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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小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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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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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光的日子》连载

第三十章

张耀华从焊接屋里出来,脸和脖子都被弧光熏烤脱皮了,人看起来也变得黑乎乎的。

田欣看着他脸和脖子都被弧光熏烤脱了皮,有些可怜他:“你看你干的这活,脸上的皮都烤脱了。真是让人揪心!”

张耀华淡然笑道:“谁叫我是农二哥出身,皮肤经得起烤晒”。

这大度的自我调侃,让田欣很欣赏,情不自禁,用纤纤细手拍打他的结实宽大的肩膀:“你也学得油嘴滑舌的。是谁教的?”

这亲密的举动,让张耀华很受用,拍拍手,笑道:“还用谁教?无师自通呗。不要以为搞火箭,就你们设计的行。没有我大老粗还真不行。我的焊枪抖一抖,火箭就得从天上掉下来。”

田欣笑道:“你嘚瑟吧。”

张耀华说:“做事嘛,就得有自信心。”

田欣问:“你师傅不在,你一个人独立干活,能行吗?”

张耀华笑道:“我也是赶鸭子上架,没有办法。再说,工期太紧,我们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田欣很欣赏他:“是啊是啊,现在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你身上了。我相信,你能完成任务。”

张耀华笑道:“我们能并肩战斗,我很兴奋。为了我们的火箭能飞上天,张耀华拼了!”

田欣大声说:“好,我支持你。”

张耀华狐疑地问:“你真的支持我?我晓得,你们知识分子清高得很。你呢更是仗着自己身材好,屁股大点——”

张耀华不会用性感这个词汇表达,就凭他的直感说话。但说到后头,越来越小声,田欣几乎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

田欣感觉到他说的话有撩拨的意思,心里很想听,追问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张耀华结结巴巴地说:“是你逼我说的。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啊。”

田欣微笑道:“说吧,我不生气。”

张耀华厚着脸皮说:“你屁股大,好生娃。我喜欢。”

田欣楞了一会,脸色变得通红:“臭流氓!”伸手就打他。

张耀华边躲边跑,田欣就半嗔半笑追着他打情骂俏。

其他人看见这两位平时不苟言笑的人,在车间打打闹闹,感到莫名其妙,不可理解。

自从张耀华以书为媒,积极接近田欣,讨得她的欢心后。有一段时间,两人频繁接触,相处甚欢。正当张耀华以为时机成熟,向她表明爱意的时候,被田欣婉言拒绝,碰了个软钉子,灰溜溜地走了。

张耀华自我反省,认为时机还是不成熟,还需要耐心等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有意不爱太搭理她,整天就知道埋头干活。

张耀华的师傅累病了。他一人承担起繁重艰巨的任务。在车间一蹲就是十多个小时,脚麻了,腰酸了,眼花了。可是上面一个劲地催进度,天天加班,他快要累垮了。可是一见到田欣,他又浑身有劲,喜笑颜开。

田欣问:“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啊?”

张耀华说:“我要大声说了,你会骂我?”

田欣好奇地想知道男孩子的心理动态:“你老实交代吧”

张耀华腼腆地说:“我,我不说。我怕你说我耍流氓。”

田欣故作神秘态:“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说吧,我保证不说出去。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咋想的。”

这不是色诱吗?张耀华也有些性冲动,撩妹道:“我说你不光屁股大,奶子也大——”

“啊!”田欣脸色又变得通红,用手打他的头:“臭流氓!叫你胡说八道,叫你胡说八道——”

其实,女人最受用的是男人夸她漂亮之类恭维话。也喜欢听身材好,屁股奶子大,这种带有隐晦性暗示的话,能刺激荷尔蒙的释放,让人兴奋。

张耀华一边躲避她的花拳绣腿,一边说:“我不说,你非要我说——”

文胜利突然出现,见他们打情骂俏,心里升腾起醋意:“你们这是干什么?在车间打打闹闹的,成什么样子,啊!”

田欣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说:“我们就是说说笑话,没有什么不对吧?”

文胜利问:“什么笑话?我能听听吗?”

田欣一本正经地说:“荤段子,有什么好听的?”

文胜利有些不信:“你们也敢讲?”

田欣带有挑衅的口吻道:“是啊,我们讲了,怎么样?你去告我们啊?”

文胜利苦笑道:“告你们。我是那种人吗?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笑话?”

田欣想逗他一下,做了个手势,要他把头靠过来。

文胜利照办了。

田欣把嘴巴对着他耳朵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

文胜利根本没有听清,急切地问:“什么大和尚不如小和尚,什么意思嘛?”

田欣笑着说:“好话不说二遍,张耀华,走,吃饭去了。”

文胜利拉住她的手:“别走啊,你们的午饭我已经给你们打来了。”

张耀华看见,醋意大增,拨开他的手:“有话就说,拉拉扯扯干什么?”

文胜利收起饭盒:“我好心好意给你们打饭,你说我拉拉扯扯。不吃就算啦——”

张耀华看了他一眼:“对不起。”

文胜利看了他一眼,打开饭盒,蹲在一边吃饭。

张耀华为田欣夹菜,田欣又给他送回去。两人让来让去,显得亲密无间,把文胜利冷落在一边。

女人在孤独和生活艰难的时候,最是心理脆弱的时候,最需要男人的呵护。可是王进军啊,你这傻瓜整天不露面,面对张耀华的撩拨攻势,田欣有些招架不住了。张耀华很庆幸自己能与田欣在一个“尖刀班”。他抓紧这天赐良机,向田欣大献殷勤。发起了爱情攻势,一会送上热毛巾,一会又送上水果。对田欣无微不至的关怀,一字不提要与她交朋友的话,让你用心体会他的关心和柔情。一面任劳任怨的工作,积极响应号召,为了完成任务,一连加班加点干了一个月,人累得瘦了十多斤。大家看着他累成那样,都很焦急。但是谁都没有本事帮他的忙,只有干着急。眼看交货的时间就要到了,连田大为也跑来了,为他鼓劲打气。特批每天有红烧肉一份和苹果一个,惹得大家十分的羡慕和嫉妒。

张耀华不吃独食,把红烧肉分成三份,他、田欣和徒弟都有一份。这事被林飞燕看见后,对田欣妒忌万分。跑来要与她心里的白骨精争个高低。

她怒气冲冲地说:“好啊,张耀华,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张耀华被激怒了,大声嚷嚷:“你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心里怎么样想的我清楚得很。你跟姓文的勾勾搭搭,眉来眼去的,我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这话太粗俗了,林飞燕感到十分羞辱:“张耀华,你是个大流氓!”

围观群众中,有结过婚的人。听见他俩这些话,也有些脸红。他们还没有结婚嘛,在哪里学的这些?羞死人啦!

林飞燕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话有些出格,就坡下驴,嘴里嘀嘀咕咕的走了。可心里对田欣的嫉恨却没有消散,反而愈加强烈起来。

经过林飞燕一闹,有人提意见,说给张耀华特批每天有红烧肉一份和苹果一个,这就是搞特殊,是搞物质刺激。

田欣为张耀华打抱不平:“你们有他干得多吗?再说,这是领导对贡献大的人奖励,不是搞特殊化。你们要想要,那就加倍干啊!”

那些人根本就听不进她的话,发出嘘声。

田欣气愤地说:“什么叫特殊化啊,你们有本事,你们上啊——”

你们就知道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同志们啊,我们是立了军令状的。拿不出合格的产品,我们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张主任是在帮大家啊!”

有人还是不服:“那也不能他一个人吃独食,让我们饿肚子啊。”

田欣气愤地说:“谁说要你饿肚子啦?只不过没有肉嘛。我承认,你们大家都辛苦,吃得也不好。可是现在上面答应给的肉没有来,有什么办法?”

有人把手中的工具狠狠地丢在地上,气愤填膺地说:“他吃肉,我们吃糠,就是搞特殊化。我不服!”

田欣还想与他理论,张耀华阻止了她。

张耀华笑道:“不就是吃肉嘛,好大的事啊?我这份红烧肉今天在的人都有份。一人一块,不准多吃。”

田欣振振有词:“这不是吃不吃肉的问题,这是要不要坚持原则的问题——”

张耀华说:“不要分得那么清嘛。大家都是阶级兄弟,有难同当,有肉同吃。来来来,分了分了。”

众人一拥而上,就像忍饥挨饿了十几天的狮子,争抢食物。一人一块肉,一分钟不到,一扫而光。

吃完肉,大家又拿着工具干活。

田欣朝张耀华狡黠地笑笑,鼓励他做得对。就这样,在大家的共同配合下,他又接连干了三个晚上,终于完成了焊接任务。吊臂的外表平滑,吊臂内部结构达到X光探伤100%无缺陷。

基地大喇叭又开始不停地播放基地广播站特稿,说他们这个“尖刀班”终于把胜利的“红旗”插上了“高地”,完成了上级下达的任务。

文胜利、张耀华、田欣、还有林飞燕等被树立为青年标兵,戴上了大红花。

从到三线基地以来,田欣没有露出过几次高兴的容颜。她是抱着满腔革命热情而来,可是到了这里,现实与理想差距之大,完全出乎她的预料。繁重的体力劳动,复杂的人际关系,艰苦的生活环境,让她精神几乎崩溃,真想拍屁股走人。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她又焕发出革命青春,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坚定了成就人生抱负,实现人生理想的决心。她想起《钢铁是怎样炼成》名句: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后悔——

这次攻坚克难的胜利,大大激励起她的干劲,信心倍增,挥舞着拳头,暗自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成功!成功!成功!”

不久,从北京传来捷报,他们设计生产的新产品,大获成功,受到上级部门通报嘉奖。建议在适当修改完善后,定型生产,为国防建设再立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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