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景阳不好意思地说:“这种地方我还是头一回来,本来我是不来的,可硬被他们拖了来。”
零零七说:“其实你们搞文学创作的,来这种地方也可以算作一种生活体验,对你的写作会有好处的。”
“正因为这一点,我才来的。我准备写一部关于你们的小说,你们这个特殊的阶层值得关注,我很想探究这种现象存在的原因和社会背景,我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大气候决定了这些小气候。”
零零七笑得花枝乱颤,说:“那你可一定要将我们写好,说不定你能写出一本名著来,到时候可要签名售书给我们!”
“我一定送你一本,这类型的文学自古就畅销,我也许也能写出一部畅销书!”
“那你对我们可要多了解才行,可你又与他们不同!”
“我们就这样坐坐,说说话不也不错吗?”
“说得也是,来这种地方不一定非要干那事!何况你是来体验生活的呢?”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不知该不该问?”
“那你就问吧!我会尽力回答,为你提供素材的。”
“就是你们怎么就选择了干这一行?干这一行,你们的思想状况又是怎样的呢?”
“你看我们女人嘛,是比较多变的,你们男人再聪明也是不容易猜透我们的。干这一行的原因当然很多,比如个人恋爱时被男人骗过,然后就破罐子破摔,以此来向男人报复的也有。还有婚姻上不如意的,男人又不能挣很多钱来满足女人的虚荣,或者女人下了岗,丈夫失了业等等,都可能诱使女人走上这条道路。”
向景阳见她这么平静地回答自己的问题,仿佛在说别人,而她自己则成了局外人似的,便想:女人确实有水性杨花的一面,是很容易堕落的,只要虚荣心占据了她的主要心灵空间,她们就会抛开一切礼义廉耻、为所欲为。但是向景阳感到眼前这个女人还是有些闪烁其辞、避实就虚、王顾左右,于是向景阳说:“自古以来就有女人从事这类特殊的职业,但那大都是为生活所迫的,是不良社会制度的产物。而现在你们却不只是为生活所迫吧!据我所知,有不少女人是为了生活奢侈才干这浪费青春与生命的职业的。即使是前面的原因,除了为生活所迫这个原因值得同情,其他都不值得同情,因为被男人骗过就自暴自弃,其实不是报复了男人,而是自甘沉沦,拿自己不当回事。”
“我以为干这一行的,若是我们这般年龄的女人,倒没有什么,有些十五六岁的刚毕业的学生也干这一行,她们单纯是为了钱,这就不值得了,她们才真是拿青春来赌博。”
向景阳本想说:“五十步不笑百步。”但他觉得这样说似乎不妥,自己是个嫖客,对妓女说教伦理道德,岂不是对牛弹琴、与虎谋皮?岂不贻笑大方人家?
“你可不像他们两人,他们可真粗野,你却斯文文的。”零零七说。
“你也与她们不一样,我见过许多女人,像你这样能谈得来的还真不多,我看你的素质不低哩!”
零零七笑了一笑说:“我从前干过幼师。”
向景阳一愣,说:“那不是挺不错嘛,干吗偏干起这一行来?”
“人各有志嘛!”女人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