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当天晚上,故宫专案组举行了“幻影飞天”案情分析会。会议开始,故宫专案组领导向与会者介绍了白天蹲点刑警围捕“幻影飞天”失利的情况。众人对“幻影飞天”不用助跑便“走”上二米五高的墙壁这一情景无不感到吃惊。幻影飞天有如此惊人的攀登能力,他究竟受过何等特种训练?是不是可以通过摸清他的本领来源而获得侦查线索?与会者经过一番讨论,达成了共识:在这方面着手摸一摸。
故宫专案组请来了五拨人进行模拟试验。这五拨人是:学散打的,练武术的,教柔道的,市公安局防暴处和武警总队特警大队的尖子。模拟试验地点选在一家商场里,那是一家大厂,当初建厂时圈进了一条胡同,还保留着一小截,尽头正好有一堵二米五高的水泥墙,与远南运动会开幕式那天“幻影飞天”逃掉的现场几乎完全一样。
试验开始,先由两名散打选手上墙。这两人,先是练少林功夫的,练了五六年,后来改学散打,师承一位早在解放前就已出名了的散打高手。散打学了四年,参加过十几次比赛,捞到了好几块牌牌,在散打界享有不小的声誉。两人试下来,墙是能上去的,但需要短距离助跑,并且还要借助手的力量。
接着是市局防暴处的防暴警察试验。防暴警天天在训练场上熬练筋骨,受过专门的攀登训练,这堵二米五的墙壁自是不在话下,但并非完全不用助跑,并且做不到像“幻影飞天”那样“噌、噌、噌”的轻松自如。
后面三拨人也一一上去试了试。试验结果表明,上墙速度最快的是武警总队特警大队的尖子;同时证明:二米五高的墙壁,不用助跑直接上墙,非常人和受过一般训练的人所能做到。
如果去除“幻影飞天”在遭围捕时所受的心理影响,估计“幻影飞天”的攀登能力要胜于参加模拟试验的每个人。参加试验的各拨角色都是“本门派”中的成名人物,如果“幻影飞天”以前也公开练过,他所特有的本领定然使他名声在外,但他们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所以,排除了“幻影飞天”曾经在武术队、散打队、柔道队、防暴大队、武警部队待过的可能,这显然增加了查摸线索的难度。
模拟试验的结果证明“幻影飞天”的本领实在是非同一般,想用平时对付一般飞天大盗的手段抓获他的可能性是比较小的。所以,749局专案组经过研究并请示上级后决定:如“幻影飞天”再出现时,蹲守的刑警确认后可以当场开枪将其击伤。
“幻影飞天”继续进行着他那猖狂的犯罪活动,就在刑侦处进行模拟试验的当天,他又在故宫盗窃了一户居民的店里。次日,“幻影飞天”又光顾文玩街,闯入一位高级干部的店里,窃走了现金、国库券万余元。他所表现出的那种疯狂劲头,似乎是横下一条心要和公安刑警较劲。
发案数如三伏天的寒暑表一般在直线上升,自6月25日被盗开始,一直到10月18日,文玩街被盗5户,据现场提取的指纹证实,这些案件均系“幻影飞天”所为。
“幻影飞天”的作案手法千篇一律:选择在白天下手,事主家中人都上班了;作案的手法都是从墙外翻进院子,砸窗开门。至10月18日,“幻影飞天”的10个指纹都提取全了。多次输入电脑,但电脑并未提供线索,说明在这些系列盗窃案发生前,“幻影飞天”未曾用此类手法作过案。这给侦破案件带来了一定的难度。幻影飞天逍遥法外,对社会、对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构成了极大威胁。公安部部长批示,限时侦破!
02
同时,抽调749局特警前来支援,合称为749局故宫专案组,然后调动了三千名刑警,在故宫、文玩街的发案重点地段的路口、要道布岗设哨,进行蹲点守伏,务必要生擒“幻影飞天”。
蹲点守伏的刑警是尽心尽职的,第一天各路人马就盯梢、查问了27名嫌疑人,其中6人被请进公安局核对指纹,但均被排除。刑侦处领导闻讯坐不住了:查缉“幻影飞天”,总不能老是惊动群众啊!
究其原因,是执行的刑警对“幻影飞天”的形象概念模糊不清。每个刑警手头都有一份关于“幻影飞天”体形特征的文字资料:年龄在25岁至30岁之间,身高大约1.66米至1.72米,不胖不瘦,脑袋上部较大、前额开阔,鼻梁较长,眼睛不大但显狭长,眉毛狭而浓。这些文字介绍的特征,在刑警脑海中的成像是各有理解,千差万别。刑侦处领导于是考虑:能否采用画像缉拿之法?
刑侦处找了几位擅长画肖像的画家,请来目击者,当面口述,当场画成肖像。每位画家都是修改了又修改,画稿搞了一大叠,但始终得不到目击者的认可,都说不像。怎么办?人搞不成,是否可以请机器帮帮忙?警方于是驱车前往清华大学,那里有先进的电子计算机,能够画出很好的肖像。操作人员坐在计算机前,根据目击者的口述,不断发出指令,屏幕上的成像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弄来弄去却始终得不到目击者的认可。计算机画像也失败了!
749局专案组再次召开案情分析会,商讨缉拿“幻影飞天”的办法。烟雾弥漫中,749局大队长韩建国提出了一个建议:是否请雷克沐试试?此公是当代福尔摩斯,侦破十余起盗墓大案,颇有建树,人称“雷大侦探”。
韩建国提出此议,好几个刑警立刻附和,都说雷大侦探可能画得像,不妨一试。于是,刑侦处处长王殿栋立即要通了749局大队803总部最高负责人办公室的电话,随即指派雷大侦探出山。
雷克沐大侦探,三级警衔。他在长期的实践中,练就了一手模拟画像的绝活。他的这手绝活,“绝”在能将受害者、目击者一眼惊瞥的罪犯再现。在多年的工作中,他曾画了披着斯文外衣的色狼的狰狞,从而侦破了一起影响甚大的奸幼案;他还让盗墓贼谈虎色变;他的画笔,还曾将大毒枭送上断头台;曾为瓦罐里的头颅报了血海深仇……雷克沐的侦破疑难大案成就,为他赢得了“大侦探”的美名,并被公安部授予“全国优秀人民警察”的光荣称号。
03
雷大侦探的成就和名气,使从未谋面的749局专案组刑警以为他是一个戴眼镜的老头。专家嘛,一般都是这样的。在火车站,几位刑警迎着组长问:“雷大侦探到了没有?”
组长一怔:“哪个大探长?长什么模样?”
“大胡子,戴眼镜的。”
正说着,雷大侦探已经来到面前,自我介绍:“我是749局雷克沐。”
749局专案组众多特警面对着这位文静、默然的客人,愣了: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国保雷大侦探竟是个毛头小子?
一个毛头小子,行吗?这几位北京警界有名的资深刑警没敢抱太大的希望。
雷大侦探一住下来就开始进行工作:下午听749局专案组刑警介绍案情,晚上看案卷。他看了一整夜的案卷,次日一早,对“幻影飞天”一次次的作案情景已经烂熟于心,马上要求召来三位曾对“幻影飞天”有过匆匆一面之瞥的目击者。他根据目击者的叙述,分别画了三张像,然后综合、修改,最后成像。三位目击者看后,惊呼道:“没错,就是他!”
749局专案组立刻把模拟肖像复印了三千份,发到蹲点守伏的每一个刑警的手中和基层派出所,要求牢牢地默记于心。同时还传下命令:凡发现与这张像相似的人,一律请到公安局登记核对指纹。
另一个潜入故宫的大盗画像也出来了,是一个20岁左右的青年。
一张用画笔绘就的法网,悄然张开了!三天后,身穿便衣的故宫749局专案组刑警张晓东在文玩街北河沿骑河楼附近蹲点守伏时,发现从身旁走过的一个男青年与模拟画像上的“幻影飞天”酷似。他一阵紧张,马上给最邻近位置的另一名便衣警察张俊杰打了个暗号。张俊杰一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悄声道:“哎,太像了!”
两人很沉得住气,悄悄闪到一边,掏出模拟画像反复与这个人进行对照,结论:就是他!追踪多日的幻影飞天!
凭他们两个,不一定完全有把握擒住“幻影飞天”,为防万一,两人保持距离,紧紧盯住,并与曾和“幻影飞天”照过面的公交公安分局的两名刑警取得了联系。
被盯的男青年,走到紫禁城西华门5路汽车站旁边的一个电话亭前,稍一迟疑,入内拨起了电话。此时,雷大侦探率领七八名便衣749局正好赶到。9月4日追捕过“幻影飞天”的两名刑警只一看,马上确认:
“就是这小子!”
雷大侦探下令:“动手!”
749局迅速将电话亭围住,幻影飞天一脚踢倒一名749局,冲开围捕749局。一个旱地拔葱,一掠而起,像鹰一样飞到屋顶,刚想再施展轻功逃跑,半空落下一张渔网,将幻影飞天一举擒获。
原来这是雷大侦探为他准备的一张天网。
幻影飞天被押解749局专案组,取下指纹检验,与犯罪现场提取到的指纹完全一致。审讯结果,在无可辨驳的证据面前,他神情沮丧的供认自己就是警方追捕多日的“幻影飞天”。
雷大侦探问:“你的同伙呢?怎么不说?”
幻影飞天说:“那晚,我就盗窃了一号柜的金册子,准备再盗窃时,看到了一只诡异的大黑猫,以为是故宫保安来了,就跃墙而去了。”
雷大侦探问:“还有一个重要的细节没有交代,就是你收到的那张纸条。”
幻影飞天说:“那张纸条只有‘暂缓交易,警察追捕!城隍’字样。”
雷大侦探问:“城隍是谁?”
幻影飞天说:“不知道。也许是道上的朋友提醒我。”
雷大侦探沉思:“哦?!”