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杨素出使南陈后,便日夜惦记着美丽的乐昌公主,也惦记着江南这片繁华的都市,想着有朝一日,重回江南。杨素把出使江南的情况向隋朝皇帝杨坚汇报后,杨坚更加坚定了吞并南陈的决心。
“杨爱卿,江南虽好,毕竟还是他国的地盘,礼尚往来,终究还是表面的关系。朕这大隋江山,不能固步自封,而要放眼天下。南陈国主陈叔宝恐怕没有如此的胸怀,且让他当一回风流天子,享乐一番。杨素听旨,朕封你为清河公,即日起整束军纪、制造宝船、操练水军。朕要有一支勇猛的水军部队,才能突破长江天堑,直取建康。”
“谢主隆恩。臣必定不辱使命。”
时年38岁的杨素,正当盛年,虽妻妾成群,但见到乐昌公主的一刹那,他那多情的灵魂就留在了江南。
杨素,别名处道,祖居陕西弘农,先祖世代为官,祖父杨暄官拜北魏辅国将军,父亲杨敷为北周汾州刺史,后家道中落。小时候的杨素穷困失意,不拘小节,却有远大的志向。很多人看不起他,只有他的堂叔祖、魏朝尚书仆射杨宽对子孙说:“处道不是一般的人,长大后必定出类拔萃,无比伦比。”这句话激励了杨素,从此勤奋好学,走上正途。在求学途中,碰到陕西安定人牛弘,成为好友,志同道合,一生相伴,共同进步。
如何再到江南?出使江南,还是征战江南,大局已定,如今,只有谋划征南战略,才是正事。杨素思虑再三,还是邀请好友牛弘到府中一叙。
牛弘温文儒雅、精于诗文,兼任吏部、礼部尚书。“杨兄,别来无恙?”
“牛兄,最近可好?”互相寒暄后,两位隋朝精英席地而坐,开始了关乎国家和民族命运的讨论。
“大隋刚从战争中走来,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军队连年征战、疲于奔命,国库开支重大、日渐空虚,倘若贸然攻陈,必定会腹背受敌,陷入危险境地。不如开荒拓土,与民休息,增长人口、充盈国库,然后再伺机而动、顺势而为。”牛弘娓娓道来,对国家形势进行了分析。
“江南这片土地,山美水美人更美,土地肥沃、市井繁荣,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乡野村民,都过着十分惬意的生活,我真的不忍心去打扰他们安定的生活。但这种生活却是我向往的。如果能够归到大隋版图,也是我大隋万民的福气。”杨素口里说着江南,心里想着的还是乐昌公主。
“自古以来,长江就是南北交通的天堑。三国时期,蜀汉诸葛亮和东吴周瑜联合在长江上火烧赤壁,让来自北方的曹操军队狼狈不堪,损失惨重。北方部队的士兵大多来自草原,精于骑射,不熟悉水性,也不善于航船,这是致命的弱点。当下,我朝应招募大量南方兵源,制造适合在长江行驶的宝船,要具备足够的运兵能力。当万船南下时,必定势不可挡,势如破竹。”牛弘平时博览群书,讲起军事策略来也头头是道。
“这次出使南陈,陈叔宝送给我百名工匠,应该是制造宝船的技术能手。我们就以大型商船的模式来造,表面上让南陈进一步放松警惕。宝船造好后,我们装上武器机关,就是一艘很好的战船。”杨素心思缜密。
开皇五年(585年)十月,杨素任信州总管,经略长江上游,并赐钱百万、锦千段、马二百匹而遣之。这时的杨素,经过三年的运作,已经坐拥一支强大的长江水军,号角争鸣、百舸争流,旌旗蔽日,威镇四方。
开皇七年(587年),杨素与尚书左仆射高颎、吴州总管贺若弼及光州刺史高劢、虢州刺史崔仲方等争献平陈之策。杨素的战船计划已经实行5年,军队素质、战舰质量都略高一筹,深受隋皇杨坚喜爱。杨素在四川永安,建造“五牙”战船,上起楼五层,高百余尺;左右前后置六拍竿,并高五十尺,可容战士八百人,令人叹为观止。另有“黄龙”等战船,可容纳百余人。再次,还有平乘、舴艋等不同等次的战船。
隋皇杨坚闻听杨素的水师已经初具规模,龙颜大悦,就下旨封杨素为行军元帅,加强水师操练,作灭陈的最后准备。
杨素同部将商量对策。大将刘仁恩献计,可故意在江中漂下造船废料,以威慑陈人,并引敌上钩。杨素采纳刘仁恩的意见,依计行事。
杨素率水军在三峡顺流而下,到达流动滩时,探子来报。陈军守将戚欣正率青龙百余艘,屯兵数千人守住狼尾滩,将对隋军进行拦截。
“成败在此一战,诸将有何良策?”杨素再开军事会议。
“杨元帅,倘若白天顺流而下,敌人会看见我们,滩流湍急,恐难以控制船速,不利于我军,若夜里偷袭,则敌方会措手不及。”刘仁恩又献一计。
“好,此计甚好。刘仁恩将军,你率骑兵到白沙北岸,陈军溃败后,必从陆路逃窜,你要顺势截住,记住,要活捉俘虏。王长袭将军,你率步兵上南岸,守住戚欣军营,让他有去无回。我率黄龙千艘,衔枚而下。”杨素部署军事行动。
隋军连夜行动,天明时分到狼尾滩。此时,陈军还处于梦乡之中,突闻战鼓咚咚,响彻云宵,一下子惊慌失措,乱成一锅粥,四处逃窜。
杨素站在一艘大型平乘的船头,容貌体魄雄健魁伟,仪表堂堂,气度不凡,陈军望去,惊叹说:“清河公即江神也。”
陈军遭到水陆三方夹击,守将戚欣大败而走。被俘虏的陈军,杨素非但不杀,还优待之,让士兵们非常感动,纷纷表示降服。收编戚欣的水军后,杨素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杨素大军正欲继续顺长江而下,忽闻探子来报,陈南康内史吕仲肃屯守岐亭,正据江峡,在北岸凿岩,江面上拉了铁链三条,要拦截上游来的战船。
杨素在军中升帐议事。刘仁恩不愧是军中小诸葛,又一献一计,说:“铁链横在江面,这是次要,重要的是,挂铁链的地方在岸上。我们只有登到陆上,把铁链解除,才能让战船顺利通过。”
“长袭将军,你在船上待命。我和仁恩将军登陆,连夜攻打吕仲肃的军营。”杨素当机立断。
杨素夜袭吕营,吕仲肃溃败而逃。杨素令刘仁恩将铁链去锁,抛入江中。
吕仲肃又占据荆门延洲。杨素率军千名,乘五牙四艘,用船浆击碎了十多艘敌舰,于是大破敌军,俘虏敌兵两千多人,只有吕仲肃一人逃脱。
陈后主派信州刺史顾觉镇守安蜀城,荆州刺史陈纪镇守公安,他们都因害怕杨素而退走。
从此,巴陵以东无人敢守。
湘州刺史、岳阳王陈叔慎派使节恳请投降。
杨素顺流而下,直抵汉口,和秦孝王杨俊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