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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沈之放于寂寞孤独之际踏着朦胧的月色走出小镇，真是无法下定最后的决心。怎么说都是一份公职呢？说放弃就放弃了？真要走了，未来还能开拓出一片新的天地？完全不敢说。他现在已经三十出头，再要从头开始，年岁已经不饶人。那么，调走可以吗？或许离开小镇也是一个解脱。
仿徨犹豫中，他默默地回望小镇的点点灯火，不由长长叹一口气。
想当年，他也算个山师大的高材生，以他的文学修养和书法，在小镇上也算得上是小小的文化名人。不想几年过去，自己居然成为小镇上的绯闻人物，他实在有些想不通。一时便想起儿子洋洋。那天洋洋从幼儿园放学回家，突然追问一个令他心惊胆颤的问题：“爸爸，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我长得不像你。”他当场就恼了：“是谁说的？”“他们都这么说。”
哦，这问题有点严重了。童言无忌，但小小孩子不至于如此八卦，一定是家长中间有些负面传闻。现代社会中，总有些男人会遇到这种恼心的问题，大多数父亲只能模棱两可地回避。如果大方地承认这种事实，往往会导致家庭破裂。所以，他才会坚决地驳斥儿子：“他们咋能这么说呢？儿子不像爸爸的多了去了，你应该长得像你妈妈。”
话虽如此，他的内心却极其矛盾。儿子是妈妈亲生的肯定无疑，但如何保证绝对是他的？这疑问真是郁闷了数年。曾几何时，他想要咨询医学专家寻找求证的办法，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准确的办法可以使用。有人提议可以利用血型之类的做一个鉴定，还有人说现在有一种叫做“DNA”的技术很是厉害，一鉴定几乎百分之百准确。可万一鉴定结果令他和周小雅均不能接受呢？更何况，孩子根本是无辜的。
一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便跟周小雅开一个玩笑，说起有关DNA鉴定之类的话题，不想周小雅当场恼了，说你真要敢做鉴定，不但咱俩玩完，哪怕孩子是你亲生的，你以后也永远别想再见到他。
周小雅说话够狠了吧？她似乎是想表白孩子的确没问题。可是又他怎么能够完全相信？毕竟周围的人也喜欢对他开那种玩笑，且小镇上几乎无人不知他沈之放的妻子跟镇上开厂子的一个老板多年之前有点小故事。
就在昨天，连初中九班的班主任吴人杰都问他：“之放，你瞧你儿子洋洋，咋就一点也不像你呢？”
恼人吧！明明是玩笑，却钢针似地刺痛了他。心说，这个人真正是“恶人毛”。“恶人毛”是当地讨厌别人的一种说辞。在结婚之前，他何曾因这样的玩笑而小鸡肚肠过？他这辈子到底错在哪里？
恐怕一切都是从认识周小雅开始的。
那年他被分配到小镇工作时，才刚刚二十四岁。那时的周小雅才不过二十岁出头，几乎就是小镇上的一支鲜艳的玫瑰花。她父亲周宏泰在小镇上开一家饭店，大概是因为家中有一朵鲜花，年轻的顾客总是络绎不绝，估计只为见到周小雅，却也很难见到她。也有脸皮厚的直接问周宏泰，说你家不是有一支花吗？咋不让她出来接你的班呢？周宏泰却也见怪不怪，总是一副笑脸答道：“见爱见爱，小女哪能干这个啊？她现在已经到城里上班了。”
周友泰说的没错。那时候还是20世纪90年代中期，那时国家正式工人很吃香，周宏泰一心想把女儿办理成正式工人，好不容易托人将她送入县城一家企业上班，想要找机会转正。不过直到最后，周小雅也没捧上铁饭碗。
后来市里兴起改革潮，因为企业效益不佳，周小雅只好从县城回到小镇，并到一家私人工厂上班。周宏泰当时真是急了。无论如何，他也得给疼爱的女儿后半辈子寻个吃国家粮的依靠。
就在自家饭店里，周宏泰偶尔听中学王校长在酒桌上直夸新来的老师沈之放，年轻帅气的沈之放便进入了周宏泰的视野。
2
沈之放第一次认识周小雅，是学校教导主任顾仁专门到周宏泰饭店请他吃饭。沈之放文笔好，顾仁主任要准备论文答辩高级教师职称，沈之放主动帮他完成，顾主任自然要答谢一下。
沈之放在饭店里第一眼看见到周小雅时，立马就被气质高雅的姑娘打动了。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区区小镇里会有如此漂亮的姑娘？沈之放毕业被分配到小镇中学里，对于小镇的社会环境在大脑里完全是一片空白，他根本不了解关于周小雅的过去。后来才听说了一点关于周小雅的一些传说，但他认为无伤大雅。他很天真地认为，当懵懂的爱情转化为亲情时，应该可以战胜一切过往的罪孽。
但传言不止一个版本。有人说，当年周小雅曾在县城傍上一个国营厂的厂长，厂长正要给周小经转正时，却因为经济问题突然被撤职。还有人说，周小雅现在跟镇上一个个体老板关系挺密切，老板三天两头外出应酬都会带上她。
传言毕竟是传言，在沈之放心里，只是觉得周小雅性格活跃思想开放，这些都是他所喜欢的。至于男女之间是不是真有那些私情，他觉得凭周小雅聪明的大脑一般不会发生。这是他最终接受顾仁的介绍，且主动向周小雅发起爱情进攻的主要原因。
经顾仁一牵头。两个人的关系便摆到明面上，偶尔在晚上光明正大地在小镇上一块儿转转，花前月下不免情不自禁，感情瞬间接近，只差最后一道男女最重要的关口没有逾越。
顾仁能够为沈之放当媒人，其实内心也矛盾过。大概一年之后，当他听说周小雅和沈之放结婚之后闹了很多别扭，再不敢守着沈之放显摆自己的功劳。闲静时候他竟也有些悔意，觉得对不起这个年轻人。
学识上的沈之放，上学时学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因为爱好和努力，他对于中国古代现代文学无不通晓，因为这深厚的文学功底，沈之放居然写得一手好文章。
当初才进学校时，沈之放曾经写过一篇与租赁了学校门口的门头房开诊所的刘一梅有关的文章。说起刘一梅这家诊所还是有些来历，当年她丈夫正是在这个小镇工作，而她从医校毕业之后本来在镇医院找了一份工作，后来兴起创业风，她便自己到学校门口附近开了一间诊所，收入还算不错。后来丈夫调到城里工作，因为刘一梅的父母均住在本镇，他们只有刘一梅一个闺女，为了照顾老人，她并未离开小镇，依旧在学校附近开诊所。
那次是三月初的一场大雪之后，沈之放偶然见到美丽的刘一梅到学校里上厕所，一个人走在雪地里丰姿绰约，在雪地上踏上出行纤巧的脚印，他灵感顿现，只用了一晚上写出一篇《三月三，下了一场雪》，内容讲述一对男女之间朦胧情爱故事，文章写得极缠绵，沈之放用小楷工工整整摹写成三页稿纸，然后贴到校办的《文苑》橱窗栏中，竟引得全校女老师和女学生众相围观。刘一梅本来经常为全校学生服务，几乎成了中学的校医，后来她再次进校园，无意中在橱窗前留步，和三四个女学生一起看得眼圈发红。后来还有女生拿了笔记本站在橱窗前来工工整整抄录。不得了，不得了啊！这个沈之放，真正把中国古代现代文学都给读懂读透了，他难道就是一个现代的风流才子？君子固爱风流，可是这里是学校，是一片教书育人的圣土。倘然教坏了孩子咋办？顾仁当时看到橱窗前的情景，心说，沈之放如此张扬似乎有些罪过。
于是，那篇文章只在橱窗中的《文苑》栏目里展示了两天，就被顾仁给严肃地撕下来。
3
自从跟周小雅谈上恋爱，沈之放很是满足。他真是感觉爱情可以秒杀一切。周小雅的身材苗条柔软，周小雅的相貌很像一个香港的女明星。周小雅还长着清秀的脸庞，一笑腮上就有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小镇上的人都说，周小雅要是能当上演员，绝对比陈冲刘晓庆都要走红。在那个年代，正时兴各式新潮流服饰，似乎一切都适配周小雅。比如那种高弹力上紧下松的绒布裤子，比如隐约可现若有若无的蝙蝠衫子，比如夏天只穿蓬边的牛仔短裤不穿丝袜露出两截白得晃眼的大腿脚上穿一双极时尚的黑色凉鞋，只要她从小镇中心街上款款走过，一定吸引无数年轻人的目光。
于是乎，沈之放跟周小雅交往不到一个月，大脑就彻底迷糊了，感觉这辈子要是娶不到周小雅，他宁肯去死……
“嫁给我吧！”那天晚上，沈之放一定觉得与周小雅你浓我浓忒煞情多，便把周小雅从家中约出来，还她到学校操场东边一片白杨树林中，突然不顾一切地单腿向她跪下来。他的举动当场把周小雅吓了一跳。
“沈之放你干什么？跟我见个面用不着行这样的大礼吧？”周小雅微微皱起眉头。在她心里，的确有些莫名烦恼的事情存在。
“嫁给我吧！小雅，我今天要正式向你求婚。”
“开什么玩笑？要我嫁给你？你自己有啥呢？你拿什么来娶我？”周小雅极认真地盯着沈之放心虚的眼睛，目光中稍稍带一点鄙视。
周小雅心里一直装着一个男人。那个人尽管对她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可就一样，他似乎永远给不了她婚姻家庭。既然是这样，那她这辈子该不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宿？这是她的矛盾所在。
“小雅，只要你嫁给我，往后我啥都听你的，我把你当宝贝供着，家里啥事儿也不用你干，我会争取当模范丈夫，一定照顾你好好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哦，沈之放的表态其实挺朴实。下半生有这样一个男人陪伴，好像也说得过去。可是，那个人真是对她不管不顾了？周小雅真是感觉为难。
沈之放似乎察觉到她内心的波动，他的目光落到周小雅的手上，她的无名指上已经带了一枚钻石戒指。这是怎么回事？沈之放已经跟她进过一次县城，当周小雅在黄金首饰柜台前驻足时，沈之放心里明白，应该给她买一点小礼物。可是他完全不明白周小雅手上戴着的戒指到底是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尽管周小雅立刻解释说，这是用她爹的钱买的，但沈之放内心还是疑惑。不错，周宏泰有的是钱，周小雅自己买一个应该不是问题。但是真相到底如何？为了赢得女人芳心，他还是坚持让女售货员取出铂金戒指给周小雅试戴。费解的是，周小雅高低不要，且不顾他的情绪转身就走。沈之放慌急地追上她，劝她戴上试一试，她居然说，她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只要沈之放这辈子对她好就足够了。
“真的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虽说这样很肤浅，但是我觉得它能够代表我的心，一颗永远属于你的心，请允许我给你戴上吧！”
沈之放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首饰盒，当着周小雅的面打开，里面还是一枚白光灿灿的白金戒指。
过后，沈之放极疑心自己的表白太过肉麻。可有时候，女人不都喜欢听那些肉麻的话？这点知识也是从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学来的。当初在大学上学时，整整四年光阴他对爱情毫无触摸，临毕业时只能无奈地感叹自己白学了四年汉语言文学。其实他对于中国古代文学还是比较尊崇，说白了，中国整个文学史无非包括“情史理道”四个字。这四个字中，尤以“爱情”篇章为首。从上古《诗经》中的民歌中之最为著名的“关关睢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再到秦汉时的“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宋朝李清照的《醉花阴》中“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包括大才子苏轼《江城子》中“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一直行进到近代文学史，又有徐志摩、张爱玲等一大堆现代的爱情文学大家，他们的作品无不缠绵恩爱愁肠百绪，许多却也是生活的弱者。
而“史”字则很好解释，不说外国，单就中国来说，一部文学史，其实就是一部社会历史。在中国古代，文史并不分家，“文”中有史，而“史”中分明也呈现出文学的味道。伴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历史的时空中涌现出一个大家叫司马迁，把一本《史记》演绎得既像历史又像文学，似乎还是一部军事专科记述。单这一部书，就让中国的文人和历史学家研究了几十辈子，那些靠笔杆子打拼文学世界的文人墨客，无不从中借鉴吸收营养以充实自己贫瘠的大脑。
再论说一下“理”和“道”？还是不用论了吧！鲁迅先生不是曾说过，中国封建社会几千年的文字里可是满纸的“理”和“道”……
思绪又走远了，这些话题跟周小雅永远无法沟通，只有刘一梅听得懂，并且还时不时地喜欢跟他争论上几句。沈之放挺喜欢跟刘一梅争论，她这个人挺爱较真，并且有一定的理解能力。刘一梅较起认真来，脸上经常出现一抹红晕，令沈之放心动神摇。不过，刘一梅应该不是他的菜，他现在的目标只能是周小雅。于是他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求婚现场上。这个周小雅，在小镇上真是能够领导时尚潮流，大概除了他沈之放这样的风流才子，再没有人配得上她。
“小雅，我给你戴上吧！你放心，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沈之放其时捉住周小雅白皙修长的手指，郑重地道。
“暂时呢可以答应你，只是我真的不太喜欢这东西。”周小雅微微皱起眉头道。她现在心里稍稍有点矛盾。她知道这戒指是铂金的而且要比黄金贵重些，不过这东西看起来却像是白银做的，有时在场面上并不为人所重视。她其实很喜欢那种在电影电视中看到的镶着钻石璀璨夺目的钻石戒指。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一定给你买回来。”沈之放倒也真诚。
“还是算了吧，今天我心情好，算是便宜你了。”周小雅知道未来自己还要依靠在眼前男人身上，所以不可以完全拒绝，只好半推半就接受了沈之放的要求。
说起来，有时她也挺喜欢沈之放酸模酸样摆弄几句诗词歌赋，这样的男人站到公共场合，至少算是一个小文化人吧？眼下社会时，小文化人并不太吃香，大文化人才吃香。周小雅感觉自己不缺钱，不光是老爷子一年能挣不少，在现在的社会里，所有的男人女人想要有钱，只要稍稍动动脑子就可以。可是要在脑袋里装一点文化之类的东西，却不是三天五天可以装得进去。所以，能找到像沈之放之样的才子兼做她的丈夫，应该也算可以了。
4
沈之放是在立夏那天求的婚，到农历五月初八，周小雅正式成为沈之放的妻子。才出蜜月，周小雅便对沈之放说她怀孕了。
沈之放其时大惊，说咱这才刚刚结婚呢，哪有那么快？周小雅却一脸娇羞地偎在他怀中，说傻样吧你，忘记五一放假时你在学校值班我去找你啦？
沈之放始想起，那次自己在学校值班时，周小雅的确到学校找过他。其时他和周小雅已经领了结婚证，但还没有举行仪式。那天周小雅到学校找他时，穿着特别单薄，胸前的事业线也挺招眼，无论男人女人看见都想入非非。周小雅身上还喷了不知什么品牌的高级香水，特沁人心脾。她来到沈之放的宿舍之后，俨然以女主人自居。不，根本就是一个居家小媳妇。擦桌子抹地平整床单，临末了还倒一杯水大大方方送到沈之放手里。沈之放自小长大啥时候受到过这样高级的服务？他一时心旌神摇，魂不守舍地赶紧关了宿舍门，然后抱住周小雅滚到单人床上……
虽然他们前几天已领了小本本，可事后沈之放还是深为自己的行为不安。倒是周小雅，事毕之后满脸桃花红地在他耳边埋怨道，咱都已经定了五月初八的日子，你咋就等不及啦？
送桃腮微粉的周小雅出校门时，沈之放发现传达室老魏目光隐晦而含蓄，且立刻将眼皮耷拉下。沈之放心说，这个老光棍，明明看见周小雅来学校，现在肯定在想象他和周小雅在宿舍里发生的事儿。想到这儿，不觉有些心虚，目送周小雅款款离去，头也不抬地回了宿舍。
后来，结婚不到十个月，儿子就落地了。
当沈之放把有了儿子的消息报给老妈之后，老妈竟也诧异一番，她在心里左数右算，对沈之放说，不对啊儿子，你们从结婚到现在还不到十个月啊？怎么会提前生了呢？沈之放自然想起那个周末的故事，笑着对老妈说，妈没事儿，我心里有数呢……
他老妈是个明白人，一见儿子笑呵呵，自然不再多嘴。老妈立刻高兴的双手合十道，谢天谢地，老沈家三代单传，现在总算又有后了。
不知不觉，已经养育儿子四年多了。这种亲情感情，岂是一下子可以割舍掉的？淡淡的月光下，沈之放早已泪流满面。他最终决定还是不走了，至少今天晚上不能够离开。不管他和周小雅之间发生什么，洋洋完全是无辜的，他不想让洋洋失望。下定决心之后，他决定立刻回家。
他回到家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钟。周宏泰在饭店有自己的卧室，说是在那儿照看店铺方便。沈之放和周小雅住在离周宏泰有半里远的一个僻静两层小楼上。这栋楼房是他们结婚那年周宏泰特意为女儿盖的，房子上下共八间，在小镇算是头一家。当时起楼放鞭炮，惊动小镇许多人看光景，都说这辈子谁要娶了周宏泰的闺女，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沈之放回家之后，先到周小雅的卧室。他轻轻推开门，屋里黑着。他犹豫一下，轻按开关。眼前恍惚白光一闪，只见周小雅正搂了洋洋睡得香，或许是卧室内空调开得温度高了些，周小雅大半截白白的大腿从桃红的被子里探出来，应该是刚才白光闪耀所在。
沈之放挺不愿意看卸了妆的周小雅，似乎有点儿恐怖。这几年洋洋长大了，她化妆倒比结婚以前失去了几分精致。为了画出自己喜欢的眉毛，她把天生的眉毛快要修剪光了，晚上卸了妆后看起来挺不舒服。本来周小雅的姿势够性感，但沈之放有心事，根本不想惊动她。再说了，按照以往的习惯，洋洋一直跟她同睡，她既然愿意跟洋洋在一起，意味着她似乎并不需要沈之放过来做些什么。
沈之放微微叹口气，顺手关灯，转身进了书房，那里有一张小床，以前他看书累了就在上面躺一小会。他在小床上和衣躺下，大概真是累了，很快进入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