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为人民解放事业做过好事的人,人民是不会忘记的。
——引至原中共川康特委副书记马识途为《川康将领刘邓潘起义亲历记》一书 的题词。
《谍战成都·大策反》的史料,来自历史当事人的回忆录,作者秉承“大事不虚 小事不拘”的创作原则,对相关史料进行了必要的艺术构思,按照谍战小说的艺术形式创作了这部长篇小说。小说以1949年间成都地区社会为背景,通过中共地下组织和民主党派、进步人士成功策反邓锡侯、黄隐以及刘文辉、潘文华等国民党将领率部起义的宏大叙事,深刻揭示了人心向背定成败的历史规律;生动描写了邓锡 侯、黄隐等国民党将领由观望、恐惧、徘徊到走向光明的艰难抉择,形象塑造了一批共产党人和民主党派、进步人士形象,歌颂了他们为信仰而不屈不挠、机智勇敢、前赴后继、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小说生动地集中反映了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的伟大胜利。
《谍战成都·大策反》是一部充满悬念和反转的谍战小说,它不仅展现了谍战的紧张刺激,还深刻描绘了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情感纠葛。在这场谍战中,他们每个人都在为了信仰而战,他们的选择和牺牲,成为了这座城市不可磨灭的记忆。
谨以此书献给为争取成都和平解放而奋斗的人们!
1949年1月,平津战役的胜利,如同晨曦中的曙光,预示着黎明的来临。蒋介石的《罪已文告》不过是落幕前的挽歌,国民党的颓势,已如大厦将倾,不可逆转。
夜幕下的成都,西玉龙街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在这静谧的街道上,95军司令部的少校副官贾奢君,一个在暗夜中潜伏了八年之久的地下党高级情报员,代号“报春鸟”,正静静地将他的吉普车停靠在路边,点燃了一支香烟,烟雾在夜色中缭绕,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伴随着急切的“站住”声,从街角传来。一个身影,一位姑娘,喘着粗气,带着恐惧与绝望,向贾奢君的方向奔来。她的身后,两名男子如影随形,紧追不舍,他们的每一步都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贾奢君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幽灵,突然从暗处冲出,他的动作迅猛而准确,三拳两脚便将追赶的特务制服,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还不快滚!”特务们瘸着腿,如同丧家之犬般逃走。
贾奢君转身,面对着那位惊魂未定的姑娘,他的声音变得温和:“现在,你安全了。”姑娘借着昏黄的路灯,终于看清了这位身着少校军服的年轻军官,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多谢长官搭救!”
“姑娘,天黑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贾奢君的话语中透露出关切。姑娘爬上吉普车,两人在夜色中穿梭,最终在盐道街的一间小屋前停下。姑娘下了车,真挚地邀请:“长官,到家里坐坐吧。”
但贾奢君却摆了摆手,他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姑娘安全到家就好了,我还有事。”话音刚落,他一踩油门,吉普车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那姑娘在门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敬意。
贾奢君,这位四川眉山县的子弟,曾在川军中充任下级军官,经历过“七·七”事变的洗礼,他在武德励进会中成长,最终在地下组织的秘密支部书记田一平的培养下,加入了中共。他曾是川康特委统战部部长刘正的得力助手,担任党的交通员,后来又转成都市工委领导,致力于策反川军上层人士。今夜,他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与勇气,成为那位姑娘心中的英雄。
在成都提督街的一间不起眼的安全屋内,夜色中透不出一丝光亮,仿佛与外界隔绝。屋内,一只昏黄的电灯泡在头顶摇晃,投下斑驳的光影。八仙桌旁,两位中年男子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凝重。
川康特委情报组组长徐缑礽,代号“云豹”,化名杨觉,被同志们亲切地称为老杨。他中等身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透着锐利。副组长吴启韧,代号“货郎”,身材魁梧,是黄隐家族企业福泰和字号的掌柜,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低声交谈。
徐缑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五哥同志已安然抵达香港上海局,详细汇报了特委遭受破坏的惨痛经过。”
吴启韧轻声赞叹:“五哥真不愧是我们的中流砥柱,在敌人的天罗地网中仍能全身而退,这无疑是对我们特委的一次巨大鼓舞。”
徐缑礽接着说:“彭副书记传达了钱大姐的指示,国民党的失败已成定局,我们不再需要无谓的牺牲。当前,成都地下党要为人民解放军的进城做好万全准备,包括收集资料、调查研究、策反等工作,以迎接解放、配合接管。”
吴启韧追问:“我们云豹组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徐缑礽沉声回答:“川康特委和成都市委撤离后,我们的任务是开展统战和策反工作,这是我们为解放事业贡献力量的关键时刻。”
吴启韧透露:“据我所知,95军126师内已有几位师团长表达了寻找中共的意愿,他们愿意为人民解放事业出力,甚至考虑起义投诚。”
徐缑礽点头:“确实,但我们更应着重做好95军军长黄隐的工作,这关系到能否争取95军起义,对成都的解放至关重要。”
吴启韧建议:“我们应该把黄隐作为重点策反对象,并通过他影响邓锡侯的立场。”
徐缑礽补充:“团长彭友朋,是我们争取黄隐转变立场,适时起义的关键人物,你必须设法保护他。”
吴启韧面露难色:“但在95军中,我尚未发展过党员,我和吴芳如何能确保他的安全!”
徐缑礽从抽屉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吴启韧:“我已经为你布下了一枚关键的棋子。”
吴启韧接过纸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微笑,将纸条交还给徐缑礽,问道:“我还知道,成都地下党除了我们,还有南方局系统的党小组。我和胡霈同志有过工作往来。如果他们也在策反95军,我们该如何是好?”
徐缑礽将纸条点燃,看着它在油灯的火焰中化为灰烬:“策反工作的秘密性决定了我们可能与其他系统的力量各自为战。各系统单线联系,难以形成统一的起义领导。这无疑增加了策反的难度。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必须格外小心。”
吴启韧坚定地说:“我相信,为了共同的目标,中共人定能创造奇迹。”言罢,他起身,消失在夜色中,留下的只有那盏依旧摇曳的电灯泡,见证着又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在福泰和经理室的昏黄灯光下,吴启韧的手指灵巧地在一张明信片上舞动,他用密写药水悄无声息地记录着信息,这是他与党组织沟通的秘密方式。他将明信片小心翼翼地装进信封,仿佛将生命的重量一同封存。他走出大门,步伐坚定而谨慎,来到附近小巷一个废弃的邮筒前,将这张承载着希望与危险的纸片投了进去。
吴启韧,这位1936年的老党员,在“七·七事变”后受党派遣参加第45军127师,随军出川抗日。在战场上,他与军政治部中校视察员胡霈建立了党组织关系,共同在大洪山赵新河一带打击日寇。然而,中共友军工作部部长项迺光的叛变让他的身份暴露,党组织及时将他转移到成都,通过黄子谷的关系,他担任了福泰和掌柜,继续为党工作。
考虑到吴启韧的公开掩护职业,组织上派他担任“云豹”情报组副组长兼交通员,代号“货郎”。他常年游走于新都、新繁、广汉、彭县、灌县、广汉等地,利用生意之便,完成了地下党的联络工作。他和妹妹吴芳住在盐道街,各自都有正当的职业掩护,他们的生活平凡而普通,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辆吉普车在废弃的邮筒前停下,贾奢君跳下车,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打开邮筒,取出一张纸片,跳上车疾驰而去。夜里行人稀少,吉普车飞快驶入穿巷子街,如同夜色中的幽灵。
在街尽头一间房门口,贾奢君脱下一只手套,摸出钥匙,打开寓所大门的铜锁,进屋拉了一下电灯开关绳,反身关上房门。他坐到书桌旁,仔细观察着明信片,发现上面有菜籽大小的一点油渍。他取出碘酒,在油渍旁边涂抹了几下,只见上面写着:“明日致意宝光寺,茉莉花。”
贾奢君看完,划燃火柴点着,放入脸盆里,火苗在他坚毅的脸上闪烁着。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情报传递,更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谍战,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生与死的分界线。在这个不平静的夜晚,贾奢君和吴启韧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他们的行动悄无声息,却牵动着“云豹”情报组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