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飞燕预料的那样,文胜利的才能开始显现。他对新型导弹设计的修改意见,得到北京部里专家的肯定,也得到包括她爸爸在内领导的赏识,锋芒初露。但是令林飞燕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的是文胜利对结婚的事总是含含糊糊,推三阻四,没有一个明确答复。一会儿说要大会战,没有时间,一会儿又说他还没有征得父母的同意就匆匆结婚,是不孝。这些所谓的理由,在林飞燕看来都是鬼扯,尤其让林飞燕担忧的是,自从她主动出击,把他们两人已经谈恋爱的情况公之于众后,文胜利与田欣这一段时间只是工作关系,双方都一本正经,不苟言谈,保持距离。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田欣突然变了,与文胜利有说有笑,甚至到了公然挑战林飞燕心理底线的地步。比如,昨天办公室,田欣穿了一件花色衬衫,下穿白色裙子,脸上画了淡妆,小胸脯一挺一耸,好像波浪起伏,诱惑男人,令他们浮想联翩。
文胜利果然上当,眼放贼光,盯着田欣看不停。
田欣笑着问:“怎么,不认识啦?”
文胜利才反应过神来,搓着双手:“哎呀,你比在学校时候还迷人,好好好——”
田欣扫了林飞燕一眼,嫣然一笑,淡淡地说:“是吗?我可比小林同志差远啦。”
文胜利忘了林飞燕的存在,脱口而出:“她比起你差了十万八千里——”
田欣眨眨眼,文胜利这才发现林飞燕就站在他身后,连忙闭口。田欣得意地笑着,拎着暖瓶,扭着杨柳细腰,向门外走去。
文胜利伸长脖子,一眼不眨目送她。
林飞燕实在看不下去了,拿起桌子上的书向文胜利砸去:“色鬼!看见她就流口水啦。”
文胜利急忙躲避,但是还是被硬硬的书壳砸在额头上,起了个大包。
文胜利感到气愤填膺:“你疯啦,简直不可理喻!”
林飞燕更是恼羞成怒,居然敢在我面前打情骂俏,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文胜利不敢与她正面对抗,我惹不起,躲得起,抽身走了。
林飞燕气得直跺脚:“你给我站住!”
这次面对面的挑战,是田欣玩的小把戏。当着你的面,诱惑你喜欢的男人,看男人是什么反应。果然,文胜利经不住色诱,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田欣。
田欣拎着暖瓶进屋,看见林飞燕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得意洋洋哼着歌,“深深的海洋,你为何不平静?不平静就像我爱人那一颗动摇的心——”走出门。
林飞燕说:“你不要得意。我要告你唱黄色歌曲。”
田欣转身回来,在门口,用带有挑衅的语气说:“我唱的是爱情歌曲。你去告啊。本姑娘不怕!”
林飞燕怒目圆瞪,大声说:“你不怕,好啊,有你怕的时候。”
面对田欣的挑衅,林飞燕十分生气。她偏执地认为,是田欣从中捣乱她和文胜利的感情。这个狐狸精,笑里藏刀,包藏祸心。
林飞燕感到情况不妙,再三催促文胜利打结婚报告,想把生米煮成熟饭。文胜利口头答应她,要打要打,可是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行动。林飞燕又催,他就说明天明天,明天一定要办。就这样一拖再拖,搞得林飞燕焦躁不安。
你给我搞拖延战术,耍无赖,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想脚踏两只船,休想!
这糟糕的局面,已经影响到正常的工作。
文胜利是科长,布置工作,林飞燕装着没有听见,做自己的事。
文胜利气得拍桌子:“我在布置工作,你到底听不听?”。
林飞燕翻着白眼看着他,缄默不言。心想,你不积极,我也不主动,看谁熬得过谁?到时候,你就跪着求我,我也不饶恕你这个大骗子!
女人因为爱情问题,常常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来。
文胜利感觉这样长期下去,没有办法收拾。
他开始服软:“请你不要把个人感情上的事带到工作中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林飞燕翻着白眼走出办公室。
两人陷入冷战。
田欣在一旁冷言冷语:“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为了点蝇头小利,就被人家轻易收买了。现在后悔了吧。”
文胜利说:“我有什么后悔的?你不关心我,总是给我冷脸看,我怎么办?是的,我知道你了不起,是首长女儿,根正苗红,我高攀不起。”
田欣嘴一撇:“就你这样自暴自弃的样子。哪里像个男子汉?算了算了,我也是瞎操心。你啊,还是去找你那田螺姑娘吧。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烦我。我明确地告诉你,咱俩不合适。话又说回来。我们不谈感情,可以谈友情,我还是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我以后一如既往的支持你的工作,也希望你一如既往支持我。我们到这里,是为了共同的理想走到一起。希望你能珍惜我们的友谊,共同进步,做出成绩,不辜负大好青春。”
文胜利央求道:“你不要就这样简单地拒绝嘛,再好好想想。”
田欣态度坚定地说:“胜利,你我真的不适合。我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相互折磨了。人生苦短,各自珍重。好吗?”
听了田欣发自肺腑的话,文胜利头脑变得清醒了。他本不是在感情上敢于死磕到底的人。他信奉黄老哲学,无为而治,强扭的瓜不甜。
他说:“行,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是真心爱你的。”
田欣眼眶湿润了,郑重其事地与他握手:“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