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23
那天上午，沈之放离开诊所后，立刻去找王校长。
他进了校长室之后，看到身材胖胖的王校长正在老板桌后面的老板椅上无聊地地摆弄电脑玩。如今流行这玩意儿，当领导的无论用不用电脑办公，都要在桌子上摆上一台。工作累了，就用这玩艺儿打打扑克上上网，浏览一下奇妙的网上世界，心情同样能够得到放松。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王校长稍稍转了半个身子过来。因为老板椅是旋转的，因此王校长倒也不用起身，只略略转动了一下身子，便正面对向沈之放。
王校长把沈之放叫过来，郑重地向他下了一个培训通知，通知内容令沈之放稍稍意外：“小沈啊！市教体局安排了一个培训，地点在市师范学校，培训时间大概有半个月，机会挺难得，校办已经研究过了，决定安排你和安子霞老师一起参加。”
“让我和她一起参加？”沈之放一听是和他所“敬仰”的安子霞一起参加培训，脑袋顿时胀大了。
“怎么？你难道不愿意？”王校长见沈之放一副吃惊的表情，微微笑了，眼神中也是带些暧昧：“学校里有那么多老师，很多人都想参加，为什么单单选中你们两个？这是学校对你们的信任，同时参加培训又可以积分，对于职称评定有好处，这个机会可是非常难得。”
“校长我，我是真的不想去。”沈之放现在脑海里全是安子霞的苦瓜脸。
“可是学校已经安排好了，名单也已经报上去，不去怎么行呢？”王校长脸上依旧带些暧昧，他深知沈之放如果推脱，完全另外做人情安排别的老师去，但是他对于这件事真是不敢随意做主，因为让沈之放参加培训是安子霞亲自找他要求的，而且教体局魏局长亲自打来电话说，沈之放老师比较年轻，可以多给他一点提升自我的机会。
王校长不肯松口，沈之放就不好再推脱。王校长平时说话一直都是这样，不急不躁，不显山不露水，当面从来不给下属难堪。但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情，再从他嘴里说出来，钉是钉铆是铆儿，一句是一句，谁也驳不了他的回。
五年前，王校长刚刚调到学校上班，当时有一个管校务的副校长曾谋划过当校长的差事，结果因为王校长的到来名落孙山。副校长已经快五十周岁，自恃年纪比王校长大三岁，在本学校资历又长，处处说话硬气，领着教导处主任副主任管理科长啥的经常搞点小动作，似乎学校的事儿都是他在做主。王校长也真是好脾气，凡事都给他面子，什么事情都征求他的意见，并基本按照他的意思办。
副校长受到这样的礼遇，倒也心满意足，心说虽不是一把手，这样年复一年过下去，倒也跟一把手差不多，于是心安不少。
去年秋天，学校按市教体局要求整顿人事。副校长隐隐听说会有些动作，便垂头丧气，生怕王校长暗地里“照顾”他，眼人前人后精神气儿消挺了大半。在一个工作会议上，副校长拿话试探王校长，说我都快要退二线的人了，今天安排工作我就不用承担什么了吧！王校长却坚定地摇头道，老校长你这是啥话呢？您现在还年轻，就是想休闲也得过些时间再说，以后学校的工作您还得顶大梁。
副校长闻听，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在那次会议之后，照常挺神气。跟他在一起戳弄过小事的几名中层干部也都觉得王校长这个人还行，于是依旧个个精神头十足。
没想到在半个月后，市教体局会同人事部门突然到学校宣布，副校长和三名中层干部全部离岗退到二线，他们的岗位一律由一帮新老师担任。
副校长听到宣布，当场就哭了，鼻涕一把泪一把，一边哭着一边还骂，说看不出王校长这个人心这么狠，简直有点儿软刀子杀人不见血。不过哭归哭，组织人事决定一旦宣布就无法更改，副校长只能灰溜溜地回家休养。
这件事之后，王校长在学校的威信立刻树起来，大家都觉得王校长这个人虽不善言语，但属于务实型。从此大家一齐小心翼翼。从此他说话一句一个坑儿，再没有人敢跟他耍小心眼。
不过，即使把威信树立起来，王校长在大家眼里还是和蔼可亲的模样，在谁面前也是笑眯眯，无论哪位职工家中有了困难，他都能想方设法帮助解决。时间长了，大家都说王校长也算是一位好领导。
“也算是”是什么意思？相信大家心里都很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王校长有这样的威名，他沈之放还敢不听人家的安排？犹豫之下，沈之放心说，还是别给领导添麻烦了，能够脱离教学岗位轻松过几天也挺不错。便点头道：“校长请放心，我一定服从安排，只是没想到安老师也会同一批，要是，要是换个人的话……”
“你说什么呢？这可都是组织安排，能说改就改了？好了小沈，别人想去真还没这机会呢！赶紧把班里教学的任务交待给刘老师，然后到财务科预支六百块钱培训费，明天按时报到就行。”王校长眯着眼沉下脸道。
沈之放不敢再推辞，只好道：“那，校长要没别的事，那我先回去安排了。”
“行，你忙你的去吧！”王校长摆摆手。
等沈之放离开，王校长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苦笑。其实对于这种安排，王校长完全无可奈何。对于安子霞的心态，他似乎能够猜个八九。他刚来学校不久，就有人在他面前说道过沈之放和安子霞之间的一些小故事。现在安子霞有意要求沈之放一起参加培训，恐怕是她心里藏着一点点小私密吧？又一想，现代社会已经极其进步，社会上有关感情的事情极其复杂，他这个当领导的只要心知肚明就可以了，别的事情倒不方便多说什么。
24
沈之放从王校长办公室里出来之后，想想这件事情感觉挺好笑，可是他已经答应了王校长，再不能拒绝，只得先回语文教研室。
他知道安子霞现在没有课，一定也在教研室。他一路走着一路想到，要是见了她该咋处置她？最好是学电影里周星驰扮演的角色那样，把她给狠狠地暴揍一顿。但这种想法有点儿太不现实，电影是电影，尤其是周星驰演的电影绝对跟生活不是一回事儿。电影虽然来自于现实，却是一种艺术的夸张，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这样。他奶奶的，这口气还真是不好往下咽，还是等见了安子霞再说。只三步两步，便进了教研室。
他一推门，正看见安子霞兴高采烈跟另外两个女老师讲手机上流行的段子。看得出来，她今天情绪很高涨，本来苦瓜一样的脸，仿佛刚刚涂抹了一层厚薄不均的胭脂红儿，别有一番韵致。
不过等沈之放阴沉着脸进来，安子霞立刻停止说笑。大概因为刚才情绪太过张扬，突然见了沈之放，竟有些羞涩，立即微微低了头，立刻用几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捂住嘴唇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的表现惹得两个女老师差点笑场，又怕安子霞尴尬，二人只是偷偷伸舌头，并强力压抑着情绪赶紧分别收拾各自的办公桌。
安子霞万万没有想到，沈之放进了办公室之后，只是冷漠地瞅她一眼，就直奔自己的办公桌，全然没有把她当一回事。她只好将半遮脸的手指放下，拿眼睛一直追着沈之放的身影。她的眼睛所看到的现实已经告诉她，沈之放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因为他的目光不光是呆滞，简直有点儿像是充血，仿佛刚刚踏入青春期的男孩子和女朋友谈恋爱，被人家主动一脚踹了，内心里万般焦躁。安子霞就想，她应该算得上是沈之放的知己之一吧！所以应该主动去关心他，更何况她还刚刚替沈之放办了一件大好事。便大着胆子慢慢走过去，问：“怎么了沈老师？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王校长刚才找你一定是有好事吧？”
“好事？”沈之放本来不想看安子霞，现在不得不抬起头来，一见安子霞的苦瓜脸就矗立在眼前，内心突然一转念，心说，这个女人真不识趣，就索性跟她开个玩笑好了。
“哎你还问我有什么好事？是有好事，可是我好像不太合适，所以我就主动……”
未等他把话说完，安子霞当场大惊：“沈老师你什么意思？这不对吧，王校长没跟你说到市里培训的事儿？”安子霞的确挺惊讶，难道王校长又变卦了？学校的所有老师都知道能参加培训是好事，逢到评职称，脱产培训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条件。只是她现在情急之下也太着急了些，这件事当着其他同事的面说出来，真有些不合适。
“噢！培训这件事情我知道，校长也已经跟我说了，说是让我和你一块儿参加，我刚才意思是……”沈之放扫了另外两名老师一眼，继续道：“校长说归说，可我真的不想参加。”沈之放知道这件事有点敏感，他只能轻描淡写，又歪头看了一眼另外两位女同事，只见她们的目光一齐从沈之放身上转移到安子霞脸上。安子霞知道刚才自己的话已经说漏了嘴，像这种培训的大事儿，是个人听见都会将她和她大爷联系起来，所以有一点见不得阳光。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继尔彻底消失。
“沈之放，你是在骗我吧？这根本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参加呢？”安子霞现在有点着急了，竟顾不得再遮掩什么。
“我有我的安排，我没空，我请假不行吗？我要是不去，可以把名额让给别人，这不行吗？”沈之放见她着急，自己心情倒轻松起来。其时两个女老师也来凑热闹，一见他们开始语言紧张，连忙插话道：“沈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样的好事你还要放弃？那你推荐我们去一个好不好？”
“不行，这是咱局里定下的，说是让我和他参加。”安子霞终于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又意识到自己太露骨，立刻又捂住嘴。两位女老师一见，互相伸个舌头，心说，分明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又知道现在二人正在尴尬的交流之中，干脆不再看他们的小电影，一齐出了教室躲避。现在教研室里只剩下沈之放和安子霞。沈之放倒也不紧张，他现在大概是想看看安子霞还会犯什么傻吧？
“之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是都已经说好的，你知道我现在有多不容易吗？”安子霞简直要哭出声来了。“你真应该参加培训，你没有理由不去，这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是校长私自换人，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这个安子霞，还真是较了真。沈之放现在有点后悔跟她撒谎，却又不好当面圆回来，只好道：“对不起安老师，我是真没想到校长会安排我和你一起去，之前他可一个字儿也没提你。早知道是和你一块儿参加，我肯定不会往外推是不是？这下该咋办？”沈之放现在完全是懊悔不跌的样子，似乎在路上自己先看到满地人民币，还没来得及拣，却被别人给抢了先。
“你呀你！你也真是，都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就不知道多动动脑子你？”安子霞一见沈之放懊悔的样子，倒有些不忍，反过来安慰他道：“既然是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关系，我这就去找王校长纠正过来。”
安子霞一边说着，一边就扭动着腰肢往外急走。安子霞走路的姿势也挺别致，两条腿往前迈动时，上身不动，屁股左右扭动得厉害，并且是幅度极大的半圆平衡式扭动，或者称之为摆动或转动更为合适。安子霞快走到门口时，沈之放只顾盯她的屁股看，大脑里一时倒忘记她要做什么，等到她出了门，才想起她是要去找王校长，连忙赶到门口想要叫她回来。
可是一推开门，只见顾仁正朝他走过来，一见到他，连忙堵住道：“小沈你忙什么？我电脑上不了网，你赶紧给我看看去。”
“顾主任，您稍等，我现在找安老师有点急事……”沈之放一边说着，一边拿眼追安子霞，语文教研组离校长室仅仅相隔三、四十步，眼瞅着安子霞已经到校长门外，沈之放再想叫她已经来不及。
真是，本来想逗弄安子霞玩，咋就弄巧成拙了？似乎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沈之放只好想办法开溜。于是连忙答应顾仁：“顾主任你网络不好？行我这就过去看看。”
沈之放一边说着，一边匆匆跟着顾主任走了。一路上，他心里一直不停敲着小鼓，等回过头来，安子霞怕是又要跟他没完没了。春节之前准备期末考试，安子霞曾叫他帮忙出一份测验题，沈之放因为专注于自己的一篇小说，居然给忘了。等到第二天要考试，安子霞找他要题，他这才想起来，直向安子霞赔不是。那天安子霞当着另外几个老师眼泪汪汪，仿佛热恋中的男朋友在情人节没给女朋友买玫瑰花，吓得沈之放连夜加班，一直到忙到半夜才把测验题给弄出来。
所以，这次沈之放恶做剧似的逗弄她，她岂能善罢甘休？
25
沈之放的担心不无道理。未等沈之放给顾主任摆弄完电脑，安子霞就已经狂风暴雨一样的找上门来了。其时顾主任的门是半掩着，安子霞推门进来时极其疯狂，她似乎忘记了顾主任的存在，推门时用力极大。只听门“哐”地一声响撞到墙上，竟把顾主任吓了一跳。
顾主任当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沈之放调整电脑程序，他当然不满有人这样粗暴对待他的门，这可是他的办公室！听到屋门惊天震响，肚子里的火气恰如火药被药捻儿引爆了，差点从鼻孔里窜出来。正要回身发作，一见是安子霞的苦瓜脸，硬生生把满肚子火气给憋回肚子。
顾主任心里明白，整个学校里只有一个背景极其特殊的安子霞，连王校长平时都让她三分，他顾仁有几个胆子跟她怄气？他只能把火气硬生生憋到肚子里，并且在百分之零点一秒的时间挤出一副笑脸，道：“是安老师，你找我有事啊？”
“有事，当然有事。顾主任我不是找你，我是找沈之放，请你先回避一下行不行？”
顾仁闻听，当场觉得好笑，就瞧瞧安子霞，只是给她三分薄面，她真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办公室？又一想此人的确不可得罪，迅速将冒出来的火气都憋回去，连忙笑道：“哎你们是有机密事要谈？那行，我马上回避，这就回避。”
顾仁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等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一眼沈之放，只见沈之放正求救似的望着他。顾仁冲他微微一笑，连忙把门半掩上，转过身来，想想竟无处可去，索性到操场上巡视一番。这边安子霞见门已经关上，满腔怒火立刻爆发：“沈之放你个没良心的，你知道我为你争取这机会有多不容易？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了你吗？你还敢欺骗我，明明王校长已经安排你去培训，你还答应他了，呜，呜……”
天哪!沈之放知道自己今天是戳到马蜂窝了。这叫什么?她安子霞到底算他什么人呢？她居然说是完全为了他？沈之放现在不知道自己有多尴尬，他想要赶紧开溜，却又怕安子霞追到校院里纠缠不休，那样可就成了全校新闻，不，一定还会成为整个小镇的新闻。他想跟她解释，可是现在看到安子霞这副惊人的模样，她一定不会接受自己的解释。他现在狠不得立马上前抽她两个大嘴巴。这种女人真是要命，难道她认准了普天之下只有沈之放一个男人？
沈之放心说，虽然现在恨得他牙根紧咬想要抽她，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要揍她，估计就得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了。既然来硬的不行,索性来软的好了，最要紧是不能让她再继续干嚎。于是，连忙把脸上的肌肉使劲放松了一下，把嘴角努力向两边咧了咧，脸上的笑容虽然有些僵硬，看上去也算是诚恳地笑脸，道：“对不起对不起，安老师实在对不起，刚才我真不是故意的，刚才当着其他老师的面，我是没有办法故意那么说的，要是让她们在外边传扬开去，肯定会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你怕什么，有事情都是我来安排，她们要敢在外面嚼舌头，最多冲着我来，你有什么好怕的?”安子霞听沈之放如此说,刚才似乎是关心她的意思，竟硬生生止住哭声。沈之放浑身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一下，心说，这个女人的确厉害，说哭就哭，说恢复正常立马就能恢复，简直比变色龙变色的速度都快。安子霞已经止住哭声，沈之放便不肯放过目前获得的战果，连忙又补充道：“安老师，其实刚才等她们走了以后，我想要解释也不来不及，你走的太快了，正好顾主任又过来找我，我当时看到你已经走到校长办公室了想叫你也来不及了，到现在还后悔呢……”
沈之放刚说到这儿，却见安子霞“噗哧”一声又笑了。沈之放惊诧之下，一见安子霞伸手拿纸巾盒里的纸巾擦鼻涕，连忙讨好地替她抽了两张。安子霞伸手接他的纸巾，稍有些羞怯，赶紧背过身去把脸上的鼻涕残泪擦干净，又白了沈之放一眼，再说话时便略含了些娇嗔，道：“你瞧你弄得都是些什么事情？非得让别人看咱俩的笑话啊？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就不和你计较。不过有一件，这件事咋说也是人家帮你，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沈之放听她前半句说不和他计较，正要心花怒放，不想她下半句又提出要求，意思是要感谢她的帮助。只得把怒放的心潮压回去，把嘴角重新往两边拉了拉，道：“安老师，千错万错是我的错，要不中午我请你吃饭吧？算是我赔一个不是好不好？”
沈之放原以为安子霞有可能推脱，毕竟一男一女去饭店吃饭很容易招惹议论。不想安子霞顺口就答应了。
“你意思是今天中午？中午就中午，我想喝羊肉汤，不过大男人说话一定要算数！”安子霞立刻伸出一个小指头，意思是要拉勾。沈之放实在受不了她这些醋酸脾气，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努力笑着冲她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说话肯定是算数的，等下了班咱立马就去。”
听沈之放如此说，安子霞当场眉色飞舞，高兴得连银光闪闪的后槽牙也露出来了。
沈之放答应安子霞之后，内心里却是无比痛苦。心说，安子霞现在肯定是满心兴奋，甚至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可他现在呢？之前本来想稍稍捉弄她一下，想不到却把自己给陷进去，还要请她的客，现在再拒绝能行吗？既然痛苦已经无法避免，那就让自己再痛苦一阵子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概他的人生还到不了下地狱的程度。无非只是一个中午，就陪着苦瓜脸坐上一两个小时，地狱都敢下，这点罪还遭不了？
想到这儿，立刻再给安子霞一个笑脸提醒她：“等下了班还是分开走吧，要是让别的老师看见肯定说三道四。”这一句话把安子霞感动得不行，立即连连点头。现在看看她的脸，仿佛已经收获了最渴望的爱情，幸福的红晕早布满脸上。沈之放吓得再不敢和她单独相处，说声：“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赶紧走出顾主任的办公室。
26
沈之放离开顾主任办公室之后，用右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心说，我这是要干吗？作死吗？拿死耗子逗弄瞎猫呢！这就叫没事找事不是？
他正胡思乱想着，却见顾主任笑嘻嘻地过来，两眼紧盯着他的脸揣测他刚才和安子霞的交流，嘴里道：“沈老师，刚才跟安老师谈得挺好吧？咋又跟自己过不去呢？一定是摊上好事了。嗯，沈老师，你可真是有福之人。”
“顾主任，你千万别误会，我跟她？我们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沈之放连忙表白，他刚才还想再抽自己一个耳光，现在当着顾主任面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安子霞正满面桃花地从顾主任办公室出来，她一出门，居然不顾顾主任在场，又冲着沈之放露出妩媚一笑，把沈之放吓了一跳。然后，极有节奏地扭着屁股走了。
看到安子霞走远，顾主任差出笑出声来，才想再跟沈之放再开句玩笑，却听沈之放把嘴巴放到他耳边哭丧着脸道：“顾主任，你还是不要扇风点火了，看这架式我是真招架不住。你们当领导的不会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吧？天哪，我上辈子到底欠了她什么啊？”
“谁知道呢，对了，你上辈子肯定是欠她的债了。行，你这辈子麻烦大了。一个字，啥也别说了。叫我看，人家可是标准的暗恋你，干脆你就趁培训之际好好补偿一下。不过，估计她可是黄花大闺女，你可得悠着点儿，万一被火星给点爆了火药桶，弄不好就会粉身碎骨……”
“顾主任！”沈之放简直要哭出声来了，这次他突然想抽顾主任一个大嘴巴子。他只是心里想，根本不敢动手。他不想再和顾仁拉呱什么，害怕他说出来的话更加刺激。他只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似乎刘一梅那边现在不方便过去，一眼看见操场边的男厕所，连忙急匆匆赶过去，一步踏进男厕所里，见里面空无一人，夸张地仰起头，朝天大喊一声：“老天爷，我上辈子到底做啥孽了？咋非得遇到这么个大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