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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YeS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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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文学
2021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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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生产》连载

第八章 疯狂(上)

811日星期三下午1:30,一天以后。古式洋建筑银行西区分行。

此时,柜台前没有一个顾客。有些职员在闲聊,有些在打瞌睡。前台柜员丽莎坐在柜台后面,正在翻看一本时装杂志。门外的街道上,一辆面包车悄悄地开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位老妇人前臂挂着一个女士包,从街边的人行道上走来。她走到银行门口,自动门打开,她走进银行来。她走到丽莎的柜台前,将女士包放到柜台上,对丽莎说道:“我要抢银行!”

老妇人立即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张着嘴巴,愣愣地站在柜台前。丽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将目光从杂志上移开,抬起头来,满腹狐疑地问:“你要干什么?”

老妇人突然喊叫起来:“我说了,我要抢银行!听清楚了没有?”

丽莎笑了起来:“哈哈!你要什么?要抢银行?就你自己?”

“对!”老妇人气愤地抓起她的包,然后重重地砸到柜台上。她拉开包的拉链,伸手到包里去。

丽莎以为她要掏枪,马上紧张起来,却不知所措。她旁边的一名男职员,慌忙按下了保安报警器的按钮。顿时,整栋楼的警报器全都响了起来。站在门边的一名保安,慌里慌张地掏出手枪,瞄准老妇人。更多的保安从办公室里冲出,朝营业大厅这边冲来。

与此同时,四个真正的强盗正从那辆刚刚开到的面包车上跳下,他们是:气可、地可、米可和泥可。强盗们冲进银行来,一枪将门口的保安打倒,然后朝大厅里的其它保安开火,很快将所有的保安全都击毙。气可站在门口,在那里警戒。地可和米可打碎柜台前的隔栏玻璃,跳进柜台里去,站在后墙前,用枪指着面前的职员。泥可肩上搭着个大口袋,跳进柜台里去。

嗒嗒嗒……!泥可对准天花板上的吊灯开火。碎玻璃撒落到职员的头顶和肩膀上,以及柜台上的账本和文件之类的上面。丽莎吓坏了,忙将杂志放到头顶上,同时发出绝望的尖叫:“啊—!”

泥可对丽莎喊道:“哇,太闹了!我说得对不对,小姐?我应该小心拿好枪,对吧?但是,这些他妈的警报器让我头疼!”

嗒嗒嗒……!泥可对着天花板边上的警报器开火。丽莎吓得再次尖叫。那个警报器被打了下来,但是其他的警报器仍然在响着。泥可喊道:“把他妈的警报器给我关掉!现在就关掉!”

那个男职员用一只颤抖的手,按下警报器的按钮。建筑内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泥可走近丽莎,将他的大袋子啪的一下拍在丽莎的柜台上。丽莎不由得发起抖来,哭喊道:“别伤害我。”

泥可将枪扛在肩上,低头在丽莎的耳边说:“小姐,你不喜欢打枪,对不对?我也不喜欢。现在,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好不好?”

丽莎急忙点头。泥可微笑道:“好女孩!现在,把我的包装满,当然不是用这本破杂志……”泥可抓起丽莎的杂志,扔出柜台外面去,接着道:“而是用她妈的钱!”

“好、好!”丽莎急忙点头,啜泣道。

“现在就动手!”泥可突然大叫。丽莎吓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在强盗们进来之前就来到柜台前的老妇人,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丽莎的柜台前,手里拿着一本存折。丽莎看见老妇人,觉得应该跟她说句话,但她的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说什么好。泥可抬头,也看到了老妇人。他很客气地说:“老奶奶,请你先到那边的沙发上坐一坐,行吗?我们的柜员小姐正忙着为我服务呢。”

“坐就坐!”老妇人拿起她的包,转身朝沙发走去。她脸上毫无惧色。

丽莎开始用前台的钞票去填泥可的大袋子。但是,前台的钱有限,没法将袋子填满。她取了钥匙,到现金储藏室去。泥可跟着她进去。丽莎继续给袋子“喂”钱。看到慢慢鼓起来的袋子,泥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终于,袋子装满了,他抓过袋子,将口子扎紧。他将袋子甩到肩膀上,走出储藏室。

“好了,伙计们,走吧!”泥可朝其他强盗甩了甩头。

但是,他们还没有出门就听到外面警笛呼啸——银行四周已经被警察包围了。强盗们到来之前,老妇人说她要抢银行,男职员按下了警报器,警报器连通警察局,警察已经知道银行被抢劫。不一会儿,警察堵死了街道的所有出口,更多的警察还在朝银行蜂拥而来。他们躲在警车背后,用枪瞄准银行的各个出口。与此同时,特种部队的士兵也在周围布置。银行对街,狙击手们占领了房顶和高处。很快,整个银行被围得水泄不通。看来,强盗们插翅都难逃了。

一名叫马修的警官站在他的上司奥托身边。奥托是今天行动的总指挥。马修打开车载音响的麦克风,对银行里的强盗们喊话:“哥儿们,别担心,我们警察是来帮助你们的!”

对奥托来说,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通常情况下,他们应该喊:“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举起手,一个个地走出来!”不过,他想,如果“哥儿们”指的是银行的职员、或者顾客,马修的话也没什么大问题。

马修继续喊道:“把银行里所有的钱,你们给我听好了,我重复一遍,是银行里所有的钱,而不是你们抢的那些,搬出来给我们,你们就可以走了!否则,你们全都要完蛋!听清楚了没有,哥儿们?”

“你他妈的说些什么呀?”奥托对马修吼道。他从马修的手上抓过麦克风,然后对着麦克风喊道:“哥儿们,听好了:马上把银行里所有的钱都搬出来!否则,你们全都将被击毙!”

奥托被他自己的话惊呆了。他想改正他的话,便继续喊道:“好了,我数100下。一、二、三……

在银行里面,四个强盗:气可、地可、米可和泥可像傻瓜一样,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完全不明白警察的话是什么意思。

“十、十一、十二……”奥托不加停顿,通过麦克风继续数着数。

泥可用枪托砸在柜台上,喊道:“妈的!就按他们说的做!”他让丽莎再次打开现金储藏室。强盗们手握着枪,跑进储藏室去。储藏室里有两个存现钞的又大又厚的保险柜。四个强盗扔掉枪,冲到一个保险柜前,又推又拉,但保险柜文丝不动。泥可问丽莎:“有装钱的东西吗?”

丽莎走出过道,打开一个壁橱,里面有七个结实的手提箱。泥可对米可喊道:“去把他们都弄进来!”

米可以为泥可让他去搬手提箱。他冲到壁橱前,伸手抓了尽量多的手提箱往里跑,结果绊了一大跤。

泥可上前,踹了一脚米可的屁股,骂道:“你妈的混蛋!我让你到外面去,把那些银行职员弄进来装钱!”

米可急忙爬起来,跑出去。不一会儿,他领着一群银行职员进来。他们每人拿了一个手提箱,跑进储藏室去。强盗和银行职员一起,急匆匆地将钱装进手提箱里。半分钟后,七个手提箱都装满了钱。强盗和银行职员每人拎着一个沉甸甸的手提箱,摇摇摆摆地往外走。

泥可是第一个走出银行门口的人。当走到门口时,他满脸笑容道:“喂、喂、喂,别开枪,别开枪!都搬出来了。其他的手提箱就在我后面。”

奥托对泥可的话充耳不闻,继续数他的数:“……九十八、九十九、一百!你们晚了!给我打!”

一时间,银行周围枪声响成了一片!

“噢,妈的!”泥可扔掉手提箱,立即扑倒在地上,用手抱住脑袋。听到外面激烈的枪声,他后面的其他强盗和银行职员都扔掉手提箱,趴在地上不动。

几分钟后,枪声沉寂了下去。泥可动了动他的手和身体。他心里一阵欣喜——他还活着!他扭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警察。他站了起来,满心疑惑。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胸部和大腿,上面根本就没有血迹——他身上没有任何枪伤!他回头去看他的强盗伙伴,他们也一样,完好无损!

全部强盗走上街去,四处看了看。哦,老天爷!所有的警察都被打倒在地上,他们好像是自己火并,自相残杀。强盗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愣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终于,泥可喃喃说道:“操他妈的。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强盗们找不到他们的面包车,却看到一辆警车停在他们原来停车的地方。泥可拉开司机的门,上了驾驶座。其他的强盗也都上了车。泥可发动车,开车离去。他们似乎没人再想起那些钱或是他们的武器来。

泥可开着车,像无头苍蝇那样在城市里乱转。他们没人说话,没人知道要去哪里或是干什么。半个小时后,他们发现他们的车开上了1305号国道。泥可的大脑努力工作着,试图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来。但他的大脑似乎不能正常工作。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开上这条路,也不知道要开到哪里去。

突然,透过挡风玻璃,泥可看到前方有一个古怪的人,在道路中间摇摇晃晃地朝他们的车走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踩刹车减速。他把脚移到刹车上,踩了下去。但是,他的脚实际上却踩在了油门上。车吼叫着朝那人冲过去!在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后,那人被撞到了路边上。此时,同一个想法闪进了泥可和其他强盗的头脑——逃跑。泥可将脚从刹车移到油门上,然后用力踩下。但是,车却猛然停了下来——他脚下所谓的“油门”,实际上是刹车。强盗们从车窗看出去,发现被他们撞倒的人就在车边上。

泥可拉了一下后备箱的杠杆,将后备箱打开。米可下车,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盖子。气可和地可下车,将那个已经昏迷不醒的、半死不活的人,抬到车后,塞进后备箱去。等强盗们都上车后,泥可马上开动车,朝着他头脑中的目的地——亨格尔舒大瀑布开去。亨格尔舒大瀑布是不列舍索尔省举世闻名的旅游点,距古式洋大约50英里。泥可的头脑对他的目的地非常清楚,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里。

 

811日星期三下午2点,同一天。亨格尔舒大瀑布。

大瀑布高200多英尺。一股大水流从瀑布顶上飞流直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从远处看去,瀑布就像一道白色的帘子。轰然而下的水流撞击到瀑布的底端,溅起层层水花。数不清的水珠子在四周的空气中弥漫开去,变成了薄薄的水雾,使得周遭的空气异常湿润和凉爽。水雾下是低矮灌木和野草的浓绿。在炎热的夏天里,置身于水雾和浓绿的包裹之中,让人感到异常的舒爽。

许多游客欢快地走在石头小路上,朝瀑布近前走去。福瑞德·林顿上校身穿便服,也在瀑布几百码外的小路上漫步着。他在一个台阶顶上停下脚步,远距离欣赏壮观的瀑布。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道小彩虹挂起在瀑布的脚下。看到这,福瑞德笑了。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的时间是下午2:05。距他必须参加的一个极端秘密的会议还有25分钟。他开始走下台阶。

台阶下方,一个孤零零的年轻姑娘撑着一把红伞,站在小河的水边上。她蹲下,用手去玩水。在浓绿欲滴的环境里,这一抹红色异常引人注目。福瑞德下台阶的同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姑娘。

“啊!”突然,那女孩尖叫起来。

福瑞德停下脚步,仔细看那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只见她扔掉红伞,逃离水边。福瑞德三两步跑下台阶,冲到那姑娘的身边。他扶住那姑娘的手臂,问道:“你没事吧?”

姑娘倒进福瑞德的怀里,发起抖来。她回头指着水面,道:“一、一只猫,淹死了。”

“好了,没事。”福瑞德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安慰道,“你在这站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福瑞德走到水边,脱掉鞋子,走进水里去。一只猫躺在一丛水草中,一动不动,毛皮都已经湿透了。它可能已经淹死了,福瑞德想。他伸手将猫捡起,走出水来,把猫放在一处干的地方。它的一只脚动了起来。

“没事,它还活着呢。”福瑞德说。他抬起头,转身去看那姑娘。但那姑娘已经不知去向。福瑞德扭头转身,目光在前后左右远近搜索了一遍,却找不到那姑娘和红伞的踪影。他站在原地,愣了愣。

他从小就喜欢猫和狗之类的宠物,但自从他加入军队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养一只。他捡起那只猫,在水中洗干净它的毛皮,然后穿上鞋,抱着猫往回走。

突然,他看到一个打着红伞的人朝他跑来。他猜可能是那姑娘,便加快了步伐。但她不是那姑娘,而是安娜——他在军队里的战友和恋人。今天,安娜没有穿制服,上身是黑色的衬衣,下身是黑色的裙子。她身材优美,皮肤白皙,不管她穿什么,都非常得体。但是,福瑞德从她这一身黑色中察觉到了什么。他在她面前站住了,一言不发。

安娜也停下脚步,收起红伞,问道:“你没事吧?”福瑞德还没说话,她看到了他手上的那只猫,便皱着眉头问道:“哪儿弄来的?”

福瑞德不知如何解释,便问道:“你找我?”

“对。我要回库克米去了。这些天,我总感到不安。而且,昨晚我又做恶梦了。”她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沮丧。

听了这话,一股莫名的悲伤从福瑞德的心底里升起。他感到眼睛湿润。他低声道:“别为我担心。”

安娜咬了咬嘴唇,好让泪水不流下来。她轻轻地吻了他一下,转身大步离去。

福瑞德离开大瀑布,回到了在高墙和高压电网包围之中的秘密建筑里去。秘密会议就在里面举行。他向卫兵们敬礼后,穿过大门,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他拿出一个吹风机,将猫的毛皮吹干。在温暖空气的吹拂下,猫完全苏醒了过来。福瑞德找一些饼干和水喂猫吃。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2:20,该去开会了。他换上军队制服,抱起猫,走出房间,朝会议大楼走去。

在入口处,一名卫兵向他敬礼道:“上校,请交出你的武器。”

福瑞德解下他的手枪和枪套,一起交给卫兵。卫兵接过手枪,扫了一眼福瑞德手上的猫,犹豫道:“嗯,上校,会议室里不允许带宠物。”

“好吧。那你就代我照看一会儿。”福瑞德将猫交给卫兵。

“是的,上校!”卫兵向福瑞德敬了个礼,然后从福瑞德的手上抱过猫。

与此同时,许多高级轿车从围墙的大门开进来。许多军队将领和地方官员从轿车上下来,走进会议大楼去。此后,一大群便衣警察涌进来,布置在围墙里面,接着大门被关上。更多的便衣警察布置在围墙外面。如此严密的保安措施,似乎是万无一失了。

外围的警察沿着围墙巡逻。他们当中一些人看到一辆警车出现在主干道上。他们停下来看这辆车。这辆车正在减速,往前门靠近过来。他们朝车走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没想到,它突然加速,发动机轰鸣着朝前门直线冲去!他们还没来得及采取措施,车已经破门而入。他们拔出手枪,跟在车的背后追了进去。但他们谁也不敢开枪。

车在院子内横冲直撞,直到最后撞到一根大柱子上,自己停了下来。围墙内的警察手握着枪,冲上前将车包围起来,但谁也不敢开枪。车门打开,泥可和米可从车上跳下来。四名警察冲上前,将这两个强盗按到在车前盖上,搜查他们的身体。其他警察将气可和地可从后排坐上拉下来。沈某是一个60多岁的矮瘦老头,是不列舍索尔省警察厅长,是今天秘密会议保卫工作的总负责人。他冲到泥可和米可跟前,拔出枪顶着泥可的胸膛,对着泥可的脸喊道:“你们他妈是谁?来这干什么?”

“我们为你抓了一个银行抢劫犯,先生。”泥可回答道。

两名警察再次搜索那辆车。他们在车后备箱里找到了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垂死的人。他们把他抬出来,放在地上躺着。沈某放开泥可,朝那人走过去,蹲在那人的身边。沈某感到那人的脸很熟悉,但由于那人满脸、满身都是血,他没认出这是谁。沈某用手擦了擦那人脸上的血迹。这人看起来很像他的儿子沈太岁,但他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那个血淋淋的人突然睁开眼睛,抓住沈某的衣领,扇了他一记耳光。那人用颤抖而恐惧的声调喊道:“你,你是,魔、魔王!”

沈某不由得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声音是他儿子的。此时,沈某才意识到,躺在他眼前的血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沈太岁。沈某往前弯腰,俯视他儿子,抱起他儿子血淋淋的头问道:“儿子,你到底怎么了?”

沈太岁举起双手,伸到他父亲的面前,似乎在向他父亲求救,但嘴里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两名士兵走来。上级派他们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其中一名士兵手上抱着福瑞德的那只猫。当猫看到地面上血淋淋的沈太岁时,便情绪不安起来,发出了一声尖叫:“喵—!”

听到猫的叫声,沈太岁吓的灵魂出窍!但他却喊道:“猫,给我那只猫!”

沈某从地上跃起,冲到士兵跟前,一把抓过那只猫,然后冲回他儿子的身边。他把猫放在他儿子的胸口上,道:“儿子,你要的猫,爸给你抓来了。”

沈太岁将一只手放在猫的身上,尽力去抚摸它。但是,他的另一只手却在空中狂乱地舞动着!沈某紧张地注视着他的儿子,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猫被沈太岁弄得非常不舒服,从沈太岁的手上溜了出来。沈太岁突然大叫起来:“猫!给我猫!”

听到他儿子的喊叫,沈某伸手过去想帮他儿子抓住那只猫。但是,那生灵却突然跳起,落在沈太岁的脸上,爪子在沈太岁脸上闪亮的旧疤上,抓出一道道新血印后逃开。猫转过头来,用它那幽幽的绿眼瞪了沈太岁一眼,然后从大门的门缝逃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丽、谢丽、谢丽……”沈太岁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手在空中乱甩。渐渐地,他的手软弱无力地落下来。他终于死了。

沈某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冲到泥可的面前,用枪顶着泥可的头就要扣动扳机。

就在这时,一只脚飞起,踢在沈某的手腕上。沈某的枪飞了起来,砰的一声在空中打响。这飞脚的是福瑞德。他从会议室里出来,看看外面的骚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士兵命令道:“把他铐起来!”

两名士兵冲上前,抓住沈某的手,扭到他的背后去。一名警察上前,给沈某戴上了手铐。福瑞德抓住沈某的衣领,对着他的脸,低声吼道:“老王八蛋,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暴露了我们的大计划,我就拧断你的脖子!现在,我问你:谢丽和那个男孩在哪儿?”

“离这不远,我带你去见他们。”沈某呻吟道。

福瑞德将沈某推到那辆警车,将他扔进副驾驶座上。福瑞德自己上了驾驶座,立即开车离去。不久,他们上了国道。福瑞德对沈某吼道:“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给我记好了!下次你要抓谁,只要涉及到大计划,就必须先通知我!”

福瑞德将车拐进一条山路,大约30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座秘密监狱。福瑞德在大门外停下车,抓过车载扬声器的麦克风,递到沈某的嘴前。沈某喊道:“我是沈某人,快开门!”

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福瑞德将车开进去,就停在门背后,连发动机也不关。他跳下车,然后把沈某拉下来。他对一个狱警说:“给你们的头打开手铐。”

狱警找来一把钥匙,为沈某打开手铐。福瑞德和沈某走到监狱长的办公室。沈某对监狱长喊道:“把监狱的钥匙给我!”

监狱长拿出一串钥匙,从中挑出一把来,然后将一串都交给沈某。沈某拿过钥匙,将福瑞德带到关押谢丽和李奥的牢房去。沈某将牢门打开。

福瑞德朝牢房里看去,只见谢丽和李奥戴着手铐和脚镣,蜷缩在一起。他们脸上、衣服上,血迹斑斑,显然受了拷打。福瑞德对沈某说:“把钥匙给我。你去跟监狱长说,我要用一会儿他的办公室。”

沈某将钥匙交给福瑞德,然后离开。福瑞德拿着钥匙,走进牢房去。李奥从地上站起,抓住福瑞德的衣领,对着他的面孔气愤地喊道:“你这个恶魔!你到底想要把我们怎么样!”

“如果你不反对,我想要打开你们的手铐和脚镣。”福瑞德镇定地说道。他先打开谢丽的手铐和脚镣,然后打开李奥的。之后,他掏出枪,将他们两人逼到监狱长的办公室去。

监狱长的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福瑞德关上门,走到一张长桌前。他转身说道:“不想坐下吗?”

谢丽和李奥在桌边的一张长凳子上坐下,面对福瑞德。福瑞德注视他们几秒钟,将手枪放在桌面上,然后开始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他突然在对面的墙前停下脚步,面对着墙,头也不回地问道:“你们来古式洋干什么?”

“哼,我们非得回答你的问题吗?”李奥冷笑道。

福瑞德还没转身,谢丽从凳子上跳起,一把抓过桌面上的手枪,冲到福瑞德的身后,用枪顶着他的背。

“想开枪打死我?”福瑞德说着,慢慢转过身来。

谢丽毫无扣动扳机的欲望。她抬头去看福瑞德的脸。让她吃惊的是,福瑞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异。他的目光在注视着她,似乎要跟她说什么。他们的距离是这样近,她感到了他的呼吸和他的体温。她呼吸急促,心跳加剧。好一阵,她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已完全被他目光中透射出来的魔力所征服。她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嘴唇。

看到这,李奥感到热血沸腾!他死死地盯着他们看。福瑞德拿开谢丽手中的枪,然后一件一件地脱去谢丽的衣服。不一会儿,谢丽变得赤身裸体的,被福瑞德按到墙上去!

李奥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突然跳起来,抓住一把椅子,用尽全力往自己的脑袋上砸去!椅子顿时变成了碎片。他抓起另一把椅子,冲到另一面墙前,将椅子猛然超墙上的玻璃镜框砸去!镜框里是一个肥胖老头的肖像,油兮兮的黑发梳到了一边,一脸的傻笑。镜框掉到了地上。李奥用椅子歇斯底里地去砸那个镜框,边砸还边骂道:“砸死你这个狗东西!砸死你这个狗东西……

“你在干什么?”李奥听到了谢丽的声音。他停止砸那幅肖像,转过身来。谢丽手拿着枪,向他走来。她的衣服还好端端地穿在她身上。

李奥感到有些目眩,头也疼了起来。他抬起手,摸了摸头顶,弄得他一手都是鲜血。他的头在流血,血液流到了他的脸上。谢丽看到这,走上前,从口袋掏出一块手绢,将李奥脸上的血迹擦干。她感到满心愧疚。

李奥抬头去看福瑞德。福瑞德还站在墙前,皱着眉头看着李奥。李奥突然抢过谢丽手中的枪,瞄准福瑞德,扣动扳机:嗖嗖嗖……

福瑞德被打倒在地上。

李奥拉过谢丽的手,两人冲出门去。

听到枪声,沈某和狱警们朝办公室冲来。李奥开枪打到了沈某和两个狱警。其他狱警开枪还击。谢丽从地上捡起一支枪,跟李奥一起向围上来的狱警开枪。

越来越多的狱警上来围剿谢丽和李奥。他们两人边跑边开枪,但子弹很快打完。谢丽看到大门口边上停着一辆警车。她拉了拉李奥的手,两人朝大门口跑去。他们跑到车边,跳上车去。狱警朝车围过来,同时向车开枪。

车的发动机还没关上!李奥放下手刹车,将档推到后退位置,将车倒退几码,然后将档推到前进位,一脚重重地踩在油门上。车吼叫着破门而出。狱警在他们背后追赶开枪。车的后挡风玻璃和一扇门的玻璃窗被击碎。李奥沉着驾驶,眼睛死死盯住前方。终于,他们逃出了山路,上了国道。背后没有车追来,他们很快消失在群山之中。

 

811日星期三晚11:30,同一天。库克米,李奥的公寓楼门外。

一辆破破烂烂的警车停在大街边上,李奥和谢丽下了车。他们爬楼梯上楼,到了李奥租的套间门外。李奥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找钥匙,但什么也没找到。谢丽拧了一下门锁,锁是开的。他们推门进屋。李奥打开灯,走到床边,倒在床上。

“啊,终于到家了。累死了!”李奥说。他的感觉是:他正躺在舒服的床上休息。

但是,谢丽却呆呆地站着。她看到的却是一幅完全不同的景象:李奥的房间空空如也,里面没有任何物品家具。刚才,李奥倒下,躺在冰冷的混凝土地板上。

谢丽朝李奥走过去,蹲下,抓住他的手,想把他从地上拉起。她边拉边问:“你没事吧?”

李奥对屋里的实际情况一无所知。他对谢丽傻笑道:“你也上来跟我躺一会儿吧?你不累吗?”

谢丽把手放在李奥的脸上,注视着他,目光中充满了爱怜。她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她摇摇头道:“对不起,李奥。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够你受的。我真后悔把你牵扯进来。”

李奥从谢丽的话语中感到了一种特别的情意。他说:“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

但是,他实际上说出的话却是:“是吗?我的未来都给你毁了!”

谢丽站起来,泪水夺眶而出。终于,李奥感到他的背和头都在发痛。他低头去看他那“舒服的床”,原来只是混凝土地板而已。他尴尬地从地上爬起。他扭头张望,第一次意识到,他的整个房间都是空的。他突然感到怒不可遏,发疯似地踢地面和墙脚,嘴里喊道:“他妈的,我的东西呢!”

李奥终于停止踢打喊叫,站在房角喘气。谢丽走上前来,牵过他的手,说:“走吧。到我那儿去。”

他们无言地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口,李奥想起了一件事。他说:“等我一下。”

他跑回屋去,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爬上窗台。他把手伸出窗外,移开墙外面的一块砖头,从墙孔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来。他把砖头放回去,从窗台上跳下来。他跑到谢丽身边,将那样东西交给她。这是一部手提电话。

谢丽接过手提电话,问道:“你的?”

“不是。你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梦幻度假山庄审问玛森医生吗?有个家伙跑进来把她打死了。那家伙逃跑后,我捡到了这部电话。这肯定是他的。我把电话藏在窗外了。”

他们下了楼,上了那辆破警车。李奥打着火,把车开出去。谢丽将那部手提电话的电源打开,它的显示屏和按键都亮了起来,看来电话还能用。她按了一个键,电话传出了长音来。她按下重拨键,一串电话号码从显示器上跳出。几声长音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另一头吼了起来:“你他妈的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告诉你,他没给我打过电话!”

谢丽急忙将电话递给李奥。李奥接过电话,说道:“对,谁……

“混蛋!我以为还是那个死老太婆!你他妈的在哪儿?”对方仍然大声喊道。

“我在路上……”李奥说。

此时,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是谁啊,市长大人?”

“闭嘴!”那男人吼道。

“是,先生!”李奥回答道。

“我不是说你!你找到医生没有?那小孩快要死了!那死老太婆整个晚上都给我打电话。真他妈的!”

“对不起,我们出了一小点儿事……”李奥说。

“我才不管!赶紧把医生带过去!”那男人说完,挂上了电话。

“我们的车马上就要发生事故了……”李奥说。

“你他妈的说什么呀,李奥?”谢丽皱着眉头,从李奥手中拿过电话。

就在这时,他们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横道上一辆车飞速驶过!李奥已经没时间采取措施,两辆车发生剧烈的碰撞,都停了下来。

幸运的是,李奥和谢丽都没有受伤。李奥下车去,走到另一辆车边上。这辆车撞到了他们的车的后部。尽管他们的车是辆防撞的警车,但后部仍然被撞得稀巴烂!可那辆车却纹丝不损。“这是辆什么车?”李奥惊叹道。他走到前门,将门拉开,弯下腰朝里面看去,车的气囊并没有打开。

在前排座位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已经昏迷不醒。那女人靠在座位靠背上,前额流着血。她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但扣子都是开的,胸部裸露着。那男人的头和一只手在方向盘上,而另一只手却在那女人的两腿之间。

李奥将这一男一女扛到他们的警车上。谢丽脱下那女人的白大褂,穿在自己的身上。他们上了那辆车。李奥转动方向盘下面的钥匙,想重新打着火,他成功了。李奥开车离去。

车的仪表盘前装有一个GPS(全球定位系统),但电源是关的。谢丽打开电源开关,屏幕上显示着目的地设置菜单。

“哪儿?”谢丽问道。

“试试那个电话号码。”李奥回答道。

谢丽取出那部手提电话,打开,从电话号码表列中,找到他们刚才重拨的电话号码,输入到GPS里去。

“要去这个地方必须输入密码。”突然,机器说起话来,把他们两人都吓了一跳。

李奥扭头扫了一眼屏幕。这时,前方一辆车呼啸着朝他们冲来!李奥迅速转动方向盘,才避免跟那辆车相撞。他气得用拳头猛然砸在方向盘上的喇叭按钮上,骂道:“操你妈!”

“密码正确!”GPS机器说道。

GPS的引导下,大约20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处郊区别墅。李奥停好车,他们下了车。李奥在后备箱里找到了一个药箱,递给谢丽。谢丽拎着药箱,走进别墅去。李奥上车,坐在驾驶座上等候。

谢丽敲了敲前门。不久,一个女人出来开门。那女人转身回去,低声怒气冲冲地问道:“那么晚,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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