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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老哥，你那个恐怖的破老屋子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哩，请继续坐到炕上来给我们讲呀。这样大的岁数了怎么还这样黏糊？”小赫打着哈哈，抬手招呼着苏主任进屋。
“哦，对。我刚才讲到哪儿了？没想到你们这样喜欢听这些故事。”苏主任的兴致又来了，“庆芬，你先给我们烫壶好茶来。”苏主任冲厨房喊了一声，就快步返回到炕沿处坐了下来。
我说你讲到林青青她娘去世了，死亡原因是条毒蛇干的。
“咳，”苏主任很深地叹了口气，“说起赵蝉儿这个女人，我们这里没有不竖大拇指的。人善良、勤快，非常守妇道。林清森意外死亡后，赵蝉儿本应该可以改嫁，论人品、论长相，人家啥都不差半分，惦记她的男人多着去了，甚至于没有结过婚的光棍儿都在想着她，你们两个说说，这妇人是不是够劲儿？”
我和小赫相互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这个问题。
“可她就是守着两个女儿过日子，她这个寡妇的门前居然一点点是非都没有听说过，也是她自己要强的结果，什么力气活儿都不想求别人……她被毒蛇咬伤的那天，是冯强志在山里闲逛用粘网子粘鸟时发现的，这冯老胖也算是个好人，背起赵蝉儿就往村子里跑……”见苏嫂子端了茶具进来，苏主任就停了嘴巴，张罗着给我们倒茶水，那茶水是淡黄色的，一股清香的气息直扑面而来。但我的注意力还在她头上那乌黑的头发上。
“后来呢？”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了一眼苏主任，喝了一小口茶水，很香。
“在镇医院抢救时，赵蝉儿咽气前最后说的话很让人感到奇怪，她直愣愣地看着病房的棚顶，好像棚顶有人在看着她。她说：‘你把镜子给我……我要照照我的脸，我的脸不能脏……没有人敢动我们房子……没有人敢动我们房子……’然后她就离开了人世。我当时就站在病床的旁边，听了这话浑身都直簌簌，回家后好几天不敢看自己家的棚顶。呵呵，那时也是我的年纪小，胆子也小。因为我们村里的卢半仙儿给解释说，那是她家林清森来接她了，当时林清森的鬼魂就漂浮在病房的棚顶上，平常凡人是看不到的，只有将死的人才会看到。送葬那天，村里的人都来送她。的确，全村的人都很敬重她。”
“赵蝉儿是不是被葬在我和小赫住的那间房子后面杨树林深处的平地上？”我忍不住问道。
“是……是呀，你是怎么知道的？”苏主任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随后他又笑道：“呵呵，你要是什么都知道，那我就不讲了，再讲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更没神秘感了。”
小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忙说自己只是在今天清晨的时候到屋子后面的杨树林散步时偶然看到的，我还说自己有清晨出去散步后再返回床上睡个“回笼觉”的良好习惯。我撒谎一般脸都不会红的。
“呵呵，兄弟你这也不算什么良好习惯啊！得了，我还是少说废话，好，我继续给你们讲。”苏主任“咕咚”一声把一大玻璃杯子的茶水都倒进了喉咙里，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巴：“送葬结束后，大伙陪着林青青回家去整理赵蝉儿的遗物。我一进屋就看到了桌子上平放着一面小圆镜子，也是我年轻好动，伸手就想去拿起来瞧瞧，卢半仙儿一下子就把我的手给挡了回来。他说死人的东西你小子最好别乱动，尤其她用过的镜子！林青青站在一旁哭着说，这是她父亲结婚时给妈妈买的，妈妈一直很珍惜。现在我想想这件事情都后怕。因为那面镜子一直没有人敢去动，十几年过去了，也许至今还摆放在屋子里的那张桌子上。后来听村里的人传说有人在深夜看到房子里有亮光出现，就鼓动一个胆子大的后生跑去山坡上去趴窗子看，结果这后生回来病了好多天。他说自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桌子前的木凳上，桌子上还点着根白色的蜡烛，那女人一手举着那面小圆镜子照着自己的面孔，另一只手在慢慢输理着头发。看身型真的很像赵蝉儿……”
“这房子林青青以后就没有去住过吗？”小赫问。我看到小赫下意识地用手摸着自己的口袋，脸色惨白，他口袋里不正装着苏主任说的那面小圆镜子吗？这小子也知道害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