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华兴上街被一层淡淡的暮色笼罩,街道上的行人匆匆,黄包车夫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95军军部大门口,彭友朋的身影出现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身边是卫兵刘雨朋。两人叫了一辆黄包车,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黄包车快速地消失在街角。
不久,陈仁的身影也出现在大门口,他步伐沉稳。在拐角处,他也叫了一辆黄包车,声音低沉而坚定:“跟上前面那辆坐了黄包车。”
彭友朋的黄包车在经过永兴巷时,一个穿着号服的黄包车夫,拉着一辆空车,斜刺里穿出来,不紧不慢地跟着跑,巧妙地挡住了陈仁的视线。
这是陈仁没有预料到的,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东打铜街口,夜幕下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一辆空黄包车突然拐弯,消失在街角。
陈仁的目光紧随着彭友朋的黄包车,看着它急匆匆地向31号奔去。他心中明白,彭友朋此行是为了与军长会面。
陈仁下了黄包车,身影隐没在一条街巷的夜总会里,却未曾察觉到身后悄然跟随的黑影。
那个黑影在陈仁进入夜总会后,转身朝东打铜街走去,仿佛在执行着某种秘密任务。
不久,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提着长箱子的黑影,正朝着东打铜街31号附近的一栋楼悄然前进。
这个黑影正是蒋超琨和韦廷珂精心安排的狙击手胡锁金。他的步伐轻快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的决绝表明了他的决心和任务的重要性。
然而,胡锁金并未注意到,一个更加隐秘的黑影正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如影相随。
那是苏绍章,他的目光如同猎豹一般紧紧锁定着胡锁金,随时准备采取行动。苏绍章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提着长箱子的人影绝非寻常,他手中的长箱子可能隐藏着致命的秘密。
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谍战世界里,每个人都可能是敌人,每一条街道都可能是战场。陈仁、胡锁金和贾奢君、苏绍章、彭友朋,他们各自为了不同的目的和信仰在夜色中穿梭,他们的行动可能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改变许多人的命运。而真相,往往隐藏在最不起眼的细节之中,等待着那些细心的人去发现。
不远处,刚才那个车夫把黄包车靠在墙边,沿着街沿朝黄公馆走去。突然,他觉得眼前好像闪过一道光。他停住脚步,观察着对面楼顶,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朝黄公馆走去。
夜幕下的华兴上街,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行动,而这场暗中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黄公馆的书房内,灯光柔和而安静。
黄隐将一杯热茶轻轻放在彭友朋面前,他的声音平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宽林啊,我看你上午好像有话要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有啥话就全部说出来吧。”
彭友朋看着黄隐,感受到了对方难得的坦诚。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道来:“军长,我晓得师部有保密局的特务,所以有些话当着众人不好说。”
停了一下,他继续说:“我在解放军那里,亲眼所见,他们的纪律严明,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解放区实行土地改革,人人有地种;军官都能以身作则冲锋在前,士兵们人人英勇善战。”
说到这里,他瞟了一眼黄隐的脸色,继续说:“军长,你想想,这样的军队啷个不能不打胜仗呢?我们被俘的官兵,都受到了生活上的优待,政治上的平等,人身的尊重。”
彭友朋见黄隐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举例说:“王震司令员看见石菱负了伤,还将自己的进口消炎药送给他。你想想看,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党,咋能不受老百姓拥护呢?”
黄隐听着彭友朋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他保持着相当的戒心,回应道:“也许,这是专门做给俘虏看的吧!”
彭友朋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军长,依我看,刘伯承、粟裕两支解放大军占领了中原大地,胡长官控制的西安就朝不保夕了!”
黄隐的情绪平静了许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只要胡长官能在西北稳住阵脚,尽可能减缓解放军南下速度,我看,就能使四川有喘息的机会。我们就静待时局的变化吧!”
彭友朋看着黄隐,他知道这位军长心中有着自己的考量和计划。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偶尔响起的茶杯轻碰声,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彭友朋的手伸进包袱,摸索了一阵,后来拿出一本略显陈旧的书,递给了黄隐。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军长,这里面有一篇朱德总司令写的《回忆我的母亲》,写得相当感人啊。”
黄隐接过书,封面上写着《常识》二字,这是一本由山东省胶东行政公署教育处编写的课本。
他翻开书页,目光在朱德的文字上徘徊,那些朴实而深情的叙述让他感到意外。他没有想到,地下党的总司令居然也是个大孝子,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看来,共产党员并不是啥子洪水猛兽,他们也是通人情,讲孝道的啊!可是你说的这些,跟政训处那些人的宣传简直就是两回事嘛!”
彭友朋见黄隐的态度有所松动,他趁机继续说:“陈毅将军和王震将军接见了我,对我进行了形势和政策教育。陈毅将军还叮嘱我回去后要好好做工作,不要再被解放军俘虏了!”
黄隐听了,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书页,他的眼神深邃,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陈毅将军曾经是邓长官手下陈书农师政治部的科长,直到1927年重庆‘三·三一事件’后才离开的。这样说起来,我们还都是邓先生手下的老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