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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最近张健再也没有约自己出去喝酒，遥知原以为他们夫妻回归正常的生活。韩巧羽死了都好几个月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器。
然而令遥知没想到的是张健竟然被刑事拘留。据说韩巧羽跳楼的那天张健也在屋里。举报张健的不是别人，正是同学+好友——万明亮！不是罗军告诉他，遥知至今还蒙在鼓里，对他们的事情一无了知。
原来上中学的时候，万明亮就与韩巧羽谈起了恋爱，至到大学毕业。韩巧羽毕业参加工作没几年就结婚了，而万明亮一直单着。他们为什么分手，没人知道，甚至连他们恋爱都无人知晓。这还是后来韩巧羽告诉罗军的。
“那后来张健和韩巧羽又在一起，他们之间到底经厉了什么？与万明亮有什么过结？”
遥知问罗军。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看起来没有什么反常！怎么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事，太不可理解了！”
遥知决定亲自去找万明亮问个明白。万明亮至今还在他们原来一起读书的山海中学教书。他的单身宿舍里除了锅碗瓢盆就是书，书到处都是，桌子上、沙发上、床上，堆的乱七八糟。在他的书桌上，遥知发现了三个人的合影，韩巧羽中间，万明亮右边，左边的人身子是被剪刀剪掉的。
“昨天罗军才告诉你们的事，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难道韩巧羽的死是张健？”
“没错，就是他！是他害死了韩巧羽！”万明亮激动地说。
“我们要有事实证据。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矛盾！”
“证据我已经告诉公安了。那天我给韩巧羽去了电话，韩巧羽哭得很伤心，当时他和张健吵架，俩个人都很激动，电话里他听得很清晰。打完电话十分钟不到，韩巧羽就出事了！”
“你知道她们为什么吵架？”
“好像是什么不雅视频的事。张健就是个流氓和骗子，他欺骗了韩巧羽的感情，韩巧羽为了他一直跟老公闹离婚，而他就根本没打算和韩巧羽在一起！”
“能说说你们之间的事吗？作为老同学我不想你们成为仇人，能化解你们之间的恩怨。”
“不可能化解，我恨他！我今天走到这一步，都是他从中作梗！”
万明亮揭开了尘封的往事。中学高二的时候万明亮与韩巧羽恋爱了，由于他们对外是保密的，班里同学都不知情。到了高三张健也开始追求韩巧羽，那时候韩巧羽对不求上进的痞子张健根本没有好感，拒绝了张健（万明亮后来才知道）。万明亮上了省外大学，韩巧羽上了湖城大学，张健复读一年后也上了湖城大学。万明亮与韩巧羽的关系一直不错，他经常去湖城大学看望韩巧羽，顺便叫上张健一块出去吃饭，一块玩。他还叮嘱过张健，自己离得远不能照顾到韩巧羽，她有什么事希望张健替他多照顾。后来他发现，韩巧羽与张健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有几次打电话，她们在一起。他质问韩巧羽，韩巧羽说她和张健只是同学关系，说他太小心眼。事后他觉的可能是自己多虑了，湖城这边本来中学同学就少，她们经常在一起也算正常。然而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韩巧羽和张健真就在一起，她俩个一直合起来欺骗自己。毕业后的第二年，张健和别人结婚了，韩巧羽赌气也与别人结了婚。韩巧羽深深地刺伤了万明亮的心，这么多年他一直爱着她，他试着谈过几个对象，最后都分了，他心里始终装着她。万明亮毕业后曾在一家报社工作，在一次朋友聚餐上，万明亮把同学张健介绍给自己的上司认识。从此张健和上司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有时候张健来报社绕过他，直接去找他的上司。但也从那时候起，他的上司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处处找茬整他。后来他与上司吵架后一气之下辞掉了工作。他觉得上司之所以对他态度的改变，一定是张健在上司跟前说了自己的坏话。这件事到至今在万明亮的心里难以释怀。
遥知听完万明亮的诉说，不由得唏嘘不已。昔日的同学关系搞得这般糟糕。他俩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现在想起来都可怕。这不是笑里藏刀吗？人心难测呀！
与天享缘公司合作的几家加盟店是不错的，管理和服务都按天享缘的标准严格要求。天享缘趁热打铁又加盟了好几家。由于西门吹雪湖城、北京两头跑，业务忙不过来，赵新华基本上全面负责公司的运营。赵新华的付出得到了回报，他买了一辆SUV车，最近又在张罗着看房子，听说他谈了一个对象，女孩大学毕业时间不长。遥知真为他高兴。
对面的地兆缘婚庆生意很一般，甚至用“惨淡”来形容。地兆缘的杨总“沉静”了3个月后终于不安了起来，开始大面积的做起广告，价格也是一降再降。尽管如此，业务还是没有大的起色。有时候杨总到天享缘找遥知谈心。她压力大，如果后半年业务再好不起来，北京那边肯定让她走人，她希望遥知作为朋友多指点指点，向他取取经。遥知帮她分析湖城的现状，提出合理化的建议。“什么都需要一个过程，相信地兆缘一定会好起来的！”遥知安慰杨总。
“卖白面的见不得卖石灰的”，作为同行，本该是冤家，相互嫉妒。但在遥知心里，他是希望地兆缘生意好起来。
地兆缘的生意后来的确慢慢好了起来，与对面的天享缘隔街相望，犹如一对孪生姐妹花竞相开放！湖城的人有时候分不清“天享缘”与“地兆缘”，总之两家婚庆并驾齐驱、声誉良好。在婚庆行业中，绝对是表率和标杆。可是随着生意的火爆和时间的推移，两家似乎暗中较起了劲，两边的员工各自拉开阵势。每周末门前文化广场，天享缘与地兆缘的活动是磨肩擦掌，你方唱罢我登场。遥知认为这是一种好现象，相互竞争才能相互发展。
遥知答应过黑娃，他生日送他一部手机。遥知花了3000多元买了一部OPPO手机送到学校。以前遥知去学校会事先给黑娃打个电话，这次遥知直接过去，想给黑娃一个惊喜。黑娃宿舍一共4个同学，每次遥知去发现一个现象，其他三个经常在一起，只有黑娃独来独往。这次去黑娃不在宿舍，问其他三个同学，先都说不知情。今天不是周末时间，他能去哪儿？
“他今天没有上课吗？”
“昨晚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一个孩子终于说了出来。
“啊？他经常逃学吗？”
几个孩子相互看了看，不说话。
“能告诉我实话，他到底在干什么？”遥知着急地说。
“大哥，你去旁边的游戏城看看。可千万别说是我们告诉你的！”
“他是不是经常这样？他告诉我最近他的英语成绩上去了，四级也考过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一声不吭。
遥知从他们无奈的目光中看出是怎么回事了，他匆匆离开宿舍。
遥知在游戏城终于找到了黑娃。他正趴在电脑前，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他一边忙一边不停地嚷着什么。他沉迷其中，根本没有觉察到旁边的遥知。遥知看到里面的游戏，什么都明白了，他的心凉到了谷底！他原来在玩赌博游戏！这是一款APP赌博游戏平台，加入其中一家俱乐部成为会员，然后将钱利用微信或者支付宝转给俱乐部管理人员，在俱乐部开设的房间里，与其他人对赌，在网络毒桌上，都有一个相应的数字，这个数字就是等额的人民币。
好一会儿黑娃才发现站在身旁的遥知，他停下手，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支支吾吾：“我……我……”
“真没想到，你让我很失望！”遥知说完，把新买的手机扔到电脑桌上，头也不回地离去。
遥知气呼呼地回到家，卓扬问怎么回事，他没有说话。他躺在沙发上，半闭着双眼。他回想着这么多年对黑娃的良苦用心，这个孩子变的让他有些陌生。上次卓悦要去学校，黑娃不太情愿，遥知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是不愿意一个没有左腿的残疾人出现在他的同学面前，他的虚荣和自私让遥知心凉。尽管他也是一个失去左臂的人！
他完全没有想到黑娃竟然赌博，赌博会让一个人变得冷漠和自私。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孩子自毁人生。他给黑娃发了短信：“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有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心里自然明白。你的种种行为出乎我的意料，曾经那么一个优秀的孩子今天变成了这个样子！当时看到你赌博，我虽然生气，但我还是极力克制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我不想让你下不了台。我希望你现在知错能改，迎头追上。生活既然给不了我们想要的，为什么不能努力做成想要的样子呢？你以后的路还很长，珍惜当下吧！” 对别人的付出不懂得感恩和珍惜，长此以往的依赖和惰性真的会毁了他自己。对黑娃来说，手头充裕了可能会萌生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遥知决定以后黑娃的生活费从1500降到800元，够他平时的生活费就行。然而从那时起黑娃与遥知似乎有了隔阂，原来黑娃每个周末都给遥知打电话，现在很少了。他现在每个月只能收到800元的生活费，这样的落差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尽管如此，他对每个月末准时而来的“800”任然习惯接收着，没有回复，甚至连一句问候都懒得说。
刀疤20万做服装生意赔了个精光，为此夫妻俩吵了一架，刀疤竟然动手打了卓悦，她胳膊全是伤。不是卓悦哭着告诉卓扬，大家还真不了解这个刀疤能干出这样的事。卓扬心疼姐姐，打电话质问刀疤，刀疤辩解：“自己赔了钱心里本来就不舒服，谁让她老是在自己面前唠叨！”遥知听到他这样说，接过卓扬手里的电话，生气地说：“你不舒服就拿她出气吗？她都那样了，你怎么忍心在她身上动手？你赔钱，我们没有怪你，做生意吗，有赔有赢这很正常。但是你动手打人是不对的！”
黑娃和刀疤的事接踵而来，让遥知生气又无奈。原来的卓悦活泼开朗，自从和刀疤结婚后，性格慢慢有了变化，不太爱说话。这个开朗的姑娘，就连地震失去一条腿也没让她消沉下来，可是……。对于卓扬来说，只有姐姐一个亲人，他的不幸让她十分难过。要不是姐姐失去一条腿，怎么会看上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其实最让遥知担心的是如果刀疤被生活所迫，会不会又走上毒品的违法道路上呢？他发现黑娃和刀疤有一样极为相似：容易走极端！想想都后怕。他放心不下他们，尤其卓悦。不管怎样还得帮他们一把。他给刀疤又打去电话，刀疤不接，卓悦接了电话。遥知让卓悦按了免提后说：“生意赔了我们从头再来，怄气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样吧，我再汇过去10万，想办法做点小本生意。只要他对你好，我什么都可以帮助他！”
刀疤急忙接过电话：“好的，好的！我向您发誓再也不动手打老婆了，都是我的错！我就说嘛，你绝对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卓悦一边哽咽一边对遥知说：“谢谢！”
卓扬安慰姐姐：“以后他要是再敢动手，我绝不会轻饶他！”
刀疤那头哄着卓悦说：“对不起，我不是人，我以后再也不动手了，你相信我！”
遥知与卓扬总算放心挂掉电话。
遥知本打算把黑娃赌博的事告诉他们，可是又一想算了，别再给卓悦添堵。他觉得卓悦从来没有这样让他怜悯和同情。想想他动手打她，她挣扎着一条腿哭泣，那样的画面太让人难受，让人揪心！汇这10万完全是考虑到她，他希望给她安慰。
张健被拘留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遥知在看守所见到了他，他憔悴的不成样子，他说他就想呆在看守所里，这样心里会踏实一些。韩巧羽的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天他们在电话里大吵，她几乎是竭底斯里的哭闹。她挂掉他的电话，她跳楼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张健告诉遥知，那天韩巧羽哭着告诉他，有人把她俩的不雅视频发到了网上，是她的朋友打电话告诉她的，视频是头天晚上发到网上的。张健打开手机，看到里面的内容又惊又慌，不知所措。半个小时后韩巧羽又打电话给他，人发疯似的大哭，不雅视频让她的家人知道了，单位的同事知道了，她栏目的观众知道了。
“这是有人故意整你们！”遥知说。
“当然，我当时就明白有人要害我们。可是她听不进去，竟然说是我从中作梗！”
“这又是哪一出？你不也是受害者吗？”
“都怨我，不雅视频是我拍的，当时也是为了新鲜……”
“我就说嘛，她为什么对你那么激动，你拍的怎么到网上去了？说不过去呀！”
“遥知请你相信我，怎么会是我呢！我这不是自掘绝路吗！”张健激动地说。
“你的手机一直随身带着没离过身吧？或许有人用过你的手机？”
“应该没有，我一直带在身上……这些天我在琢磨这个事，究竟是谁动过我的手机！”
“那你知道是谁举报的你？”
“我知道，是万明亮。当时我和韩巧羽电话上吵架，韩巧羽又接了另一部手机的电话，是万明亮打过来的。这些年他对我有怨恨，我们之间有误会！”
“是为韩巧羽吗？我前几天去学校见过他，他聊了你们的事。”
“他一定是恨我吧？不管他对我如何我也能理解，他是一个直人，又对韩巧羽有感情。”
“您能这样想，我真的很高兴。我相信你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以后有机会还是多交流，彼此会理解更多，不能老搁在心里，对谁也不好！”
遥知从看守所出来，他给万明亮打了电话，他告诉他可能是误会张健了。那头的万明亮还是那么激动：“误会个锤子，他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
遥知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万明亮，并把他与张健谈话的内容也告知他，然后说：“这个时候我们都要冷静下来，毕竟他也是受害者，导致韩巧羽自杀的另有其人，我们应该携起手来找出这个人，也算是为死去的韩巧羽报仇，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你毕竟深爱过她！”
万明亮沉默了好一会说：“我和他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那究竟是谁要害他们？谁和他们有那么大的仇？这简直是置人于死地！”
遥知告诉万明亮：“这个人一定是他们熟悉的人！”
卓扬最近迷上了“网恋”，她第一次接触到他，就引起了她的关注和怜悯。有个叫“没有翅膀的鱼”微博内容是这样的：“我是一条自卑的、没有翅膀且挣扎在河床上的鱼。没了水源，就没了生命；没了翅膀，就没了梦想。我厌倦大学的生活，我讨厌身边的同学，他们眼光流露出来的是优越和轻蔑。我恨我自己，我为什么没有健全的身体？为什么没有像他们一样的生活？更可悲的是我遇到了一个伪装在“套子里”的两面人，一个刻薄的老板！以冠冕堂皇、资助我上学的名义，为他获取名义的资本。我做什么他都在遥控，我是他掌控之中的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是一条挣扎的鱼！”卓扬替“没有翅膀的鱼”难过，她回复：“别太难过，振作起来。其实生活是美好的，只要你用心对待。每天早晨自然醒，阳光温暖地洒在屋子里，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珍惜当下、珍惜我们拥有的！”
“没有翅膀的鱼”看到“扬起的帆”的回复，表达了感谢。他说：“谢谢你的鼓励，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你一定是一个善良阳光的人。可是我享受不到那样的阳光，我这里漆黑一片！”
“即使没有阳光，你也要凿开墙壁，让残存的缝隙里钻进一抹光来，努力让自己看到希望！”
“我挣扎过，我尝试过，这是一面阴冷的铁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和困惑。卓扬为他悲伤，她希望他能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几天后卓扬又看到“没翅膀的鱼”发的内容：“你好“扬起的帆”，好几天没见你了，在忙什么？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我和宿舍同学吵架了。他们笑话我没有朋友，为人太差，就知道写个什么文绉绉的鸟诗，又当不了饭吃，还自我陶醉呢。我听到很生气，和他们吵了起来，他们不但不向我道歉，还联合起来动手攻击我。他们伤了我的自尊，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扬起的帆”回复：“他们的做法是有些过分，伤害到了你。但你也不要太在意他们的看法，不要活在别人的评价里，做好你自己就行。你们在一起要4年的时间，还是要想办法处理好关系，你可以找其他同学或者老师帮忙。”
“没有翅膀的鱼”：“他们一个个纨绔子弟的嘴脸，我实在无心和他们在一起。游戏里的人都比他们强！以前发生这样难过的事，我还会告诉他，现在我不想和他多交流，谁都无法理解我！”
“扬起的帆”：“你说的“他”就是那个老板吗？试着去和他们交流，也许他们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堪，活在仇恨里不好！”
“没有翅膀的鱼”：“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过不了那个坎，你说他现在有钱了，反而变的小气和刻薄！还在乎我那点生活费吗？”
“扬起的帆”：“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没有翅膀的鱼”：“做婚庆生意。”
卓扬突然警觉起来问：“婚庆公司叫什么名字？”
“没有翅膀的鱼”不说话，沉默。
“扬起的帆”：“没事，不想说就不说，我只是随便问问。”
“没有翅膀的鱼”：“我既然说就不怕他们知道，是湖城天享缘，现在是湖城最大的一家，生意可好了。”
这会该“扬起的帆”沉默了。是他？他完全没想到是他！她苦口婆心的安慰的人原来是刀口向自己的人！她如鲠在喉。
“没有翅膀的鱼”：“你怎么不说话？你在吗？”
……。
卓扬没敢把黑娃的事告诉遥知，只是善意的提醒遥知，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待他了。遥知说：“黑娃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身体残疾。我们还得多宽容他。”
“我担心这孩子迟早会出事。要不你去学校看看，别惹出什么乱子！”
“你今天是怎么了，他能出什么乱子？”
几天后遥知在网帖子上看到了同样的内容：“我是一条自卑的、没有翅膀且挣扎在河床上的鱼。没了水源，就没了生命；没了翅膀，就没了梦想。我厌倦大学的生活，我讨厌身边的同学，他们眼光流露出来的是优越和轻蔑。我恨我自己，我为什么没有健全的身体？为什么没有像他们一样的生活？更可悲的是我遇到了一个伪装在“套子里”的两面人，一个刻薄的老板！以冠冕堂皇、资助我上学的名义，为他获取名义的资本。我做什么他都在遥控，我是他掌控之中的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是一条挣扎的鱼！”
遥知问卓扬：“你是不是也看到了这样的内容？难道是他？”
卓扬只能把黑娃的事告诉遥知。遥知生气地说：“我今天就去找他！”
卓扬告诉遥知：“你心平气和地和他说，不要激动！”
遥知去了学校，黑娃拒绝见他。遥知找了黑娃的班主任老师，了解了一些黑娃的情况。黑娃的种种行为让他十分失望。他把黑娃的事告诉刀疤。刀疤说：“完了我教训他，他是吃了豹子胆了，给老子惹事！”
遥知无奈地说：“我是让你和他沟通。你是当爹的，我应该告知你孩子的事，而不是让你跟他干架！”
卓扬担心姐姐知道了黑娃的事伤心。她不放心姐姐。两天后她打电话给卓悦，问她最近的情况。卓悦说：“自从上次事发生后，刀疤变化很大，对我很好。他说以后一定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的！对了，最近黑娃还好吧？他好长时间没有联系我们了。你替我们多操些心，这孩子内向自卑。上次不让我去学校，我也能理解。现在孩子自尊性强、有比较。只要他做好他自己，我也就放心了。”
“我们知道，你照顾好你自己，别想的太多。”
卓扬心里不好受，苦命的姐姐这个时候还不忘黑娃。她要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心里会多难过呀！
十八
张健与韩巧羽在酒店的视频，一直安静地“窝藏”在他的手机里，几乎不离身，究竟是谁动了他的手机？他有印象是与韩巧羽、遥知、万明亮和张军一起聚餐喝多过一次，这几个人都有机会动他的手机，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开始他多少对万明亮有点怀疑，现在看来不可能了。其他几个人更不容一点怀疑。那能是谁呢？
遥知帮她分析过，有人把不雅视频发到网上，绝不是一时兴起或者好玩，而是有目的有针对的，那便是直接冲着张健与韩巧羽来的。那么谁又是最想报复他们的人呢？张健在工作上没有与人结过怨，在经济利益上更不可能，在感情上他背弃过老婆和韩巧羽在一起，难道是他的老婆？或者韩巧羽的老公？
遥知去了张建的家。张健的老婆埋怨张健的种种不是。遥知告诉她张健可能要判刑坐牢，她伤心地哭了起来。他看出来，她对张健是有感情的，毕竟是多年的夫妻，那种爱恨交织的情感难以言状。
“我去看守所看过他，他对你是愧疚的，他很后悔。要是我们不帮助他澄清事实，他就被判刑坐牢，有人要成心害他。”
“我就知道他外面胡搞早晚会出事，他就是不听。哎，这辈子他就欠我们娘俩的。我可以吃哑巴亏，可别人不会的！”
“你是说韩巧羽的老公吗？”
“不瞒你说，韩巧羽与张健在一起，我曾找过她的老公。我原以为她的老公会生气。可是没有，他很淡然，好像对他们的事情无所谓。”
“他与韩巧羽没有感情。”
“即使再没感情，一个大老爷们，谁能容忍自己的老婆给自己天天戴绿帽子而无动于衷呢？除非是他心里也有了别人，或者心里早有……”她突然住口，补充了一句：“我只是一种感觉，他的的冷漠倒让我感觉一丝恐怖。”
遥知离开张健的家。想想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遥知后来打听到，韩巧羽死后不到三个月时间，韩巧羽的老公又结婚了，听说他和这个相好的在一起也好几年了。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地下情的，无人知晓，但有一点肯定的是他们苟合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比韩巧羽与张健在一起的时间少。
天享缘的业务开始出现了下滑，接着两家加盟店出了事情。一家是婚礼现场搭建的台子突然坍塌，拱门架子砸伤了人。一家是婚礼司仪迟到，整个婚礼延迟了足足二十分钟，新人的家人不满闹了起来，甚至惊动了警察。这两件事让天享缘的声誉受到影响。加盟店只关注自己的利益，哪管“天享缘”的声誉。而“天享缘”只顾收加盟费，而忽视它长远的发展。不到一年的时间，加盟店频频发生“不和谐之声”，让遥知苦不堪言。合约在身，如果终止加盟店的合作，要赔偿很大一笔违约金。为了“天享缘”，必须做出抉择。
“我认为终止与加盟店的合作是不明智的。天享缘现在生意越来越不景气，面临的竞争压力越来越大，这个时候终止合作会大大减少我们的收入。”赵新华说。
“必须终止与加盟店的合作，发展自己的连锁店，是长远之策！”陈怡然说。
“说的倒轻松，终止合作违约金要好几倍，湖城及周边县市算下来将近30家加盟店，把我们卖了也不够赔偿的钱！”赵新华说。
“要不把声誉差的几家关掉，其他的我们走一步看一步。”西门吹雪说。
“我的意见是关掉所有的加盟店！违约金我个人负担，与大家没关系。”
“总共下来将近400万的违约金，你真的想好了吗？”西门吹雪看着遥知。
“怎么能让遥总一个人承担呢？我们大家都要承担！何况当初我是不同意加盟的。”
“大家的初衷都是为了天享缘的发展。这件事上不怪大家，我来承担。”遥知说。
其他的股东你一言，我一言的议论。
“就这么决定了，散会！”遥知说完第一个离开会议室。
从会议室出来，遥知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抽了两根烟。然后他给罗军打了电话。
“老同学，我想让你帮个忙？”
“什么事，你说？”
“我这边急需用钱，想贷300万，如何？”
“这，这……现在有困难，你也知道大环境不景气，企业贷款多，利息每月跟着催，我们行压力大呀！现在湖城房子卖不动，我负责对接的豪盛房地产企业面临倒闭，十多亿的贷款只能靠拍卖房产了。由于我提前的市场调研不到位，银行还对我做了罚款处分。老同学希望你理解我。”
“我这边的情况你都了解，你不用担心还款的事。再说300来万对你们来说是九牛一毛，你想想办法好吗？”
“这真的很难，我……我总要拿钱打点，不然不好办！”
“事情办成我给你5%的报酬！”
“我尽力吧，要不是老同学你，其他人我一定不敢答应的！”
“谢谢，需要什么材料你告诉我，越快越好！”
一个月不到300万的贷款下来了，遥知按当初的承诺付给罗军一定的报酬。他凑够400来万的赔偿金，快刀斩乱麻，终止了与所有加盟店的合作。
但这并没有让遥知如释负重。婚庆行业依然面临严峻的市场挑战。原来雨后春笋的婚庆公司现在经历寒冬的考验，一个个夭折消失。天享缘的效益大不如以前，开始大幅度缩水。按理说，结婚就如生活必需品，大环境好与不好，人总要结婚。可是事实就这样。
当然有件事更让遥知耿耿于怀。遥知在加盟店的供货单上发现，加盟店与天享缘总店及连锁店的供货是同一个厂子，而且价格远低于连锁店和总店的价格。这怎么可能呢？按理说天享缘自己的店供货价格是最低的，当初天享缘与南方的供货厂是签订过合同的。遥知联系了南方供货厂，那边负责人回复说由于享缘用货量大大增加，在当初签定的价格上又降低了2折，从供货厂提供的供货单据信息上遥知才了解，原来各加盟店的进货都是打着“天享缘”的名义，签字人正是赵新华！也就是说给予天享缘的2折优惠，赵新华独自“笑纳”了，并且他又在加盟店那边拿到了这2折的回扣。这样算下来他独吞的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遥知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怡然，陈怡然惊愕不已。她怎么也想不到赵新华会干出这样的事！
“赵新华一再坚持与加盟店的合作，原来有目的！不是你当初收留他，他能有今天？”陈怡然生气地说。
“我没有想到是这样，是我太相信他了！”
“接下来咋办？让他走人？”
“哎，给他调个岗位吧。”
“他都这样了，公司总不能供个吃里扒外的吧？”
“这个事情就我俩知道，先不要声张出去，我希望他能悔改。”
“你这人呀，就是太善良！”
公司的事情搅得够让遥知心里乱如麻，这不黑娃那边更是不消停，让他不得安宁。
不管别人怎么好心劝解，黑娃任然置若罔闻。自从他迷上了网上赌博，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沉湎其中，学习成绩更是一塌糊涂。到了大三共12门必修课，挂科就占了半壁江山，他不但不能按时毕业，还有可能被勒令退学。更让他担心的是他已背负上20万网贷，他每天担惊受怕、魂不守舍。
他网上赌博输了钱，为了筹集赌资，他卖掉了电脑和手机，本还想靠每个月那1500元的“生活救济款”来维持，可不曾想到被“无情剥夺”。在他山穷水尽的时候，确实等来了“柳暗花明”，有人向他推荐了网上一款网贷平台，手续简单，利息不高，只在网上刷一下身份证即可。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利息不高，但加上手续费、管理费，亏空越来越大。他不断地通过一个个平台借款来弥补之前的欠款，产生的手续费、管理费，加上利息，欠债的窟窿不断增加，当初的6000元现如今已滚成将近10万的巨额债务。他把这些债务，甚至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不满的情绪都怪罪到遥知身上。他在网络上不断散布遥知的谣言，而且说的有模有样。他的“悲惨遭遇”让很多网友关心和同情，而对遥知的“无情无义”，网友义愤填膺，甚至人肉搜索，找到遥知的家里与公司闹事。有人上门对卓扬和孩子恐吓和威胁，有人到公司又砸又摔。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在不断上演，这真的应了遥知当初的预言，黑娃会极端地一头走到黑。很可怕！
韩巧羽的死引起警方的关注，他们把目光聚焦在俩个人的身上，一个人是张健，另一个是韩巧羽的老公。警察一面审查张健，一面对韩巧羽的老公进行外围调查。死者韩巧羽与老公感情一直不好，夫妻关系名存实亡。警方还发现韩巧羽在自杀前一年投过两份人身意外保险，保额为100万元和300万元。投保人和受益人正是她的老公方正。警方联系了保险公司，保险公司反馈的信息是目前这两份保额还未到生效期限，必须等到2年之后才能获得赔偿。保险人员告诉警方，韩巧羽死后不久，她老公也就是投保人方正曾来咨询过关于赔偿的事。据保险人员回忆，他后来与方正慢慢熟悉了，有一次吃饭时方正开玩笑问他自杀是不是也能获得赔偿，他说那要看具体情况了，当然诈骗是不行的。当初就那么一说，也没在意。后来方正的老婆真的自杀了，他就感觉事情有蹊跷。
警方掌握了这些信息后立马对方正进行逮捕。开始审问，方正显得一脸的无辜，然后是百变狡辩。然而在事实证据面前，她的心理防线最终被突破，将犯罪事实一一交代，“引诱自杀”、“借刀杀人”、“杀妻骗保”连环局也终于露出水面。
方正与韩巧羽经朋友介绍认识，那时候她俩刚好都分手不久，心情不好，所以相似的经历让他俩很快成为朋友，也许是为了报复各自的前女友和前男友（张健），方正与韩巧羽交往不到一个月就匆匆结婚了。后来方正发现韩巧羽与已婚的张健又勾搭在一起，方正很气愤，为了“反击”，也与前女友也混在一起，各自过着各自的“自愈”生活。这样名存实亡的婚姻方正早想结束，可是他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韩巧羽，于是一个阴谋在他心里陡然产生。
有一次韩巧羽与张健去酒店，他悄悄跟在后面。后来慢慢地发现她俩每次约会都是在同一个房间，他掌握情况以后花钱雇人在房间里安装了微型摄像头，有一次他居然发现她俩为了寻求刺激也在玩拍视频。他突然灵机一动，为何不利用他们的视频来更好有力地实施自己的完美计划呢？怎么才能得到这难得的证据呢？他发现与韩巧羽鬼混在一起的男人叫张健，他的职业、单位、经常在一起的朋友，方正都摸排的一清二楚。于是他盯上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罗军！在金钱的诱惑之下，罗军答应方正取得张健手机里的视频资料。一次聚餐罗军利用张健喝醉酒的时候趁机获得。
获得视频资料以后，方正伪装其他身份发到网上，于是这些不雅视频公布于广众之下。韩巧羽的同事、领导、父母、亲人、好友、粉丝及听众都知道了，一时间炸开了锅。作为家人的骄傲，作为公众人物，这样的打击简直是让她生不如死。这个时候罗军又给韩巧羽打了电话，不清楚罗军说了什么，反正他的话深深刺激到了韩巧羽，韩巧羽与张健在电话里大吵，情绪十分激动。十分钟之后，悲剧发生了，韩巧羽跳楼了。
韩巧羽和张健是在电话里大吵，万明亮当时以为她们在一起，所以他才举报张健就在案发现场。
当一切水落石出，警方逮捕了罗军，由此案件又牵扯出几起收受贿赂案件。罗军承认了几乎所有的犯罪事实，就剩一件始终没有向警方坦露，那就是遥知给他的那十多万的好处费。这个时候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不想把遥知牵扯进来。
天享缘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而对面的地兆缘生意是越来越好。卓扬告诉遥知这段时间她在留意观察，以前来天享缘咨询登记的客户，到正式结婚的日期却没了音信，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卓扬从客户登记的信息中一个个地打问，客户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从此以后，凡是周末时间卓扬总是骑着自行车满街“晃悠”，遥知好奇地问：“你一个人满大街瞎转，到底在干什么？”
“我不能出去散散心吗？别管我了！”
一段时间下来，卓扬终于有了收获。她告诉遥知：“我们这儿的客户，最终都去了地兆缘了！这段时间为了一探究竟，我注意到各酒店新人婚礼的信息，并做了记录。”
“这也不奇怪，客户愿意到哪儿是人家的自由。”
“什么呀！为什么没去别的地方。再说我们的服务和价格还占优势，你不觉得奇怪吗？”
“说的是有些理，那你的意思是地兆缘为了抢生意，从中作梗？”
为了彻底弄清楚，遥知找了几对“新人”，来天享缘咨询登记，留下他们的信息。2天后“新人”回复的信息是：有人联系并承诺他们在地兆缘的优惠条件和惊喜回报。
“新人”的信息为什么地兆缘很快就知道？现在明白了，公司内部有人与地兆缘相互勾结！为了不打草惊蛇，遥知暗中调查。赵新华又一次露出水面。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切又都在意料之外。
遥知直接去了地兆缘找到了负责人杨惠，开门见山地问：“相互竞争是好事，但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就说不过去了！”
杨惠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遥总，我没明白你的意思，有什么你直说，我绝不会干偷偷摸摸的事，地兆缘生意不好我还向您请教过，作为同行你不但没有回避还帮助我们，我怎么会做出对你们不义的事呢？”
“我公司有人与你们相互勾结，出卖我们的客户信息，并有意抹黑我们公司！”
“有这事？我们公司真要是有人这样做，我第一个把他开除！”
“你恐怕没有这个权利开除吧！”有人进门说。杨惠连忙起身说：“乔总您来了！”
“遥总你好，别来无恙呀！”
“是你，乔亦娜！是你？”
“没错是我！当年你赢了，我坐了多年的牢，谢谢你的恩赐呀！”
“看来你是地兆缘的幕后老板，这里开店是冲着我来的！”
“不完全是。为了生计不得已而为之。就像你截掉了人家赵新华的财路，人家总要找个活法呀！”
“原来你们狼狈为奸！看来你们的手段真不咋样，很龌龊吗！”
“这个时代，不在意什么手段，只重结果。赢者为王！”
“我们后会有期！”遥知说完回头走了出去。
遥知越想越生气。他到公司大声喊起来：“赵新华！赵新华人呢！”
前台有人告诉遥知，赵总昨天就辞职了。遥知打电话过去，手机关机。
赵新华留下一封信：“我还能称呼你一声老同学吗？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几天你们在暗地调查此事。我知道纸里包不住火，迟早被你们发现，所以害怕面对你，还是自己主动走人为好。当初我举目无亲、一无所有的时候是你收留了我，让我有了现在的好生活。我从心底里羡慕你，又嫉妒你。为什么你过的这么好，要什么有什么，而我每天辛苦奔波到头来挣得那么少，凭什么？与加盟店合作的时候，看到他们有大量供货的需求，那个时候我就动起了心思，利用天享缘的关系和口碑从总捞取好处。可是好景不长，你暂停与加盟店的合作，断送了我的财路，让我心里特别不舒服。这个时候地兆缘的乔安娜找到我，愿意和我合作，答应给我丰厚的回报。我真没想到地兆缘的幕后老板是乔安娜，她的目的是冲着你来的。当初我犹豫过，可是在利益的诱惑下我不得不屈从。我穷怕了，父母为了我花干了所有的积蓄，我亏欠家人的太多！这些年铤而走险就是为了钞票。没钱真他妈过的不是人的生活！我受尽了冷落嘲讽！
西门吹雪过的也不好，靠公司的收入根本解决不了他的困难。老婆每个月的化疗花费将近10来万，再加上北京那边每月2万多的房贷和生活费，巨大的压力让他难以承受。与加盟店的合作，每一笔账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所以我趁机笼络他，希望他睁一眼闭一眼。开始他坚决拒绝我这样做，后来经不住我的天天游说，慢慢地他也接受了。为了感谢他，我每笔也给了他好处。
我今天摊开心扉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能放他一马，他走到这一步都怨我，是我害了他，求你原谅他！我自己是自作自受，我对不住你，我不奢望你的原谅。祝你一切都好！”
遥知看完信，心里五味杂陈。
他突然觉得，身边的人都陌生了起来，他并不了解每个人。
自从生意冷淡下来后，他把身心转移到女儿诗曜身上。时间过得好快，女儿诗曜转眼都4岁了，已经上了幼儿园。前几年忙于生意，陪女儿的时间不多，照顾女儿自然落到卓悦身上，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花在了女儿的身上。诗曜体质弱经常生病，为了更好地照顾她，卓扬自学育儿及护理知识。所以孩子平时生病吃什么药、怎样合理调理饮食她都如数家珍，讲的头头是道。遥知开玩笑说：“以后转行当一名白衣天使，我看是你的长项。”
生活不易，世事难料。虽然已是三月，但寒气并没有消退。遥知感觉无形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唯一让他安静下来的还是家。回到家，看到女儿，他那一潭死水一样的心境就会泛起丝丝涟漪，在心里画了一圈又一圈。他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女儿一天天成长的故事。在女儿3月8日的生日，他依然深情地写道：
“阳春三月，本是微风习习，拂堤杨柳的季节。可是西北的三月，多半是有情绪的,明明是晴朗的天气，突然间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暴躁的风卷起沙子，扑打着行人的脸，仿佛把一冬的不快趁机宣泄出来。好端端的被她这一折腾，谁还有几分心情呢？
三月尽管如此，但我已习惯了她的样子，就如包容自己的女儿一样。时间飞得很快，到了孩子上学的时候了。家离学校不远，每天我坚持步行接送女儿上学放学。这条路上，四季更替，风雨无阻。大手牵着小手，父亲牵着女儿。女儿因为有我的陪伴，才感觉安全，不怕路上窜出的野猫和大狗；我因为女儿的陪伴，才觉得这一路原本不太留意的风景，突然变的很美。
春天听着悦耳的鸟鸣，发现破土而出的小草；夏天草木茂盛，能听见草丛里蛐蛐歌唱，要是突然遇到一场大雨，我们在哗啦啦的雨滴下你追我赶，甭提多开心；秋天满地金黄，随手捡起一片树叶都让我们爱不释手；冬天踏雪，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动听的旋律。一路上，孩子告诉我学校发生的有趣事情，老师教她们学习哪些知识，这是一天是我们相互沟通的最好时间。
记得那是一个三月，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我下班迟了半个小时，当我急匆匆的赶到学校的时候，老师告诉我孩子已经回家了。不见孩子，这可吓坏了我，在放学的路上我疯了似的寻找，终于在一棵大榆树下找见了她。她全身湿淋，眼角泪痕未干，蜷缩在树下显得委屈和无助。女儿见了我激动的大叫：“爸爸，爸爸！”，然后扑在我的怀里哇哇地大哭。原来女儿等我不见，担心我下雨路滑，于是打着雨伞一路找我，最后迷了路。我心疼着抱着女儿，心里又难过，又甜蜜。
女儿参加完一场钢琴音乐会，回家就嚷着我们给她买一架钢琴。那时候日子过得紧巴。在一番权衡之下，决心拿出大半年的工资实现她的心愿。当一架红木透着油光，大气漂亮的德国斯坦梅尔钢琴呈现在孩子眼前的时候，女儿非常开心，用自己的小手不停的抚摸。她稚嫩的小手第一次在心爱的钢琴上弹起《三月里的小雨》，跳动的音符就如三月的小雨，灵动而美妙。
为了陪伴女儿，从没接触过钢琴的我，也开始学起钢琴。有时候为了一首曲子，我们一较高下，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服输。我笨拙的大手哪有孩子那般灵活，这时候女儿俨然成了我的老师，手里拿着戒尺，稍有出错，戒尺落下，嘴里还振振有词：“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嗨，这小家伙，把学校老师的词用在我身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女儿嘻嘻哈哈的飞跑了。
是音乐，让平淡的日子奏响了悦动的旋律。
是音乐，把繁琐的生活编织了多情的诗歌。
是音乐，架起我和女儿的梦想之桥！
月黑星稀，今夜至深。我注视着孩子睡熟的小脸，她细碎的头发贴在渗出汗水
的额头上，小嘴轻轻的弯起，浅浅的呼吸。回味孩子的点点滴滴，心里格外温暖。
衷情自难覆，赋诗当点赞：
三月，你好
三月，你好
这个季节
你不孤独
泥土吮吸着芬芳
清风牵伴这白云
三月融化了长夜
四季串成了诗歌
在成长的路上
你诗情般的
泼墨了我的远方
凝结成了爱……”
写完他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