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找到公主和驸马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建康城。听说,乐昌公主受到了大隋的礼遇,仍然过上富贵荣华的生活,许多隐匿在民间的陈宫旧人纷纷主动要求投靠大隋。
乐昌公主和徐德言希望能够过上平凡的夫妻生活,仍然潜伏在香山客栈,但徐中没有取画回来,始终让乐昌放心不下。倘若杨素凭乐昌府中的画像找上门来,恐怕会凶多吉少。萧儿也许已经蒙混过关,被杨素暂时误认为自己。但太多的陈宫旧人聚在一起,萧儿难免会露出破绽。
“相公,徐中和萧儿可能取画失败,已被杨素带走。现在民间传言,杨素已经找到公主和驸马,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但时间久了,可能就危险了。”乐昌公主不无担心地对徐德言说。
“娘子,老板娘最近也注意了对陌生人士的盘查,生怕漏掉一个陈宫旧人,影响自己的前程。我们对她还是有所隐瞒,万一问起来,该如何回答?”徐德言感觉自己和公主的身份要有一种瞒天过海的说法。
“相公,我们就是来自普通家庭的夫妻,前来香山客栈谋生的,家里还有父母兄弟。我叫李香云,你叫余德山,从此隐姓埋名,夫唱妇随,好不好?”乐昌公主为此事已经琢磨了一段时间。
“娘子,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既然有家,我们总得回去一趟,明日,我们向老板娘告个假,去寻找我们的老家。”徐德言其实也想了很久。
乐昌公主和徐德言正说着,老板娘从外面回来了。
“你们俩聊什么呢?说来听听!”老板娘好奇地问。
“老板娘,老家托人带信来了,说母亲生病了,要我们回去一趟。明天开始,我们想告假几天,不知老板娘是否同意?情况好的话,我们尽快回来。”李香云拉着余德山,向老板娘作揖。
“哦,原来如此。那为人子女,照顾老人,尽尽孝道,那是应该的。你们在这里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老家在哪里,真是不好意思!”老板娘非常善解人意,但关键时刻没有忘记打听店员的情况。
“谢谢老板娘。我叫余德山,夫人名叫李香云,我们家住城外的余家村。”余德山本来想找一个地方当家乡,现在只好脱口而出说是余家村了。
“这么巧,你是余家村的。我也是余家村的,我叫余秀花,不过我从小就作为童养媳离开家乡,家乡的人也没几个认识。在这儿碰到老乡,真是太高兴了。”老板娘兴奋地说。
“余老板好!真是太有缘份了,这么多天在一起,原来是自家人啊!我们回去看看,顺便带点家乡的特产回来。”余德山没想到歪打正着,原来真有余家村,还和老板娘是同乡同姓。
次日凌晨,余德山、李香云夫妇告别了老板娘余秀花,往余家村走去。
正是清明时节,细雨纷纷,路上有些泥泞。余家村在金陵往北30余里的山上,山上有好多毛竹和大片茶园。村民经常挑着竹笋和茶叶到城里卖,换回一些日用品。北隋刚刚吞并南陈不久,战争的阴云还没有完全散去,路上偶尔还有少许逃难的难民出现,衣衫褴褛、神态窘迫。
到了余家村,已是正午时分。余德山、李香云有点饥肠咕噜,就坐在路边啃从香山客栈带来的清明祼。因为实在太乏了,啃着啃着,就睡着了。
醒来时,两人已经躺在一户农家的两张床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上还盖着被子。
“姑娘,你醒了。刚才,你们在路边睡着了,全身湿漉漉的,我一摸额头,很烫,估计着凉了,就和老头子,把你们抬到了屋里。我正在给你们熬一碗姜汤喝。”屋里的一位老大娘正在烧什么东西。还有一位老大爷正在劈柴。
“大娘,谢谢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李香云吃力地坐起身来。
“姑娘,别动。先喝碗姜汤。”老大娘把姜汤端过来。
“先生,你也来喝一碗。”老大爷把另一碗姜汤端给余德山。
“谢谢大爷。给你们添麻烦了。”余德山有些虚弱地说。
“你们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老大爷问道。
“我们从城里的香山客栈来,我们的老板娘叫余秀花,她委托我们回来看望她的父母。”余德山巧妙地把找自己家说成找余秀花的家。
“余秀花,你们的老板娘叫余秀花?”老大娘惊奇地转过头来。
“是的,大娘。就是余秀花,她说她是余家村人,从小做童养媳嫁出去的,你认识吗?”李香云说。
“我的女儿啊!二十多年了,没有回来,我们日夜想念啊!今天终于有消息了,原来还活着,真是太高兴了!”老大娘非常激动,马上就喜极而泣。
“老太婆啊,你还哭?当初,要不是家里穷,你也不会卖了她。我们的好女儿啊,非但不记恨我们,还派人来看望我们,了不起啊!”老大爷也很激动。
“兵荒马乱的,我们也是从另外一个地方逃难到金陵,被你们的女儿收留,在客栈里帮忙。我叫李香云。我的相公叫余德山,刚好与你们家同姓,就认了兄妹。余老板担心父母身体,叫我们回来看看。这次见到两老,真是太高兴了!”乐昌公主扮演李香云越来越熟练了。
“好,好,多年的等待,我们不但找回了女儿,还多了一个儿子、一个儿媳妇,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香云、德山,在山上多住些时日,把身体调理好,再回去。”老大娘、老大爷高兴地合不拢嘴。
乐昌公主和驸马徐德言真想在这世外桃源般的余家村以李香云、余德山的名义永远地住下去,象这一对老人一样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山居田园诗意生活。但是已经答应香山客栈老板的话不能失信。
半个月后,李香云、余德山带着余家村的土特产竹笋和茶叶回到了香山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