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儿这些天心里是不肃静的,那晚的脚步声,象一颗埋藏的雷,米儿觉得随时都可能爆炸,她也并不是害怕是栓子,害怕栓子给她离婚,米儿为了爱情逼急了会不顾一切的,但是她也不愿意去直接伤害栓子,毕竟栓子这人还不错,老实忠厚,整天干活,对自己和老人都是很细心很疼人,自那晚后,陆生第二天就去了东北,从此没了音信,米儿的肚子也越来越显怀,她心里有了对栓子的亏欠,便对栓子好起来。
时间过的很快,来年的春末,米儿生了。生了一个粉嘟嘟胖乎乎的女儿。栓子高兴的眉飞色舞,女儿,他栓子有了孩子啦,米儿看着栓子的兴奋,心里却不知什么滋味,有喜悦,第一次做母亲,她的心里充满了母爱,可是她还有不敢说,不敢想的心事,这么漂亮的女儿,她又怎么去证明不是陆生的?还是是栓子的?她不敢想下去,于是她觉得亏欠了栓子更多,栓子没想到米儿非让自己给女儿起名字,米儿现在对自己又温柔又关心,栓子此刻觉得自己就是挑大梁的大男人,他的老婆孩子都是他栓子的,栓子亲了女儿的小手,又亲了米儿的脸,然后用没有商量余地的声音宣布,咱的女儿就叫甜甜,甜甜多甜啊,栓子说不了更多的形容对女儿的喜爱,他没有文化,他解释不了比糖更甜的意思,米儿第一次欢呼了这名字,这使得栓子放大了自己的自信,他第一次有了大男人的力量,他是上门女婿,他象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本事,
接下来上户口的事,比较有了点复杂,米儿的父母是坚决要甜甜姓自己的姓的,可是栓子不言语,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闷声的起早贪黑干活,只字不提这事,米儿父亲给米儿商量,栓子应得上门女婿,娶你他又没花钱,也就是说他是咱老李家娶回来的,他咋啊,孩子咋能不随咱的姓?米儿开导不了父亲,便只有和栓子商量,栓子说,我又不是不孝敬你爹娘,为什么我的孩子要随了你老李家啊?我觉得窝囊。米儿没办法,又回过头来劝自己的父亲,父亲没那么固执,但他说,这个事必须要听自己的,这事不是小事。你这个事要是随了栓子,栓子是要变了的,他会觉得老婆孩子都是他的人了,慢慢的他会觉得他是大梁,他毕竟是女婿不是儿子,以后恐怕爹使唤不动他,你想想吧。
米儿心里虽然觉得姓什么都无所谓,但是这个问题毕竟是存在的,自己的父亲说的也对,自己当初娶上门女婿就是为自己家传宗接代,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和陆生哥分开,陆生,米儿心里低呼着,她心里一阵疼痛,象一块细玻璃划了她的心,她把泪咽下喉咙,她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随冷淡了下来,她板起脸不看栓子,然后用极冷的声音说,也不只是说那么简单,她是在命令,而这命令是栓子没法不听从的,这孩子就姓李了。明天就去大队报上户口,。就这样定了。栓子呆立在那里,他没动,他的心也没动。
庄户人家日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往前过着,没花没草,只有吃喝。转眼就到了八十年代中期,甜甜也上了村里的幼儿园,米儿觉得甜甜越来越像陆生,特别是笑起来,米儿就觉得是陆生在笑,有时候米儿一个人和甜甜玩的时候,她就想陆生,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听村里人说,他在东北结婚了,现在成了老板,混得挺好,这话米儿信,陆生是有头脑的,不像栓子光知道干活,米儿也是有头脑的女子,她并不让栓子光干地里活,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万象更新,随着社会的进步,农村实行了土地责任制。用米儿爹的话说,有多大能耐就使多大能耐,保证有好日子过,栓子是做不了生意的,米儿也并不怪他,他本身木纳,这也是没法的事。可是人各精一道,他爱做木匠活啊。他做木匠活,是无师自通,要比一般人聪明灵活的,米儿的脑子就好用,她让栓子去乡上的装修队干活,她用发展的眼光开导栓子,你在装修队里干活,多学技术,你看看城里有的地方盖楼里,盖好楼就会收拾里面,也就是装修,看现在的政策,人们以后会越来越富有,那么楼也会越盖越多,你学好了技术,过几年,咱去城里自己干,咱也开个装修门市,你自己当老板。栓子听着米儿的宏伟目标,他佩服自己的女人,他仰望米儿,不只是米儿长得漂亮,米儿会指挥自己,他就愿意听米儿的,这跟窝囊不窝囊没关系。米儿是对的,一切都是对的,甜甜就随米儿,随米儿就对了,随自己可不行,自己太老实,也没文化,栓子想着想着就幸福地笑了,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从心里笑出来,对自己来说。又是何等的幸福啊,而这幸福又是何等的简单,明了,栓子就是幸福的,栓子能肯定这就是幸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