就剩着急的份了,你和卓扬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不知道她的情况?听着,我告诉你,她双胞胎的姐姐上个月查处血癌,家里乱成一窝蜂。她再三叮嘱我不让告诉你,她带完家教说去一家酒吧打工,晚上十一点多才能回来。”
遥知怔怔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好一会才说“这样大的事,她怎么不告诉我,她拿我当什么了!”遥知大声叫了起来,“你知道她在哪个酒吧?”
“她也没告诉我。”我们只能等她回来。
这几个小时的等待,是煎熬的,也是惭愧的。这么长时间他居然连她的一点情况都不了解。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不站出来,扛起来算什么朋友?可是,怎么扛?是一个脖子扛一个头吗?这需要钱呀,需要白花花的钞票!他五味杂陈,不管怎样,也要想办法。他用李菲菲的手机给卓扬发了无数短信。至到晚上十一点多,卓扬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遥知见到她,快步迎上去,紧紧拉起她的手,哽咽着说:“家里发生这样的大事,你应该告诉我!我是谁?你不告诉我还能告诉谁?”。卓扬双眼含泪:“都是我不好,你别激动,一切会好起来的。”他(她)俩紧紧拥抱在一起。
卓扬告诉遥知,她爸爸和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她双胞胎的姐姐和爸爸一起生活。妈妈再没结婚,为了更好地照顾她。虽然日子过得苦,但是有妈妈的呵护,心里还是温暖的。然而姐姐的生活就不一样了,后妈对她不好,爸爸长年在外打工顾不上她。姐姐每个周末回来和她们小住两天,走的时候依依不舍。妈妈心里难受,说服爸爸让姐姐搬回来和她们一起生活,至到姐姐大学毕业在成都工作了。上个月姐姐突然就病了,高烧不退,浑身无力,到医院检查确诊是白血病。只是她可怜的姐姐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遥知心疼卓扬,坚决不让她晚上去酒吧打工,再说那种地方不安全。他把所有的课余时间利用起来,除了家教,他应聘到一家美食杂志做记者。每天奔波于朝阳和西城区。卓扬心里过意不去,但拗不过他的掘强。陈怡然的家在东城区,遥知去了,陈怡然安顿好便匆匆出门去上班。孩子明显对他有些排斥,无论他问什么,孩子就是一声不吭。遥知想一定得想办法让孩子不反感自己。他从包里掏出一支可爱的草莓味巧克力,说:“我们今天不上课,陪你玩可以吗?这是叔叔给你准备的巧克力喜欢吗?孩子好奇地睁大了眼睛,望着遥知一动不动。遥知故意做了个鬼脸,孩子终于被逗笑了。
“叔叔,我们永远不上课好吗?我最讨厌妈妈给我找老师辅导了。”孩子对遥知说。
“你告诉叔叔,为什么这么反感上课呀?叔叔讲课可有意思了,你会喜欢的……。你告诉叔叔,你最喜欢做什么?”
“我可喜欢画画了,你能陪我画画吗?我还喜欢看电视,可妈妈从不让我看,我好郁闷。”
“那好,今天叔叔只陪你画画,电视吗?我答应你可以看20分钟。我们找有意义的节目看可以吗?”
“太好了,叔叔你真好!”
遥知准备了一张A4白纸、一支4B铅笔和一块橡皮。他让孩子画一棵带果实的树。孩子画了起来,他静静地注视。她横向构画树的枝叶,笔迹细弱而又柔婉曲折,最后简单的画上几个零星的果实。画里已经告诉遥知孩子的内心世界。她孤独忧郁,缺乏自信,但孩子是有艺术天分的。这在心理学叫“树木人格测量法”,“树木”象征着人的原始本能和内心情感,从某种程度上说是画者的自我投影和象征,通过画面中的树木具体形状,就可以分析出画者的精神世界。
大人与孩子应当建立互信、平等、真诚的关系,不能总以家长的意志强迫孩子的意愿。现在的家长自认为交代的事情孩子必须完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遥知心里明白,第一面和孩子建立好关系非常重要。他把孩子的事情详细向陈怡然解释说明,现在孩子需要轻松愉悦的环境,而不是一味地辅导功课。她非常赞同他的观点。她很抱歉,对孩子的关心不够,希望遥知能给孩子带来欢乐,是她最大的心愿。
遥知应聘的美食杂志,那是什么“记者”,纯粹是拉业务。要和各餐饮企业、食品加工企业合作,给人家打点软广,收取一定的广告费。遇到好一点的老版,还跟你礼貌客气一下,遇到不好的直接把你轰走。遥知刚开始还安慰于“记者”的身份,何况也是堂堂的师大大学生,碰见不好的主,嘴里嘀咕:“狗眼不识泰山!”。每天遥知上完课就匆忙赶往杂志社报道,然后出门四处跑业务,东方广场美食街、东直门美食街、行吧路美食街、方庄美食街、平安大街美食街等地毯式的“扫街”。他跑的地方都是离学校很远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安心的“厚着脸皮”,轻易不会被同学发现。杂志广告主任王大寇每周五下午开例行会,最多的一句话是“业务是跑出来的,必须给我一家家的找,下个月不出业绩,600元底薪扣除!”每每跑完业务,他回到学校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卓扬会按时把下午打好的盒饭又热一次,送给遥知吃。她为了他,她于心不忍,每次打饭,自己不舍得吃肉,只打给他吃。遥知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一边乐滋滋地对着卓扬笑,他觉得这样的“待遇”很美,很享受。
遥知有个叫张天的同事,仗着是主任家的亲戚,平时对人指手画脚,十分嚣张。有次遥知差点和张天打了起来。原来这个张天业务跑的没有结果,居然盯上了街头卖凉皮的老大爷,他先是夸老大爷的凉皮好吃,然后说要是有幸能让美食杂志做一期美食专访,老人家的凉皮肯定火。他把美食杂志一阵猛吹,正好自己又是美食杂志的“记者”,一阵忽悠,老大爷果然对他热情了起来。遥知看到了,劝他不应该这样。张天翻了他一眼,“和你没关系!”。几天后,遥知亲眼看到那个大爷在杂志社楼下,颤颤巍巍地从裤兜里掏出用手绢包裹的皱皱巴巴的人民币,共计2000元。有100、50、20、5元大小不同面额。老大爷把钱交给张天的那一刻,遥知心里就像嚼着苍蝇一样难过。
一个星期之后,遥知又在杂志社楼下碰见了那个老大爷,老人撕心裂肺的大哭。原来美食杂志最不起眼的角落,登了老人凉皮豆腐块大小的广告,老人觉得上了当,所以来找张天。张天居然把老人家从楼上轰了下来。遥知实在看不下去,和张天大吵了起来,同事过来劝说,谁也不肯让步。遥知指着张天厉声道:“你这样对待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你良心何在?我送你一句话,你迟早要还的,不信你走着瞧!”。
从那以后,遥知再没看到过街口那个卖凉皮的老大爷。
陈怡然的女儿翌翌最近越来越喜欢遥知。遥知把数学和语文以游戏和故事的形式与孩子互动完成,并且课间休息10分钟,让翌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孩子渐渐变得开朗活泼起来。陈怡然看到女儿的变化,真是十分开心。遥知平时辅导一个小时是150元,陈怡然给他开到200元。遥知觉得200高了,不好意思接收。陈怡然说:”这是你应该得的。”有时候陈怡然做好饭菜,让他留下来一块吃;有时候天气晚了或者下雨,翌翌拽着遥知的衣襟不让走。“叔叔,你就住在我家吧,我家楼上也有房间。”“不行的,我必须赶回去,谢谢翌翌。”这天,遥知刚忙完孩子的辅导,门开了,进来一位约莫50岁左右的男人,留着短发,虽然两鬓泛白,但看起来十分精神。孩子看见男人叫了一声“爸爸回来了。”,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瞥了一眼孩子。这时陈怡然走了过来,对男人说:“回来了也没提前告知一声,今天我随意做了一点。”“不用了,下午市里安排我们吃过了……。”他又指着遥知对她说:“这就是你上次说的家教老师吗?”“对,就是的,师大的,孩子很喜欢。”男人向遥知点头示意:“你好,我叫安乔”。遥知礼貌回复:“你好。”遥知出门离去,翌翌只是静静地望着遥知离去。
遥知觉的这一家有点不寻常:男人至少比陈怡然大十多岁,他对孩子显得很淡漠。按理说男人好长时间没回家,见到孩子一定会很亲热,孩子见到爸爸更不用说。可是男人回家翌翌马安静下来,甚至看起来有些拘谨。陈怡然和老公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也许自己想多了,遥知自言自语。
山水文园这边每天遥知按部就搬的辅导。俩孩子的成绩明显有了提高,家长也高兴。遥知悬的心也踏实了下来,毕竟挣人家每分钱要心安理得。刚开始辅导的时候,孩子的爸妈很少和他沟通,安顿好孩子各自忙自己的事,即使一家人吃饭,很少哪怕是客套都没招呼过遥知“吃饭”的话。最近这段时间孩子成绩提高了,他们明显和遥知沟通多了,除了孩子的事,他们也问遥知学校和家庭的情况,饭菜上桌,俩人热情招呼遥知吃饭。
遥知这几个月收入将近5000元。他把钱交给卓扬,安慰道:“快把这些钱寄给家里,你放心,有我呢,后面我会挣得更多。”遥知拍拍胸部,扬了扬头,逗的卓扬“扑哧”一笑。
“遥知,真的谢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你这样义无反顾的帮我。”
“说什么呢,我是谁?我不帮你谁该帮你,别跟我客气。”
“可是……。”
“别“可是”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最近瘦了,黑了。”卓扬顺了顺了遥知的衣襟,关心地说。
“没事,你要多保重好自己。对了,我下午去趟杂志社开会。你带家教早去早回。”说着遥知匆匆离开。
望着遥知远去的背影,卓扬翕动着鼻翼,泪水开始在眼圈里积聚,瞬时变成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扑簌簌滚落在胸襟上。她觉得太难为他了,他的真诚和执着感动着她。想起她们第一次以那样尴尬的形式见面,她误会他,她躲避他,他迁就她,他包容她。虽然来自家庭的压力让她十分痛苦,但是有他在,她依然觉得开心。开始之所以不告诉他家里的境况,是她理解他的“无能为力”,他的家境更不好,学费和生活费就是靠他自己的辛苦努力得来,太不容易了。这是一个坚强、自立的男孩,比起那些纨绔子弟,游手好闲的同学,遥知在她的心目中高大了起来。
遥知心里也明白,这点钱对于一个癌症病人来说,对于这个千疮百孔的家庭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但是他把钱递给她的那一刻,心里还是觉得“倍爽”,自豪有面子。他是她的“男人”,他理所当然,义无反顾。这样想着,坚定了自己的步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