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下午放学后,沈之放第一个想法就是立刻回家找周小雅谈谈。洋洋是不用他去接的,都是周小雅的事情,这一点她倒还称职。
沈之放赶到家门口时,发现大门紧锁着,周小雅和洋洋都不在家。他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周小雅,电话通了,沈之放声音急促地问,你接着洋洋了?你们啥时候回来?周小雅在电话里道,晚上你自己吃吧!我和洋洋在外边吃,稍晚点回去。
沈之放关上手机,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好像他们娘儿俩经常在外边吃饭,她们为什么不叫上他一起呢! 无聊之下,他只好坐到沙发上定定心神,然后寂寞地想了一会心事。自从和她结婚后,大概每周能有一两次可以在下班回家后看到她的身影吧?其它时间他下班回来之后,只能从落地镜子里找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跟自己作伴。难道这世界上的男人都和自己一样吗?只要一想起和周小雅之间的矛盾,他就开始烦躁,就想找地方发泄,实在无法发泄,就想办法折磨自己,或者躲避到一个地方流上了阵子眼泪,然后发狂地把自己灌醉。
大概自洋洋出生之后的第二年,他就染上这种毛病了吧?平时他只是一瓶啤酒的量,可是那次他不仅喝了超过两瓶啤酒,而且还喝了很多白酒。甚至有一次,他还喝了两大纸杯白酒。就想想吧!两大纸杯白酒足足有八两呢!那次差点没把他给喝死。可是,为什么非要这样折磨自己?没有办法,他自己根本不想这样。但是处在这样一种家庭之中,他还会有别的选择吗?
曾经有一次,周小雅在外边喝酒回来晚了,两个人又发生争吵。沈之放这一次非常恼怒地说要给洋洋做一次DNA检查,不想周小雅愤怒地回他一句,道:“做也可以,你可想好了,如果你非要做,不管结果如何,咱们就永远完啦!从今往后,哪怕是亲的你也甭想再见上一面。”
说实话,他还真不敢冒这个险。况且周宏泰早就放言,他是家大业大,上下十六间的店面儿,早在20世纪90年代市场价就值三十多万,现在能值多少?曾经有人要出一百万买周宏泰的这座临街不动产,周宏泰愣是不卖。能卖吗?他这个店可是处在黄金地段,再过几年,恐怕两百万都有可能。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遗产,真要跟周小雅散伙,这笔损失倒也不小。
那么,就把一切都忍了?好像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吧?最关键是,他们二人中间有一个洋洋,孩子根本就是无辜的。沈之放坐在沙发上自爱自怜了一阵子,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起身想要到厨房找一点吃的,看看厨房里还剩两棵葱和两包干面条,他又打开冰箱,幸亏还有几个鸡蛋。心说有这些就足够了。便把锅刷干净,拿火热了锅,倒些花生油在里面,把切好的葱花铲进锅里,用炒勺翻炒几下,加点盐,然后添上水,冷水一粘热锅,一股子水汽热腾腾冒起来。沈之放顺手把面条下到锅里,又打两只鸡蛋在里面,一切“OK”。
不一时,锅就烧开了。沈之放关了火,拿筷子试试,面条已经熟透,他用一只快餐杯盛了面条,又勺了两勺热汤放在面条里,就着热乎劲儿,一气吃了个汗流浃背。
人活一辈子,能够吃上这样的爆锅面条好像也可以对付一辈子,沈之放想。
30
肚子是填饱了,可一想起他和周小雅的婚姻,心里又开始不安。苦闷之中,他的心头豁然一亮,忽然想起刘一梅来。真是,每每到心情烦燥无聊之时,她的影子便会在他眼前闪现,只要想到她,心里就会生出一股暖意。好奇怪呵!他居然还要责怪周小雅?自己心里不也经常有一个女人的影子?每天担心周小雅的心在别人身上,他心里不也暗藏着一点点浮躁?他这是算是什么?寻找第二次爱情?或者是寻找可以感情依托的对象?好像有一点儿。
可惜的是,直到目前为止,他和刘一梅之间只是非常平淡的同事关系,从来就没有涉及到任何一点私人的感情。不过,现在他身边似乎还有一个一厢情愿的人物,她就是安子霞。想不到安子霞的光辉形象一出现,他的心情立刻好转,大概安子霞是他一生中遇到的最可笑的女人吧?本来他已经结婚了,且还有了儿子,安子霞居然还是对他念念不忘,要是稍稍放纵一下自己,和她发生点事情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人不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吗?
沈之放决定不再胡思乱想,未来一段日子,他就要和安子霞在一块儿几乎形影不离地打交道,不知道这段日子是快乐还是烦恼。
院门忽然一响。沈之放在里屋听到,连忙探了头问:“谁?”门外洋洋回应一声:“爸爸是你在家吗?我和妈妈回来了。”沈之放赶紧开屋门,洋洋蹦蹦跳跳快乐地进来,周小雅紧跟在身后连忙提醒他:“别乱跳,小心摔着。”沈之放见周小雅的脸色微红,明显带了一股酒气。
“又喝酒了?就不能少喝点?”沈之放微微皱起眉头。女人在酒桌上放肆总不是什么好事。
“要你管!”周小雅不满地大步进屋,“砰”地一声将屋门摔上。经过沈之放身旁,不知是醉了还是故意,只把身子一歪,硬把沈之放给撞到一边。沈之放随手带上门。回头望时,周小雅早摔了鞋子进了卧室,只听“砰”地一声,把门摔得好响。
“爸爸,我要上厕所。”洋洋吓了一跳,似乎对周小雅的举动产生一些怯意,用细细地声音要求道。沈之放连忙把他送进厕所里。他微微叹一口气,心说,女人真是疯狂,居然连孩子的感受也不顾。一时想起明天要进城培训的事情,犹豫一下,小心地到卧室门口,隔着房门道:“小雅,我想跟你说个事儿,校长通知我明天去城里培训,听说要半个月时间,这段日子你自己在家辛苦些。”
“你胡噜噜些什么?”卧室的门突然打开,周小雅披头散发趿着红色塑料拖鞋出来。
“明天我要到城里培训,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沈之放又重复一遍。
“噢,我知道了。你去你的,倒也饿不死我们。”周小雅怏怏地往厕所那边望了一眼。
“哎你,你咋说话呢?”沈之放有些恼了,周小雅竟然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还要我怎样?”周小雅冷冷地白他一眼,才要往厕所那边走,卧室内突然响起手机铃声。周小雅翻身进卧室,顺手把门关上。她似乎是在接手机,从传出的声音能够听出来,沈之放感觉她现在已经换了一种挺快乐的心情,现在听听她在说什么吧!“喂!我到家了……算了吧你,有心没肺的东西,以后你少当着别人面让我喝酒,讨厌死了……”
“爸爸,我今晚还是跟妈妈睡,你还是自个睡吧!”洋洋从厕所里出来,嘟着小嘴对沈之放道。
沈之放望着儿子粉嘟哮的小脸蛋儿,突然想赶紧逃离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