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休整假很快就过完了,学员们陆陆续续地返回了讲武堂。这一学期的步兵课,除了军事理论和体能战斗以外,又增加了许多战术对抗课,学员们经常被分成两派甚至三派,进行战斗对抗演练。丰雷友仪等人,在每天的学习和演练环境下,身体变得更加强壮了,也逐渐有思想了。现在他们经常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
友仪是旗帜鲜明地拥护共产主义,因为他是佃户出身,共产主义的学说,好像就是对他说的,太准确太正确啦!“共产主义好!” 友仪不止一次地在班里,在饭堂,凡是有人讨论的地方,他都是这样说。
丰雷有点犹豫,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属于无产者,因为家里的土里,虽然不多,但终究是有产啊。友仪让他找时间问问伍教导主任,因为大家都知道,伍主任是共产党。
闫崽一口咬定三民主义好,因为他家有大片土地,是典型的有产阶级。
玉成不置可否,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自己的喜好与取向。
这天,是新学期开始后的第一个休息日,伍主任叫上丰雷和友仪一同去爬立山。
丰雷和友仪把狼从狼舍牵了出来,一人牵着一头,走在前边,伍主任跟在后头。看着这两个意气奋发的年轻人,露出赞许的目光。
来到山顶,他们把狼栓到两颗树上,三人在小山顶的平台上随便溜达起来。
“丰雷,听说最近你对共产主义还是有点迷茫?”伍主任问丰雷。
“主任,我对共产主义学说所谈到的未来社会模型非常憧憬,也非常赞同,就是我家里有不少土地,不是个无产者呀。”丰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年轻人。”伍主任开始给丰雷和友仪讲起了共产主义的理论,从马克思的《共产党宣言》到俄国十月革命,再到中国共产党诞生,深入浅出,把两个有志于革命的青年,引入到了正确的革命方向上。
听完伍主任的一席话,丰雷的心理仿佛一片乌云被风吹散,顿感透彻开朗。他激动的握住伍主任的手,铿锵有力地说:“主任,我想加入中国共产党!”
伍主任紧握着丰雷的手,同时把友仪的手也拽在了手里,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加入中国共产党就意味着牺牲,如果你们为了人类实现共产主义这一崇高理想,抛弃个人安危和利益,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我代表党组织欢迎你们!”
三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使劲地摇啊摇着,没有再多的语言,从紧握的三双手中,彼此感受着一种坚定的信念。
讲武堂在进行党员登记,友仪在写有共产党员的一张表格上,庄重地写下了徐友仪三个字。
闫崽把他的名字,写在了国民党的表格上,完了还冲着友仪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两个表格上都没有玉成的名字,他说还没有想好。
丰雷根据伍主任的要求,在国民党党员统计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看着国民党党员徐丰雷三个字,徐丰雷真想放声大哭。这是党组织的安排,党组织肯定有他的道理,丰雷想道。
经过党员登记以后,不是一个党派的党员几乎不再在一起聚会聊天了。伍主任心里微微有些担忧。
这天,正当大家吃午饭的时候,一个在门口站岗的士兵跑进了饭堂。
“谁是闫崽?”士兵大声喊道。
“我是。”闫崽急忙放下筷子,把手举了起来。
“报告闫学员,大门口有个老乡找你。”士兵说罢,转身跑了回去。
一听有老乡找闫崽,丰雷友仪玉成他们一下也坐不住了,纷纷放下碗筷,随闫崽一同,向讲武堂大门跑去。
“少爷!”
四人还没有跑到门口,蹲在大门口外一侧的一个乡下打扮的人“嚯”地站了起来,冲着四人就喊起来。
“刘生?”闫崽一眼认出,来人是他家的长工刘生。“刘生,你咋跑到这里咧?”
“哎呀,别提啦,少爷,”刘生说道,“先给我弄点饭,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四人慌忙把刘生拉到饭堂,丰雷买来了两份饭,端到刘生面前。刘生虽说是闫家的长工,但他们都是从小一起玩大的。
“少爷,”刘生赶紧吃了几口饭,这才说出来这里的原因,“少爷,你家里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快说?”看到闫崽愣住了,友仪督促到。
“老东家被苇坑泥鳅害了。”刘生说道。
“你说什么?”闫崽的脸突然变白,冲着刘生嚷道,“你说什么?”
“少爷,老东家被苇坑泥鳅害了。”
“噗通”一声,闫崽从凳子上滑到了地上。玉成慌忙过来搀扶,怎奈闫崽的两条腿软的不听使唤,友仪一看,连忙过来,和玉成一起,把闫崽架回了宿舍。
如此这般,刘生把闫父遇害的事说了一遍。
“苇坑泥鳅,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还!”闫崽躺在床上,痛哭流涕地说,“有根,你个浑小子,我饶不了你!”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呢?”丰雷突然想起,他们谁也没有给家里写过信啊。
“是这样,丰雷哥。”刘生说道。原来闫崽他娘去问曾爷爷和友仪他爹,谁也不知道这四个孩子究竟去了哪里。无奈,闫崽娘选了四个靠得住的长工,给了他们足足的盘缠,让他们四人按四个方向,前去寻找。刘生被派往南寻找。他一路走一路问,已经出来快三个月了,钱也花完了,还好终于找到了。
听到这里,丰雷友仪玉成他们,都觉得是到了给家里去信,报个平安的时候了。
刘生还告诉闫崽,他娘让他回家去,家里那么大的家业,她一个妇道人家不行的。
闫崽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三天,最后决定:退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