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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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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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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王国走今生》连载

第一十九章 金秋世界

 【10】

望山不看森林等于零。生长在这里一片柏树林地势陡峭,但与杂树林那条山脉连贯在一起。柏树林生长在一块洼地里,密集且高大修长。柏树林里码满了玉米秆,一条高压电线从柏树林穿过,这条高压电线几乎与码高的玉米秆,在过去似乎曾经有过相近的距离。因为有玉米秆的叶片缠在了高压电线上,和一根玉米秆同样也挂在了高压电线上甩来甩去。其实,大约多亏农户主人的一只种羊,常常栓在一棵白杨树上,留出了好长一截粗麻绳,种羊一边能够吃到身边的野草,一边还能够细嚼慢咽地吃到码得高的玉米秆叶片。

久之,这只种羊有事无事也就围在码得高的玉米秆周围上下玩耍,或者啃吃身边野草的同时,种羊不断地就会扯松了码玉米秆的高度。所以现在滑向一边的玉米秆,和大片倒在周围的玉米秆,零乱地摆在到处都是。虽说是玉米秆离得高压电线远了一点,但这种安全隐患,似乎实实在在埋下了祸根。

这片柏树林不是小鸟玩耍的地方。飞进柏树林的小鸟,在高电压线上一站,又落在玉米秆上了屙了一线屎粒。小鸟来一个腾飞的姿势,就停飞在了一棵柏树树梢上。小鸟形似人的一双脚抓不稳柏树稍,就摇摇晃晃降落在了被农户主人,栓在一棵柏树种羊的粗麻绳上站着。粗麻绳毕竟是软绵绵地,没有张力和弹性。刚刚站在麻绳上的小鸟,又被种羊摇摆着脑袋一扯一松,万般无奈地小鸟又一飞,只好站在了柏树林高压电线上。

那只种羊被农户主人拴在柏树林一棵柏树上,扯着长长的麻绳,不停的长一声短一声咩咩地叫着。种羊的叫声引起了小鸟的高度关注。于是,小鸟从高压电线上,飞向柏树林的地面。虽然小鸟一落进地面和种羊距离较近,但小鸟还是多跳了一大步,才到了种羊的旁边。

小鸟一到来,种羊就扯开麻绳,跳在一棵柏树周围啃吃野草去了。小鸟不心慌也不心急,在原地停留一会儿,一眼看到前面不远处的种羊,脖颈上有一圈铁环,在铁环上安装有一个小铃铛,在铁环上摇来晃去响声不断。不知什么原因,是农户主人的逗乐有趣,还是农户主人有意在种羊身体上,刷上暗号方便辨认。这只种羊也就被主人在周身画出了不少的,和不同颜色的红杠杠蓝杠杠。

看着种羊的小鸟,一边看着种羊身体上红一杠蓝一杠,像彩虹一样迷人,一边就跳着飞过去了。种羊吃了一口野草,看着小鸟飞在了自己脊背上站着,就吐掉野草歪着脖颈,用长长的耳朵,试着扇了一次小鸟。虽然距离较远,但没有扇着小鸟。那只种羊头颅一摆动,挂在种羊脖颈铁环上的小铃铛,就发出了一连串的响声,却把小鸟一时吓了一大跳。小鸟就慌忙从种羊的脊背上,飞在了野草丛中。

憨厚的种羊似乎不那么乖巧了。拖着剩余的长麻绳,也跳进了野草丛中。当小鸟从野草中飞起来的时候,站在野草中的种羊,本能地吃了一口青草,赶忙回到了一堆玉米秆的旁边。还在柏树林低空翻飞的小鸟,慌慌张张飞出了柏树林,停飞在了由柏树林延伸在一块庄稼地里的小路上。

穿过庄稼地小路上下都是晚熟的玉米,但玉米叶片由绿色,开始慢慢转化为青色,在青色的叶片顶端,却呈现出了黄色。有南瓜藤铺满了这块玉米地边缘,有黄瓜苗缠住了一些玉米秆,有青青的狗尾巴草,伸着懒腰靠在了玉米秆上等等。它们这些无论生长还是缠绕,但它们肥厚的果实,却见证了秋天的美丽。小鸟一到晚熟的玉米地口福很好。站在南瓜叶片上的小鸟,吃上了虫子;飞在玉米尖上的小鸟,吃不完的虫子一齐向它飞来;倒挂在黄瓜藤上的小鸟,有吃不尽的虫子飞来飞去。

小鸟在晚熟的玉米地,也许吃虫子吃饱了肚蘘,就慢腾腾地飞在了小路一边,一棵小枇杷树上站着。在小路前方,一位挑一担刚刚收获水稻的农民,一到小路中段就放下担子,走进晚熟的玉米地,摘了一条鲜嫩的黄瓜,一到嘴巴边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那位农民第一条黄瓜吃完了,准备摘第二条黄瓜时,一位老太婆提着小竹篮走进了晚熟的玉米地。那位挑担子的农民就跟过去了。不到片刻工夫,老太婆小竹篮内,就装满了成熟的黄瓜。小竹篮被那位挑担子农民提着,一个熟透了的大南瓜,却被老太婆扛在了肩上。很快,那位农民一手提着装满小竹篮的黄瓜,一肩挑着一担子的稻谷,老太婆却扛着大南瓜,走在了那位农民的前面。他们一前一后都走在了这条庄稼地小路上。老太婆刚刚走进小路一边那棵小枇杷树旁边时,扛在老太婆肩上的那个大南瓜,突然掉在了地面,并且滚动起来,迅速冲撞了这棵小枇杷树。小鸟立刻飞走了,但那个大南瓜却向一面陡坡滚去……

【11】

秋风习习,暮色将至。一直向杂树林进发的小鸟,速度真快,越过一段杂树林,小鸟忽然停在了一棵板栗树上。站在板栗树枝上的小鸟,摆着脑袋看看天空和大地,即将黑下来的夜晚,像冬天里的云雾,但那种白里透黑的光线,隐隐约约已经铺满了大地。

在这棵板栗树下,有两位收工的农民,坐在地面之间距离较近,正在拉家常。

一个农民说:“我那块坡耕地,今年收获苞谷有七八百斤。要不是化肥足,收获不了那么多!”

另外一个农民接着说道:“我包下别人家的水田两亩,和个人的水田产量加在一起,收了近五千斤水稻!”这位农民一说完,向远处吐出了一口唾液。

一个农民又说道:“你大儿子有出息,在近几年外出打工,给家里挣了不少的钱!”这位农民顺便从地面捡了一颗石子,在手中搓来搓去。

另外一个农民听了不紧不慢地答道:“别提大儿子的事了。为了打工挣钱,在工厂里右手三个指头,被机器压断了。工厂倒是给看好了,但工伤事故补尝很少。我们又不懂法律。打官司要钱花,我们那有钱花。到现在,大儿子连媳妇都没有找到!”另外这位农民,咳了一声嗽,又打了一声喷嚏,这位农民连忙用衣角,擦拭了嘴巴和鼻孔流出来的鼻涕。

一个农民笑着答道:“现在条件倒比过去好多了,陆陆续续外出打工挣钱也不少,这样你大儿子也不愁找不上媳妇。各家各户土地自己种自己吃,就是缺钱花。好在你大儿子这几年挣了钱,泥巴墙变成了砖木结构房子。”这位农民玩在手上的那颗小石子,掉在了地上又捡起来,并且在手板心吐了一点唾液,连同石子在手掌心搓了一把又一把。

……

站在那棵板栗树上的小鸟,暂时没有向杂树林陡崖洞穴飞去。两位农民的谈话声,根本没有传进小鸟的耳朵里,是因为这棵板栗树太高大了,长在板栗树上的果实,三三两两还挂在树尖上,其余的板栗果实早被一些农民收走了。不过,此刻一只大山鸟,在低空尖叫了一声,就落在了这棵板栗树上,又很快屙下了一坨屎粒。这坨大山鸟屎粒在板栗树叶上一停一滑,非常顺利地掉进了板栗树下一个农民的面部上。一个农民火了,起身挺立了身子,顺势就把手中玩耍的那颗石子,直接向板栗树顶端甩去。

一个农民这颗石子一到板栗树顶响声特别大,就立刻落下了几张板栗树叶片。不等那只大山鸟飞走时,小鸟已经向杂树林陡崖洞穴方向飞去了。小鸟到了陡崖洞穴门口前方石墩上,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一天的劳累奔波,对于小鸟来说不算什么。轻松自在的小鸟,趁着夜色站在陡崖洞穴石墩上,似乎此刻不想进入洞穴坑凹内安睡起来。小鸟摇着尾巴在石墩上跳着绕了一圈,然后就轻轻地卧在石墩上高昂着头颅。在有限的时间里,小鸟在夜色中似乎窥探到了陡崖上燕子的窝巢,是那样安静沉默。

好一段时间燕子没有到燕窝光顾了,有的燕子是否远去了,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家在那儿,又在什么地方去安家了?小鸟在夜色的掩护下,是否在这样思考着。小鸟如果这样在思考,它能够找出答案吗?也许小鸟在一瞬间的疑惑,这种想法也许很快被消失掉。这对于小鸟来说,有无答案都一样罢了。

不过在陡崖对面野柿子树上的果实,有的开始慢慢变黄了,渐渐又在变红了。处在夜色中的野柿子树,单凭一个个果实,让又掉过头来张望着的小鸟来说,又是一段奇妙的疑惑。偶尔在白天里,小鸟站在野柿子树上,准备去啄一口果实,但爬在上面的各种蚊虫,总是追着小鸟要在野柿子树转一圈,小鸟才非常讨厌地离去。偶尔在暮色里,一到陡崖前方野柿子树一站,就有一只只胡蜂围过来嗡嗡直叫唤,小鸟只好逃避闪开,快速回到自己的洞穴坑凹中。

今晚,在一阵阵夜色的笼罩下,小鸟耐心地看了一眼又一眼野柿子树的果实。黄黄的一面果实,似透亮发光;红红的一面果实,似艳丽无比。一双眼睛着了魔似的小鸟,幻觉与错觉交相辉映。幻觉来了,错觉也跟着来了。小鸟一双睁大的眼睛,顿时挤出了一滴泪水。忽然,野柿子树摇晃不止,一条小巧玲珑的怪兽爬上了野柿子树,惊动了一直躲藏在野柿子树上的一对斑鸠。这对斑鸠就飞向了陡崖,似乎一双脚没有抓住夜间的物体,一对斑鸠没头没脑地就撞向了小鸟的陡崖石墩上。此时的小鸟,吃惊不小,回过神来一闪身,就顺利地钻进了陡崖洞穴坑凹中。

【12】

是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却在小鸟梦境画面中出现了。白天里,暴雨在东方下个不停;狂风却在西面来回呼啸。东方是一片广阔的草原,一片草原像树一样在成长着。一条条雨线像波涛,席卷在草原上空;又忽然落向草原,却是一串串亮晶晶的雨点子。滚碎了的雨点子,它们挤在一处,似乎都张开了无形的嘴巴,它们吐出的气流,立刻在暴雨中一飘摇,奔向哪里,哪里就是一片雨雾。

雨雾缠绕着雨线,升上了草原的天空。在天空一朵朵黑云好像是雨雾的一座座山峰,黑云被挂在山峰上越积越厚,又被雨线一浇灌,穿过了暴雨之中的点点滴滴,雨雾的大小分量,就这样不断地弥漫到了草原的远方。在小鸟梦境中暴雨声更没有停止。

西面的狂风,并不凶狠,也不残忍。飘荡的风啸声,像是春天鸟儿的鸣叫声。一股狂风扫在大地上飘过去了,不是尘土飞扬,而是干干净净;当狂风穿过的树林,却是静悄悄的;走过的河流时,却是风平浪静;到了农户庄稼地里时,却产生出了欢歌笑语声。

到了空中的狂风,什么地方也不去,狂风大作只在西面不停地响起。飞舞是风的杰作,有了力量的狂风,在空中依然是风萧萧,但这种狂风把空中浮云,能够推波助澜布满天空。突然一片白云从东方飘向了西面,西面狂风接住了一片白云的到来。在狂风作用下,一片白云哪里也不去了,就跟随着狂风近距地漂游着。

一阵阵狂风过后,西面空中薄云越积越厚,从东方飘过来的那一片白云,却大胆地变成了一片乌黑的云朵。乌黑的云朵,像是醉汉东倒西歪,却连接到了地面上的山川河流。河流没有干枯滔滔不绝;山川有了壮美一泻千里。神州大地一片苍翠,游走的黑云朵,在苍翠中拖长了身影,在狂风鼓动下,与东方的暴雨声很快连成一片了。

西面的乌黑云朵来到了暴雨中,在暴雨穿透下,乌黑的云朵,由黑色悠悠然变成了灰白色。一会儿灰白色的云朵,变成了纯白色的雨雾。一大片雨雾紧紧包围着一层层飘过去的雨线。一股股狂风虽然把乌黑的云朵送进了东方变了模样,但变了模样的乌黑云朵,在暴雨中不仅美化了自己,而且也装扮了周围的整个世界。

风和雨连接了东西方,形成了一个整体。草原上来了风和风细雨;大地上来了雨雨过天晴。狂风停止了咆哮,轰鸣声的暴雨化作了宁静。草原上的牧马出现了,像树一样的牧草,一只只骏马正在啃吃着青草。放牧人迎接了一支前行的队伍。在草原上宿营了一个晚上的队伍,在第二天一早临出发前,牧马人却把自己的儿子送进了这支队伍。牧马人跟随队伍送了一程,就返回到了草原上。

没有过几天,从遥远的地方又来了一支队伍,又经过了草原。这支队伍没有停留,就是扛着红旗的那位小战士,由于枪伤恶化,生命停止在了草原的边缘处。牧马人安葬了这位小战士,但队伍中一位首长模样的人,硬在牧马人手中塞了几块大洋,牧马人坚决没有收下,并且对这位首长说,自己儿子也在这样的队伍中……这支队伍远去了,牧马人一直目送着队伍到了一座座山峰上……

梦境中的小鸟,自己却站在一块平坦的土地上,看到了这一切。小鸟看到了风,狂风却没有刮到自己的身上;看到了一场场暴雨,却没有淋湿到自己的头顶上。风雨相交,滚滚而来,小鸟却看到了牧马人的一匹骏马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一只小鸟和一匹骏马相遇,它们各自都没有在乎谁。骏马望着草原,小鸟却看着大地。大地上不缺少什么,草原上更是呈现绿色海洋一般。骏马回到草原的路上,遇上队伍,队伍让开一条道。骏马过去了,但牧马人来到了队伍的前面,挥手向队伍致敬。梦境中的小鸟没有去草原,但在平坦的土地上,小鸟深深地看到了这一幕。

草原与大地连在一起,小鸟没有离开大地,但小鸟在梦境中的画面,还没有渐渐消失掉。不过,一匹匹骏马在草原上在画面中啃吃着青草;一只只鸟儿却围住了小鸟叽叽喳喳叫唤着。不久,小鸟腾空飞起,依然没有离开大地,但在大地上,一支队伍唱着嘹亮的歌曲,不但从小鸟的下方,而且从大地上茫茫穿过。低空飞舞的小鸟,看到壮观整齐的队伍,不由分说也向队伍前进的方向飞去……

 【13】

夜的内容较多,只要你深入到神秘的宇宙空间去,展开联想翅膀去飞翔,不管白天和夜晚,它都会有一种神奇的画面,定格在宇宙间的某一点上。小鸟在夜晚是它安睡的生活规律,在白天是小鸟活动的生活规律。这两种生活规律,都离不开自然界规律的反复运转,给生命界画上一个幸福的圆圈。虽然小鸟在夜晚常常出现梦境画面,也许在小鸟生命长河中,无法根除的一种特殊反映。

小鸟在当晚梦境中都没有停止过,但画面内容方式,却彻彻底底划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在陡崖洞穴坑凹中的小鸟,被梦境一模糊安睡得也踏实,几乎身子仍然处在纹丝不动之中。小鸟梦境画面有时拉得过长,有时变得更短。无论何种方式出现,小鸟总是一如既往地伴随着画面如期而至。在当晚长的梦境画面翻去一页,小鸟又碰上了一条长且宽大的河流。

河流,当长则长,很悠远;河流,当宽则宽,很耀眼。但流去的水源是浑浊的;细致看去,好远好远都是浑浊的。河流两岸都是山,山上有矮化的树木,有野草,荆棘很少。有白色羊群在野草中奔跑着,疯跑的影子,到了山顶上,变成了圆点。圆点一多,闪闪忽忽的,像翻滚的白色浪花。这种浪花为什么到了山顶上,不到半山腰停下来,没有谁来研究过,让它自由自在变化下去。

山上停留了许多细泥黄土,黄土还在不断地来往,来了黄土,黄土又不去了,积层下了厚厚的一层。每一层黄土围成了大小圆圈,都没完没了地圈住了山上的野草和树木的根部。长不高大的树木和长得很深的野草,从不同的角度盖住了黄土。高的地方,越来越高大,这是一座山峰;矮的地方,越来越广阔,这是一块平原。平原和山峰连在一起本来是一家人,它们都构成了望不到天边的原野。

黄土蔓延在河流岸边曲曲折折起伏不断。一段黄沙,也有一段黄土,它们在河流岸边重复性地再现着。水鸟从河流中飞过来,停留在一堆黄土上,收缩翅翼一昂头颅,满身都是黄土颜色;水鸟经过偏过来的太阳光线一照射,浑身上下的皮毛,原来是黄土本色。黄沙沿着河流岸边,不知伸向了何方,但有沿着岸边的鱼儿,凭借河流冲浪,亮出脑袋在河流岸边,击垮了许多沿边的泥沙土块,随河流呼啸而走了。大山挡不住河流的去向,它们弯弯拐拐穿过了什么山脉、山峰和平原。梦境中的小鸟,走在河流岸边,一双眼睛死盯着远方。

在河流岸边山洼里,也有耕地和庄稼,形象没有改变的小鸟,就在岸边飞了起来。河流岸边没有尽头,飞高的小鸟,低空盘旋了一阵,仍然降落在河流岸边。小鸟试图喝一口河流中的水源,水却是浑的。浑水中包涵了黄沙,黄沙中又隐藏了黄土。小鸟还是张开了形似鸭嘴唇的嘴巴,喝进了第一口水源。小鸟在喝进第二口水源时,一颗细黄沙堵在了喉管里。小鸟打着饱嗝似地吐出了这颗黄沙,摇着长有一个小肉丁的尾巴,一步就跳上了岸边几棵野草丛中。

离野草丛河流岸边一处,有庄稼人在精耕细作,扬高的锄头工具,带着黄土染着黄细沙,被河风轻轻一吹,阳光再一普照,吹出的一面却像一杆杆飘扬的红旗。汗水混合着飘来的黄沙,在庄稼人的脸上滚出了一道道沟壑;一双双粗糙脚板踩在黄土上,像一座座高大的山峰,他们形象格外俊美,又特别迷人;一双手板捏紧了锄柄,连同深翻的泥土摆在大地上,不是原始的生土,而是一篇篇翻过去新的乐章。黄土地上的庄稼人,不知道疲劳,似乎只有劳动,才有一种精神力量。庄稼人不断地劳动,流出的汗水打湿了衣襟。那些飘在空中的黄土黄沙,似乎带着沉重的力量你追我赶前仆后继,落进了不远处的野草丛中。

小鸟在野草丛中飞走了,飞了一段河流距离,又向高空飞去。梦境中的小鸟在空中飞得很慢,一股风向似乎从河流水面上冉冉升起,却停留在了小鸟的前方。待小鸟睁大眼睛瞭望河面时,一只大木船扬帆飘过来了。木船也呈现黄色,船头和船尾各把守一人。摇桨的人是一身粗布料着装,掌舵人着装同样如此。木船在船工的操纵下,行驶在河面上的速度较快,但一群水鸟站在了船帆上,偶尔发出了爽朗的尖叫声。静静的河面上没有汹涌澎湃的波涛声,就是木船上的水鸟,偶尔一声啼鸣,却划破了一阵阵寂静的水面。

【14】

第二天,凉风飕飕,湿淋淋的露水,覆盖在山上山下树林里、庄稼地里、绿里透黄的树枝叶片上,白亮亮的特别浓厚。树林里不停地传来啪、啪、啪的树叶片落向地面的声响。一半是青色一半是黄色的树叶片,似乎不分高山和低谷,它们都在扑簌簌地带着不同的响声,在山林里开始热闹起来了。

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小鸟就在杂树林踩着这些落下的叶片寻觅食物。小鸟在杂树林找到了一些虫子吃了,也在以前落下的叶片上存下的露水不断地去吸吮了几口。小鸟又再杂树林树枝上一站一跳,偶尔震落掉了树枝上的几片黄色叶片,纷纷飘向了杂树林一片密集的野草丛中,但没有落向地面。

现在,兴趣好强的小鸟,从树枝上急匆匆地飞进了野草丛。飘落在野草丛中树叶片数量极多,几乎覆盖住了这里的地面各个角落。所以,小鸟形似人的一双脚,只是踩到了落下的叶片上。小鸟埋头单凭前进不行,还要靠脚下的一股力量,才能在密集的野草下行动自如。一直踩在野草丛中落下叶片上的小鸟,连一点像样的食物都没有寻觅到口,就从叶片野草中跳了出来。

从杂树林飞起来的小鸟,越过几棵杂树的顶端,站在其中一棵杂树上时,一条太阳光线从山峰豁口射向了杂树林。杂树林一片明亮了。阳光照在了小鸟的身体上,站在一棵杂树上的小鸟,暖烘烘的热度让小鸟在树枝上松弛了一会儿羽毛。也就在此刻,小鸟就跳一跳,把形似猪头的脑袋,面对了东方刚刚出来的太阳,又鸣叫了一声的时候,小鸟突然在杂树林树枝上腾空而起。小鸟在飞过杂树林一个地方,却停飞在了一面陡坡上。

依稀可以看到,这面陡坡地在杂树林之间,被庄稼人种植过庄稼,不知在什么时候,庄稼人不去播种庄稼了,现在却栽上了一片柏树苗。青幽幽的柏树苗,虽说树冠伸张不宽阔,但从青春气息上看,它们的青春是可爱的,不乏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迸发。

小鸟一飞到柏树苗上,似乎把柏树苗紧闭的树冠,当成了杂树林陡崖洞穴在玩耍。小鸟钻进柏树苗树冠之间停一停,上到了柏树苗的顶端,才又钻进另外一棵柏树苗树冠中,一边玩耍一边也在寻觅食物。柏树苗上暗藏的蚊虫稀少,但小鸟还是啄了几只吃了,但挂在柏树苗树冠上的露珠也不少。所以,小鸟这样钻来钻去,浑身上下被露水打湿的羽毛也不在少数。

小鸟于是就从柏树苗上,跳在太阳照射的地方,用形似人的一双脚,梳理梳理羽毛晒晒太阳。刚刚出来的太阳光线不热烈,小鸟仅仅站了一会儿工夫,就飞出了杂树林。

杂树林地理位置东西南北中,不是连接山林,就是连接庄稼人的庄稼地,不是连接沟沟洼洼,就是连接深山峡谷,不是连接农户人家,就是连接了山川河流等等。大自然神奇地貌和生物种群,它们不管延伸到何时何地,都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不得把它们分割开来对待。

杂树林不是一块孤立存在的原野,在它周围有茫茫的大山,大山上有遮天蔽日的绿海森林;在山下有拥有成片的庄稼地和远远近近的农家住户。小鸟随时都可以碰上或者遇上,要么是物,要么是人。对于人,小鸟心里不管清不清楚,如何去对待,如何去思考,我们相信小鸟形似猪头的脑袋,应该有一定思维的活动性,再说小鸟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说话。对于物,小鸟不管明白不明白,只要能够吃进口里的东西,填饱了肚囊,维系了生命,形似人的一双脚踩向何时何地,都是一块幸福地领地,更是心满意足了。

小鸟飞出了杂树林,降落在了一条小山梁一个黑石包上。黑石包之间有寸余宽的缝隙,歪歪斜斜的缝隙一直从黑石包之间到两边,延伸到了地面上。缝隙中长满了杂草,一些慢慢变成了黄颜色的杂草,在秋风中倒伏在黑石包上不少。唯独一棵小树木长在黑石包缝隙中,树体不高,但发黄的叶片从树枝上,在一阵阵秋风摇曳下,掉落的非常少。

小鸟在黑石包上,先跳上缝隙中的一棵树上,而后从树枝上,一步又跳在了黑石包缝隙中。缝隙中尽管有杂草倒伏,要挡住小鸟去路,但小鸟连蹦带跳就顺着黑石包上的缝隙,走了一次来回路。但小鸟再次一蹦一跳到了黑石包上时,一只山鸡从黑石包下方,朝黑石包方向飞来。那只山鸡如同突如其来的一道黑影,向小鸟扑面而来。小鸟箭一般闪开,迅速飞向了一片荒草丛中。

【15】

一片荒草丛在一条小山梁的下方蔓延着,一阵阵微弱风向吹过去,摇摆的姿势,像水面上张开的涟漪,悠悠然滑来滑去,那些没有完全消失掉的一夜露珠,在荒草叶片上被东面的太阳光一普照,反射出来的光芒,弥漫在空中,又像是一片繁星在闪烁。

一条光溜溜的土路在荒草丛中,曲曲折折一直延伸到了一块庄稼地,从庄稼地边缘处又伸进了一条峡谷。出现在荒草丛中这条土路,的确走的人多了。路面平滑而又宽敞,弯直而又空旷,就是呈现在路面上的一个个石头,一面看过去,久而久之被一双双脚板来回踩踏,光滑的程度宛如一块块发光的金砖,一阵阵在闪耀着光彩。

小鸟在荒草丛中跳着走了几步,而且寻觅了一些虫子吃了。极为乐观的小鸟,在荒草丛中一边跳跃一边低空飞舞。暂且玩够的小鸟,在荒草丛内贴着地面打了几个滚之后,就仰面朝天支开翅翼,又张开形似鸭嘴唇的嘴巴。此刻的小鸟似乎要把吸收斜射过来的阳光点点,理想化地全部装进大脑。小鸟仿佛要在红彤彤的光线里,找到幸福世界到底是什么滋味似的。

小鸟翻身爬起来,一个连飞带跳的姿势,正好落在荒草土路上。青黄色的荒草叶片,有的弯着腰少数伸进了路面,小鸟沿着路面就一步跳上去。小鸟毕竟体重,荒草叶片量轻,承载不了小鸟的身躯。在很多时候小鸟在土路上,用形似人的一双脚,抓住伸在土路中间的荒草叶片,往往都是滚向了路面。

小鸟恰似无名小英雄,这种抓着荒草叶片好玩的莫大举动,是否深深打动了小鸟的心灵之美。一路上,小鸟这种抓着荒草叶片的动作,反反复复进行在土路上不停止。小鸟到底累了,站在土路边吐着粗气,张开翅膀散发着满身的热量。殊不知,就在小鸟歇息的时候,一只红尾巴山鸡咕咕地叫着,沿着土路向小鸟方向直奔而来。

即漂亮又可爱的红尾巴山鸡,当步行速度减缓下来的时候,红尾巴山鸡就一步一回头,左顾右盼四处张望着。一贯喜欢叫唤的红尾巴山鸡,它鸣叫一声时,似乎在地面啄一颗什么东西吃了;偏着脑袋望一望时,就把挡在土路之间的荒草叶片,啄上一口甩向了身后;红尾巴山鸡停下时,就摆直了身体,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远方。

红尾巴山鸡缓慢的步伐,小鸟一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小鸟摇着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就停下来了。行走在土路上的红尾巴山鸡,咕咕地叫了两声,纵身一跃跳进了路边荒草中。红尾巴山鸡又一个腾跃,飘在了一片荒草上空,偶尔一声鸣叫,迅速降落在了小鸟背后的土路上。

红尾巴山鸡荡来一股微风时,小鸟回过身体,在土路上跳了一大步,才看着红尾巴山鸡,又向自己走来了。小鸟不动步伐,静悄悄地站在土路边沿,眼看那只红尾巴山鸡,越来越接近小鸟的身边了。可是,有几只幼仔山鸡从土路一边轰然跳在了红尾巴山鸡的前方。小鸟在土路边静止得出奇,就连红尾巴山鸡和几只幼仔山鸡,从身旁摇摇摆摆走过去了,都无动于衷,没有什么反应。小鸟在土路边未动,红尾巴山鸡和幼仔山鸡,却沿着曲曲折折的土路向前走去。

三位山村妇女,身背装满了一背篓的猪草,从土路下方鱼贯而上,到了土路宽阔平直的地方,她们都放下装满猪草的背篓,打算放出几口热气,擦擦面部流淌出来的汗水,也要抖擞一下打湿在脊背着装衣服上,冒着热气的那些汩汩似的水珠。其中一位山村妇女,刚把一背篓猪草放在土路边,褪下裤子,就在一边撒起尿水来。另外一位妇女把一背篓猪草放在土路之后,一屁股坐在土路上,解开了衣服扇起了凉风,露出两个战战巍巍的大奶子。最后一位山村妇女把一背篓猪草,多半靠在了土路旁的荒草边,直接坐在了背篓的边沿,嘻嘻哈哈和同伴不停地开着玩笑。

谁料一皮在背篓边沿高高翘起的篾尖,随着这位妇女坐在背篓边沿不停地摇晃。就在这位妇女离开背篓边沿时,那皮篾尖就顺着裤头的缝口,直接划破了好长一条口子。那位山村妇女白亮亮的一点点肉色,从屁股上就露了出来。被同伴们一看到,都忘着这位山村妇女大笑不止。

山村妇女们一串笑声还在继续。但这位山村妇女也随着笑声,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弯下腰来背上装满猪草的背篓,向回家的方向走去。笑声还在这位山村妇女背后响起来,接着一连串地笑声越来越大,却把静止得不耐烦的,站在前方土路边上的小鸟惊动了起来。这只小鸟现在这样一飞也真奇怪,居然落在露出一点点白亮亮屁股肉色的,山村妇女背篓的边沿上站着。

跟在后面身背一背篓猪草的那两位山村妇女,看到怪模怪样的小鸟,其中一位就顺手扯了一把带上泥巴的荒草,直接甩向小鸟。一把荒草落在了山村妇女的头上,泥巴颗粒却飞向了前方。前方土路上红尾巴山鸡和幼仔山鸡,一只只就飞进了荒草丛中。小鸟这一飞,却飞进了土路延伸到的峡谷里。山村妇女们的笑声更没有停止,不仅在土路上延伸着,似乎也飘向了远方……

【16】

峡谷由两面小山包围着。峡谷不长又偏窄,算是一条小峡谷。长在峡谷零星各种树木野草都在呈现着黄青色。多岩的峡谷,并不险要。东一处西一处的岩石连在一起,布满两岸峡谷的却非常少。但这些小小的一块块石岩,连在树木野草荆棘周围,算是最好的位置。一块像模像样的平坦石岩上面,一定会多了一堆鸟粪和牛羊粪。这是吃饱了的牛羊和嬉戏玩耍的雀鸟们,也是它们临时有选择性地最好酣睡场所和游玩场地。

在峡谷里,小鸟站在一棵小树的枝条上,逗留了一会儿。一棵小树长得也具特色。树的身材不高,树枝却弯弯曲曲向四周延伸着;树枝上的叶片却是春天的色彩,在闪亮;不粗壮的树干也不修长,但像人的一张笑脸;裸露在地面上的根部,大部分沿着一块小岩石,伸向了瘠薄的土层。

峡谷凉悠悠风声附和着和煦的阳光,洋洋洒洒飘过了这棵小树的上空。一会儿小树摇晃了一下,小鸟随即就移动了脚步。悠悠风声不断地从峡谷吹上这棵小树的时候,虽然风声很微弱,但小树力量挡不住接连吹过来风向的干扰。此刻这棵小树摇晃得更厉害了。

峡谷风声是有限的,风源慢慢停止时,准备展翅离开这棵小树的小鸟。当风源一停止,小鸟一个点头的姿势,身子一摆直,仍然停留在小树枝条上站着。此刻的小鸟,站在树枝上,虔诚得如此静默。小鸟看看天空太阳,温暖得像一朵盛开的红花;红花长在了蓝天上,不是星星胜似星星;那种耀眼的光辉,比蓝天似乎更蓝,比花朵似乎更红。小鸟再看一眼周围的世界,世界里一半是青色,一半是亮色;亮色的一半有果实,熟透了的果实,似乎垒满了山尖填满了沟壑;青色的一边也是果实,晚熟的果实,摇摇晃晃似乎挂满了山川野道,包围了千家万户……

站在树枝条上的小鸟,顿时模糊了眼睑,刹那间遁空世界,让小鸟不停地眨巴着眼睛。一双眼睛待明亮清晰时,在这棵小树枝条叶片下面,居然还暗藏了等待盛开的花蕾。花蕾鼓鼓的,像是春天靓丽的露珠,不断地有光彩闪烁。等不及的小鸟,站在树枝上却把花蕾当作美食,跳着去啄了一口。花蕾从小树上掉了一颗又一颗,吃尽小鸟嘴巴中的仍然一颗都没有。

小鸟就跳在小树下面的一块岩石上,站了一会儿工夫,低头把掉在石岩上的花蕾啄破了,小鸟的确把这棵花蕾吃进了肚子里。小鸟由站在这块岩石上的姿势改变为蹲的姿势,仰着头颅望着这棵小树。像人的一张笑脸的小树干,立刻引起了小鸟极大兴趣。

一只眼睛挂在小树干上,像是深深望着小鸟在说话;一对浅浅的眉毛,像是一片美丽的春草搭建了小鸟的窝巢;一只弯勾鼻子,像是一条河流通向了小鸟的家园;一张樱桃小嘴,像是天空太阳,把光芒送向人间大地……小鸟弯弯脖子时,小树干的弯曲如同小鸟的脖颈一样,都伸向了无边无际的蓝天。

身在峡谷内的小鸟,一阵阵恍惚的画面不约而同地在小鸟内心产生了,但这一刻一瞬间就过去了。小鸟移动着脚步,在这块岩石上一直走到岩石边沿处。一些细小的小树根系,延伸在岩石边缘也不少,更巧是在小树根系之间,有一股泉水冒出来,却渗透到岩石底部穿过去了。穿过去这一股泉水,又顺着一块相邻的岩石缝隙,一流进去就不见了踪影,但有一种流水响声传出了地面。

小鸟当然见水心切,一走到小树根系之间泉水旁,慌忙低头喝了一口又一口水源。一离开水源的小鸟,就在水源旁边顺口吃了一条小蚯蚓。小鸟在吃完蚯蚓后,忽然尖叫了一声,屙下一线屎粒,一头就飞出了这棵小树连接的岩石边。

小鸟落在峡谷一处荆棘丛中站在了地面。小鸟刚刚钻出荆棘地面,是谁家四只小山羊,正好围在荆棘周围啃吃地面上的野草。小鸟从小山羊旁边连蹦带跳飞过去,迎面却出现了一位瘸腿青年,从一片树林中拐了出来,手中捏了一个小小木棍,一看见小山羊们就大吼一声。飞过去的小鸟,从瘸腿青年头顶经过时,被瘸腿青年看到了小鸟怪模怪样。小鸟在瘸腿青年面前一棵大树上,刚刚停留在小鸟背后的石子雨点般地飞过来了。等到那位瘸腿青年拐到大树旁边时,小鸟已经飞走了。

【17】

奔波了一整天的小鸟,吃也吃饱了肚子,玩也玩够了精神,快乐无比的小鸟,从杂树林相邻幼树林一边飞向陡崖洞穴石墩上站着。这时候落山太阳早已西沉,微微的秋风静悄悄地荡漾在山谷树林里,吹来的秋风它像是夏天里的一把把凉风扇,站在山顶上这么轻轻地一扇动,整个山川大地,又像是春天迎接早晨一缕朝阳那样迅速,更像是被阳光雨露沐浴到那样幸福美满了。偶尔贴着地面刮来的秋风,在即将黑下来的天气里,一股股穿过了杂树林,也蔓延到了陡崖洞穴石壁上下。在陡崖边缘部分支撑不住的那些松泥土,被吹来的秋风微微一扫荡,纷纷就落向了陡崖洞穴周围响声一片。

直到天气黑尽时,小鸟才从陡崖洞穴石墩上,钻进洞穴坑凹中安睡起来。安详的小鸟在坑凹中睡得挺踏实。一开始梦境画面没有过多的出现,不到一会儿工夫,翻腾倒海的轰鸣声,似乎从外面世界,传播到了小鸟的脑海里。当初小鸟大脑是一片空白,朦朦胧胧睡了一阵时,那种轰鸣声又飘进了小鸟脑海似的,并且一步步带来了各种画面。画面很快消失,但其中有一张画面迟迟消失不了。

画面是一座大山,奇峰险峻,古木参天,花鸟虫鸣,流水潺潺。山顶上有一片祥和的云朵,在半山腰上有一栋气派壮观的古建筑,从房屋结构上和外观形式上看,算是雕梁画栋,镌刻的文字和图案,充分体现了主人人文内涵的光辉和道德高尚的成就感,让人叹为观止拍手叫绝。

处在梦境中的小鸟,轻飘飘地站在了这座山峰的最高峰,能够鸟瞰这座山峰下面的一切。

小鸟细看奇峰,奇峰上纹路很直白,有人的坐相,人的两条腿居然很长,长到了一定的距离,就拐了一个大回环,盘腿打坐在这里就成为有人的模样了。奇峰纹路有人的头脑,头脑里花纹很多很多,笼络了一层又一层,几乎全是密密麻麻挤满了脑袋,伸出头脑外面的纹路,把一种看不见的智慧感,不知道延伸到了何方。毛发在奇峰上更有特色,它高高地耸立在奇峰之上,像是一棵棵参天大树,把人类的智慧送上了天庭,又把天和地连在一起,白天给了人类的是太阳,晚上给了人类的是月亮。

小鸟又看险峻,险峻很特别,生长在奇峰边沿处。险峻的形象多姿多彩。有龙的尾巴在摇摆,龙的尾巴非常宽阔,有人类在跳舞,有鸟儿在鸣叫,有树木在生长,好像还有大海在翻腾。有鹰的翅翼在漂浮,鹰的翅翼像平原,平原上有万马在奔腾,有牛羊在嬉戏,还有草原在翻滚。有一棵野草在闪耀,险峻上的野草不怕风吹浪打,似乎啥也不怕,如巍巍昆仑,顶天立地,气吞山河。

溪水长流,从奇峰山腰倒灌而去,又回过头来的溪水,潺潺流过了奇峰险峻。小鸟顿时回首,大小溪流缠绕在山腰里,奇形怪状。溪水呈白色,水路呈蓝色,蓝白相间,互相辉映,把一条条溪流一路渲染得,犹如蓝色的海洋波澜壮阔声势浩大。溪水流经每棵参天大树,又仿佛把棵棵大树,扛在了溪水的肩头上漂洋过海,放在了每一座仙岛上,更加辉煌地成长着。

被放大了的花草,它们有的长在了溪水边,张开了鲜艳的花朵,花朵周围熙熙攘攘飘来了许多蜜蜂。每一只蜜蜂在溪水边,不怎么叫唤,默默无闻地飞来飞去。野草在溪水边,似乎连接上了花朵的左膀右臂,成为了花儿的桥梁。这样一来,生长在溪水边上的野草,它并不后悔,一直陪伴着花朵花谢花落,自己才开始弯腰驼背俯首大地。

被缩小的鸟儿和虫鸣,它们的欢叫声,大如洪钟,但又小于铃铛。原因很简单,鸟儿声粗犷结实,富有深远感;虫鸣声细致入微,富有节奏感。传播深远的声音,是鸟儿的精神力量;震撼内心世界的轰鸣声,是虫儿节奏曲。鸟儿声,虫鸣声,溪水声,缠缠绕绕在奇峰险峻上,被编织成了一条条永不褪色的彩虹,飘荡在了这座山的上空。

站在顶峰上的小鸟,再次环顾四周,视野一片莽莽苍苍,但在小鸟自己头顶上那片祥和的云朵,好像在上面坐了一位仙鹤老人,周围还有仆人伺候。仙鹤老人在仆人的陪同下,信步走进了半山腰上那座古建筑内。

【18】

梦境虽说悠长,但小鸟睡意却发生了变化。就在当夜,小鸟从第一个画面结束之后,忽然醒了过来。大睁着眼睛的小鸟,跳出了洞穴坑凹慢慢走出了洞穴门口。站在陡崖洞穴石壁上的小鸟,摇摇头颅四处张望了一阵茫茫的夜晚,似乎离天亮时间还早,漂浮在天空夜的色彩仍然浓厚。虽说代勾的月亮附和着天空的星星同时在行走,但模糊的光亮似乎只有在代勾月亮周围闪烁,挥洒在有形的夜晚里,很少落在大地上了。

一串松泥土从陡崖洞穴上方掉在了陡崖石壁上,有一颗弹飞的泥土疙瘩,打在了小鸟长有一个小肉丁的尾巴尖上。立刻,小鸟有意识地闪了一次尾巴,小鸟转过身体抬头一看陡崖洞穴顶端燕窝门口,一条黑黑的长影在爬动。燕窝门口干泥土在长黑影的摩擦下,偶尔间不断地落下几颗,同样滚在了小鸟的身边,又顺着洞穴石壁下方滚去。

小鸟在洞穴石壁上迈开步伐,跳了一步趁着夜色,就到了陡崖洞穴石墩上站着。哗啦一声响,从燕窝门口落下一块泥土,摔在了洞穴石壁上。接着黑长影一条尾巴,高悬在陡崖洞穴上的半空中晃来晃去。此时,站在洞穴石墩上的小鸟伸长了脖子,大胆地看看正在陡崖洞穴上空摇摆的那一条尾巴。

摇来晃去的黑长影尾巴,在陡崖洞穴上空没有过去多久,就连同身体从燕窝门口,重重地摔在了陡崖石壁上,随即黑长影又向陡崖洞穴下方滑了下去。慌忙滑下陡崖下方黑长影的尾巴尖,即东偏西摇又闪烁迅速,横扫过来不小心黑长影的尾巴,直接把小鸟身体打歪斜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连小鸟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知道一条黑长影从陡崖洞穴石墩旁边一闪而过,自己身体就莫名其妙地在石墩上偏移了一些的时候,小鸟连蹦带跳也就飞到了洞穴门口,钻进了洞穴坑凹中很快卧下安睡了。

当夜,天快亮白的时候,一股冷风从陡崖洞穴门口吹进了洞内。这股冷风带来飕飕凉意,没有在陡崖洞穴里有回旋的余地,冷风在洞穴内片刻也没有停留,就匆匆忙忙溜出了洞穴出口。

安睡在洞穴坑凹中的小鸟,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睛时,小鸟又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次小鸟一入睡,梦幻意识就跟着出现了梦境画面。

小鸟在一条峡沟里游玩着,峡沟两岸庄稼里的油菜花,简直是花的海洋,一片亮丽壮观。小鸟一边在油菜花地里寻觅食物,一边在花海里挑来飞去。小鸟在油菜花地里飞着的时候,看到地里有一条带花红色斑的大头蛇,摇摇摆摆在油菜花地里滑来滑去。小鸟在油菜花地里跳着的时候,这条带花红色斑的大头蛇,在油菜花地里尾随着小鸟后面不肯离开。

跳在油菜花地里的小鸟,摆脱不了这条花红色斑大头蛇的尾随,小鸟似乎焦急万分,慌忙在油菜花地里,一边飞舞一边跳跃。小鸟飞向油菜花上空,那条大头蛇也飘在了空中,咄咄逼人的两只眼睛不停地向小鸟扫过去。小鸟在油菜花地里腾跃翻飞,大头蛇纠缠在旁边不离开,小鸟运动到哪里,大头蛇就跟到哪里。

处在梦境中的小鸟,第一次遇上了这种无法逃避的疑难问题。你说凶险,不那么十分可恶的大头蛇,也不要小鸟的生命;你说和谐,大头蛇的行为极大地降低了小鸟对它的信任度。小鸟在油菜花地里不奔跑不行,看上去大头蛇那种气势汹汹的顽固嘴脸,在小鸟心中多少要产生一些不良的主观因素。

一直跟在小鸟后面或者前面的那条花红色斑的大头蛇,阴沉的面部表情丝毫都没有出现一种高昂的热情,来消除与小鸟之间的尴尬局面。动物与动物之间的和谐和友谊,只有它们自己默许成规心心相印,去完成和化解之间存在的任何矛盾关系。人类过于干涉,将其影响自然界正常发展规律。但梦境中的小鸟面对非生非物,虚无缥缈的梦境画面出现特有现象,如其说是荒诞,还不如其说是发生在生活之中的一种斗争形势罢了。

一直困守在油菜花地里的小鸟,小鸟一运动,那条花红色斑的大头蛇也跟着运动开来。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只猫头鹰从小鸟身边斜杀过来,直接冲向了花红色斑的大头蛇。大头蛇的脑袋被猫头鹰一口咬住了,猫头鹰升上天空时,嘴里叼着大头蛇,快速飞向了远方。处在梦境中的小鸟,一双眼睛苦苦地望着天空,猫头鹰叼着大头蛇远去的身影。之后,小鸟梦境画面,就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因为天亮了,一缕阳光向陡崖洞穴内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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