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庭与诗音二人走出公馆大门,景庭说道:“陪我到花园走走吧,稍晚我把你送回去。”
诗音楞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二人朝花园走去。
“诗音。”
诗音微微歪头看他,他沉默了几秒钟:“刘清远... ...你还记得吗?”
她迟疑了一下,想起一些陈年旧事,脸上略过一丝尴尬;“嗯,听说他前些日子从日本回来了,你们见面了?”
景庭点点头:“今晚聊到了你。”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对你... ...”景庭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诗音,这么多年过去了,刘清远还惦记着她。
诗音看着欲言又止的景庭好奇道:“怎么,以前的你可不这样;几时也变的欲言又止了?”
景庭无奈笑了笑:“现在不比年少,总会瞻前顾后了些;他现在为日本人做事,还说... ...想娶你。”
诗音转头:“不是伯母要给我母亲送些稀奇的玩意?”景庭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遇见我父母才上来的??”
“不是”
“你就别揶揄我了。我就是特意来告诉你这件事的。他现在为日本人做事,比当初少年时还要狠上三分;更何况蔺伯父也不会同意你嫁他,我虽已替你拒绝了他,但保不准他会来骚扰你。”景庭认真说道
“漆雕景庭,即便你说的都对,但出于何种原因,你来替我做主?”诗音靠近他,抬头问道。
“我... ...我只是关心你,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要比旁人亲近了些。”景庭有些紧张,他很想大声的告诉她,因为喜欢她、因为刘清远曾企图伤害她、因为他想保护她,所以才替她做了这么多;但不知何时会牺牲的自己、不知她是敌是友的原因,他只能将内心真正想表达的情谊,硬生生隐藏了起来。
诗音并没有立刻说话,低头继续走路。
景庭看着眼前的诗音,他必须承认大晚上跑来蔺公馆,原因复杂到让他心累。并不仅仅想告诉她关于刘清远的消息,还有极度的思念,也想知道此刻的她到底是谁?战友、军统、还是日本人。
“景庭,我知道你的顾虑;那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如果说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我做不到。但人总要往前看,总是活在过去,就会丧失对未来的期望。刘清远为日本人做事,光这一点,我蔺家便不能容他。”
景庭点头,快步追上前面的诗音问道:“听伯父说,五年前你失踪过一次。家里通过各种渠道都没找到你,一年后你自己反而回来了。那一年你发生了什么?”
诗音浅笑道:“自那件事后父亲就是这样,一直耿耿于怀;对谁都要说上两句。
三七年你走了以后,国内开始全民抗日,那年我开始变的茫然;我不知道像我这样柔弱的女子该做些什么,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再加上刘清远那件事,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用一年的时间忘掉过去,改变自己。
我随意上了一辆火车,默默对自己说,它的终点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后来,我在一个小山村落了脚;那个地方很偏僻,但有很多孩子;看着他们一双双纯真的眼睛,那一刻我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在那里我做了一年教师,我教他们知识,他们陪伴我的心灵。景庭,我很感激那一年的经历,否则现在,你可能看到的是另一个我。”
景庭点了点头,眼眸朝下不知在想什么。
“不早了,送你回家吧。”诗音看向景庭说道
“嗯,走吧;我送你回去。”
景庭将诗音送回蔺家,看着二楼人影晃动,这才打开车门,开车离开。
他走到半路又停了下来,回想着诗音今天的各种行为和动作。他提的几个问题,虽算不得犀利,却句句带有试探;而她的表现完全没有漏洞,堪称完美;可就是太完美,才显得不真实。唯一让他察觉到不同的是他提到失踪一事时,她的气息有微小变化;她似乎在隐瞒什么。
景庭筹备了整整三个月,终于等到了刺杀二次郎的机会。他通过各种渠道打探到,今日二次郎要秘密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叫王哲,之前是军统的人,最近投靠了日本。他的手中掌握了大量国共两党的资料,如果让他见了二次郎,后果不堪设想;最坏的结果便是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让在华最高领导人,二次郎亲自接见;可见,王哲手中的文件非常重要!
景庭在他必经之路设置了炸弹,他自己发明的一种‘远程炸弹’。留英期间他接触了关于炸药的大量研究,甚至与几位有名的军事家有过亲密接触。只需远远躲在山后,看着二次郎经过,然后轻轻按下大衣内的按钮,二次郎便会在下一刻消失。
他看着缓缓行驶过来的黑色汽车,3、2、1,‘嘭’红色的火焰变成黑色的蘑菇,洒落在地点点火星,由明到暗化为灰烬。冷眼看完这一切,确定车毁人亡必死无疑,他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