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走进行政办公楼,找到了政治部,轻推门进屋,一小伙子冷冷地看着他:“你找谁?”
文胜利不认识他,问:“新来的吧?”
小伙子仍然冷漠地问他要找谁?
听见这冷冰冰的问,心里突然一颤,这要就说出去,田欣和王进军就完了。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我今天的愚蠢行为。这不是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爱情,落得个心胸狭窄,背信弃义的小人骂名,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再说,他们都是根正苗红的军人子女,就是有一点作风问题,也就是作风问题,上面很可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那样,我就被动了。
小伙子见他一动不动在想什么,又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还没有说话,里面大间林部长喊:“小张,你进来一下。”
小伙子马上进了部长的房间。只听见部长在给他讲什么斗争复杂。说有个姓刘的女人,资产阶级分子,居然诬告革命干部耍流氓,是敌人的反攻倒窜,是对革命干部的陷害,要擦亮眼睛,提高警惕,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等等。
小伙子走出房间,吃惊地看着文胜利:“你怎么还在这里?”
文胜利说:“你没有同意我走,我不敢走。”
小伙子生气地:“谁没有同意你走了?胡闹!”
文胜利趁机溜出办公室,听见小伙子在他身后,气呼呼地说:“神经病!”
文胜利一边快走,一边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要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可能被打成资产阶级报复分子,后果不堪设想。
文胜利走出楼后没有多久,王进军和田欣走进了楼里。
他们是来找政治部部长,希望他签字同意他们结婚的。
两人十指紧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敲响了门。
还是那位小伙子,用干巴巴的嗓子问:“你们要干什么?”
王进军说:“我们打了结婚报告,请政治部领导签字盖章。”
小伙子说:“领导不在。”
王进军问:“那他什么时候在?”
小伙子不耐烦地说:“领导忙得很,我怎么知道?”
王进军火气上来了:“你这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啊?”
小伙子也不服软:“我哪里不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啊?你能代表人民吗?”
眼看就要吵起来,田欣急忙拉着王进军的手出门。
她不想在这样的气氛中签字,太不吉利了:“领导没有在,你跟他吵什么?明天来就是了。再说我不想在吵吵闹闹中签字,以后会吵一辈子。”
王进军笑道:“还是你英明,听你的。”
两人手拉手,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路的旁边是一片玉米地,已经基本成熟的玉米,长得比人高了。
王进军拉着田欣的手,就往玉米地里钻。
田欣有些害怕,红着脸说:“光天化日的——”
王进军握紧她的手,振振有词地说:“我们是夫妻,光明正大的。怕什么?”
这一句,给田欣壮了胆,头脑里浮现出昨天的情景,荷尔蒙迅速上升,所有的理性思维都烟消云散,眼睛里浮现的全是性场面。她上气不接下气,跟着王进军跑进玉米地。
王进军喘着粗气,迅速脱掉她的衣服和裤子,露出白嫩的身体,王进军抱着她,使出洪荒之力。
田欣“啊”一声痛快地大叫,惊起两只麻雀。
他们两人就这样偷吃了禁果。
王进军抱着田欣,气喘吁吁地问:“你怕吗?”
田欣平静地说:“不怕。”
王进军又问:“为什么?”
田欣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是夫妻,受法律保护,不受谴责。”。王进军把她抱得紧紧地说:“对,我们是夫妻,光明正大。”
谁也没有想到,当天夜晚,王进军接到命令,部队连夜开拔,目的地不详。就这样,结婚计划被耽误,本来酿造的美酒,成了苦酒,干涩难喝,又不得不喝,让人唏嘘不已。
田欣不相信王进军会不辞而别,坐上工地的大卡车,到了王进军的住地。
人去楼空,冷冷清清,只剩下墙壁上红色的标语:大战一百天,誓死拿下五号工地。团结就是力量等等——
她手里拿着那张没有政治部盖章的结婚申请书,对着营地的房子大声喊:“王进军,你出来!王进军,你是不负责任的大坏蛋——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办——”声嘶力竭的喊声在山谷中回荡,显得无助、悲怆和愤怒。
她感到孤立无助,十分沮丧,哽咽着走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