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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振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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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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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连载

第三十章 合镜辞归

金雅轩内,宾客觥筹交错,相谈甚欢。刘仁恩、金万三、乐昌公主、徐德言、萧儿、余中六人机缘巧合,成为知交。

“来来来!我们一起来恭祝公主、驸马破镜重圆、再续前缘、白头偕老!也祝贺徐中兄弟、萧儿姑娘喜结良缘、恩恩爱爱、相伴一生!”刘仁恩端起酒杯,大家紧跟着也端起酒杯,为双喜临门干杯。

“多谢刘将军一路相助,乐昌感激不尽!”乐昌公主向刘仁恩作揖行礼。

“公主不必多礼!在下只是尽了绵薄之力。其实你们要感谢的还有一个人。”刘仁恩卖了一个关子,看大家反应。

“刘将军,你指的这个人莫非是香山客栈的老板娘余秀花?”乐昌公主早就猜中了刘仁恩的心思。

“正是余老板的悉心照顾,才使驸马爷化险为夷,更是余老板的热心收留,才让公主和驸马度过一段最艰难也是最快乐的时光。”刘仁恩提到余秀花时,汉子的脸上也泛起了红光。

“公主啊,幸亏有了秀花妹妹无微不至的照顾,德言才能在有生之年重见公主,这天大的恩情,我德言做牛做马也难以回报呀。”徐德言听到余秀花的名字,也是肃然起敬。

“相公啊,乐昌这么多年,除了思念相公,更多时间也是想念秀花姐姐。没有秀花姐姐的帮助,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活在这个世上。不知秀花姐姐现在过得怎么样?”乐昌公主提到余秀花也是重情重义,难以忘怀。

“公主放心,你的秀花姐姐还在打理香山客栈,正等着你和驸马爷的归来。”刘仁恩将军对秀花的情况摸得很清楚。

“好啊,明日我们拜别哥哥、妹妹后,就启程返回建康,去看望多年不见的秀花姐姐,去看看我离别多年的锦绣江南。到时,刘将军可否陪同?”乐昌公主非常期待离开长安,回到生她养她的金陵,同时,她也看出刘仁恩的心思,对余秀花有一种特殊的情愫。

“公主要回江南,在下陪同,义不容辞!”刘仁恩行礼作揖,回答爽快。

第二天,乐昌公主一行来到归命侯陈叔宝府中,由刘仁恩牵线通知,乐昌公主妹妹宁远公主,也就是隋文帝杨坚的宣华夫人也来了。兄妹三人欢聚一堂,共叙亲情。

“妹妹啊!你这次与徐德言能够夫妻团圆,实在是十分难得!哥哥对不起你们,失去了江山,让你和夫君也深陷困境,现在终于苦尽甘来,哥哥也为你感到高兴!希望你们能够珍惜缘份,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以后,你和德言就住在哥哥府里,陪同哥哥吧!”陈后主对乐昌公主深感歉疚,现在这样团圆的局面,也是对他最好的慰藉。

“哥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往事如烟,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哥哥,你喜欢诗词歌赋,就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德言已经回到乐昌的身边,乐昌和德言希望回到江南,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呀!”乐昌公主安慰陈后主的同时,说出了要回江南的心思。

“好,好,好!江南好!哥哥是回不去了。倘若你能够回到江南,也代哥哥去见见江南的父老乡亲,哥哥对不住江南的百姓啊!”陈后主想到江南,不觉又黯然涕下。

“哥哥,你别伤感了!江南在隋帝的治理下,也是一片欣欣向荣。妹妹现在是隋帝的宣华夫人,你现在也算是皇亲国戚,好好在长安享受荣花富贵吧。姐姐,你要和姐夫重回江南,没问题了。昨日,杨素奏请陛下,陛下为你们分镜相合的故事所感动,已经同意你们回归故里,并发回你在建康的公主府邸。”宁远公主劝说陈后主,也告诉乐昌公主好消息。

“谢陛下!谢宣华夫人!”乐昌公主向宣华夫人跪下,行叩拜大礼。

“姐姐,你别见外了,快快请起。我是你妹妹宁远呀!”宣华夫人连忙扶着乐昌起来。

“哥哥,妹妹!乐昌要向你们二位道别了!你们保重!”乐昌说罢,与陈叔宝、宁远三人相拥而泣,久久难以分离。他们知道,这一面,也许就是此生的最后一面。这一别,也许就是彼此的永别。

陈叔宝解下身上的玉佩送给妹妹,而宣华夫人把头上的金钗拿下来,送给姐姐。乐昌公主则把徐德言画的公主像分别送给哥哥和妹妹。有了亲人的礼物,他日在千里之外,也能聊解相思之苦。

乐昌公主一行离开归命侯府时,杨素率仪仗队伍在门口等候。香车宝马,礼品琳琅满目。锣鼓喧天,彩旗猎猎。

“乐昌公主,接旨!”杨素威风凛凛,从马车上跃下,来到乐昌公主的面前。

乐昌公主一行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陈公主乐昌与前驸马徐德言,虽分离三年却彼此忠贞,以铜镜半面为信,一诺千金,现分镜得合,破镜重圆,再续前缘,感天动地,旌表嘉奖,还其自由之身,发回公主府邸,赐黄金万两。钦此!”公公宣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乐昌公主一行叩谢龙恩。

“乐昌啊,陛下已经恩准,你和徐相公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了!哈哈哈......”杨素说完,发出爽朗的笑声。

“多谢相爷多年以来对乐昌的关爱,这次又在陛下面前美言,求得陛下开恩!乐昌感激不尽!”乐昌公主向杨素作揖行礼。“乐昌和德言历尽磨难,已视富贵如浮云,还是希望回到江南过上一种安逸的平民生活。”

“乐昌啊,你是老夫这一辈子见过最奇妙的女子,一直住在老夫的心里,老夫是怕把你含在嘴里化了,拿在手里碎了,若非有徐德言的出现,老夫真想你能陪伴老夫终身!哈哈哈......”杨素对乐昌的爱是真的,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对爱情的态度也是如此认真与投入,不愧是乐昌的红颜知己。

“乐昌对相爷的怜爱没齿难忘,今生无以为报,只好待来世,再投胎相报。没有相爷的宽容大爱,哪有我乐昌和徐德言的破镜重圆,千秋故事,应该记住的是相爷的恩德。”乐昌再次向杨素行礼感恩。

“好了,徐相公,你听见了吗?乐昌公主对你多好!你的福气比老夫好,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守护公主,不让公主伤心,一定要让公主幸福和开心!”杨素对着徐德言又是一番细心的交待。

“德言感谢相爷成人之美!相爷的仁德,成就我和乐昌的团圆。德言向相爷发誓,今生一定真心守护公主,不离不弃,相伴终生。”徐德言又感恩又发誓。

“好样的,徐相公!老夫记住你的话了,千万不要食言。哈哈哈......”杨素开始向乐昌公主一行道别,并吩咐刘仁恩护送。“刘将军,你负责一路护送公主一行到建康,祝你们一路平安!”

“属下遵命!保证完成任务!”刘仁恩作揖受命。

“多谢相爷!”众人作揖拜别,启程下江南。

十日以后,乐昌公主、徐德言、徐中、萧儿,还有富商金万三在刘仁恩将军的护送下来到十里秦淮,准备相聚香山客栈。

香山客栈楼台上挂满红红的灯笼,大门前铺设了红红的地毯,乐声飞扬,喜气洋洋。刘仁恩提前飞鸽传书,告知余秀花,公主要回来了!以余秀花在建康城的人脉,达官贵人纷至沓来,前来道贺,好不热闹。很多老百姓也是听闻乐昌公主与驸马爷破镜重圆的江湖传闻,慕名而来,手中也是提着大大小小的土特产品。

“公主,驸马爷,快快请进!秀花在此等候多时了。”乐昌公主到达客栈时,余秀花早就在门口迎接。

“秀花姐姐!就叫我乐昌妹妹吧!驸马爷,你也别叫了,就叫德言哥哥吧!”乐昌公主感觉称呼的改变,能够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好的,乐昌妹妹,德言哥哥,你们一路上辛苦了!”余秀花非常高兴,又见到这个金枝玉叶的乐昌公主了。

“我们不辛苦,有刘仁恩大将军护送,保我们周全!还有徐中、萧儿相伴,一路上也是非常开心。对了,给你介绍新朋友,这位是长安富商金万三老板。”乐昌公主不忘介绍随行的同伴。

“刘将军,一路辛苦了!徐中、萧儿,你们也辛苦了!金老板,好!你也辛苦了!”余秀花不愧是客栈的老板,招呼起客人来十分周到。

“余老板,谢谢你接风洗尘!今天又可吃上你的拿手好菜了!哈哈哈......”刘仁恩是个标准的吃货,向来对香山客栈的美食垂涎欲滴。

“秀花姐姐,我们想你了!”徐中、萧儿抱着余秀花就想哭。

“余老板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金万三毕竟是个生意人,一说话就让人心里舒服。

七人入席,久别重逢,喜出望外,新朋旧友,知音故交,谈笑风生。席间,许多达官贵人过来敬酒、道贺。

在建康的日子,无论是香山客栈,还是公主府,都无法让乐昌公主和驸马徐德言获得宁静的生活。他们破镜重圆的故事在民间越传越广,各地名士前来造访,每天都几乎处于接待之中。

经金万三的介绍和安排,乐昌公主和驸马徐德言秘密迁移到姑苏城外的绿杨居,过上了一段隐居的生活。但好景不长,慕名而来的各地名士还是找到了他们,他们又恢复了往日交友待客的生活。后来,他们选择以舟为家,四处漂泊。由于居无定所,世上的人们渐渐遗忘了他们,他们也真正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开皇十三年(公元593年),乐昌公主与徐德言在亲友的帮助下,一路“南飘”,最后隐居在粤北第一县梁化县。夫妻俩在梁化县定居下来后,游历山川,吟诗作画,心满意足地过着与世无争,平平静静的生活,并在当地广传第子,教以诗词艺术、授以书画技法,培养和造就了一大批艺术人才,使梁化县成为远近闻名的书画之乡。开皇十八年(公元598年),隋文帝杨坚看了梁化县进献的公主夫妇所作诗词书画,龙颜大悦,念及公主不图名利,甘为布衣,为一方百姓造福,功德无量,于是降下圣旨,以公主芳名作县名,取代带有前朝色彩的“梁化”二字,改梁化县为乐昌县,以示褒扬。

仁寿四年(公元604年),隋文帝杨坚驾崩,杨素助隋炀帝杨广登基,同年,陈后主叔宝病死,终年52岁,追赠大将军、长城县公,谥号炀,葬于洛阳邙山。大业元年(公元605年),宣华夫人去世。大业二年(公元606年),杨素死在任上。大业九年(公元613年),杨素儿子杨惑起兵失败,遭满门抄斩。武德元年(公元618年),李渊受禅代隋称帝,定都长安,建立唐朝。

经历了陈、隋、唐三代,乐昌公主和驸马徐德言这对历尽繁华又最终归于平淡的夫妇终于走入了暮年,往事仿佛走马灯似地在他们眼前晃过,人世的盛衰荣枯,恍如一梦,荣华富贵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贞观十年(公元636年),乐昌公主和驸马徐德言同时死去,夫妻合葬一墓,陪葬的就是那面历尽沧桑的破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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