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蔺诗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儿杂草丛生的地面,远处流水声将她吵醒。她尝试爬起来,左腿抽痛了一下,强忍站起来,试图寻找景庭。
她没走几步发现了景庭,他躺在离河水不远的地方;诗音挪动着走过去,探手在他鼻前缓缓松了口气,还好、还有鼻息。
她将景庭拖进偶然发现的洞中,山洞四周长满了草,刚好与外界隔开,适合他们养伤;将景庭安排好,她又独自出去熟悉了一下周围环境,找了些果子、从河里打捞出几条鱼,再从洞中找了几个石头做的碗。这个山洞虽简陋,但该有的东西一样没少;应是为迷路之人准备的。她准备做一些鱼汤,为两人补充能量。
昏迷的景庭发出微弱的声音,她连忙将手中的活放下,走过去问道:“你醒了?”景庭缓缓睁开眼睛疑惑道:“怎么漆黑一片?”
诗音脑袋一片空白,即便山洞外有厚重的杂草挡着,依然还是有阳光从缝隙穿过,照亮山洞。她用手在景庭眼前故意晃了晃,二人陷入了寂静;景庭忽然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问题,吸了口气问道:“我的眼睛,失明了?”
诗音怕他多想,安慰道:“我刚刚检查了一下,你的头部没有损伤;失明应该是暂时的,休息几天就会好。”景庭并没有如她想的那样瞬间崩溃,他静静垂下眼,依旧不说话。这样的他越发让诗音担心,她继续说道:“大概是我们从仓库逃出的时候,你的眼睛被烟熏了一下;暂时失明了。这边有水,你先喝一些。
我们现在在一个山洞里,我检查了一下四周很安全;在这,你可以放心的休息,相信我,过几天你一定会好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出去拿一些野果,我们可以储存起来。”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有一只胳膊抓住她的手腕,听到身后问道:“诗音,你到底是谁?”
诗音垂下眼帘:“你知道的,我是军统的人。”
他轻声说道:“有件事我也不瞒你,刘清远那批货是我偷的;我知道,那天想要偷那批货的人不止我一个,另一个人是你吗?”
诗音低头:“不是。”景庭点了点头,将诗音胳膊放;她听着身后没有了动静,迈腿走了出去。
诗音离开山洞后,景庭抬起眼睛,盯着诗音刚刚站着的地方出神。他的眼睛微眯了眯,之后缓慢左右转动,丝毫不像失明的人。低头看着身旁的水,稳稳拿起碗放在嘴上喝了几口,开始打量洞内环境。
转眼二人在洞内已经呆了整整一个星期,在这期间诗音除了去外觅食,绝大多数时间都与景庭待在一起,时不时聊几句话。
山洞中点着火,火上架着锅。锅里熬了一只山鸡,是诗音特意从山外打回来的。她从山上找了些药草放人锅中,香草的味道混合着山鸡的香味,弥漫整个山洞。待山鸡快熟的时候,又将清晨摘的一些菌菇拿出洗了洗放进去。
景庭的眼睛没有一点起色,诗音近几天心里开始打鼓。按说不应该,他的头部没有任何伤痕;如果仅仅是烟熏,这么长时间,怎么也该好了。诗音边搅拌锅中的食物,边想着景庭的近况。她打量着洞中的一切,时间过得可真快;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七天,几乎适应了山洞中的生活。左边角落放着锅碗,右边角落放着一些果子,以便不时之需。
景庭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皮毛,心里很温暖。皮毛混合着动物的味道,是她特意为自己准备的。这次逃生他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之所以伪装成现在的样子,一、是为了便于观察诗音的举动,只有在他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她才能放松警惕,而他才能光明正大的观察她;他想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二、私心讲这难得的惬意,他想与她再待上一段时间。
某天清晨,诗音醒来发现旁边草铺上是空的;她立刻起身朝外跑去。
撩开山洞周围的草丛,一眼看见站在树下双手插兜的男子,她高兴的跑向他,问道:“恢复了吗?”
景庭笑着点头:“这是你的功劳。”
“完全恢复了?”
“哪有那么快。虽然不够清晰,但朦胧可以看到一些;我想离看见应该不远了。”
“太棒了,景庭!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好的。”
“嗯,看你高兴的。”
“当然高兴,你也说了,这可是我的功劳。”
“嗯,对... ...”
诗音看出景庭有些言不由衷,继续问道:“怎么了?”
“诗音,我们该回去了。”景庭说完,他与诗音同时陷入沉默。他们最近相处融洽,几尽回到了少年时代。他们都明白越过这片大山,她与他便要背负起自己的使命。同行便罢,怕的是南辕北辙。这样的日子便再也回不来了,就连想念都会变成‘妄’;‘坠欢莫拾,酒痕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